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书推着门进入又随手关紧:“陆总,外面有位小姐,说是与您有了预约,是否是现在请她进来?”
陆彦正在看标书,听见秘书说的话这才抬起头,声音有些冷:“预约?我不记得这个时间有预约的,没有预约我不会客的,Ruby你忘了?”
Ruby经受不起压力的心脏猛的一跳,老板是说她的工作没到位么?刚要解释,陆彦将桌旁的一份文件递给她:“把这份文件送到向总那里,这是我们之前收到的招标文件,让他找人看清楚这次的货物原产地要求有没有特殊的地方,再看是否有这方面人脉没有,若是可以,我们自己拿下提供商权。”
Ruby接了文件说好,但还是没有离开,有些惶恐的站在桌前。
半晌陆彦抬头问:“还有事?”
Ruby想着办公室外的精致的女人,觉着也定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忙说:“陆总,外面的小姐说是叫凌烟,她很肯定的说和您预约了,您看您的PDA上是否记了?”
陆彦这才将脸色缓和了一下,想了想说:“我记起了,你先带她去会客室,一会我会过去。”Ruby点头要退出去,陆彦又说:“泡一杯咖啡过去。”
Ruby只好心怀鬼胎般退了出去,以往有女人来找总经理的时候,都是直接被允许进入办公室的,可是什么时候有让人去过会客室,还要泡咖啡的?
待Ruby出去后,陆彦将标书合上,靠在椅背上,抬手支着下巴,用中指摩挲了一会儿,又拿回标书继续看了下去。显然没准备现在出去见凌烟。
另一面凌烟被秘书有礼的请进会客室,喝着咖啡等着陆彦的到来。秘书说有事可以叫她,叫她Ruby就好。
半个小时过去,陆彦还是没有来,咖啡也已经喝完了。
左右没事,凌烟便让Ruby带来一份亚泰的可对外人开放的资料随便翻看着。
资料书的封面又是如那个广告牌一样在董事长下方写着陆彦及向榕。
她知道陆彦最初去亚泰的时候是苏伲的父亲一手安排,虽是走了后门,但之后陆彦所有的成就都是他自己打拼出来的。她也知道陆彦是有那个实力的,以前都是他懒散的不想做而已,当他执着的做事的时候有哪一件他没有做成呢。
而副总经理向榕,她在苏伲那里听过不止一次,向榕是苏伲同父异母的哥哥。按理说这样的兄妹间会有些芥蒂,可是苏伲没有,每每都是在夸他,凌烟每次听到都是会心一笑而已,也不接着话茬。
向榕是陆彦大学同学,她也是一早知道的,他也是很有能力的一个人。
又一个小时过去,陆彦还是没有来,资料都已经被凌烟差不多浏览便了。
期间Ruby又送来一杯咖啡说陆总临时有事,请她再等一下。凌烟按下脾气,微笑着说好。
可是现在她真的是有一种想要掐人的冲动,她已经在会客室等了一个半小时了,陆彦这定是让她来这里工作好方便找麻烦的。心想如果陆彦在监控室看着会客室的录像,她会真的过去掐死他的。
凌烟也真的如Ruby所想,她不是好相与的。
她摸了摸已经有些微汗的额头,将咖啡杯沿着桌边一点点拉开,一直到桌沿,然后快速退离桌子。接着就听到杯子清脆的打在大理石地板上的声音。
“啪!”碎了。
其实桌上摆着的君子兰或许是更能引人注意的或者把陆彦引来的,但委实没有理由能不小心将君子兰打碎到地上。
Ruby可能听到声音,匆忙进到会客室,正看到凌小姐一脸认真的的捡地上的杯子。
凌烟听到开门的声音抬起头看到她进来,有些尴尬的说:“不好意思啊,这杯子不小心打碎了。”还伸手给Ruby指了一下满是碎片的地面。
Ruby看着忙过去将凌烟扶了起来:“没关系的,凌小姐我会叫人处理的,您没伤到吧?您看陆总最近有些忙,您再等等好吗?”
凌烟叹了口气,手里还放着杯子的一小块碎片,这陆彦是真的忙?不是找茬?
刚想那就算了吧,陆彦疏离的声音却忽然插入:“让凌小姐久等了。”
凌烟抬头,正看到陆彦修长的身姿自门口走入,高大,挺俊。
这么久除了上次匆忙而过,好像是第一次面对面相见吧。这才仔细看他,没有穿西装,只是一身休闲装而已,单手插在裤子兜里,但仍是比以前成熟了很多,再也不是幼稚的痞小子了,浑身散发着魅力,凌烟蓦地心脏猛地一缩。
这样一个恍惚,双手用力攥拳的时候忽然一个刺痛传来,凌烟皱着眉硬生生忍下,随意的将手背在身后,对刚刚自己捡起碎片的行为鄙视了一番,可真疼。
但还是笑对着陆彦,摆出最得体大方的笑容:“陆总说笑了,等陆总也是我们这样的小角色的荣幸,何况只是等两个小时而已。”嘴角跟着一个没控制住抽搐了一下,妈的太疼了。
陆彦点头面不改色怡然自得,挥手让Ruby先出去,悠然向凌烟走去。
凌烟见陆彦径直走向她,不知道他又要做些什么,一个紧张手用力一握,又被碎瓷片割到,再抬起头的时候就疼的剩泪眼朦胧的望着陆彦了。
陆彦的心脏也猛地一缩,她的这个表情真是太惹人怜爱了,小巧的嘴咬着下嘴唇,此时微微颤抖着,只让他想到“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但还是绕过凌烟,如此这般,又能怎样呢?
陆彦走向会客室中间的圆桌旁坐下,凌烟也跟着走向圆桌旁坐下。会客室旁边是有一圈沙发的,但是他走到圆桌旁坐在椅子上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她便也僵着脸正襟坐好,准备好好谈一下。
第十二章
凌烟从刚刚的位置挪开刚坐下,陆彦抬头便瞥到了刚刚凌烟所站的位置上有一处血迹,想着刚刚在监控室内看到的和地上的碎片,皱了皱眉,压下一阵悸动。
也就她有这个本事随便一下就能伤到自己了吧。
随后伸出手在桌子上五指连番敲打桌面,发出咯哒咯哒的声音,看着凌烟挑眉不语,室内一片寂静。
凌烟低始终垂着头单手随意的翻看着资料,陆彦敲桌的声音一阵阵的扣人心弦,就如心脏的跳动,一下下跟着节奏跳动,好像在这寂静的空间内,无限放大了,心脏跳动的声音都清晰无比。
终于忍受不了陆彦的注视,凌烟抬起头微微一笑,如盛开的百合,声音柔柔:“陆总您看够了吗?”
陆彦敲桌子的手指蓦地一停,看着凌烟微笑的面容笑而不语。忽然偏着身子向凌烟的方向靠近了一些,又左右的瞧了个遍,就剩整个脸颊都贴了过去了。
凌烟垂眼眼观鼻鼻观心,在心里默念忍字诀,让自己控制着别动别发火。
终于,陆彦轻笑了出来,将身子退后倚在椅背上,抱臂看着凌烟,摇头道:“真可谓是秀色可餐呢。”
凌烟听此终究是破了功,让她想起多年前他也这样的说过,这是赤裸裸的调戏,忍字诀直接从脑中被抛了出去,胸前起伏不停,双手紧握。
“嘶!”空荡的会客室内两声同时响起,一个是资料书被凌烟用力一扯撕了下来的声音,另一个是发自凌烟的口中,凌烟紧咬着下嘴唇,连带着鼻子额头都皱到了一起。
她刚刚怕碎片掉地的声响被陆彦听到,碎片便一直握在手中,这刚被陆彦的一句话气的一没注意,第三次用力紧握了拳头,结果是,伤口被割得更深,疼的额头似乎开始冒虚汗了。
她觉着她上辈子定是欠了陆彦的,不然怎么会见他一次面,连着三次割伤手,所谓的高傲冷静全部破功,又无能为力。
陆彦始终冷眼旁观,抱着臂好像就差说一句“凌烟小姐,走的时候去财务把毁坏公共财物的钱交”了。
面对这样一个冷静自若的陆彦,凌烟觉着有些心力疲惫,抿着嘴起身便想出去,至少不想和他待在同一个空间。
陆彦又忽然发声:“啊,凌烟小姐,我们这工作还没谈呢,您这是要去哪啊?”
凌烟听着这音调上扬,愤恨怒气全部交织在一起,他这惊讶装得实在是太假了。而后这才想起来坐在这里这么久居然忘了谈工作,在心里骂了一句陆彦真不是东西。
于是凌烟又心有不甘的坐了下来,嘴角有些抽搐但依然面带笑容说道:“好吧,陆彦,说说你的打算。因为我们之间的那些事情,我不相信你是纯属为了工作将我调来。”
陆彦眯着眼睛看着凌烟隐忍的面目,心里直感叹这丫头比以前还镇静了,高扬着头,好像把所有人都不放在眼里一般,甚至也不把他放在眼里,高高在上。
陆彦感慨着想,真是可恨啊。
“不对,凌烟,”他摇头,将身子摆正,与她直视,“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我把你调来当然只是因为工作,再说我们之间好像也没什么私事而言吧。你说我们之间那些事情?我怎么不记得了?”
这话陆彦说的正经非常,好像刚刚那句“秀色可餐”完全不是出自他口。
可是却让凌烟一个刺痛,觉着那手中的伤口也愈发疼痛,就像是来不及处理的伤口又洒了一层盐一般,从手心慢慢侵入心底。所谓的一切都像是幻觉,一句“不记得了”便将所有的过去轻易抹灭,可是这怎么可能?他若忘记,但她不能。
“好,公事公谈,所以我进了你的公司,需要我做什么?”凌烟将散在耳边的头发掖至而后,开口问道。饶是一再平稳了自己的语调,依然透露着不平。
如今的陆彦果然心思难猜,谁知道这么善变的他到底在策划着什么,他没理会凌烟的颤抖,装作完全没注意到,径直说:“今天周一,你先去人力做报道。你之前在林总那边是在广告部吧,但是我让你来这里是以设计单位出面,所以报道之后去工程部找吴部长。”
凌烟点头,还真就公事公办了啊,又问:“还有其他要我做的吗?”
陆彦继续说:“当然有。”凌烟真想翻个白眼,你就不能快点说么,她这厢都要疼死了。
“周五进行竞标,你和林总一起到会场。我和林总已经说定了,你要一直在我这里工作,工资和你在林总那边时一样,不同的是你可以同时兼任两个公司的工作,期间若有违约或是随便离职的话后果自负。”
凌烟继续点头,她也不能做些什么了,林峰典型的将她卖了换合同,她还要帮他数钱。她没有办法,只能等他从法国回来再做打算了。
凌烟神情傲然的答:“好的,陆总说的话我都记清楚了,这样没事了吧?若是没事我就先出去了。”
半晌陆彦没点头没摇头没说话,又是如刚刚那样定定的注视着他,脸上的线条稍感柔和。凌烟没由来的心猛地一跳。
陆彦笑:“凌烟小姐着急什么,你怎么不问我你要一直做到什么时候啊?”
凌烟怒气横生,一腔怒火在心中反复跳跃,但还是耐着性子问:“那么陆总,我是要做到什么时候呢?”
陆彦展颜一笑,璀璨如花,只听他魅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做到我和苏伲结婚那天。”
结婚?他们真的要结婚了?她说过她不能让他们的婚礼正常举行的,若是这样岂不是将自己的工作都陪在里面了?
待凌烟反应过来,“哄”的一声炸了毛,终于要破口大骂的时候,会客室只剩下门哐当一声关紧的声音,陆彦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外。
凌烟只能压抑着怒火迈着长腿去了人事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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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陆彦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时,正看到向榕坐在他那里,认真的看着电脑屏幕,心想这厮应该是在看方案之类的吧,难得这么认真便又退了出来,走到Ruby的办公桌前,站定。
Ruby一脸疑惑的看着老板站在她面前不言不语,成功的从疑惑跳跃到了心惊,诚惶诚恐的站起身问:“陆总您有什么吩咐的?”
陆彦皱眉咳了两声,道:“你现在去药店买俩外敷的云南白药回来。”
Ruby一脸疑问,没等她问出口,陆彦又转身回办公室,手握着门把手,半晌没有进入,思索了一会,又转身对Ruby说:“算了,不用了,你工作吧。”
推开门,向榕还在看着电脑,面目放着光,就想大灰狼抓到了小白兔一样,这才感觉有些不对。
轻声轻脚走过去站在向榕的后方,这一看差点没把自己气吐血了,电脑页面上正停留在淘宝网上,满屏幕都是抱枕。
陆彦一巴掌拍在向榕脑后:“送苏伲抱枕你上我这凑什么热闹。”
这一巴掌打的够狠的,向榕捂着脑袋转过头怒视陆彦:“你他妈的想打人打疯了吧!”
陆彦双眼一眯,阴森一笑,向榕立马笑着说:“我见苏伲那里有个挺特别的抱枕,好像是什么镇痛安眠枕,找一找看看都是治些什么的。”然后站起身凑到陆彦面前,险些撞到陆彦鼻子,色色的问:“听Ruby说你刚刚去会客室会了一个美人?”
陆彦点着头把他挤到一旁,坐在椅子上,握着鼠标,向榕在一旁叫唤着别关,陆彦也没搭理他,点了红叉把网页关了,旋转着座椅转过来,笑了:“老情人相会你也想打听打听?”
“啊!”一声,向榕叫唤出来,越过大班台直向门外冲过去,想要再见见美人一面。
先是陆彦居然笑得这么随意,后是他居然说是老情人!但从后方传来的声音把向榕给拉了回来:“她早走了,你看不到了。”
向榕“嗷”了一声又退了回来,仔细的看着陆彦,陆彦此时还是看着他笑,从来都是在他老爹面前装乖娃娃时才会笑一笑的人,现在笑得,笑得,这么淫……荡?
他凑近陆彦,一脸谄媚问:“陆陆,来和我说说,她是谁啊?是你大二前的小女朋友不?”
陆彦合了嘴,收起了笑,又添了一脚踹他小腿上:“向榕你怎么这么闲,我让Ruby给你的文件你交代下去了吗?”
向榕将脸皱到一起,做忧心状,企图换个话题:“据说明年会有200万止赎住房涌入市场,估计着咱这房产也要有问题了吧。”
陆彦没搭理他这茬说:“赵董事长等着看这次的地皮呢,回你办公室去做案子去,哪那么多让你操心的事。”
一句话让向榕悲从生来,瘫坐在沙发上,烦躁的拽着领带问陆彦:“陆彦,你跟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和我说那合同没成,又和我爸说基本没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不是把那合同就这么让给你那老情人了吧?我不想让这么个合同的事沾上你自己的私欲,也不想让这么多年爬上的位子被你给毁了。”
他感觉得到最近的陆彦不太一样,别说喜怒无常,更是这案子的事都是透着奇怪。他当然知道陆彦不可能轻易做出什么事情,但难保这没有陆彦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