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的朱砂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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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中的朱砂痣- 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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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家,费尽心思,机关算尽。

不知是饿得太久,还是刚才吃得太急,胃部传来阵阵扭痛,本能拿起桌上的杯子大口的喝着,希望借着冷水可以麻痹胃部的不适。

“小姐,你回旭日园了?怎么每次都是毫无声响的?”心儿应该是来整理北阁的,却看到我踡坐在书桌前。

我懒得回答,低头认真的写字,我需要集中精神,这样才不会想起满嘴鲜血的春枝,也不会惊心于那道道利痕。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

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李清照的词,此刻写来,正合我的心思。

“小姐的字好似越写越好了。”心儿近些日子总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写字,听我念书。

我没有抬头,只是说道:“心儿长进了,连字的好坏也看得出来了。”

心儿挠挠头发,害羞地说道:“小姐不是说写字念诗都讲究一个气韵?刚才小姐一边写字一边念着那首词,那种感觉看过去就像是一幅画,只是小姐的样子太过清冷,又有些伤感。”

这小丫头眼光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心儿现在到有些文人的意思了。”我放下手中的笔,笑着说道,“晚饭都准备好了吗?将军他是不是在烟雨楼?”

心儿不紧不慢的替我收拾着桌上的散乱的书籍,便回答道:“小丫头们都已经摆好晚饭了。姑爷他以为小姐在老夫人那边,正等着小姐呢。”

我吁了口气,便往主屋走去,对自己心中的忐忑有些好笑,鼓起勇气问清楚不就好了。如果那香袋确是日旭转赠,那么在自己的感情还有法子收回的时候,及早脱身;如果香袋纯是误会,那么我也可以安心。



第四十二章 太傅(二) 







“姑爷,小姐早回来了,一个人躲在北阁写词练字。”心儿好像渐渐不再害怕日旭。

我抬头看向日旭,他焦急的双眼探寻着我脸上的答案,可嘴上却关心地说道:“月华,你刚走我才想起,你没有吃午饭便去了宫中,怕是饿到了吧?晚饭都摆好了,快坐下来吃。”

“月华不辱夫君之托,宫中之事应该妥当了。”我坐在日旭的身边,并不急着动筷,而是先说了一句让日旭放心的话。

日旭也不急着动筷,专注地问道:“一切可还顺利?”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惠妃娘娘也十分配合地演了一出好戏。太后自然找到台阶,顺着我们的话,把事情做了了断。”我简明地说了天晓宫的大概情况,最后难免落寞地说道:“只是那春枝却被当场被拖出去杖毙而亡了,一条人命就这般断送在我的手里。”

日旭伸手圈住我的身子,轻抚着我的背脊,说道:“春枝的死是谁也不愿意,是我棋差一着才落得今天的田地,还连累你胆战心惊地做这做那。月华,你可怨我?”

我把头靠在日旭的肩上,小声地说道:“作为梁家的一分子,我如果不出一份力,心里同样会过意不去。春枝的事情,错已铸成,我们只能想法子补偿她的家人,替她照顾她的家人了。”

“嗯,我派人去打探一下春枝的情况,会妥善安排她的家里人。”日旭可能已经见多了战场上的生死,十分平静地说道。

我想起那香袋,抬头直直地看着日旭许久,鼓足勇气地问道:“夫君,去年冬天的那个梅花……梅花……”那香袋二字,心里越急就越说不出口。

日旭在我脸颊轻啄了一下,问道:“可是想吃梅花糕了?今天下午,心儿和几个丫头们正在收拾那些桃花瓣,和上了蜂蜜腌制,桃花的想起联着蜂蜜的香甜阵阵传来,我都有些嘴馋了。过些日子用这腌制的桃花做些糕点,你肯定喜欢。”

终究还是没有问香袋的事情。我是怕听到日旭的回答,伤心一地,情何以堪?还是让自己保有收回感情的理由?

日旭提到,已下了拜贴于明天前去拜见太傅褚亮,希望我也可以同去,这般便可以免去些官场上的功利感觉。

我点头答允。今天我可以狠下心肠不顾真相地卖弄手段;明日这唇枪舌剑又有何惧?

“严军师今日与我商谈时,夸奖你凡事都沉着应对,有元帅夫人的风范。”日旭看着我说道,“你猜我怎么回答?”

“按常理和将军的性子,应该是一番推辞之言。”我虽然提着筷子,却因为不适,只是做做样子地夹了些菜。

日旭哈哈大笑地说道:“我得意洋洋的对军师说,我梁日旭喜欢的女人一定是天下无双。”

“将军就爱说笑。月华一个普通不过的人,经不起将军这般夸奖。”我不由自主地有些抗拒日旭。

日旭有些尴尬地看着我,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胃一阵抽搐,眉头也忍不住抽了起来,连忙低下头,勉强地用手抵在桌上。

“怎么了?刚才就见你脸色不好。”日旭还是察觉到我的不适,问道。

我打起精神地说道:“胃有些不舒服,夫君慢慢吃。”用手支起身子,往门外走去。

“不舒服还往外走?”日旭也跟着我站起身子。

我哀求地看着日旭,说道:“想去北阁安静地呆一会,人舒缓下来,精神好了,自然哪都好了。夫君继续吃饭吧。”见日旭没有阻拦,便转身跨出主屋。

随手从架子上拿了檀香点起,不一会儿,整个北阁中溢满了清淡雅然的独特香味,铺了一条羊毛毯子在椅子上,坐在上面软软的,暖暖的。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看起来。

“计利以听,乃为之势,以佐其外。势者,因利而制权也。兵者,诡道也。故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

又是权谋兵法之书,一看封面,原来是著名的《孙子兵法》,无心研读,便扔在一旁。

重新选了一本图画集,随意地翻阅,大多是一些以访友、寻幽、游乐为题材的山居图、行旅图,笔愈简而气愈壮,景愈少而意愈长,细细捉摸很有风韵。只可惜我对此一窍不通,只能随着自己的喜好翻阅,却很难把自己看到的美丽景致拓画下来。

日旭终究放心不下,寻来北阁,见我正专心看书,拿了兵书靠在一边的踏上,翻阅起来。

我看完图籍便随意找了本书,翻了没有几页,在檀香的舒缓下,自然睡去。

哪来的桃花香味还有舒服的风?睁开眼睛,看见自己正在日旭的怀中,缓缓向主屋走去。

“把你吵醒了?”日旭低头看着我轻声问道。

我摇了摇头,想起身自己走回去:“夫君,我自己走,让下人看到了不好。”

“又不是第一次。”日旭不顾我的害羞,加快脚步往主屋走去。

不是第一次?这是什么意思呢?

带着这个疑问和结束这纷乱一天的渴望,我沉沉入睡。

一如往常,在日旭上朝去后,我懒散的坐在梳妆台前,想起今天要拜访太傅,便招呼心儿为我打理一个端庄的发髻。

“小姐今天怎么想起打扮了?”心儿总是那么多疑问。

我挑选着盒子里的佩饰说道:“今日我要随将军去拜访当朝太傅,不能马虎。心儿你认真一些,可不能没了面子。”

心儿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一丝不苟地梳理起来。

乌黑的长发在心儿的巧手梳理之下,低低地盘起下垂至肩部,看上去如云彩一般娴雅飘逸,心儿称之“垂云髻”,在发髻上点缀上几颗珍珠,犹如黑夜中闪烁的星星,最后插上那支日月翡翠发簪,整个发式高贵脱俗。略微在脸上抹了些胭脂,整个人精神奕奕。

一个时辰之后,日旭上朝归来,便与我一起往太傅府而去。

下了马车,便看见那武朝第一朝臣的府邸,虽然看上去规模很大,但周遭却一片安静。

日旭拍了拍门,过了好久才有一个仆人从大门中探出脑袋。日旭礼貌的说道:“麻烦请通报一声,梁日旭与内子前来拜访褚大人和夫人。”

那仆人“吱呀”一声打开大门,请我们入内,随后便领着我们往后院走去。一路上,摆放着各色的盆栽,有少见的茶花、牡丹、何首乌,也有很普通的迎春、杜鹃;穿过前院后是一个不小的池塘,满塘子的荷花已经发了新叶,这当朝太傅赋闲在家,着实成了一个园艺家。走过池塘上的小桥,穿过一个雕着精致花卉的拱门便是后院。

一眼望去是成堆的牡丹和芍药,古有“牡丹为花王,芍药为花相”之说,如今这般放着,倒也相辅相成,谁也没有多了谁的姿色。

“老爷,梁大人和梁夫人到了。”那仆人对着这花丛大声说道。

只见一个穿着短衣,卷着裤腿的瘦小老头从花丛中缓缓走出,虽然看上去普通不过甚至有些邋遢,但一双眼睛精光内敛,饱含阅历,来不及放下手中的花铲便和我们打招呼:“日旭侄子和侄媳妇都来啦,里面坐。”



第四十三章 寿礼(一) 







日旭没有急着进屋,倒是走上前去一作揖,朗声说道:“世伯还是那般自在随意。这是侄儿的媳妇白月华,那么久才一起来拜见,真是惭愧。”

“不是有一场战事吗?我好像还记得,就在你拜堂那一天,集结军队开赴前线的吧?”太傅褚亮说着便看向我,眯着眼睛打量着,“侄媳妇是叫月华?好,好,和日旭很配。瞧着样子也是一个脱俗的人,很合老头子的意。”

“太傅也这般觉得?”日旭和褚亮很熟络的说道。我反倒觉得不妥的走上前,对着褚亮行了礼,偷偷拉了拉日旭的衣袖。

褚亮还是看到了我的小动作,哈哈大笑:“侄媳妇不必害羞,老头子现在就喜欢这样子的直来直去,早不习惯那官场上的遮遮掩掩口是心非。”

“老爷,耍什么嘴皮子,还不让客人进屋?”一个嗓门很大衣着简朴的健硕妇人从后院的屋中走出。

那当朝太傅便唯唯诺诺地说道:“就来就来。”说着便领着日旭和我往那屋里走去。我忍俊不已,那妇人显然是褚亮的夫人,身材和褚亮一般高,这嗓门和气势却比这当朝太傅更甚,那更像花农的太傅,和这更像太傅的太傅夫人,真是有趣的一对。

那屋子从外看来要比内部富丽了很多,内部的装饰虽然简单,但却十分舒适,很合我的心意,屋内并没有摆设那一张张做工精细的樟木大靠椅和雕着精美花纹的茶几,而是如北方的大炕一般,在上摆了个矮脚书桌,四周可以盘腿而坐。

“我们已经习惯这般舒坦地盘坐或者倚在这大炕上,梁大人不要见怪才好。”褚夫人倒也爽快地说道。

日旭见状也实话说道:“伯母不要客气,在外打仗常常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今日能在这与褚伯父席地畅谈,又何必拘泥于这并不重要的礼节?”

褚亮见状大咧咧地坐了下来,举手招呼日旭坐在他的对面,日旭也不含糊地就这般坐了下去。褚亮从矮脚书桌下抽出一个棋盘,跃跃欲试的说道:“好久都没有人陪我下棋了,世侄可不要推托啊。”

日旭主动拿起黑子,说道“日旭定当奉陪,只是还请伯父手下留情,日旭斗胆先行。”

“你这个老头子,怎么就那么着急?也不问问日旭找你有什么事情?”褚夫人两眼直瞪着褚太傅。

“夫人,你有所不知,日旭侄儿在昨日的拜帖中已说了只是来探望我老头子的身子,能有什么事情?是不,日旭?”褚太傅似笑非笑的看向日旭。好厉害的夫妻俩,这貌似周全的礼数,却完全让日旭无法再开口相求,这褚太傅显然已知道日旭所为何事了。

“那你们下棋,我和日旭的媳妇说说话。”褚夫人瞧向我说道。

我倒也十分乐意,围棋我根本就不懂,让我蜷坐在那里看着根本一窍不通的东西简直就是受罪,现在褚夫人提出来我顺水人情,有机会还可以探探他的口风,于是瞧了一眼日旭,高兴地说道:“我正想和伯母讨教一下。”

“那我们来这边。”褚夫人乐呵呵地领着我转入一旁的隔间。原来那是一间绣房,绣架上正摆着一幅山河图,山峰连绵不绝,倒映在湖中气势恢宏,山高水清,意境悠长。一旁还未绣完的是笔势雄健洒脱的一句题诗“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

“是不是觉得很奇怪?我这么粗俗的一个人居然喜欢这活?”褚夫人见我看着刺绣不语便问道。

我笑笑,难道和褚夫人说看到刺绣就想到江南想到那里吴侬软语的生活?

褚夫人接着说道:“我的脾气太过急躁,虽说练字也可以磨磨性子,但是我家老爷总是对我的字说三道四,一气之下就挑了这个来修炼心性。渐渐便喜欢上了,只是刺绣好像是南朝那边传来的,在我们这里很少有人喜欢和学的。”

“我很喜欢。”我的语气十分诚恳,不经意间还伸手去摸了摸绣品。

显然褚夫人有些惊讶,便问道:“你会刺绣?在这里很少有人会的。”

我失笑地摇了摇头,不得不招认:“月华对刺绣一窍不通,只是瞧着十分喜欢。”

“这话是老爷帮我画的。”褚夫人也伸手摸着绣品,显然十分喜欢。

我十分羡慕的说道:“伯父和伯母真是相偕到老的神仙眷侣。”

褚夫人却哈哈大笑的说道:“我们两个般配?你瞧我站在老头边上,活像一只母老虎。”

我倒也不藏拙的说道:“这不过是表象而已,不是有夫妻相就一定会幸福。我看太傅和夫人都很自得其乐,因为你好像都很了解对方。就看这幅刺绣,月华不懂画,但从夫人的刺绣中可以看得出太傅当初画这幅山水图时的豪迈气魄,可见夫人是最了解太傅的,所以才可以这般好的表达出太傅的意思。”

“你和日旭两个人不是也夫唱妇随吗?”总觉得褚夫人这句话在试探我,我毫不示弱的作出颇为幸福的表情点着头。

“这般不就好了。”褚夫人很直接的说道,“当初听老爷说白家的女儿要嫁入梁家,我真是吓了一跳。现在看见你们夫妇相处融洽,这也是朝廷之福。”

“朝廷之事,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过问,只是希望日旭能好好的,梁家能好好的。”我觉得和褚夫人说朝廷之事始终不妥,便绕开说道。

褚夫人坐在绣架前,也示意我坐在一边,小心地从一堆线中抽出一根,递给我,我会意地拿起插在一旁的细针,专心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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