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我一生心(网络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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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我一生心(网络版)- 第1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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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头浇下,清醒了。
药片,又一粒粒塞回到瓶子里,系青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很安静,忽然,有一点点能明白计然,原来,即使是怀系青,也会有糊涂的时候啊,何况计然呢?没人能时时坚强,永不出错,算起来,除了在计然这儿,他几乎算一生顺遂,他是最没资格糊涂的人吧。换好运动衣裤,系青下楼,开始绕着超大的操场,慢慢跑。
深夜校园,幽静的象童话。或是因为太安静的关系,墨色的天空似乎离的很近,一弯月亮就悬在头顶,星星则垂手可握,点点流萤,提着灯,仿佛追着系青跑,黑绿的树木,枝条斑驳,叶片浓密,层层叠叠,在这略带些许闷热的夜晚里疯长蔓延。系青心平气和,或者这就是命中注定,他总会为一个叫计然的女人,把自己弄到这个地步。他还听到在这寂静空旷的操场上,传来淡淡的口琴声,那是一首老歌,每当变幻时,便知时光去。
每当变幻时
顾校长,穿着肥T恤宽松裤,屁股底下垫把老土大蒲扇,坐在水泥乒乓球台上,吹口琴,望着从远处跑来的……到底是哪个神经病嘛……怀系青?又是这孩子?许许多多的往事前尘,随着慢跑中渐行渐近的怀系青,又至眼前……深秋的翻飞落叶中慢跑的少年,还有在冷冷霜月下拥吻的顾老师和韩老师……
直至顾卫敏与嘘嘘喘气的系青面对面望着,不约而同,“这么晚了,干啥呢?”
校长先生这么晚在这里的原因是,老婆带着儿子回娘家度假,他有事要忙没跟去,晚上家里没人,清锅冷灶,实在不习惯,就出来溜达溜达,寻思折腾乏了可以睡的安稳些。他问系青,“你咋了?换工作环境压力大?后悔了?”又笑,“听大家讲,你在闹失恋。”顾校长善意揶揄,“老些年过去,你还这点儿出息?”往边上挪挪,请系青也坐上乒乓球台,挺八卦的,意欲详谈,“是为着谁家的姑娘啊?”
系青坐好,水泥球台白天吸收到的阳光炙热,威力犹存,在他屁股底下苟延残喘,嗯,知道老师为何在屁股底下垫蒲扇了。慢悠悠喝下半瓶水,系青才肯相告,“计家的。”
对于计然,不能说大家都已忘记,可是,应该很少有人还会想起了吧?或者,觉得那样一个女生,多数命不长久,也本能的不太会相信,她和系青仍能“狗血”如莎士比亚笔下的男女般,离散后再遇。所以校长先生只是问,“计家?家里做什么的?和你爸妈是同行?”
系青抿嘴浅笑,轻轻吐两个字给领导,“计然。”
开始,校长只是淡淡嗯一声,等意识到这个名字的意义的时候,就,“啊?啊?啊?”一声比一声大,只差没响彻校园,“啊?你们居然遇到了?我的天啊……”
系青把自己和计然的遭遇以及现下情况,跟领导粗略讲过一遍。顾卫敏闻之骇到无法言语,只能发出一串串感叹词,“哎哟,哎哟,哎哟……”系青自个儿结论,“我不会原谅她的。”又加重语气来一次,“我绝不原谅她明明爱我却不要我。”
“她是孕妇,我们不能跟孕妇较真儿。”顾校长稍微冷静下来后试图劝解,“我们都知道女人是不理智的,反正那颗能救她的心脏也没了,她身体又不够好,何苦再闹气?”
系青听得懂领导的弦外之意,计然时间确定是来日无多,他没时间在这儿闹脾气……可他能怎么办?对那个与他站在彩虹下面感慨众生美丽,却怀着轻生之念的女人,他能怎么办?
校长先生倒是突然怀旧起来,无限遗憾,“你和计然啊,都怪我,当年要不是我担心你妈会发现你们的事情,于是劝韩老师先去跟你妈谈,才害得你们……”顾老师摇头,“对不起,系青。”
系青拿冰矿泉水抵着汗湿的额头,反安抚师长,“过去的事儿,别总惦着。哦,对了,韩老师怎么样?我们光知道她去了南方,一直都没再听到她的消息。”
顾校长摆弄手里的口琴,默半晌,“死了,离开这里到南方差不多半年,就死了……”
那年,顾,韩两位分别辞职,远走他乡。顾老师找到一份在广告公司做文案的工作,事业发展顺利。忙碌之余,与和他同名同姓的小姐偶有约会几次,互存好感的阶段,具体能否再进一步发展,且随缘。
春节期间,顾老师回乡看望父母,在街上遇到韩老师的女儿。小女孩儿瘦了好多,脸色不好,跟在奶奶身后。顾老师看到孩子老人臂上俱裹黑纱,初时还以为是韩老师的公公过世,虽知道,出于避嫌的的顾虑,应该装没看到路过,偏他心如死灰中又燃出一丝光亮,很想得到一点韩老师的消息,于是上前跟韩老师家的小公主打个招呼。谁知这个招呼打得“触目惊心”,顾卫敏才晓得,孩子臂上黑纱,是为母亲所戴。
韩老师去广州不久,也找到合适的工作,某日为了工作上的事情,她从公司写字楼出来去厂里,厂子里发生火情,她本可以没事的,却为了救两个陷在火场里的孩子,吸入太多浓烟导致窒息时间过久,救治无效,自此撒手人寰。被她救的那两个孩子才十六岁……
就算离开学校,她骨子里还是老师,见不得花季年华的孩子没坐在教室里读书,见不得孩子们有危险……
春节过后,顾卫敏再没离家,决定,还是做老师,为了自己,为了她,为了他们对这份工作的喜爱,为了那个曾在灯下,顶着一头生机勃勃的短发,笑容象冰啤酒泡泡一样清新爽口的女人,顾卫敏想法设法要回来。本来是欲调回之前的学校,在他和韩老师共同呆过的地方生活下去,但因种种原因没能如愿,后来他被安排至这里。一进这学校门,他立刻喜欢了,喜欢这个大操场,和在操场上肆无忌惮,活蹦乱跳的猴孩子。任教一段时间后,他觉得这里缺乏有效率的管理,于是,当了几年老师,又致力于行政工作。
有一年,顾卫敏带学生参加夏令营,遇到了和他同名同姓的顾卫敏老师。
女顾责问男顾,为何回家过节后再无音讯?
女顾的责问里夹带着能把人掀个跟斗的怨愤。男顾恍悟,或者,他认为他们之间只是有好感,纯属误会?人女方可能别有心思?
女顾说了,“我以为我们在谈恋爱,你莫名其妙失踪这些年……”
男顾想,他得娶她,已经失去了一个,不能再失去这个。当即回应,“要不,结婚吧?”有半开玩笑的兴致,分开这么多年,哪能说结婚就结婚?
谁知女顾不是吃素的,“结就结,谁怕谁啊?”
嗯,就这么,结婚了。婚后一年,生下儿子,顾太太提议,取名顾韩,说,“我们都姓顾,没所谓了,主要在于,我有你,很知足,她提前退场,只怕心存遗憾。逝者被纪念,生者多努力。”
“我一直自责,如果不是我,她可能根本不会死,”顾校长无限怅惘,“若非我痴心妄想,搅浑一池清水,她会一直站在讲台上,象是那里的女王,带着永远十六七岁的猴孩子们,说说笑笑拼高考。”
系青安慰,“可能韩老师不这么想。”
“人走茶凉,她心眼里是何种念头,只怕已没人去意会,活人还得过活人的日子,久而久之,事过境迁,能想起逝去的人的时间,越来越少。”顾校长拍胳膊上咬他的蚊子,语重心长,“系青,去找计然同学,把老师这番话讲给她听,让她反省反省。”
那丫头会反省?系青心里暗暗翻个白眼,她才不会。系青知道,在计然潜意识里,她一直认为,她活着就是个大麻烦,让周围所有人都不快乐的大麻烦,她从不觉得,她死了,被人忘记有多可怕,多数还会庆幸,落入白茫茫大地真干净,那是喜剧。她就是学不会贪图他怀系青,能有什么办法?
顾老师跟着劝系青,“你呢?也得设身处地为她考虑考虑,尤其现在,人家怀孕了嘛,你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爸爸,知道不?两个人,可别这么个耗法,还当自己十六七呢啊?小子,再这么扯下去,将来后悔的人是你。就象我,即使想起她的时间不多,但每次想起,还是遗憾和后悔。”蒲扇丢给系青,“给,呼打着点儿,这蚊子够猖獗的,我困了,睡觉去。”
如果她死了,今后的他,想起她来,也只是这样吗?
就像以前,觉得没有她的日子,简直活不下去,而现在回头看,却只是感慨,原来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关。就像后来的校长,想起韩老师,唏嘘一刹,完了拍拍屁股上的土,大可安然入睡?
若仅此而已,他又何必纠结于计然的心态?归根结底,他们是相爱的,这个关键无法抹煞,男未婚,女未嫁,他们没理由不在一起。系青拿扇子呼打着,有一下,没一下……确定,他会后悔,不,他在后悔,后悔明知她死期已定,却在这里浪费光阴。
其实,无论是在当年,还是在之前,他每次劝服计然最强大的理由,就是两个字,珍惜,没道理言行不一嘛。不管过去和未来,起码在现在,怀系青并不想在没有她的世界里呆着。
但……他实在是生气啊,想起计然淡漠的表情,无所谓的语气,“以后不要再随便喜欢一个病人了……”系青仍气得要喷血,想到她在他身边预谋的就是“去死”这事儿,系青都恨不得自己也“去死”泄愤,还是……挠头,使劲儿挠……哦,说起来,这好几天了,计然现在还好吗?她在怀孕……系青叹气,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真不是时候……
口袋里手机乍响,这时分……多数是春儿,果然,“哥啊,我在你学校附近呢,怎么进去找你?”
大哥青跩起来那也一样是神憎鬼厌的德行,“这大半夜我还得叫门卫开门,怪麻烦的,算了,你番强吧,我告诉你往哪边绕……”
亏着春儿对哥那是言听计从惯了,都不带反抗一丝半星,真就后半夜为见哥一面,贵公子跟个小偷似的番强而入,不明就里的瞧这不到黄河心不死的劲儿,还以为张君瑞夜半去见崔莺莺呢。
衣冠楚楚的春儿这么一折腾,皮鞋不闪亮了,真丝衬衫也脏了,倒还洒脱不羁,跟哥一起坐乒乓球台上,末了却被大哥青嫌,“你把古龙水当杀虫剂吗?蚊子都能被你给呛死。”
春儿无精打采,“计真说了,我喷多少古龙水也盖不住人渣的味儿,我还不信邪了,往身上倒半瓶。”
瞧这点儿出息,系青铁没辙,嘀咕,“怄气的话,至于么……”他只敢小声嘀咕,至于不至于他自己个儿知道,邪火攻心之时,针鼻大的事儿都能整出圆明园那么宽敞的景儿来。
春儿也嘀咕,“瞧你一身汗臭,还敢嫌我?”掏烟,一人冒一根,春儿跟哥并肩坐着,眼盯着只萤火虫在身边飞来飞去,听着草丛里虫鸣此起彼伏,半晌,“哥,我完了,刚找个妞儿上床,还没咋地呢,卵蛋……就……他妈……软了。”
就知道这弟弟会有惊人之语,可也不用这么惊人吧?系青好坚定地把含在嘴里那口冰水咽下去,水瓶子递给春儿,天儿太热了,喝点冰的清醒清醒吧。关心,“你咋了?”
准确说,春儿开始还真没咋地,那天离开医院,就去喝酒了,二少混江湖有自己的原则的,亏谁,别亏自个儿,谁气,咱自个儿不气。
夜总会遇到熟人,凑一局荤的素的瞎侃,有美女靠上前,娇娇嗲嗲,“二少啊,很久没来玩了哦,还以为你要改邪归正呢。”
二少海派,“胡说,二哥几时邪过?二哥一直又忠又正,过来……”照他风流本性,揽过靓妞儿,口口相对嘴儿一个,众人欢声雷动,气氛high上去了。
春儿边high着边想,这是他惯常过的日子啊,前俩月为着他对小珍珠的认真,本想放弃的,可如果这些她都不在乎,他又何必再自我约束?爸妈分家了,女朋友也飞了,他再不玩玩儿,好好犒劳自己,未免活得太过憋屈。于是这些天,他没回公司上班,没去看爸妈,要么张浩陪着,要么跟其他狐朋狗友混,要么有几个公司的项目经理小心伺候,总算没白折腾,心气儿稍顺。又觉自己想忘掉的应该已经忘掉,确实,再没刻意想起谁来,于是熏香沐浴,轻车熟路,找猎艳寻欢的地儿,要酒保供上他私藏的黑方,兑上苏打水冰块,美美地享受。眼睛四处搜寻目标,今晚这一局,定要有所斩获,方不负他是骨骼清奇天赋异禀的怀系春。
有个将豹纹穿的如猫般慵懒神秘的女人主动勾搭春儿,“喂,记得不记得我了?”
春儿对豹纹女挤挤眼睛,直言,“不记得。不过,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一次。”凑近点儿美女,“我是……”
豹纹美女,“春儿二少嘛,谁人不知?”
春儿勾着嘴角,“啧,什么二少?俗……我是李奥纳多……”
豹纹美女大笑,脖颈略微后仰,性感迷人。春儿带着点儿潮润和热度的手指,悄悄蹭过美女滑溜溜的手臂,心里痒上来,这滋味,说不出的魅惑。
笑够聊够,照程序送美女回家,路上方向盘一打,直接开去酒店,那里春儿常年包着间房,服务台拿过钥匙,领人上楼,放音乐,叫了酒水宵夜,洗澡,抱着女人滚上床,渐入佳境……春儿后来根本忘记豹纹美女到底提到了什么,只不过他望着她那张洗净铅华后,看上去略染风尘不失清秀的面孔,有一瞬恍惚,心头浮起的,生生就是小珍珠月光皎洁下,明眸生辉的面孔,美得犹如般若……找不到色相代替……然后,春儿就软了……没见过这种的,箭在弦上,都没发出去。若别的事儿,春儿随便掰扯个理由,还能撑撑他那快挂不住的面子,可眼前这状况他实打实地撑不下去啊,力不从心,再无兴致重鼓雄风,万般无奈,春儿只好从美女身上撤下,蔫头蔫脑的找出个破理由,“对不起,这两天玩儿的太累。”
“没关系,”豹纹美女大方不介意,裹好浴袍,“来聊聊天吧,估计你也睡不着。”倒杯香槟给春儿,“说起来,你和我第一次见到的时候不一样了。”
春儿纳罕,“我们真见过?”他一直以为,美女对他演的那个开场白,只是搭讪的方式。
“当然啰,二少出手大方,想忘也很难啦……”
春儿遇到豹纹美女,是半年多前,他刚从美国回来,到夜总会买醉作乐,夜总会的妈妈桑把豹纹美女带进包厢,二少请她喝酒,她不理,春儿嫌扫兴,损她,“出来混就有个出来混的范儿,要不别出来丢人现眼,装腔作势没劲不?不专业嘛。”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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