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下之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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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下之妖-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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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老脸挂不住,白樱则转过身去,毫无收敛地开始大笑。
笑够本了,她才道:
“弦音说的对啊,小梨儿看上去一脸机灵相,实则满脑子浆糊,说什么她都信。哪有什么鸟妖?明明是你逞强和素妗斗法,灵力流失得太快而不自知,昏倒在路边了!”
“……”
我头疼,嗓子也疼,不想和幻宗的人说话。
白樱嫌我气得不够狠,她把俯□来,修长的手指按在朱唇上,吃吃地笑:“怎么?要断气了?我渡你一口生气如何?”
说着,轻浮地往我脸上吹了一口热气。
我烧着了似地推开她,尾音犹有颤抖,“你干什么?”
“替你吹掉脸上的药粉啊。”
白樱娇笑着舔了舔嘴唇,浑身上下散发着“姐姐我就是秀色可餐”的暧昧气息。
太贱了!
如果我是男人,早就扑上去撕光了让她彻底笑不出来。
无奈我是个女人,再讨厌也不能付出行动。
我不动声色地往床边缩了缩,“多谢白姑娘关心。天色不早,我该回房休息了。你的救命之恩我会记下的,告辞!”
“喂!”
白樱叫我。
我拉开门没命地往外跑,跑了一会儿又回来了,咬牙切齿地坐回床上,喘气。
他奶奶的,这是我房间!
如果说一开始白樱还有所收敛,现在已经是笑到上气不接下气了。有那么好笑吗?我定定地看着她,道:“白樱,你的嘴要笑裂了,一点女人味都没有,难怪箫掌门不要你。”
我是故意这么说的。我才不会说她粉面含春的模样让我看了都想压倒咬上一口呢,输了什么也不能输了气势。
白樱的笑容却不见了,“离箫子沉远一点,你听见没?”
我哼了一哼。
白樱当下不再说话,她从梳妆台上捞过来一面镜子,当窗理云鬓,对镜贴花黄,摆弄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妩媚地笑起。
“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呵呵呵~~~小梨儿嫉妒我的美貌~~~~~~~~”
她显然被镜子里的容貌给震撼了,得意忘形地奚落起我来,半点也不觉得自己喜怒无常,和神经病无异。
我必须承认,美貌刻在白家人的骨子里,是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和放荡,不论男女,哪怕化成一堆枯骨,那也是一堆倾国倾城的枯骨。
我不和他们比美貌。 
所以我真心实意地夸道:“白樱姑娘美得惊天动地,神鬼共泣,就是不知道和白弦音比起来,谁更美了。”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白樱是那种打死不肯承认别人比她美的类型,当下被我攻得青筋直冒。
“纪梨姑娘。”
我和白樱对着瞪了一会儿眼,门外有人喊我的名字。
只这一声,我立刻决定同她化干戈为玉帛,“你不是貌若天仙魅力无边吗?快把你男人弄走,千万别再来和我说奇怪的话了!”
不等箫子沉推门而入,白樱从怀中抽出一块香气扑鼻的手帕,清了清嗓子,娇呼着迎了上去。
“子沉~~~”
……我早晨吃的粥都要吐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白樱为什么会那么美……是有原因的!为什么……我不会剧透的!另外我预言三章之内必取小梨子贞操,地点棺材里,我以白姐姐的美貌起誓这是真的_(:з」∠)_


、第五章 有女如妖

白天睡觉,晚上喝酒逛窑子,这就是术士会的核心内容。然而师父警告我说,术士会七日宴,第四天的宫宴最为重要。
国师要率祭风师们在昭阳殿做一场法事,以祈往后十年风调雨顺,河海晏清,为了表达诚意,皇上会携百官亲自来参加祭祀,和占星师们一起夜观天象,商讨一下如何应对天灾人祸,顺便,发点银子慰劳大家,有时候是圈几块地,比如密宗天机崖后面一大片药田,就是术士会上圈来的。
总而言之这一天的宴席很重要,我一定不能给皇上添堵。
出门前师父慎重地嘱咐二师兄道:“不管发生什么,你只管玉树临风地笑,只要不开口说话,还是挺有气质的。”
然后是三师姐四师姐五师兄。
最后他意味深长地揉揉我的脑袋道:“你啊……”我啊?“你啊爱咋地咋地吧!”你听,这是彻底放弃我了。
“我留下来照顾小紫行吗?”我天真地问。
师父抽出圣旨,把上面的名字反反复复抖了几遍,意思是有种你和皇上商量。
大多数时候,我是识相的。
降低存在感有何难。
任台上清歌百回,鼓乐震天,我埋头坐在密宗的席位上,自始至终十分规矩。有那些奇装异服的祭风师在迎风高歌,我实在是太正常、不值得注目了。除非——有人非把我从人群中揪出来不可。
“成礼兮会鼓,传芭兮代舞;
姱女倡兮容与;
春兰兮秋菊,长无绝兮终古
……”
耐着性子听最后一段送神曲,我心道总算要结束了。蓦地,琴弦一滑,歌声中夹杂着奇怪的音调。曲有误,奏琴的乐师脸色大变,当即颤抖着跪在殿前,泣不成声。
这名乐师原本是天音山庄的弟子,不知怎么心不在焉,闹出这样的变故来,我都替白夜捏把汗。
皇上支着下巴,没有说怎么处置,而是淡淡地看了国师一眼。
国师会意道:“送神当有终,夜尊主琴艺天下无双,向皇上献歌一曲可否?”这是要见识伏羲琴了,就像戏台上百听不厌的曲目,百看不厌的花旦,不论有没有方才的变故,白夜都少不了要出来显摆一下,只是现在他更没有拒绝的理由而已。
我有点担心,他现在的状况,能动用伏羲琴?
果然,白夜没有召唤千雪。
他从席间飞身而出,腰间银练宛若游龙,折射的光芒在殿宇间流动,煞是晃眼。就在他落地的一瞬,层层衣袍跌宕,万千重波浪翻腾而起,繁花如海,绵延不绝。
不同于以往的轻浮,此时的白夜长发高束,一袭黑色礼袍,庄重得很,血色的中衣裹在一片暗色中,露出的边角衬得他的脸越发得玉白,却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浩气。
“成礼兮会鼓!”
清冽,沉稳,歌音似酒。
他的声音穿透空气,激荡出一捧罡气,恍然间有龙冲天,撞在大殿两侧高悬的大鼓上,“咚咚”的鼓点经久不息,一阵高过一阵。
“传芭兮代舞!”
白夜右手翻出一把骨扇,移至眉间,缓缓地拉开。
仿佛能看见微风流动,光影之上,嬉笑一片,竟是数个有巴掌大的宫装丽人,立于扇面蹁跹起舞。
正当我目不转睛,看得入神时,白夜微微一笑,眸光转动,扇上的宫人黯然失色,化作灰烬,连着鼓点一同消失。
“姱女倡兮容与!”
音调渐渐降下来,低吟慢语,恬静悠然。
白夜一甩扇子,脚步轻移,身子随骨扇飘然旋转,带起的风吹得宫灯摇曳,魅影闪烁,一眼望去,色授魂与,活色生香。
“春兰兮秋菊,长无绝兮终古!”
只觉得面前一花,水袖拂过,杯中盘底,骤然开出朵朵兰花;
而大殿的另一边,则是菊花怒放,风骨卓绝。
春兰秋菊,人间奇景。
白夜止住脚步,收起骨扇,万籁俱寂,娑婆世界,归于虚空。方才那一曲《礼魂》不过是春秋梦一场,歌舞散后,尽是残羹冷炙。
远远地,我看到皇帝大叔面上泛起了红晕,他看起来有些激动。
“好,好极了,唱得好,跳得也妙!如此气魄,妩媚天成,白令姝白夫人夜歌昭阳殿,想来也是这般风情。”
虽然是夸奖,周遭却死一般地沉寂,无人敢接。
白令姝夜歌昭阳殿,妖颜惑主,从而使整个家族陷于不义,这是白家人的耻辱,他却在这样的场合说起那段禁忌的往事,难道是要带头起事?
如果不是,这种点评伶人的语气,够喝一壶的了。
我不禁瞄了一眼浓妆艳抹的白樱,不知由她来唱,又会是什么评价。然而,她的目光黏在箫子沉身上,好像别人的事都与她无关。
歌台上白夜清淡地笑了笑,不置可否:“承蒙陛下抬爱。”
龙椅上那位顿时十分舒坦,眉开眼笑地正要再说什么,被国师及时打断,“皇上,《送神曲》已唱完,是不是该说要事了……”
皇上收了笑容,接过秉笔公公递上来的名册,按照既定章程,开始一件一件地念近几年的大纪事,借此机会和各派掌门谈心。我默默地数着,幻宗到底和我们抢了多少生意,白夜横插一刚坏了我多少好事,冷不防,听到一声点名,格外响亮。
“花尊主。”
皇上忽然起身,走下玉阶,行至师父跟前,语态意外地和蔼。这简直就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花尊主倒是收了个好徒弟。照烛一战,纪梨和夜尊主都干得很漂亮,国师在朕面前不止一次提起。”
呵呵呵呵。
把我和白夜放一起表扬,我只想亲切地问候国师几代直系亲属。
不出我所料,皇帝陛下话锋一转道:“可她终究还是失手了!这一次,不但重伤而归,还放走了杀人凶手,琴魔不知所踪,逍遥法外,迄今为止,已有数百名妙龄女子杳无音讯,京城内外,皆无幸免!”
“皇上,咳……”
师父拍了下我的后背,把我的到了嘴边的反驳拍了回去。
皇上没有理睬我,而是环视一周,对着众位颇有威信的术士大人们放了一个惊天大消息:魔族不但掳走了那些年轻女子,还从天音山庄盗走了神农鼎!
听起来,这是两件事,但是联系起来,很不简单。
想想照烛,他本是失去了躯体的人,集齐三百个生魂,神农鼎助他新生。如果魔族用神农鼎再次为照烛铸造身体呢?如果不仅仅是复活照烛,还有更厉害更疯狂的人物呢?逆天改命,强拘魂魄,扰乱天道,后果谁来承担?
“白夜,神农鼎真的落入了魔族的手中?”师父难得露出了正经的表情。
白夜眼帘微垂,应道:“或许吧。我有意隐瞒这件事,只是不想引起骚乱……但既然皇上这么说了,花前辈不必担心,东西是从我手上丢的,我自然会亲自寻回来。”说完,他又补了一句,“三天,给我三天时间,神农鼎一定会回来!”
“……”
我就说了吧,别把我和白夜放一起表扬,显得我是个废物。
给我三天时间,本姑娘去把琴魔和魔界帝尊灭了,这种话我如何能接?
很显然,密宗其他人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当皇上满怀期待地看着我们时,没有一个人接口。国师被我们的无赖给吓到了,又不好指着师父的鼻子直接骂出来,只得挺身而出,说斩妖除魔这种事交给我玄门弟子再合适不过……
这本是皆大欢喜的结果。
皇上离开观星宫后,三师姐幽幽地冷笑一声:“依我之见,这事谁也不该插手。他们要杀谁,要复活谁,随他们去,闹得大了,自有天罚。我们就是管得太多了,才会天下大乱。”
“师姐,小声点。” 
“我说错了么?阴阳相生,善恶相分,天道自有纲常,破坏平衡就会有报应,这可是师父挂在嘴边的。再说了,天庭一堆闲得发慌的上仙,凭什么我们来管?”
“……”
三师姐和五师兄正在闹脾气,说话难免难听了一点,但却是有道理的。
每次魔界帝尊莲烬临世,都会带来一场旷世“魔祸”,阴盛阳衰,邪气大炽,很多心系苍生的术士觉得自己肩负着拯救人间的责任,要和妖魔决一死战。乍一看,伟大啊!仔细一想,千百年后,他们死了,太阳照常升起,人间依旧如初。以我的浅薄之见,就算自以为是的救世者全死光了,世界也是不会毁灭的。
虽然说多管闲事很要不得,但是,琴魔这件事,我不算局外人,这些天发生的种种我无法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和六师兄眉眼相似的琴师,莫名失踪的少女,被盗走的神农鼎,信誓旦旦的白夜,妖艳诡异的白樱,眼光灼灼的箫子沉……甚至,一向喜欢装疯卖傻的师父,这些人这些事,一个一个的点,连成一条线,牵引着我走进一个局,粗略一看,谜底就在眼前,仔细一想,又全然没有头绪。我云里雾里地坐在客栈里憋了整整两天,最后也没憋出个所以然,于是决定出去找点乐子,该玩玩,该吃吃。
正当我走到夜市上,想开个阴阳透视眼在赌场和人玩个猜大小,突然,一红一黑两个熟悉的影子从前方闪过。那拉风的姿态,害得我想也不想,玩命似的跟了上去……
箫子沉和白樱一前一后,你追我赶,风一样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行。
这两个人都是术法上的好手,好几次我都差点追丢,幸而他们的警惕性不高,没有使障眼法,我紧盯着白樱那色泽妖娆的红裙子,直到他们在归雁楼一处无人的院落中停下。 
“你想去哪里?”白樱拉着箫子沉的袖子,微微喘息着说道。
箫子沉看上去很不耐烦的样子,他抽开白樱的手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你难道不明白吗?”
“……”
“我喜欢你啊……我不想轻易就放弃你,就算你没有放在心上,我是认真的,我不会让你去找别的女人!”白樱擦了擦通红的眼角,字字带泪,说得铿锵无比。
“白樱!”
“你方才走那么急,是想甩开我去找纪梨吧?”她恨恨道,“……你信不信我杀了她?信不信?除了有一身至阴之血,纪梨那个小贱人有什么好?就算要双修,也是初夜才珍贵。白夜都睡了她不止一次,你现在要她还能助你升仙不成?她早就没有利用价值了……”
面对梨花带雨的美人,箫子沉败阵下来。
他把白樱揽入怀中,轻声安慰。
两个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地,我什么也听不清了。不知道箫子沉在白樱耳边说了什么,白樱身体一僵,旋即满脸绯红地埋下了头,那小女儿神态,真是精妙世无双,惹得箫子沉淡淡一笑,托起她的下巴亲了一口。
然后,趁着白樱又是一僵,在她颈上也咬了一口。
然后,把她按到了墙上。
然后,开始解衣带。
然后,意乱情迷间,一柄利刃透骨而出。
血流了一地,我捂着嘴,几乎就要尖叫出声。
我用力掐了一把手臂,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冲动。这个时候冲出去,不但会害死白樱,还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我很后悔因为一时冲动而跑来窥探人家的秘密。我没有舍己救人的精神觉悟,但又无法在亲眼目睹了一切之后转身就走。尤其是白樱毫无还手之力,她捂着心口满脸痛苦地倒在箫子沉怀中,我心里百转千回,很不是滋味。
“白樱,别怪我心狠,我本来不想对你动手,可你总是在坏我的好事,既然如此,那就去当祭品吧……”
抱起昏迷不醒的白樱,箫子沉阴狠地笑着,消失在树影萋萋的庭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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