《云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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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欢-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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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前世那些有名的催泪弹,没有生出顿足痛哭的感觉,廖净初却后悔的要顿足了。

就是演员也未必能说哭就哭啊,想到演员,净初忽然想起前世导演导哭戏时常引导演员联想悲伤的事情,不觉也联想起来。

可想了半天,她来这儿不到一天,除了她那个亲姨妈要毒哑她,有些诡异外,再没什么悲伤的事啊!

用帕子拭拭眼睛,再拭拭,那眼泪仿佛捉迷藏般,无影无踪。

第六章哭灵

肃穆的灵堂上,一时静的掉根针都能听见,几十双眼睛都聚在这位旷世才女身上,见等了这么久,她还没事人似的,潘敏“哧”的冷笑了出来,嘲讽道:“刚得了诰命,能憋住笑就难得了,哪能哭出来?”

潘敏一出口,灵堂里顿时骚动起来,只听董书接口道:“说的就是,大哥征战沙场,为国尽忠,大嫂也不过得了个五品诰命,她一来就是四品,当然找不着北了……”

“哼!虚情假意,四爷不被她气,哪会就这么走了,倒便宜了她,只跳了个湖,就得了个诰命!”

“人家那叫能耐,有本事你跳个试试,看能不能那么巧,就被个公子哥抱了回来,又得了个诰命……

“哼,你跳,怕是命早没了……”

……

“四奶奶!您快点哭啊!”

见几位姑娘、奶奶叽叽喳喳地嘲讽起来,芙蓉急的叫了出来,脸涨的通红。

看着芙蓉一副恨不能替她哭的样子,云初不觉想起前世的他,也是这样,只要是她的事情,他都是比她急,医科大四年,他一直站在她身后,由着她欺负,总是一脸和煦的笑,柔柔的,暖暖的,包容着她的任性,她的固执,他们只简单吃个地摊,手拉手散散步,空气中都散发着愉悦的香气……

温柔地倚在他怀里,以为这就是天长地久。

毕业后,她为准备考研,过了近两个多月的修女生活,当她拿着那个金灿灿的研究生录取通知书向他献宝时,他却诺诺地说:“我们分手吧……”

他爱上了一次聚会上认识的夏雪,雪已有了他的孩子……

四年的感情,抵不上一次偶然的相遇,心很痛,但却不记得流泪,只记得和几个密友一起疯狂地玩着,跳着、大声地唱着分手快乐,大声地说着天下男人到处是,为什么非要苦了自己……的豪言壮语。

廖净初第一次尝试着拿酒当水喝的豪情,最后不记得是谁提议要去漂流,已醉的一塌糊涂的她自然举双手赞成,起起伏伏的激浪没有洗去她的伤和痛,但她却亲眼看到了传说中的泥石流,当那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来不急喊出口,她和她的羊皮筏便已淹没在其中……

看着眼前摆满供品的供案,不知前世的家人和朋友们怎样了,他们可躲过了那场灾难,如果也和她一样没有躲过,是否会有人替他们摆上一桌这样的供品,为他们和她烧几张纸钱,流几滴眼泪……

当记忆穿越回前世,他的身影又清晰地闪现在眼前,真是她太忙了让他寂寞吗,面对那场背叛,来不及伤情,便已再世为人……

想起前世种种和一个人在异世的孤苦,廖净初再忍不住嚎啕大哭。

天!这哪还有点淑女样!

见廖净初豪无形象地大哭,芙蓉一时也傻住了,幸亏早等急了的婆子们,见她一哭,也立即跟着唱歌般抑扬顿挫地哭了起来,遮住了她的声音,芙蓉这才暗舒了口气。

好一会儿,一个婆子上前劝道:

“四奶奶节哀,你哭伤了身体,四爷泉下也不会安心……”

灵堂上的哭,也是有讲究的,这四奶奶今儿怎么了?哭的没形象也就罢了,还难听,难听也就罢了,竟没完没了……

廖净初不停,其他人自然是不敢停的,见她如此,那婆子暗叹道:“您哭得毫无章法,一点不累,其他人可都在那儿吊着嗓子呢,总的让人歇会儿,喘口气,不是?”

又在一边紧着劝了半天,见廖净初不但没停的意思,反而越哭越伤心,那婆子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求救地看向其他几位奶奶。

晁雪见了,起身来到近前,贴着廖净初的耳边轻声说道:“四奶奶节哀顺便,人死不能复生,您哭坏了身体倒没什么,万一您有了四爷的骨肉,伤了胎气就不好了,您没见念忠少爷,体质那么弱,就是大爷去世时大奶奶不知有了身子,哭坏了,胎里带着病……”

不会吧,都成寡妇了,再带一个托油瓶,还让不让她活了,她可是想再嫁个金龟婿的。

晁雪一句话,猛把廖净初打回现实,仿佛关紧了水闸般,廖净初的泪水瞬间都憋了回去,猛抬头,有些痴傻地看着晁雪,手下意识地按向小腹。

“二奶奶您别介意,四奶奶失忆了,这府里到人都不认识了。”

见云初呆呆地看着晁雪,芙蓉忙在一边解释道。

听了这话,晁雪现出一脸的惊讶,刚要开口,只见大奶奶缓缓地走了过来,不满地看了晁雪一眼,说道:“二奶奶快别有的没的乱说,四奶奶进门才三日,元帕一直没送到上房,怕是还没圆房呢,怎会有喜?”

元帕还没送到上房?

廖净初前世也听说过,古代新媳妇进门,洞房夜的元怕是要交给婆婆检验的,以表示新妇的贞洁,见大奶奶替她解了尴尬,廖净初感激地看了她一眼,正要谢她,只听身后“哧”的一声冷笑,潘敏尖锐的声音传来:“四奶奶是栾城有名的才女,听说出嫁前,祭酒府门庭若市,栾城的才子们每日聚在祭酒府诗词歌赋的,到四爷这儿,都不知第几手了,有元怕才怪?真有了身子,还不知道是谁的野种呢!要不怎么好好的四爷新婚两日便吐了血,三日便死了!”

一听这话,廖净初脑袋嗡的一声,没有元怕难道不是没有圆房,是……

下意识地看向芙蓉,只见芙蓉已气的面红耳赤,正瞪着两只圆鼓鼓的眼睛看着潘敏,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见廖净初疑惑地看向她,诺诺地说道:“四奶奶那几日的起居都是牡丹打点的……”

芙蓉言外之意,她也不知为什么没有元帕,瞥了眼大奶奶,见大奶奶仿佛没听见般,沉默不语。

不知这旷世才女出嫁前否真失了节,廖净初一时还真不知该如何辩解,正思虑间,感觉一束灼热的目光望过来,顺着望过去,只见三小姐董书正冷冷地看着她,见她望过来,一哂道:“晦气鬼,扫帚星!”

一边的丫鬟忙拽了拽她的衣袖,低声劝道:

“三小姐,您少说两句吧,四爷还在那看着呢。”

董爱的死,于她何关,她进门时他早已病入膏肓,让她大婚三天就守了寡,真正的受害者应该是她,不同情也就罢了,竟然说是她克死的董爱,说她命硬,是扫把星!

看着这位吵着闹着要退婚的董书,净初不觉生出一股怒意,抬眼直直地和她对视着。

今日真让这些人把一个“晦”字赖到她身上,怕是以后将永无翻身之日了!

第七章显灵

眼见廖净初和潘敏、董书对视着,灵堂上暗潮汹涌,晁雪忙开口劝道:“瞧我这记性,四奶奶进门时,四爷早就病的起不了床,没有元帕,自然是没圆房的,都是我不开眼,多嘴多舌,三奶奶、三小姐给我个面子,都少说两句,行吗?”

潘敏眉头一立,嘴一瞥说道:

“大家关起门来,各过各的日子,谁比谁有面子,想要面子也都是个人挣回来的,谁看谁的面子!”

“谁说四哥病得起不了床,拜堂那天,几百双眼睛看着,四哥可是好好的身子拜的堂……”

听了这尖刻的话,见潘敏、董书是铁了心和廖净初抗上了,晁雪脸色一白,眼里闪过一丝不悦,转身跪到原处,不再多说。

见没人再劝,众人也乐的看起了热闹,眼睛都聚在了廖净初身上,此时的廖净初也恢复了冷静。只见她脸色如常,无视潘敏的冷嘲热讽,抬头示意芙蓉取过一摞冥钱,起身向前走了两步,来到纱帐外,缓缓地跪在灵前的泥盆旁,专心地为董爱烧起纸来。

待烧得差不多时,云初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悲戚地说道:“四爷,妾听说人死之初,魂魄会守候在亲人身边,要七天才离开府邸,归于地府,妾知道,您一定在这儿看着妾,只是妾看不到您……”

几句话一出口,听的众人浑身发毛,后背直冒凉风,这才想起,四房里不是四奶奶一个人,还有一个四爷不声不响的在那儿躺着呢,不觉都住了嘴,秉息看着廖净初,灵堂里霎时静了下来,只听得泥盆里呼呼的火苗乱窜声和廖净初如泣如诉、让人毛骨悚然的低语声:“四爷好狠的心,既然不能长相伴,既然不能保护妾,何必娶妾,如今您撒手人寰,留下妾孤苦无依,任人欺凌……妾本想随您而去,奈何老天不收,想是您念着尘世间尚有高堂,心愿未了,不肯让妾随您而去,妾听您的,情愿偿尽离乱之苦,留在尘世替您侍奉高堂,全您权权之心,只是你刚走,尸骨未寒,妾就被人凌辱,被说成是扫帚星,甚至连清白都遭到质疑……”

廖净初说道这,顿了顿,目光缓缓地从众人脸上一一掠过,看着众人一个个都脸色煞白,暗暗咬咬牙,继续说道:“污了妾的清白不要紧,但让您死后不得安宁,声誉受损就是妾的罪过了,妾知道您在这里,能听到妾的话,四爷果真心痛妾,怜惜妾一个人在世间的孤苦,认为妾不是扫帚星,承认妾是清白的,就求您出来,在众位嫂子和小姑面前说句公道话!”

廖净初清冽的声音,悲凉中透着一股毛骨耸然,伴着寒风击打窗棂的呜咽声,无形中带给众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不觉都下意识的向董爱望去。

还好,董爱仍然纹丝没动地躺在那,只脚下的长明灯一闪一闪的,发出幽幽的蓝光……

见此情形,众人都暗暗舒了口气,潘敏嘴一瞥,刚要说话,忽然,仿佛应验般,自灼热的泥盆边,凭空刮起一股旋风,顺着供桌向前刮去,吹的供桌边的冥钱四处分飞,灵前的白幔沙沙做响,四爷脚下的长明灯更是一跳一跳,幽蓝的火舌伸出老长。

早忘了压住冥钱,众人都睁着惊恐万状的眼,看着这股旋风,向供案后吹去,仿佛有意识般掀起了董爱头上的天地被,露出靑黑狰狞的一张脸……

“妈呀!快跑啊,四爷显灵了……”

“四爷饶命……

“哥哥饶命,妹妹无意冒犯您,妹妹相信四嫂是清白的,再不敢胡说……”

不知谁发出的第一声尖叫,灵堂前顿时炸了锅,乱做一团,众人本能地想逃走,才发现双腿有如灌了铅,竟挪不动半步,只软泥般跪在那儿,向是听了号令,齐刷刷地磕起头来,语无伦次地祈求董爱的宽恕,发誓再不敢质疑四奶奶的清白……

一直跪在廖净初身后的柳儿竟软软地晕了过去,被一个大胆的婆子抱住,大声呼叫起来……

不怪这些人害怕,古人迷信,这突如其来的旋风已经让她们心惊胆寒了,再加上董爱去世的时候,众人都见过的,原本是一张灰白的脸,如今突然变的青黑,自然是发了怒,哪有不怕的。

一个个胆战心惊地看着那张青黑的脸,低声祈祷着、哀求着。纷乱中,还是大奶奶冷静,没见她移动,原本离供案几米远的她,一晃神,已经来到董爱身前,玉手轻抬,压下了被风掀起的天地背,遮住了那张青黑狰狞的脸。

见董爱的脸被遮住,不再吓人,众人钦佩大奶奶的同时,都长舒了口气,却也不敢大意,只屏息看着董爱,生怕他突然之间坐起来替廖净初出头,那敢再说她一个不字。

身为现代人的廖净初不迷信,自然不会相信董爱真的听了她的话显了灵,为她出头,但她也被惊住了。

不为别的,只为董爱那青黑狰狞的一张脸!

原来,廖净初听众人说的不堪入耳,早已怒火中烧,但她也知,事涉个人清白,果真出口申辩,只会越描越黑,而且她也的确不知那旷世才女的人品到底怎样,不知人家是诽谤还是确有其事,这个时候,还是沉默的好。

但来自现代的她,见众人欺她孤寡,竟当着她的面蜚短流长,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怒视着董书和潘敏,正不知如何还口,抬眼瞥见南窗已撤下了窗棂纸,灵光一闪,想出了这让死人替她出头的注意。

按说古代的取暖条件差,正值春寒料峭,很少人家这么早开窗,但灵堂不比别处,守灵人要不间断地为死者烧纸送钱,自然会产生烟雾,所以才开了窗。

南窗口不时飘进的略有些刺骨的冷风,让廖净初想起她前世看过的美国大片“龙卷风”,那龙卷风便是冷热对流产生的。

正常人烧纸,为避免产生太多的烟雾和泥盆过热而突然炸裂,大都一张一张地往泥盆里投,但廖净初为了让温度升的快,直接将泥盆填满了,把火烧的旺旺的,一边的下人虽然看不过眼,觉得她急躁了些,但人家是主子,自家相公去世了,心里难过,想多送些钱去阴间,谁也不好说什么,自然也就没人拦着。

就这样,泥盆周围很快就热了起来,正巧,一股寒风吹进,于是便有了刚刚得一幕。

至于把董爱身上的天地被揭起,吓的众人屁滚尿流,那可是纯属巧和了,廖净初也没想到会有这样好的效果,暗暗感激老天帮忙的同时,也因董爱的脸色心惊不已。

她穿越不过几个时辰,自然不知董爱死于什么病,此时她正努力地回想着前世学过的中医知识,希望能从记忆中搜索出来,什么病去世后,能让人的脸色变的青黑?

正思索间,感觉一束如寒星般的目光扫过来,廖净初沉静地迎了上去,却是大奶奶正冷冷地注视着她,身体不觉一颤。

好犀利,好冷静的眼神,难道她不怕鬼?

正猜测间,只听迎客的家仆高声喊道:

“翰林院侍读学士,墨帝12年状元,陆轩陆文翰公子拜祭!”

随着一声高喝,大厅中立时响起一阵嗡嗡声,已冷静下来的芙蓉忙起身将廖净初扶回纱帐后。

重新跪下的廖净初隔着薄纱向外望去,只见一身穿石青色长衫,头戴纶巾,温文儒雅的公子顺着甬道从容地走了过来。

俊美的脸上,一双眼睛深邃如黑潭般,熠熠生光,眉宇间透着一股读书人的清气,望着这似曾相识的面孔,廖净初一阵失神。

此人是谁,怎么竟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第八章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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