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剩客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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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剩客的春天- 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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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太指着楼梯对恩窈说:“把这两块料弄上去,然后你洗洗干净下来吃饭。”

恩窈没办法,回头问了妈妈一句:“我爸呢?”

唐太继续煎着荷包卷儿,说:“两点多接一电话,说是有要紧事。小顾来接的他,到这会儿还没回来。”

恩窈听到是顾斯年来接的父亲,心里大约明白了几分,到底是什么事。她招呼着Lucky往上走,孟豆豆在她身后说了声,伤口别沾水,小心发炎。恩窈回头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心说你小子不是说就算是上门来,也不多嘴不多舌?信你这小子,乌龟都能上树了!

唐太看恩窈那副样子,说了句:“谁还不知道你这个疯丫头,嘛都干得出来,我也懒得知道你都去闯什么祸了——快去洗脸!”她催着恩窈上楼去了,才小声儿的说,“别见怪,这丫头疯起来混不吝,谁都治不了。昨儿晚上我一直等到她进门才睡下,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也不敢惊动她,进去看看,抱着电话睡着了。你说这得累成什么样儿?”

唐太抱怨着,拿着盘子在台子上,用铲子一个一个的把煎的焦黄酥脆的荷包卷儿铲出来。问豆豆道:“再来碗炒饭好不好?”

“行。”豆豆不客气的说。

唐太眉开眼笑的。她就喜欢不造作、胃口好的孩子。尤其是男孩子。还是这么漂亮的男孩子,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

她笑道:“我昨儿就想吃炒饭。就是一个人炒吧,少了不值当的,多了吃不了,剩下就不好吃了。”

“嗯。”孟豆豆笑着。

唐太笑着问:“你妈妈还没有过来?”

豆豆笑道:“我妈可能不会一起来,我爸也是刚到,也不稳定,不一定在这边干几年,若是久了,也可能在这任上退了;我妈在那边医院还是很忙,估计我爸老来从妻的可能性比较大,还是回北京。”

唐太点头,“我也听说了些——不怕你笑话,我呢,做了多年的家庭主妇,对像我们家姑姑、像你妈妈,再往下,就是恩窈这样的事业女性,我是很羡慕也很尊重的。可我对恩窈啊,我还真是觉得,不想让她太拼命。你也看见了,这孩子做事是做的还算及格,可把个终身大事耽误到哪儿去了?”

孟豆豆笑着,不予置评。



 

正文 第十章 “风雨故人”许雷波 (八)

唐太继续说:“我就想着她嫁了人,收收心。我也不用跟着她提心吊胆的了。哎哟,我呀,一想到她那个轴劲儿!”唐太停了停,“我就得想办法治了她!哦对了,她手上的伤是昨晚去你那儿包扎的?”

“嗯。”孟豆豆点头,“您别担心,只伤了点儿油皮。”

唐太笑着:“得了,只伤了点儿油皮?这孩子要是只伤了点儿油皮,那是半点儿不带在乎的。没关系,我担心,不过,恩窈皮实着呢。”

“也是。”孟豆豆笑着,“除了晕针,挺吓人的。”

居“又晕了?”唐太笑着,“她呀,不晕的时候也有,就是别告诉她,突然的给她来一下子,然后就扔她在那儿,出一阵子冷汗也就好了——这丫头每次打针都要吓我一次,慢慢的我就习惯了。”

“哈哈……”豆豆忍不住笑。

“妈?”恩窈穿的整整齐齐的出现,早听到妈妈说的话,不满的皱眉头。对着豆豆,只没好脸色。

赭唐太瞪恩窈一眼,看着她穿的利落,问道:“出门?”问的警觉。

“嗯,回去加个班。”恩窈坐下来,拿筷子便想先来一块儿荷包卷儿,被唐太喝止。

“怎么这么没礼貌。”唐太盛了两碗炒米饭,一碗放在孟豆豆面前,一碗放在自己面前,坐下来,“豆豆先来。”

“怎么没我的?”恩窈看着妈妈和豆豆面前的碗里那金灿灿的、粒粒分明的炒米饭,蛋花诱惑、青豆莹润、虾仁儿透亮……咽了口口水,“我也想吃。”

“没你的份儿。”唐太皱眉。

恩窈下死眼瞪着孟豆豆,孟豆豆把碗端起来,笑道:“哇,顶多分你两勺儿,我可舍不得不吃了。”

恩窈腹诽。

闷闷的喝着汤,吃着荷包卷儿,听着妈妈跟孟豆豆两人聊天——这孟豆豆什么人啊,从美容护肤到养生之术,连妈妈最喜欢研究的药膳都能撇上一会儿……人才啊人才——他们简直当她是空气啊!

恩窈忽然就想到,换了子桓,可是找不出这么多话来和妈妈聊啊,子桓怎么办啊?她想着子桓那闷闷的样子,都替他着急!

她想着想着,也就出了神。

“恩窈?”孟豆豆连叫了她两声。恩窈回神才发现,合着孟豆豆和妈妈饭都吃完了,孟豆豆正站起来要帮妈妈洗碗,跟她要空碗呢——她看了一眼盘子里,“荷包卷儿都没了?!孟豆豆你饿了三天了?!”

孟豆豆笑,“自己吃的慢怪谁啊?”

“你这个没脸的没牙的!”恩窈也不知道为什么,怎么对着孟豆豆,她一下子就退回去初中生水平了似的,那些词儿完全就回到了十几年前。“我还没吃饱!”

“那我问你要不要了,你说不要?”孟豆豆笑的贼贼的。

恩窈转头对着正在整理桌子的妈妈说:“妈,你看着了,就这样的……”

“你确实说不要的。”唐太也忍不住笑起来。她看看豆豆,又看看恩窈,“真没吃饱啊?”

“没!”

  

孟豆豆见恩窈真有点儿急了,便笑道:“那要不我借阿姨的厨房一用,给你做点儿什么?”

唐太笑道:“豆豆会做饭?”

“会的。”豆豆笑着,“主攻淮扬菜系,我祖籍南京……”

“孟豆豆你不是要给我换药嘛?”恩窈忽然打断了孟豆豆,真怕他从淮扬菜系说到秦淮十景,要是再把他祖上都出过什么状元啊大学士啊什么的一一道来,他在这里能从早饭蹭到晚饭去还是小事,让他在妈妈那里不断加分可就事儿大了……她妈妈那可是对“知识分子”还是“知道分子”一概的印象良好。

孟豆豆点头,说:“是啊咱这就去。”

恩窈催着他,豆豆去了卫生间洗手,随后两人在客厅里铺摆开。孟豆豆随身带了一个深褐色的皮质急救箱。很老式的那种。中间有一个圆形的白底红十字的标记。恩窈看着,那黄铜的皮带扣,磨的铮亮。

“这东西可有年头了。现在谁还用这个啊。”恩窈说。印象里,爷爷那里的卫生员有这么个急救箱。好多年不曾见过了。

“嗯。那是。”豆豆低着头,“我妈妈当年用过的。”

“嗯?”恩窈遵照豆豆的指示,将手腕子伸过去,豆豆仔细的替她剪开纱布。

“我妈啊,16岁参军就上了高原。”豆豆微笑,他查看着恩窈的伤口,眉头微皱,“我不是让你小心别沾水?你看看!”

恩窈撇嘴。孟豆豆这厮,工作起来,那点子好玩儿的痞劲儿跑的无影无踪,一下子便没意思了。

“然后呢?”恩窈问。孟豆豆给她清洁伤口,疼的厉害。她得找点儿话题分散注意力。

“青春期都对着雪山了,所以到现在也学不会怎么搭配衣服、怎么化妆、怎么轻声细语的和人说话……”孟豆豆笑着,“除了看雪山,就是啃药典。后来成了卫生员——这药箱就是那时候开始用的——后来上了军医大,再后来又会高原,认识了我爸。再后来嘛……请听下回分解。”他用胶布将纱布粘合好,说:“注意啊,这几天别吃刺激性食物,还有别沾水。瞧着你也是个耐脏的,这几天不洗澡也就算了。”

“孟豆豆!”

“嗯?你不是要出门?那就出门吧,我跟阿姨说好了……”

“你快给我走。不管你跟我妈说了什么,立刻马上,你要去哪儿我都送你。”恩窈头疼的说。

“那好,送我去西镇我爸那儿。”孟豆豆笑,见恩窈瞬间变了脸,又说,“得了,吓你的。不过,恩窈啊,有句话我得跟你说。”

唐恩窈已经站起来了,听豆豆说的郑重,她低头看他。

“我现在也不怕抱着结婚的目的和你谈恋爱。”

*************

西溪对着卫生间的镜子看着自己红肿的眼泡。

清早妈妈去医院跟她换班,她好说歹说劝着爸爸留在了医院里,交换条件就是她照常上她的班。

她对着镜子补了一下妆,能遮一点儿苍白,遮不了那一脸的疲色。

粉扑按在鼻梁上,也不敢用力,好像再一动,就会碰到泪囊,那眼泪就止也止不住了。



 

正文 第十章 “风雨故人”许雷波 (九)

她回到办公室给连璧城打了个电话,连璧城问她怎么了,她说没事。自己都听得出来,鼻音重的跟患了重感冒似的,没事儿?骗鬼还差不多。连璧城果然停了一会儿才说,没事就好。然后他说,中午一起吃饭好不好,有事情跟她谈。

“什么事,这会儿说吧。”西溪冷淡的说。她惦记着,中午休息的时候,想要去医院看看爸爸。她并没有十分的在意自己的语气,不过连璧城显然是意会到了。她听到他轻轻的叹了口气。

“也不是很要紧的事情。回头再说吧。你先忙着。”他挂了电话。

西溪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发了一会儿呆,恩窈短讯来的时候她都没听到,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看着,恩窈问她:你还好吗?爸爸怎么样了?

居西溪的眼皮有些干疼。刚要回复一句不要担心,手边的步话机先嗤嗤啦啦的响了,前台呼叫客服部经理,说有韩国客人投诉……西溪于是把手机扣在桌面上,拿起步话机便出了办公室。等电梯的工夫,她看着面前的一排明亮的电梯门,上,下,上上下下……她原本应该下楼去大堂的,却走进了上行的电梯。

空空的,只有她一个人,一直上到了顶层。

西溪推开了通往顶层平台的玻璃门,走了出去。人造草坪上,有木质的座椅。此时也空无一人。

赭她站在干而且脆的草坪上,平台上的风这么大,吹的她的领结在飞舞,抽在下巴上,微疼。

她仰着头,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慢慢的,身上热了起来……她张开嘴巴,一声尖利的呼叫从喉咙里奔了出来。

那声音大的,她自己的鼓膜都在震颤。

一声接一声。

喊声和头顶呼啸而过的气流混在一起,飓风一样。

步话机里传出来的声音开始焦急,她深吸一口气,往回走。

在伸手去推玻璃门的一刹那,她忽然回了一下头——连璧城从玻璃金字塔后绕出来——西溪呆了一下。顿时想把手里的步话机给扔出去,最好能把连璧城给砸晕了!

连璧城慢慢的走到西溪身边,抬手将沉重的玻璃门推开,见西溪还站着,歪了下头,意思是,不进来么?

西溪穿着一步裙,站在平台上久了,腿上有几分寒意,此时打了个冷战,往里迈了两步,连璧城松了手,门合上。

“是我先到的。”连璧城说。

西溪不声不响的往下面走。直到进了电梯,才看了连璧城一眼。连璧城装作没看到她红肿的眼睛、浮肿的脸,轻松的对她笑了下,说:“我上来透口气。”

谁不是上来透口气?难道上来做自由落体运动?没见那防护做的,要想翻上去往外跳,那简直堪比越狱?

电梯在31层停下来,西溪的心一跳。

随着人流的涌入,西溪的呼吸竟然一滞。是一组俄国客人,个子很高,白森林一样,带着浓重的香气,把电梯小小的空间塞满了,让她有一种压迫感。

她忽然的想到了晓琪。

  

有那么一段时间,她不太敢上平台来。站在这高高的建筑物顶端,能看到晓琪居住的那所高层建筑。她若是愿意,甚至能说得出哪一层、哪一个窗口,曾经属于晓琪……

“庹西溪。”连璧城叫西溪。他抄着手,站在她身前。西溪阒然一醒。连璧城说:“你的步话机都叫疯了,你再不接,要出大乱子了。”

西溪忙按下通话键,“收到。我是庹西溪。两分钟内赶到。”

“你这个状态,最好不要给猴子看到。不然谁都救不了你。”连璧城语气清冷,他也不看西溪,“工作是工作,有什么麻烦,你大可以请假回去休息几天。”

电梯在一楼停下来。

西溪说句“Excuse-me”,头也不回的从“白森林”中穿过去。不管身后的连璧城。

连璧城神情复杂的看着西溪的背影。看着西溪忽然的抬头挺胸、精神抖擞的往前台走去。酒店金色的大理石地面,金碧辉煌的大堂里,她这样端直而优雅的一走进去,就好像一个女王一样……这才是庹西溪。不是那个在平台上歇斯底里的吼叫、在电梯里萎靡不振的女子。

她不说,他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是现在的她,决不能一副颓丧的犹如丧家犬的模样,出现在她工作的地方,出现在她应该该出现的地方。

庹西溪已经看到了她的下属,也看到了他们刚刚跟她提到韩国客人。她的脚步稍稍的放慢了一点儿,眼皮又神经质的跳动了一下。

她苦笑一下——如果再这么应验下去,她恐怕要变这个世界上最迷信的人了。

那看起来是同行的一家人。最小的一个,还被背在背包里呢——西溪的目光先落在了那个背囊中的婴孩儿身上。粉妆玉琢的、胖乎乎的一个婴孩儿,正咬着奶嘴,东张西望,看到西溪走近了,小手儿竟抬起来去揪自己的小帽子……长的真好看。脾气也真好。全然不顾周围的嘈杂——非常流利的英文、带着外国人讲英文的特别的腔调、用着准确而道地的单词……这样的一个言辞犀利而态度尖锐的年轻的女子。

西溪和善的对着小婴孩儿招了招手,站稳了,听到同事松了口气一样,微笑着解释:“这位客人,我们客服部经理;庹经理。”

“您好,我是庹西溪。有什么能为您做的?”西溪的语调和表情,一如既往的亲切。她想她已经在目前自己的这个状态下,做到了最好。当然这张肿了的脸,沙哑的嗓音,是无法在这么几秒钟内迅速修复的。

正在喋喋不休的抱怨的年轻女子,在听到西溪的话之后,转过身来,不光是她,这里的所有人,目光都聚焦在了庹西溪的身上。

西溪注视着这位女子。

非常非常漂亮的女子。精致的面容,白皙的皮肤,绝佳的气质……如果还有什么特别夺目的地方,那就是,她眼睛里,那火一样的瞳仁。

西溪却知道,这一瞬间火苗子突然的蹿升,绝不仅仅是,她见到了身为客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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