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君大人是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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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君大人是竹马-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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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唐黩闻言怒极,手中战矛横扫,抬手便取少年性命。少年扬剑轻巧化开,身形不退反进,二人战作一处。

地上乐颜瞅准时机,掌中魂元暗提对准公仪修,欲一击得取他与少女两人性命。少年觑得端倪,危急之刻身形横移,生受乐颜全力一掌,稍退半步便即定住身形,面上神情毫无变化。高唐黩举掌偷袭,却被少年于心口反拍一掌。高唐黩立退三步,勉强站稳身子,口中溢出朱红。

乐颜瞧得不妙,立时化回白鸟原形,驮了高唐黩往林外飞掠。

树林里,终究安静下来。

死去的人,尸身早已冰凉。

活着的人,亦无半丝生的喜悦。

公仪家小少爷的尸身被运回叶城的时候,公仪老太太的手中正捧着一盒醴酪酥,一下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整整三天的时间,清欢都只是呆坐公仪偲的房中,对着那尚未完成的鸟笼子出神。笼子的底端雕刻着小巧精致的莲花,她尚能想见三哥认真镌刻时的景象——可惜,终究只能想想而已。

大嫂走进屋来,对倚在门上的白衣少年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望着桌上一口未动的饭菜,眉间透出无奈与焦急。

“小妹。”她试探着唤了唤她。

“大嫂。”清欢温顺地一点头。

“多少吃一些吧。”大嫂默默垂了泪,“眼下二弟病着,你大哥又要忙三弟的事情,又要照顾老太太,你可不能再出事了……”

“二哥病了?”闻听此句,少女方恍如从一个世界中走出来。

不过几日未见,公仪修便整整憔悴了一圈,本就苍白的面色甚至透出一抹青,下巴上的胡渣亦生了出来。

清欢从二哥房中出来,站在廊下偷偷抹泪。待回到房中,终是再忍不住,失声痛哭。

云逍一直跟着她。

许是终究有些不忍,少年递上一块洁白的帕。

她却一把扯过掷在地上,狠狠捶打着他哭道:“你为什么不早些出现,如果你早点来,也许我三哥就不会死,二哥也不会这么自责难过……”

如果她抬头,就能看到少年嘴角溢出的一丝血。

云逍抹去血渍任她打骂,然后,他垂下眸子,对她说——

“抱歉。”

大雪飘飞的日子,公仪修终于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此时的他虽然清瘦,目光中却自有一股锐芒,整个人都被收拾得清爽利落,再瞧不出一丝病容。

“三弟的仇,我一定会报。”这是他见到家人之后,所说的第一句话。

新年,终是在公仪家的丧子之痛中,雷打不动地来了。

第二日,东边就传来了离帝自尽殉国,离国大军不战而降,江山尽入隳人掌握的消息。

清欢与云逍坐在廊下,叶城上空又飘起了雪花,二人脚边的暖炉被烧得很旺。

云逍道:“再过几日,他们就要启程去星熠,我们也该离开。”

星熠乃是苍国国都。所谓离开,自然是回去落迦天。如果初知自己来自三神天时满心喜悦,那么现在,清欢却默然了一会,说:“我不想……”

“为何?”

她依旧静默,说不出话来。

“你只知眷念此地亲友。”云逍道,“那么另外的那些人呢?你过去的那些朋友呢?你要他们如何?”

清欢一怔,小心问道:“我过去有很多朋友?”

他瞧着她略含期待的眼神,启唇淡道,“不少。”

她又想了一会,问:“那你呢?你也是我的好朋友吗?”

“不。”云逍道,“你曾说过,我是你最讨厌的人。”

清欢圆睁着水眸,良久都未回过神来。

离开公仪家是在一个没下雪的早晨。

公仪老太太刚失了最小的孙儿,此时孙女又要离开,自然是万分舍不得。可是每个人都有自己应当去做的事,老太太作为公仪家的主母,自然也没有白活一辈子。

清欢与兄嫂道别。她看着公仪修,两人的心意比任何人都通透——强权面前,只有武力能够诉诸一切。他日再见,她定要能够护得自己与身边人周全。

这,就是她与二哥之间,最珍重的告别。

第十七章 灵鸾讯

北面隳、离两国战事方定,南部大地却丝毫不受影响,四处洋溢着辞旧迎新的欢乐氛围。到了陆之东南,繁华富庶之地的人们彻夜歌舞狂欢,游船饮宴不休,简直有些醉生梦死的意味。

御剑疾行的少年却带着少女刻意避开这样的热闹,在雁徊湖的西北岸边停了下来。这里是整个梅城之中灯火最少、游人最稀的地方。

此时已近月上中天,两人寻了家馄饨铺子坐下。少年将方上来的馄饨推到少女面前,他实在不知道她为何会饿得如此之快。

冬夜寒冷,少女一边吃着馄饨,一边偷眼打量着他,“云逍,你不吃吗?”

云逍淡瞟了她一眼,说:“快吃,吃完离开。”

馄饨的老婆婆凑了上来,“小朋友,馄饨不好吃啊?”

这样的人被称作小朋友,清欢看了看他不太自然的面色,心间些许莞尔。

云逍象征性地抿了勺汤,道:“极好。”

“那你怎么不吃啊?”

云逍犹豫了一下,方吐出几字,“胃有些胀。”总不能直接告诉人家,他已习惯辟谷,实在不喜欢吃这些五谷杂粮。

老婆婆满面惋惜加了然,清欢偷偷弯了下嘴角。待得离开,云逍放下两碗馄饨的铜方,老婆婆却死活不肯要。

“还有一碗馄饨没有吃呐。”她将几个铜方塞回云逍手内,“我只收你们一碗馄饨的钱就好啦。”

云逍不动声色将铜方放回桌上,道声“不必。”,携了清欢离开。二人刚走几步,却见那婆婆又从身后追了上来,这回唤的却是清欢。“小姑娘。”她将一个小巧的酒瓮递到清欢手中,“自家酿的青梅酒,带着喝吧。”

她看着老婆婆虽然苍老,却依旧明亮的眼睛,不忍相拒便谢过收下。

白沙堤下,雁徊湖静静流淌,少年少女并肩坐在岸旁,依稀可见远处模糊光影。

清欢轻抿了一口青梅酒,只觉入口清甜,后味却很甘冽,不由赞了一声,“这酒真好喝。”

少年却只静静望着湖面,并不理她。

她忍不住问了句,“你不会喝酒?”

云逍终于侧头瞥了她一眼,也不多言语,径直夺过她手上酒瓮,咕咚咚下去几大口。

“喂,这是婆婆送给我的!”她劈手便去夺回。酒瓮不大,这一下就已空了大半。

两人在岸旁坐着,少年的面庞却似比往日柔和了一些,“再往东便是澄明之海,你若有话,现在说还来得及。”

清欢一愣,原来她心里的小九九,他全都一清二楚。她在心间斟酌了一下,说:“我的意思,是不如你先陪我回江海余生楼,把病治好,我再跟你回去,毕竟机会难得……”

云逍双目直视湖面,道:“我的任务,只是把你活着带回师门。”

清欢有些气。其实她也感觉得出来,云逍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冷漠。可是说出来的话,偏偏能够让人瞬间七窍生烟。她干脆也开始胡搅蛮缠,“那我就这么回去,什么也不记得了,别人欺负我怎么办!”

云逍有些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目中竟晕染开一丝让她以为是错觉的笑。她实在不知自己这话好笑在何处,却见云逍已经别开脸去,淡道:“不会。”

不会,是什么意思?

清欢没来得及相问,却见雁徊湖上,一只白鸽正和一柄飞剑在打架。

白鸽就是正常的信鸽大小,飞剑却只有一尺长短。因为自天际而来,所以远处游湖的人们并没有瞧见。清欢瞠目,只见飞剑时不时地去撩骚白鸽一下,白鸽初始并不太理它,被闹得没法了才对着它狠狠啄上一口。二者一边打闹着一边向他们飞来,离得近了她方惊觉,这二者竟都是灵力凝就的。

“这、这是什么……”她拽着云逍胳膊惊问。

云逍眯了眯眸子,面上的神情却是温暖的。他轻轻伸出手去,那飞剑与白鸽立时就老实了,一左一右落在了他手心,“灵鸾。”

“灵鸾?”她觉得这两字有些熟悉,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云逍瞧她懵懂模样,道:“与信鸽作用相类,速度快上百倍。”

她大致听明白了,原来是有两个人给云逍捎来了信。说起来在公仪家的时候,她仿佛也见到过他身边有这样的光影,只是那时自己沉湎伤痛,并未去注意。

既然是信件,那自己就不便在旁观看。清欢想着,不动声色别转开目光。眼角余光却仍瞧见那一鸽一剑化作漫天光点,悬浮在微冷的夜色里,聚散作许多文字。左手是一片长篇大论,右边的讯息则要简洁许多。她在心中啧啧称奇。若是自己也学会了这一手,那与二哥以及祖母他们通信,不是方便许多?

却听云逍道:“需得双方都会此术,方可通达消息。”

清欢听了暗自着恼,怎么好像人人都能猜得她的心思?其实至今为止她的认知中,也就二哥与云逍两人而已。

云逍阅罢,忽道:“不看么?”

清欢愣了一下,明白过来,问道:“写信来的人,我认识?”说着也不扭捏,就要仰起头来瞧个明白。

谁想云逍忽然伸手将那些文字拂散,说:“算了,反正你什么都不记得。”

恶作剧般的举动让清欢有些生气,愤愤然道:“你怎么知道我不记得,说不定我只是忘了一些讨厌的家伙,而没有忘记其他人呢?”所谓“讨厌的家伙”,自然指的是身边的某人。

还是这么伶牙俐齿……

云逍扬眸淡扫了她一眼,说道:“夜寂流,宫城遥,认识么?”

“……”清欢立时语塞,念着这两个名字头脑之中却是一片空白,很快就泄下气来。

云逍也不避她,以指为书,在空气中写下一个“哦”字,一个“好”字。手印轻拈,两个字便化作两个白色的光球,向着先前白鸽与飞剑所来的方向迅疾而去。

清欢瞧得目瞪口呆,就这样,也值得回信吗?见云逍望来,她嘟囔了一句,“为什么你的……灵鸾?是这个模样?”

云逍道:“那你认为该是何等模样?”

清欢想了想道:“至少也该是像那把飞剑和鸽子一样,瞧着有趣啊。”

云逍沉默了一会,说:“你六年之前,便已对我的灵鸾做过评价。”

“啊?”清欢觉得有些意外,“我怎么说的?”

“无趣。”

“啊?”

云逍侧过头来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说,‘无、趣’。”

清欢有些尴尬,呵呵笑着转移话题,“听起来,这个术法应该我也会啊。”

“华而不实。”云逍道,“你当然会。”

“什么?”清欢又愣了一下。

云逍道:“华而不实,是我对你的灵鸾的评价。”

清欢语塞。依稀有些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曾说他是她最讨厌的人。她揉揉鼻子,说:“那我‘华而不实’的灵鸾,长的什么样子?”

云逍道:“唤出来一看便知。”

因为一脉同流,所以云逍对她的指点要比一染尘顺畅许多。毕竟是曾经就会的东西,不过片刻功夫,清欢手心便已氤氲出一团白雾,逐渐显现出一只小动物的模样。

小家伙的样子有些像狸,颈部却生着马儿般的鬃毛,身后舒展着大大的长尾。现形以后,还对着她的手心蹭了两蹭。

“好可爱啊!”清欢望着那小家伙分外惊喜。

云逍却不忘给她泼凉水,“神话传说中的腓腓,传言饲之能够忘忧。也只有你才会相信。”

手心颤抖了一下,刚柔化开的白光瞬间消散。少女的目中流露一种疼痛、黯然的情绪。

云逍看着她,忽然想起那只被她放飞了的苍青鸟,传言饲之能够过目不忘……无论失忆与否,她始终是她,总是改不了曾经的喜好。自己的这一句话,是让她想到了什么伤痛的过往?这一年来她所经历的事情,他并不完全知道。

“抱歉。”他说。

清欢抬起头来看他,眼中情绪逐渐化作无奈。“你可不可以,不要老是装坏人?”

云逍立时扭开面孔。

这无波无澜地度过,只馄饨摊的老婆婆,在收摊的时候发现了自己送出去的酒瓮。里头的酒已经空了,却留下了一枚沉甸甸的银锞。

第十八章 碧海白云生

风平浪静,晴空如洗。

两道洁白身影在蓝天底下御剑疾驰,脚下,是一望无际的澄明之海。望得久了,竟让人恍惚到底是蓝天倒映在了海中,还是海水回流到了天上。

其中一人逐渐慢了下来。

云逍回眸看了看她,见少女的额上都沁出了汗珠,衬得乌发更乌,水眸愈亮。海上虽然不冷,却也不至热得出汗。这样的长途御剑,显是已经频近她的极限了。

他等着她开口。

少女却只是一抹额上汗珠,继续不紧不慢地吊在他身后,仿佛笃定了无论多慢他都会等她。

又这样行了一程,云逍先停了下来,“叶清欢。”

不知对方为何忽然连名带姓唤自己,清欢抬眸瞧着他。却见少年已经御剑到了她身侧,对着她伸出一只手来。笑靥如花绽放,她握住那只手,一跃到了他身后。

云逍的剑上多了一人,御剑的速度却比先前更快,他的仙力仿佛永远无穷尽般。清欢才知道,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是刻意放缓了速度在等她。这么想着又有些忐忑,这人如此厉害,那么自己在门中又是个什么水平?不管曾经如何,只是现在忘尽前尘,想来一定是垫底吧。

少年的青丝被吹拂到她脸上,清欢回过神来。痒痒的,却很柔,带了一种清淡好闻的味道。她忽然觉得,这样的人,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该去讨厌。

“云逍。”她说,“如果我以前说过很讨厌你,那我把那句话收回吧……我觉得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一下。”

身前的少年并不说话,脚底下的飞剑却略微缓了一缓。

本是一览无余的浩淼海面,到了远海此处,雾气竟没来由地多了起来,让人疑惑是否九天流云都掉落堆积在了这里。

正有些不可思议,云逍便已带着她往那白云深处斜飞而去。厚重的云雾从四面八方翻涌而来,让她根本看不清身前少年的身影,她本能地伸出手去,轻轻拈住了他的衣袖。

云逍愣了一下,把袖子抽走。清欢正要哀叹,少年温热的手掌便已覆住了她的。不似以往一把攫住她的手腕,而是结结实实地把她的手指攥在了手心。可是下一瞬,她就被他甩了开去。整个人都被轻抛起一个高度。

双脚离开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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