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我一生心(网络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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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我一生心(网络版)- 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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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春儿在午后的英语课上小睡片刻,迷迷瞪瞪醒来,发现他的一长串鼻涕未经签证,浩浩荡荡即将非法渡江,这对平时自诩潇洒的帅哥来说未免打击面过大,他忍不住哀嚎,“啊啊啊啊,我的鼻涕出来了,救救我~~”
系青立刻递包纸巾给他,眼神告诫他别闹的同时,平素好人缘的春儿桌子上也多了好几种包装不尽相同,但绝对内容相同的救急面巾纸,一时间教室内萎靡小去,气氛略牛,牛的英语老师火冒三丈,“怀系春,老师在这儿认真讲课,你在那儿给我开玩笑?”
系春猛擤鼻涕,急急辩解,“我没有,是真的很难受,哎呀妈呀~~”还很可怜地给这辩解附送两个大喷嚏。
英语老师叱春儿,“全班多少感冒的同学?就你难受?就你娇贵?你哥也感冒啊,人也没象你那样,你一个男生,被点儿破鼻涕打败?”
春儿说,“那怎么办?它滴溜恁老长,怪恶心的。”他满怀委屈抬抬胳膊,“难道我蹭袖子上?”
老师一时语塞,也是,大粘鼻涕蹭袖子上是不太好。
全班同学已经再忍笑,气氛正牛
系青不想多生枝节,瞪春儿一眼,意思让他少说几句。
春儿今天昏头胀脑,他是想少说点儿平息老师的怒气,但也不知咋整得,说的嘴儿贼顺,就给掰拧了:“Sorry,sir,我知道我缺少锻炼,生活上不够艰苦耐劳,有小资倾向,请给我点时间,我一定痛改前非,今后摘菜烧饭,扫大街捡煤球,每天早上五点起床洗衣服半夜刷厕所,想象我是后妈养大的灰姑娘……”
灰姑娘~~好了,通过“震荡整理”,今天“涨停板”,老师激动得,捏教鞭的手抖如筛糠。
系青手蒙住脸,他知道老弟今天弄砸了,他也知道他不是有意的,只是贫嘴贫惯了,他还知道,郁闷了多少天的他还是被宝贝弟弟给逗乐了。
下课铃响,系青及时站起来,“起立!”先把他们的English teacher送走再说吧。
老师临走前愤愤撂话,“怀系春,你写份检查给我!”
老师前脚出教室,春儿又嚎,“我这倒霉催的我……”
张浩永远是嫌天下不乱的主儿,“你不会说,想象自己放牛娃王二小?老师不会让放牛娃写检查……”
倒霉催的检查,由青儿口诉,春儿笔录润色,力图让检查长得象是春儿写出来的,再由系青交到老师办公室。
英语老师自然痛心疾首,对怀家兄弟的差距感慨一百八十遍。
系青温良恭俭兼备,做个好听众,听上十来分钟,正好韩老师从医院回来。这几天,他总是能有理由去老师办公室,等韩老师从医院探计然回来。乖巧地替老师倒茶,将春儿的“灰姑娘”事件大略报备,聊上一会儿,师徒之间融洽和乐之时,系青也依旧佯做无意,“老师,计然康复的差不多了吧?”
“嗯,还行。用药关系,胃口比较差。”这是计然受伤后第四天了,韩老师每天去探望计然一次,探完回校,每提起计家,悲悯之心立起,会念叨些计然家的状况,房子小,吃住都简单。计妈妈贫血,营养不良,计家小女儿还在长身体,计然又需要服用保健品,生活负担重……
系青适时听这些消息,也适时离去。这一切都让他心疼,也让他的行为更小心翼翼,他不能出错,伤害到她。暂且,他知道她没事就好,当务之急,是必须见她一面。去见计然,可能就会遇见计然的父母,这不是闹着玩儿的,他得从长计议,要找到一个好由头,不能惹大人和其他老师同学起疑,不然一个不小心,可能他们就没有未来了。
未来?是的,未来。
假如计然只能活到三十岁,其实,那个未来,很短暂,也很脆弱。他们不是罗密欧和朱丽叶,也不能变成梁山伯和祝英台,更没时间没精力闹革命,他和计然,在目前的环境下,能争取到的空间,可能只有一点点,系青清楚,他得为那一点点负责。他不能只顾自己,让计然那短短的未来,变得不美丽,有阴蔼,这是他这四天来,躺在床上,夜夜睁眼到天明,得出的感悟。这样的感悟,令他的喉咙到胸口,火烧火燎的痛。
令系青迷惑的,是爸妈的态度,对于他们儿子被人救的事情,他们显得太平和太理所当然。他预计中用钱砸人的处理方式,也不知是不是真被实施过,按理说,总该罗嗦罗嗦才叫正常吧?完全没有。须得打探清楚。
晚饭时间,因春儿感冒,嫌嘴里没味儿,于是红烧黄鱼,清炒虾仁,糖醋排骨,奶油白菜等等等等,摆一桌子,还配上小米粥和韭菜锅贴,都是春儿爱吃的。怀奶奶倒不是忘记青儿也感冒,不照顾大孙子的口味,但反正青儿不挑食,吃什么都好。问题是这几天系青吃饭就是完成任务,满腹心事的少年郎吃什么都味同嚼蜡。
怀爸怀妈有应酬不在家,系青把话题从老爸给工地上受了点儿小工伤的工人送慰问金说起,旁敲侧击,“不知道爸妈给我同学家里拿了多少?”
怀爷爷道,“听你妈说,是送去了一个红包,不过人家没要。”
春儿接口,“没要钱啊,大傻瓜,奸商的钱不要白不要。”没说完被奶奶给拍一巴掌。天可怜见,系青希望同学们不要知道,他弟弟现在吃鱼还得奶奶给挑鱼刺,是有点儿过分,可青儿倒是很愿意宠这个弟弟,真是可亲可爱啊,春儿说,“哥,咱们拎点而东西去看看计然吧,指望爹妈是指望不上了。”
系青压抑着心情振奋,装沉静,“行啊,有空再说吧。”
即使春儿说完就忘,转头听奶奶讲母鸡抱窝孵小鸡的故事听得津津有味。但诸佛作证,系青感激系春,简直也想帮老弟挑鱼刺了。
其实,春儿是个好孩子,这个年纪的男生,不是每个都愿意听爷爷奶奶唠叨讲古,象青儿就不。有时候,他即使是陪着老人聊天,出于礼貌和尊重的成分多,不及春儿那十分赤诚。
后来怀家爷爷放话,“系青,有空去看看同学吧,买点儿水果保健品啥的。”
有爷爷这句话就好,系青去找妈,“要不我跟老师去看看吧,不然在其他同学面前也很说不过去,好歹人家帮过我。”
常蓝寻思寻思,“跟老师去啊,那行。”因为儿子是跟老师去,立刻大方地给儿子几张钞票。
然后系青去找老师,“听说计然爸妈没要我家的谢礼?”
“嗯,要了是不太好。”韩老师说,“可是他家现在还是需要那个的。”
系青试探着,“要不,我跟老师走一趟?”系青送上一个信封,“就说是学校安排的。”信封里放着的钞票,除了常蓝给的,还有系青的压岁钱。
“学校已经表示过了。”韩老师笑,但还是爽快答应,“行,就这么办吧,明天星期六,下午没课,我们放学就去。”系青看到,老师从她的薪水袋里,又摸两张老头票出来。
有那么一会儿,系青内疚非常,事实上,他从心眼里尊重和爱戴他的老师,如果他不是这么迫切的想见计然,想她想到焦躁难安,如果不是因为他可以掌握的少的可怜,他并不愿意在老师的善意里,偷渡他的爱情。
夜,大雨,透过系青二楼睡房的玻璃窗向外看,院落,街灯,雨水,氤氲一片。
这又是系青的一个无眠之夜,想到明天会见到计然,他紧张又兴奋。他想告诉她很多事情,比如,他今年要参加多项比赛,奥数的,物理的,英文演讲的,还有书法和篮球,行程快排到年底。
他要拿奖金和奖学金,因为~~因为在大人眼里,有资格谈爱情的前提是经济独立,虽然目前他做的还不够,但他会为此竭尽所能。
不过,可能他更该跟计然说点儿实际的,像他怎么想念她,在这些有风无风,有雨无雨,有梦无梦的夜里,是硬邦邦的课本和温柔的街灯,陪他守候到清晨六点。他要告诉计然,他会在清早喝杯水,安抚因喉咙发炎而快咳出来的肺,念着她的名字去慢跑,看太阳从远处升起,光照大地……
呃,真要跟她讲起这些吗?好像,也不是很容易啊。
飘洋过海来看你
系青房间的小音响里放着一首歌,“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飘洋过海的来看你,为了这次相聚,我连见面时的呼吸都曾反复练习……”
啊,话说,现在飘洋过海还有飞机,那咫尺天涯见不着面的才叫抓心挠肝呢,更何况要练习的不止是呼吸?
因要见重要人物,为不失礼,系青早上整理衣冠,一丝不懈。上次老爸去美国给他和春儿买了两件款式别致的毛衫,纯黑羊绒质地,青儿这件两只袖肘处织几圈驼色菱形花纹,春儿那件的花纹是红色的。欧码毛衣比较大,穿着有点松垮垮,但效果不错。
今天,系青特别穿上这件毛衣,为了搭哪条裤子颇为踌躇,黑西裤显得太正式,又不是上台去演讲?深咖色灯芯绒的太厚,梨色棉布的好像太扎眼,最后还是穿含蓄的半旧深色牛仔裤。至于鞋,皮鞋乎?球鞋乎?试来试去,套上卡其色的登山鞋。
下楼吃早饭见着春儿,春儿的手指弹弹青儿翻在毛衫外的米白衬衫领子,赞叹,“今天帅死了,等我!”他冲上楼回房间,打算把自己打扮得和他哥一样帅才叫甘心。
对于为何穿这么漂亮,系青对家人适度直言不讳,“从今天起到月底,轮我值日检查全校操行仪表,总要以身作则。再说下午不是要和老师一起出去吗?”
怀建军半真半假调侃儿子,“你这以身作则的可够标准了,做人低调点儿吧,也不用什么都拿第一的。”
系青暂时没听明白老爹这是贬是褒,眼见妈妈在旁边吃边抿嘴偷乐,浅浅挑眉,啊,老爸的另类赞美。
呼啦啦系春换好装奔下楼来,和他哥同样的黑毛衣,搭着杏白暗条纹衬衫,细灯芯绒黑裤子,脚下踩了双暗红的高帮牛皮靴。春儿说了,“我要是卷发就更帅了。”
怀建军碗重重往桌子上一放,“你敢!心都用哪儿了?瞧瞧你那成绩!”
怀系春现在是不敢的,经济独立决定个人自由度和人格独立,后来敢了的时候,为一脑袋大波浪卷和老爸闹得几乎势不两立。
虽然目前无大波浪卷发来衬托春儿的“美貌”,但不妨碍他“帅死了”,这天上午张浩不知从哪儿弄来只老旧傻瓜相机,号召班里的女生和帅死了的系春合影,结果无论男生女生,拍照拍得兴高采烈,比毕业纪念还疯狂,不知用掉几卷胶片。
胶片上记录的系春,笑的心花怒放,漂亮的魅力无双,丝毫没抱怨高帮靴里的一双脚已是汗出如浆。
年轻时候,应该多拍照,那真是无可替代的青春纪念。
系青一个上午只上了节语文课,就去文化宫进行奥数赛前培训。下午,他和老师去计然家。站在一个星期前曾经来过的计家院落外,系青心潮汹涌,眼窝发热,能走到这里,还真是飘洋过海的距离,是他谨谨慎慎,战战兢兢得来的机会,要知道他可没搭飞机哦,所以,绝不能搞砸了。在院门外清清喉咙,系青将他的紧张掩饰的不错,还跟老师赞叹院儿里蜂窝煤炉子上炖的一锅肉汤,闻起来喷香,“我都馋了。”系青说。
计然的爸爸不在家,妹妹还没放学,出门迎客的只有计妈妈。计然妈妈是个清瘦的妇人,和计然样貌相似度很高。见到韩老师,计然妈妈表现的很是欣慰热情,至于同来的系青,计妈妈说,“哟,这谁家孩子啊?瞧瞧,长得这个出息。”
系青手心全是汗,“阿姨好,我是计然的同学,春游时候多亏计然帮助,我才没受伤。”
计然妈妈略迟疑,“哦,你就是怀总的儿子?双胞胎里的哥哥?我家计然总提起你们哥俩儿。”
她总提起?系青窃喜到N加,就算那是句客气话他都窃喜。
韩老师乐,“哎呀,这兄弟两个,真的有意思。不过系青更懂事儿。”对青儿的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我每次听我们家小然说起来,觉得这哥俩都好着呢。”计妈妈招呼,“来,快坐……”
系青暗暗打量计然生活的地方,确实简陋,客厅应该是和饭厅并用的,没有沙发,系青和韩老师都坐在方桌边的凳子上。很小的电视机和一些杂物,安置在一张写字台上。可能没有橱柜和厨房,煮饭的菜板和油盐酱醋,在另张更旧一些的写字台上。虽然简陋,但房间整理的挺干净,看得出计妈妈是个勤劳的主妇,奈何再多的辛劳,也无法遮蔽墙上潮湿的霉渍,和生活窘迫的痕迹。系青瞬间愧疚,他这一身衣带济楚,和这里格格不入,看起来绝对是睡眠不足下产出的馊主意。
“计然还睡着呢,”计妈妈说,“我去叫醒她。”
韩老师和系青忙拦住,“让她好好休息。”
系青将略有汗湿的手心在膝盖上蹭蹭,“阿姨,来的很冒昧,希望没打扰您。”他力求稳重,可看上去倒显得分外腼腆,“我知道我爸妈来过,您没收下那份礼物,我爸妈都是急脾气,要是言语中有什么不当之处,阿姨别介意。”将一大袋子水果保健品放到桌上,很诚恳地说,“这点水果阿姨收下好吗?不然我们都很过意不去。”
韩老师帮腔,“收着收着,别难为孩子,看系青脸都红了。”
啊,系青何止脸红,他脑门上的汗都快冒成莲蓬头了。
“行,我收下。”计然妈妈安抚系青,“孩子,你可别误会,怀总和常经理可是很亲切很客气呢。我是觉着同学之间,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你以前不是也帮小然补课吗?再说,要是那天你跑在小然后面,你也会照顾她的是不?不要太见外。”
计然妈妈一席话,固然让系青如沐春风,同时他也发现,这个阿姨称呼自己爸妈,居然中规中矩,使用怀总和常经理的称谓,恭恭敬敬一丝不苟的。一般来说,应该是你爸妈,或者你父母不是吗?多少有点儿怪,毕竟她不是公司的员工。
“我去叫小然起来跟同学聊聊,”计然妈妈很体贴系青,“孩子大了,跟我们长辈没那么多话的。”
计妈妈去里间,系青喝茶水,尽量理顺他那反复练习过的呼吸。嘴里无谓地跟老师瞎聊,“这房子会不会被拆建……”他以为计妈妈会把计然叫出来,谁知他是被请进去里间,哗,这个春天真是太好了。
“你头发剪短很多。”系青坐在里间桌前的椅子上,如此开场白,“是因为要清理伤口的关系吗?”
计然不答,望着系青,眼波水洗过般的澄澈。她瘦了一点,弱不胜衣,看上去更为清秀。还是黑白分明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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