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镜邪看了任闲一会儿，发觉小东西没有移开眼睛的趋势，也转头看屏幕，果然在现场混乱的人群中发现了凌封的身影。他第一次看凌封没那么讨厌了，起码因为他，小东西跟自己讲话了。
电视屏幕上现场的画面很快就结束了，陆镜邪若无其事地问任闲，“要去吗？”
“唔。。。。。。去巴达拉？”任闲转了转眼珠子，“现在去肯定来不及了，而且又不能使用法则。。。。。。不如去政府大楼的人工智能主机里找找最近有没有类似的事件发生吧？那里肯定会有记录！”
陆镜邪见小东西没想起来他之前还在跟自己赌气冷战，答话了，微微松了口气，道，“去政府大楼是吧。。。。。。走。”说完，反手牵住任闲的手就走，走着走着，突然走不动了，陆镜邪疑惑地回头，就见小东西正眯起眼睛看他，“我还没消气！这只是公务期间的暂时合作而已！”
陆镜邪无奈，这小东西忘了他之前还说自己没生气的吧？还公务？他们这次出来本就是只谈风月不谈公事、纯属游山玩水的吧？
不过好不容易小东西愿意暂弃前嫌，他可不会不明智地选择再次体会因为他不愿意理自己而出现的那种焦躁的心情。。。。。。他怕自己真会忍不住伤了他，只好给他顺毛，“嗯，暂时合作。”希望合作结束后，小东西已经忘了还有跟自己冷战这回事儿了。。。。。。
任闲听BOSS大人顺着他的话说，天大的不满也没法发泄出来，不情不愿别别扭扭地被拉走。两人出门坐了赛托星的交通工具，半个小时后才抵达政府大楼。
人工智能主机已经很久没人管理了，虽然有自己的防御系统，不过对于直接在主机上的操作却是不起作用的，这也是陆镜邪他们能轻易拿到人工智能核心技术的资料的原因。
这次两人如法炮制，很快就调出了所有关于“巡逻者”爆炸事件的资料。
今早在巴达拉是第一次出现“巡逻者”爆炸的事件，也是规模最大的一次，而后又有几个地方陆续出现爆炸，间隔时间不超过三十分钟。。。。。。陆镜邪刷新了下界面，又有一条新的信息出现了，这就是说，爆炸事件的元凶现在还在继续引爆“巡逻者”？
任闲想了想，把BOSS大人推到一旁，自己坐到主机前，调出了这里的地图，将发生爆炸事件的几个地点按时间顺序连起来，果然发现这几个地点练成了一条线，而且正好经过联盟据点！
而他们刚刚才在联盟据点发现了疑似凌封的法则人！
世上会有这么巧的事吗？任闲瞥了眼陆镜邪，见对方也蹙起了眉，知道BOSS大人肯定也想到了，就道，“只是可能性很大而已。。。。。。不过，我想不出凌封这么做的理由。”
“抓住他问问不就知道了？”陆镜邪向来都是用法则解决麻烦的事情的，要是放到平时，他挥一挥手就能抓住对方，然后该怎么拷问就怎么拷问，像今天这种不能依靠法则的情况还真没怎么遇到过。不过，就算是不能用法则，想从他眼皮底下逃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任闲仔细看了看地图，计算了一下大概的时间和地点，指着离这儿不远的一处地方道，“还有二十分钟左右，那人应该会出现在这里。”
陆镜邪点点头，丝毫不怀疑任闲说的正确与否，和他一起往下一起爆炸事件将会发生的地点埋伏去了。
二十分钟后，天色接近傍晚，陆镜邪和任闲已经伪装成广告牌在街边站了近十分钟。
赛托星球与地球的自转时间不一样，一旦入了夜，再要到恒星升起需要三十个小时，而夜里又不方便抓人，所以为了节省时间，他们最好是一次性抓住爆炸事件的元凶——毕竟他们只有七天时间，168个小时，换算成一昼夜六十个小时的赛托历只有2。8天；而自他们到达这里开始，第一个白昼，已经快要过去了。
正当任闲心急的时候，远远走来一个人。
那人一身白色的运动服，用连衣帽把头连带半张脸都挡了起来，看不清面孔和表情，不过身形倒是很像凌封，最关键的是，那人遮遮掩掩的明摆着有问题。
果然，任闲和陆镜邪就见那人往墙边一靠，在“巡逻者”扫描的一处死角盯着灵活的人工智能机器人看了一会儿，随即，被盯着的“巡逻者”身上突然裂开了一道缝，没过几秒就爆炸了，惊得周围的路人纷纷四散而逃。
任闲吃惊——凌封的空间能力还能这么用啊？不过现在抓人要紧，要趁着人群还没出现伤亡制住他！
扔了广告牌的伪装，任闲想也没想就向那人冲了过去，陆镜邪慢了一步没抓住他，皱眉——这小东西明明弱得不行，还非一个人往危险的地方冲！欠教训！
靠墙的那人也发现在这么混乱的状况下竟有两个人向他冲了过来，显然是没反应过来会出现这种情况，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要逃跑，不过已经晚了。
任闲见他像是想逃，一个箭步跃了过去扑到那人，也是那人的身体素质跟任闲半斤八两，毫无反抗能力地被扑倒了，随后翻身想挣脱出去，不过此时陆镜邪也赶到了。
BOSS大人黑着脸一手一个把倒在地上的两人拎起来，莫名就觉得刚刚任闲扑倒那人的画面非常非常地刺眼，这样想着，左手一个用力，“咔哒”一声，扭断了那个爆炸事件元凶的脖子，惊得右手上挂着的任闲一缩脖子——乖乖，这也就是折的是法则人的脖子，要是红血人，那不得断气了啊。。。。。。
陆镜邪平静了一下心情，放下手上俩人。任闲立马就待在一旁不敢乱动了，另一个由于脖子折了，也动不了了，僵硬地立着。
任闲偷偷瞟了一眼BOSS大人，见他没什么反对的表情，就缩手缩脚犹犹豫豫地伸手掀开另外那人的帽子，一看——果然是凌封！
☆、将亡未亡（四）
陆镜邪和任闲把凌封带回了联盟赛托支部据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其实他们也就见过凌封一面，如果不是法则人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估计根本就记不住他的脸。
眼前被五花大绑丢在地上的人，长得是凌封的脸，却没有原来笑得欠抽的神情了。
凌封双眼略有些警惕地盯着陆镜邪和任闲，动作呆滞，反应缓慢，虽然脖子被扭断了，却丝毫没有露出恐惧害怕的表情，总之就是精神不属于正常人的范畴。
任闲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个苹果，在凌风眼前晃了晃，试着引起他的注意力，对方过了好一会儿才把眼神集中到苹果上，面无表情地盯着，又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移开眼神重新带些警惕地打量眼前的两人。
任闲无语，这怎么看怎么像赛托星上其它法则人失控时的情况嘛！虽然不知道凌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过他明显是被赛托的气场影响，快要失去自己的意识了。
太可疑了，凌风不像是会闹出这种乌龙的人啊。。。。。。任闲摸了摸下巴，看陆镜邪，BOSS大人接收到小东西可爱的眼神，忍住想凑上去亲一口的冲动，摇了摇头，“他身体里的力量的确在躁动，不太可能是装的。”
“那就是说凌封真的有可能一不小心把自己弄成了这副鬼样子？”任闲喃喃自语，“可是他连鬼窟逃亡者都能控制，没理由连自己都控制不了啊。。。。。。”
陆镜邪摸摸任闲的脑袋，“放心，他掀不起什么风浪，不论他有什么目的。”
任闲磨牙，BOSS大人这种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天神气场太强了啊！难怪每次自己只有被欺负的份！说起来都是法则的错啦，要不是BOSS大人的力量太逆天。。。。。想到这里任闲突然记起BOSS大人还没告诉自己他的特质性武器是什么呢！
扭头，扑过去，凶巴巴地拽住陆镜邪领子，任闲用流氓调戏良家妇女的姿势和警察拷问犯人的语气脱口道，“说！你的特质性武器到底是什么？”
陆镜邪有点不能理解小东西为什么突然想问这个，不过还是很满意他的投怀送抱的，一手搂住任闲的细腰，BOSS大人嘴上答，“万能型，不过只有名字是万能而已。。。。。。”心思却完全被手上的触感吸引了——心猿意马，无法自拔。
任闲没在意陆镜邪在他身上乱动的手，应该说这种程度的豆腐他都已经被吃到麻痹了，他现在全身心都被“万能”俩字儿吸引了——多么美妙的词！难怪BOSS大人这么肆无忌惮，这特质性武器要逆天啊！
任闲松开陆镜邪的领子，颓丧地趴在他身上，托起自己的下巴——话说回来，也难怪大家把领悟法则的过程称为“进化”了，法则是个好物啊，有什么事用法则解决，事半功倍！
瞟了一眼径自在旁边警戒却偏偏不敢有任何动作的凌封，任闲蜷起托腮的手指搔了搔腮帮子——法则是个好物。。。。。。么？这句话在脑子里过了三遍，任闲突然推开还在对他上下其手的陆镜邪，跳起来，奔到凌封面前在对方警惕的眼神下对他的脸上下其手。
BOSS大人眼角一抽，脸黑了，缓缓站了起来，走近还在努力中完全不知道危险即将降临的小东西，克制了一下自己，抬腿，狠狠踢飞了凌封。
任闲就觉得迎面而来一阵清爽的微风，然后凌封就从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了，一秒后不远的墙壁上发出了“咚”的一声，整个房间抖了三抖。。。。。。任闲僵硬了，虽然不知道BOSS大人为什么发飙，不过法则人的直觉告诉他身后的人现在非常危险，绝对服从是此刻死亡率最低的方法，不过。。。。。。现在他不敢回头啊。。。。。。
陆镜邪面无表情地俯身把任闲压倒在地板上，冷声道，“你刚才在做什么？”
任闲就觉得呼吸困难，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陆镜邪这么危险的样子，尤其是这种危险还是针对他的，平时的BOSS大人对他实在是太温柔了，一直小心翼翼地保护自己，虽然总是喜欢用让人脸红的方式惩罚自己，却连重话都没说过一句。
他不知道陆镜邪为什么会采取那么温柔的方式对待他，是因为不在意也不屑和他这么弱的生物动手？还是因为不想在他面前露出本性，怕自己会因此疏远他？
任闲突然就笑了，总觉得不太可能是第一种原因啊，不过BOSS大人还真是没耐性，这才多久就忍不住了，果然法则人都不是纯良的，表面上有智慧有教养还彬彬有礼，从不会棋错一步，可一旦发生什么超过他们底线的事，立马就掠夺本性毕露。。。。。。不过他是完全不知道自己触了BOSS大人哪根弦，就这么把他的本性给勾出来了。
陆镜邪见任闲有点僵硬的脸上压抑不住的一抹淡笑，皱眉，却又听他嘴里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声音，“收敛。。。一下。。。。。。压制。。。。。。说。。。不。。。出来。。。。。。”
陆镜邪瞳孔一缩，惊觉自己没控制住居然对着小东西发飙了。。。。。。搂着任闲的手臂越收越紧，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却在渐渐淡去。。。。。。糟了，刚刚他。。。。。。不知道小东西有没有被吓到。。。。。。
感到身上的压力渐渐消失，任闲长出一口气，发觉BOSS大人眼底难得有一丝不安，翘了翘嘴角，满意地暗暗点头，心说总算能正常调动面部肌肉了，“虽然你平时总是想把我和这个世界的黑暗隔开，不过结果却是先把自己的黑暗暴露出来了啊。。。。。。”
陆镜邪闻言一僵，沉默了一会儿，起身，然后把任闲也拉起来，拍拍他背上的灰，淡淡道，“抱歉，没受伤吧？”
任闲摇摇头，极力忍笑，他还是第一次在和BOSS大人交锋的时候占了上风，也是第一次看到BOSS大人略有不自在地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赚翻了啊！
接下来，在赛托星名副其实的漫漫长夜里，明明有着三个人的房间却静的可怕。
凌封已经被陆镜邪那一脚踹晕了，倒在墙根下不省人事。
任闲缩在沙发的一侧思考“自己到底是怎么让BOSS大人发飙的？”完全忘了跟BOSS大人解释对凌封动手动脚的原因，也没意识到BOSS大人居然没有在这么无聊的时候对他动手动脚？！
至于陆镜邪。。。。。。坐在沙发的另一个角落彻底沉默了。。。。。。仔细看还能发现手背上因压抑而暴起的青筋。
他最初只是想顺其自然而已，有乌越的预言，小东西看起来也很有趣，给自己找点儿事做更是不错的选择，不过，越是相处，就越觉得难以放手。
不想让小东西离开自己的视线，不想让小东西和其他人接触，不想让小东西被他人觊觎，不想让小东西害怕自己，不想让小东西受伤，想要。。。。。。完全彻底地拥有掌控小东西的一切。这样的心情越来越强烈，每一滴血液都鼓动叫嚣着让他按自己的心意沉沦。。。。。。
陆镜邪几千年的生活看过各种各样的书，他记得有一类书形容过红血人的这种心情——控制欲旺盛的偏执狂。他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懊悔，从过去的情感缺失转变成现在偏执狂，不论哪种，在红血人的世界里都是异常的。
可是小东西却刚从红血人的世界跨过来，他不确定一个在那个世界风平浪静了十七年的半血人，能不能接受这种算是法则人通病的“异常”，可就算不能，他也没那个耐心等到小东西能接受的时候，更不能接受小东西因为他完全成为他们的一员、却让自己疏远了他的可能性。。。。。。
刚刚，他明明知道小东西那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也明明清楚小东西对凌封不可能有丝毫的意思，可还是忍不住出手了。。。。。。
不行，这样下去，一定会伤到他的，还是经由他自己的手。。。。。。陆镜邪眼神幽深地看了一眼任闲的侧脸，提醒自己一定要随时保持理智，绝不能让这种最糟糕的结果出现。。。。。。法则人就是最擅长这点不是吗？精确地计算各种行动可能出现的结果，执行结果最好的一种，即使不能让结果成为最好的，也不会让结果成为最坏的。
天色将亮未亮，房间里，三个人各占一角。
一个被打晕了，一个一刻都静不下来的，还有一个自从和某人相遇后就开始讨厌寂静的，最不可能安静的组合，却在昏暗的房间里安静了二十多个小时。
第一缕光线散落进房间的时候，墙根下的凌封忽然睁开了眼睛，脑子里只盘旋着一句话——要毁掉“巡逻者”。。。。。。毁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