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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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欢-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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闷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渐渐的,喜菊也不安起来,捧着绣品的胳膊都酸了,这位四奶奶,做事总是古古怪怪的,不按牌理出牌,让她一百个看不透,莫非刚刚的话,犯了她的忌?

想到这儿,喜菊脸色不觉苍白起来,再沉不住气,带着三分怯意看向云初,正要开口,只见云初微微笑道:“瞧你这记性,早上太太刚说过‘这居家过日子,讲究个贤良淑德,女人勤俭持家才是根本,那什么诗啊、赋啊的,都是男人做的,女人不兴这个……’你怎么转眼就忘了,我现在用这诗啊、赋啊的挑丫鬟,传到太太耳朵里,说我不服管教事小,惹太太生气就是我的不孝了……”

听了这话,喜菊的脸腾的由白转红,也想起早上董和求诗被训的事儿,心里豁然开朗,怪不得云初那样瞅她,原来自己的提议整跟太太的心思拧着……

想到这儿,喜菊神色一轻,正要应下,对上云初那捉摸不透的眼睛,身子一震:不对!

喜菊忽然反应过来,这四奶奶不会以为自己有意害她吧?想到这,喜菊忙将绣品递给芙蓉,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磕头说道:“是奴婢不好,不是四奶奶提醒,奴婢果真就忘了太太的教诲……竟然蛊惑您忤逆太太,求四奶奶责罚。”

见喜菊认了她的说辞,云初暗松一口气,故作大度地说道:“你看你,我不过提醒一句,你就跪了起来,这么多人看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平日多么严厉似的……快起来吧,只以后记的,太太的教训,要时时刻刻记在心上,这才是孝道。”

记得才怪!

说完,云初又在心里默加了一句。

见云初只一句话,就把个贴身大丫鬟折腾得跪在那连连磕头,包括李华在内的众人心中都不觉暗暗钦佩,连连称奇,尤其堂下待选的二十几人,早已打定主意,一旦入了府,一定要对这位四奶奶言听计从,看她的眼神行事。

云初不知,她轻笑的一句话和喜菊的一跪,已经成功地收服了这些人的心。见喜菊兀自跪着发怔,不想节外生枝,云初宽宏地说道:“也不早了,这些人都等着,快起来选绣品吧”

说完,又对一边的小丫鬟说道:

“扶她起来。”

听出云初的确没有责怪之意,喜菊忙应了声,又谢过了,站起身来,正要去选绣品,抬头看到程清雪,身子一滞,又转头叫道:“四奶奶……”

瞥见喜菊一脸不甘的表情,云初心里又打起鼓来,拜托,她也不过想要个身强体壮的保镖罢了,这丫头怎么竟跟要强奸她老妈似的,拦三阻四的。

紧张地想着应对之计,脸上却是淡定自如,只笑盈盈地看着喜菊,等着她说话。

主子都同意的事儿,话也说到这份上了,面子、里子都给足了,这小丫头怎么还不知好歹,这又是要出什么幺蛾子?

和云初一样,李华也刚松了口气,正要吹捧几句,不想喜菊又要开口,单瞧那神色,就知准没好事儿。

好端端的一件事儿,可千万别被这丫头给搅黄了。眼巴巴地看着喜菊,李华就差上前叫两声祖宗,塞上几两银子了。

不出她们所料,这喜菊的确看着程清雪不是心思,打心眼里说,她这也是实打实为云初着想,程清雪官囚的身份是国公府容不下的,就算现在收下了,怕是回头也要被董国公和太太驱逐,云初没脸不说,还拖累了她们这些奴才。

心急之下,叫了声四奶奶,喜菊也迟疑起来,自己毕竟是个奴才,云初的话已出口,即使错了,也不能当众驳她,再说,难得云初今儿重视她,让她和芙蓉出题考较,这么风光的事儿,果真因为自己多嘴,一句话不当,让这位荤腥不忌的四奶奶怒了,当场发作,自己没脸不说,怕是以后这些丫头也会“另眼相看”。

思前想后,喜菊心底油然而生出一丝怯意,硬生生地将嗓子眼的话咽了下去,转而说道:“是,奴婢谨遵四奶奶吩咐,一定会尽心尽力,不辜负您的厚望。”

见喜菊没在发难,李华神色一松,会心地看了眼云初,刚要说话,哪知按下葫芦起了瓢,这头云初刚舒了口气,心还没放到肚子里,那头一直冷眼旁观的赫总管沉不住气了。

这赫总管和喜菊一样的心思,见云初仙桃不吃,专咬烂杏,放着那么多出身清白,女红、文采俱是上品的丫头不选,偏选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官囚,暗道云初毕竟年轻,也有些聪明,但作诗填词吟花弄雪还行,要说做主理事,怕是真不知道深浅,他这个掌舵的总不能眼看着不管,否则明儿太太知道了,云初受不受罚还在其次,他这个管家可是没跑的,非被剥一层皮不可。

见喜菊怯阵,退了下来,赫管家上前一步说道:

“四奶奶,做事讲究的就是一个公平,这也是太太常常教训奴才的话,如今挑丫头的规则已经定下了,无论是谁都应该遵守才是。”

见赫管家身子一动,云初立马就感觉头大,此时听了他的话,哪有不明白的,暗叹一声,在这府里,虽说是个主子,可要按自己的心意做点事情,可是真难,难于上青天!

见赫总管异常严肃地看着自己,云初佯作四处瞅瞅,硬着头皮说道:“赫总管说的对,这么多人也都睁眼瞧着,您看到谁作弊,不守规矩了,只管说,我绝不姑息。”

说着,目光落到了喜菊和芙蓉身上,两人惊得一哆嗦。

老天,她们可没作弊!

刚刚的礼仪一关,众人也都瞧得清楚,她们可都是一碗水端平的。

看着云初别有意欲的眼神,赫管家这个气啊!因为是个主子,他话不好说的太深,才点到为止,可这四奶奶,竟揣着明白装糊涂,就这么明晃晃地诬陷自己,这哪是当家主母,分明就是市井无赖嘛。

对上喜菊芙蓉不满的目光,赫管家不觉暗暗叫苦,他终于发现,在云初面前,说话一定要加上十二分的小心,否则,一不留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总是个老管家,经过的风浪也多,见云初跟自己打诨,赫管家索性也不再含蓄,开口直说道:“回四奶奶,您已经将出题的权利交给喜菊和芙蓉,就不能再出头干预,她们出了女红一题,那不会的自然就要落选,如今程清雪不会女红,没准备绣品,首先就该筛掉,众目睽睽之下,您不该……”

第六十章叫板

第六十章叫板

给云初留了三分情面。说到这儿,赫管家便住了嘴。

剩下的话不需再说,谁不明白,就是猪!

见赫管家已不再遮掩,想是真急了,李华完全泄了气。暗叹一声,算了,许多势力不及国公府的人家,都不收程清雪,自己还妄想把她卖给国公府,真是异想天开了,赫管家已把话说到这份上,自己再装哑巴,那云初可真就下不了台了。

想到这儿,李华不等云初开口,陪笑道:

“赫管家说的是,程清雪不会女红,自然应该筛掉,这事儿您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不用顾忌我,末了我自会将她带走。不给四奶奶和您添麻烦。”

听了这话,堂下又一阵骚乱,原本几个平日和程清雪要好的丫头,见她终于有人要了,正暗自递着眼色,悄悄地伸着拇指,为她庆幸,不想顷刻之间,云翻雨覆,她又一次被淘汰了。

看向她的目光动充满了同情,皆哀叹她命运的坎坷,额头那深深的烙印,早已成了她今生洗不掉的耻辱,注定她这辈子难逃那罪恶的阴影,此生将永远被踩在烂泥污水里。甚至那几个女红极差的女孩,也生出同情之心,都明白,她们进不了国公府,还有别的人家要,但程清雪不同,短短半年,已数不清经过多少个牙婆的手,被多少人家挑选过,好容易有个看上她的人,错过了,怕是再没这个机会了……

云初也随众人的目光看过去,却见程清雪也只是神色一暗。随即挺了挺胸,依旧仙鹤般傲然地立在那里。

不是不伤心,是经受了太多这样的打击,早已经忘了痛,只这次不同,她能感觉到云初对她青睐有加,得到的瞬间又骤然失去,多少有些失落,所以才会出现那黯然的一瞬,见云初看过来,程清雪出乎意料地笑了笑,那笑意直达眼底,带着些许温暖,些许苍凉,似乎在告诉她,不要在意,只管放手便是,她早已被人淘汰惯了,皮厚的很。

对上程清雪的笑颜,云初心一颤,这样一个刚强、百折不挠的人。她怎么能轻易错过!

收回目光,看了管家和李华一眼,云初笑道:

“我当赫管家说什么呢,原来是程清雪这丫头,这我可要好好说道说道……”

云初说着,端起茶杯不紧不慢地喝了起来,直到厅里安静下来,生怕错过什么般,众人都屏息静气地看向她,云初这才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说道“凡事讲规矩不假,但也不能不看实情,只一味地循规蹈矩,不是?做事总得活泛些才好,这程清雪不会女红不假,但刚刚李妈也说了,她的身价才五两银子,这么低的价钱,是谁都会开这个口子……”

云初说着,转向李华道:

“李妈,你看看,如果你这些丫头里,还有身价这么低的,我一并买了,也不考较女红,我那么大个院子,总得有几个扫地担水的丫头,再说。我有孝在身,用不得带花色的物件,一年到头儿能有多少针线活,哪用上满院子的奴才都会女红了?”

见云初如此,李华心里一热,哪有不明白的,忙笑着说道:“我刚刚还说来着,您把我的宝贝都挑走了,还想向您要彩头呢,不想您竟跟我讲起了价钱……今儿我话也不多说,除了清雪,这十九人可都是我手里的极品,早和大*奶定好了,这身价银子是一分也不能少的。”

见云初竟说是图便宜才破例的,赫管家都羞的脸色通红,这要是别的也就罢了,他也不想和云初磨叽,为省几两银子在这丢人现眼的,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死。

但程清雪不同,她是官囚,是黎国人,是国公府容不下的。见李华也是明里讲价,暗里帮腔,赫管家脸一沉,说道:“回四奶奶,大*奶早吩咐过,给您买丫头,不要心疼银子,只挑好的便是,我们国公府不缺银子,奴才还求四奶奶别图这个便宜,常言道。好货不便宜,便宜没好货!”

见赫管家语气已有些生硬,是真急了。李华也变了脸色,好好的一桩买卖,可千万别因程清雪砸了,看着绷的紧紧的两个人,李华磕头作揖的心都有,只求他们不管谁让一步,她立马就把程清雪领回去。

只是,她哪还敢插言。

自己总还是个主子吧,竟被个奴才当众教训,这国公府还真是有规矩!

直直地看着赫管家,云初很想发作一番,转念一想,赫管家没什么,重要的是太太,今儿硬拿主子的威风压他,被他跑去添油加醋地回了太太,这程清雪还是买不成。

思来想去,此时还不能和赫管家撕破脸皮,让他借势去找了太太,今儿她必须想办法缠住他,逼他就地签了合同,买下程清雪,将生米做成熟饭才行,想到这儿,云初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一腔的怒火,换上一副笑脸,慢声细语地说道:“古人云,一餐一粟,当思来之不易,赫总管说的对,国公府不缺银子,但国公府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这话说的多好听,国公府的银子不是大风刮来的,那是谁一出手就一百两烧埋银子、连丫鬟打坏了茶具也不罚不扣的?

难道那茶具就不是银子换得。就是大风刮来的?

听了这话,赫管家再压不住,不等云初说完,插嘴道:“四奶奶……”

叫了声四奶奶,云初却没理他,兀自说道:

“这买东西最讲究的就是物美价廉,我看那程清雪身体强壮,是个干活的好手,放在后院,打水扫院,可是一个顶俩,再说,原本露院的那些粗使丫头,就没一个会女红的,程清雪不会也不足为奇,这样算起来,买下程清雪,等于花了一半的银子,买了双份的东西,你们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有脑子的,谁能站出来说个不是,敢和程清雪出去比比,一刻钟内,看谁担的水多,如果程清雪输了,我立马就把她给退了。”

一句话,是骡子是马,咱拉出去溜溜。

看看程清雪是不是物超所值,听了这话,众人看看程清雪的身材体格,再看看自己,包括那几个婆子,都往后缩了缩身子,没一个敢出来比试的。

第六十一章尘埃落定

第六十一章尘埃落定

谁说程清雪不能干活啦。不让买,是因为她官囚的身份,在坐的人心里都明镜似的。

见云初柔声细语地跟自己叫板,明知是强词夺理,可眼睁睁的就是驳不了,立在那里,赫管家的脸色也是红一阵白一阵的,仿佛吃了半斤黄连,满肚子是苦,却吐不出来。

好半晌,见厅里鸦雀无声,竟没一个人搭腔,赫管家硬着头皮说道:“想是四奶奶误会了,奴才说的不是这个,程清雪是被烙了字的……历来我们国公府买奴才,首先就是家世清白,还请四奶奶三思。”

“噢,原来赫总管说的是这个……程清雪的父亲是个盐商,也不算是鸡鸣狗盗之辈,这样说来,她的身份也算清白。”

程清雪的父亲是个死囚。这身份要算清白,那栾国就没有不清白的人了,听了这话,赫总管鼻子没歪了,心里也明白云初这是和他叫上了劲,又重新打量了程清雪一番,这丫头看起来也不是多机灵,云初到底看好她哪了?

可话说回来,在栾国,贩卖私盐的确不归“奸盗”之类,牙行上所说的家世清白,指的是“奸盗”,云初这话还真驳不了,思量了半天,赫管家也冷静下来,知道硬来不行,叹了口气,放低姿势,苦口婆心地劝道:“回四奶奶,您说的一点不差,按您的论法,程清雪的身份还算清白,只是……这官囚……是不能买的。”

好!有这句话就行,只要管家承认程清雪的身份清白,到了太太那儿就好说了。听了这话,云初心里一轻,故作疑惑地问道:“赫管家是说……这官囚在栾国不允许买卖?”

听了这话。李华可不干了,不等赫总管反应过来,插嘴说道:“不能买卖的人,我怎敢带到您府上?四奶奶千万别这么说,传出去砸了我的招牌。”

说着,李华顿了下,又补充道:

“再说,这些人都是要签官契的,哪能含糊了。”

见云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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