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说到一半，就没有后续了。我看着秦关的手想到爸爸的，我不希望爸爸醒过来看到他自己变成那个样子。
我正想得出神，连秦关问我话我都没听清。秦晋从后面轻轻将我拉了过去，我才回过神来：“啊，什么？”
身为孕妇的好处就是你忽然走个神旁人也认为是正常的，秦关拍拍我的手：“我说，你们年轻人观念新我老人家不管。可是这孩子可不能就这么委屈了。等阿晋好了，你们把婚事办一办。”
结婚？我没应声，秦晋也只是扯起嘴角笑而已。不过我估计他看到秦关那张脸有些变色之后连忙安抚他：“好了爷爷，这事我也晓璇自己讨论吧。”他放在我后腰的手掐我一下，我随即点头附和。秦关的脸色并没有因此而变好一些。
我心中刚有些叹息这件事情太敏感我都不敢想要如何应付。
“爸，我们先回去吧。让晓璇和阿晋自己呆一会。”我正在思虑着怎么将事情匀过去，之后还是秦楚先开口把我和秦晋解救出来。我目送这两父子出去的时候一直在打量着秦楚，生下秦晋这么个儿子，我一直以为秦楚也好不到哪去。可是这么多年除了和李微云的那段风流韵事之外，他一点八卦消息都没有传出来不说，连他的现任夫人都是保密得紧，真的是一点风声都没有。
秦楚先将老人推出门交给外面等着的人，这才回头看了秦晋一会：“她还好吧。”
“你不是可以自己去看？”秦关一走，秦晋就闭目靠在床头上，“都这么多年了，爷爷都不管了，你还怕什么。”我看着秦楚面上闪过一丝无奈，接着交待我好好照顾自己便转身离去。
看来秦楚和李微云的那段风流韵事不仅仅是风流韵事而已么。不过秦晋有一点说错了，秦关没有不管，就在昨天晚上他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叫李微云外人呢。我估计这事没人敢告诉秦晋，如果李微云成了外人，那她儿子秦晋又算是什么。
“小东西，过来。”我应声看他的时候，秦晋正拿着照片端详，连眼睛都没有抬起来看我。不过是一个黑点，有必要看那么多遍么。不过我还是做到他的床边上，豪华病房的病床也大得离谱，秦晋看着照片一会就将它放到一旁然后考到我肩膀上。
直到现在，对于秦晋知道我怀孕这件事情我还是没能接受过来。如果不是美女医生硬是赶鸭子上架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说。一般有了孩子之后那种温馨场面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我和他之间，我们都不是那么温情脉脉的人。
就像刚才秦关兴奋的说要从现在开始筹办婚礼的时候我也是打心底排斥它的。承认爱他是一件事，能够一下子接受过来又是另一个问题了。而且我到现在也不确定是什么人朝他开的枪。这件事情就像一个心病一样纠缠着我怎么也不放开。反观秦晋，只要进了这个病房就跟没事人一样。也不管他胸口还缠着那一层层的白纱。
我不知道外面究竟怎么样了，但是明白秦晋在不着痕迹的让我呆在这里，不让我离开这个医院。秦晋遇刺，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估计现在冰山已经在全南方通缉那个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人。或许，他们会趁着这个时候肃清一些敌对，因为这不失是个好时机。
我看着秦晋和我相牵的手，脑袋里忽然闪过那么一个念头：会不会是……下一秒这个想法被我丢掉，秦晋不会是出此下策的人。
美女医生门也不敲就进来，她扫一眼我们现在的状态冒出一句：“伤口裂开了。”
果然，秦晋刚刚缝合好的伤口裂开了，血渗出白色的纱布染红一片。我站在一旁看着美女医生熟练的剪开绷带然后连麻药也不打就直接用针缝合起来。心中有些心惊，秦晋发白的面色让我知道那究竟有多疼。当然，美女医生在封了两针之后停手，以凉薄的口气与秦晋说：“疼么？”
秦晋扫她一眼没吭声，他右手握住我的指尖，轻轻的没有加重力道。美女医生扯扯嘴角伸手接过麻醉针。
“老八，把他们都找过来。”为了防止他的伤口再开裂，美女医生警告说下次再乱动就直接把他绑床上。秦晋听完之后冒出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顾若曦的目光在我和秦晋指尖来回磨蹭，便走了。
刚才那眼神明显是在顾虑我也在这里，我跟秦晋说我去看看爸爸，他点头没有阻止我。可见他也并不想让我知道他们要讨论的事情。秦晋他们多虑了，我根本也没打算知道。我和夏小天约好今天在爸爸那见面，现在也差不多到时间了。
本身我是想趁着这个时候跟他说一下爸爸的事，可是刚刚秦关提醒我一件事。我现在不知道怎样做才是对的。我不希望爸爸离开我，但是我也不愿意见到爸爸那个样子。
夏小天已经在房间里面等我，他放下毛巾转头看我：“今天做孕检了？”
也就是说全N市都知道我怀孕了，到底是谁传出去的。我点头来到爸爸身边接过夏小天递过来的毛巾轻轻的帮他擦拭身体：“今天我见到关爷爷和秦楚了。”
“哦，他们说了什么？”其实秦关他们究竟说了什么，我相信夏小天不难猜到。我侧头看他：“他们让我和秦晋结婚。”夏小天闻言垂下眼帘，果然已经明了于心。我拿起一旁的梳子帮爸爸梳理他已经少得可怜的头发，“这样不是很好，你正在和秦晋合作。有了秦家的帮助，以后不论是东海还是你自己的那个公司在N市必定畅通无阻……”
“晓璇，我从不强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夏小天打断我的话，“你不愿意，那就不嫁。”我感觉到夏小天来到我身后，他将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而且，这次的事情并不简单。我还是小看秦晋了。”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次的刺杀并不那么简单？最近事情接二连三的来，我都糊涂了：“他们想要东海的地，那就给他们吧。”
让出东海？我还没反应过来，夏小天在我肩膀上使劲不让我转头：“有人在盯这里，你只听。秦晋中枪那天，刚好对上有人来东海闹事，不是太巧合了？秦晋身边那么多人，每一个都不容小觑，可是这一个月之内死了一个岳不说，秦晋还中枪了。什么人有这么大能耐，秦家人现在在整个南方找，可是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晓璇，我本身还顾虑，秦晋受伤那天你的表情吓到我了。晓璇，几遍你爱他，你都还是要离开？”
夏小天这是在暗示我，杀死张飞的是秦晋，让自己中枪受伤也是秦晋自己一手策划的？我盯着爸爸的面容不吭声。等待夏小天继续说下去：“如果要离开，我们必须保证秦晋忙到顾不上你。东海牵制不了他，但是如果东海出事，他必定会出面因为他有弱点了，晓璇。”
“所以，你要爸爸安乐死。”我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就算是爸爸死了，那奶奶怎么办？”
“晓璇，还有不到半年我都会离开你。”
我紧闭起我的眼睛他终于说出这件事情了，为何我那么的心疼，明明我早就知道，我早就明白。
“我不能让你再度陷入两年前的场景，等我处理好这里的一切我们就离开。英国皇家文学院那边我已经联系好了。你才二十岁，我不希望你的一生只被一个人影响，你需要一个更大的世界。”夏小天说完，轻轻抹去我脸颊上的泪，“他们说，孕妇容易哭，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是真的。”
我原本不察觉自己哭了的，我看着夏小天的脸模糊出一片水光才发觉自己真的哭了。我多久没哭了，两年来秦晋不管怎么玩我都哭不出来。我伸手抹去泪可是依旧有新的流下来怎么止都止不住。
“以后，没人能给你擦眼泪，我该有多担心。”
三十五
那天和哥哥的谈话让我心中有底。按照哥哥的意思，等到一切都处理好了，就如同净身出户一样。没有东海，没有哥哥的公司，或许也没有哥哥在旁边。哥哥的意思是我怀孕了带着孩子不好坐飞机，他说这话的时候静静的看着我：“晓璇，若是舍不得孩子，我们也可以不走。这一次我不在了，我会给你留下一个完美的东海。”
我不敢擦眼睛擦得太厉害，我怕眼睛肿起来回去的时候被秦晋看出来。秦晋受伤这件事情几乎成了这整整一年来所有的事件中最具有爆发性的一个。也不知道是谁透露出去的消息，在秦晋醒过来的第二天记者就将圣德围得水泄不通。虽然他们被隔离在围栏之外，但是当老六开车带我去医院的时候，刚刚到门口他们就围在周围拍照，即便我坐在保护得很好的车子里，我依旧可以感觉到外面的镁光灯闪烁的耀眼。
我站在窗口前看着外面依旧还没有散开的记者群，从什么时候开始N市的娱乐新闻事业这么发达了。秦晋伤口愈合的速度比一般人要快，我昨天看的时候他的伤口还在裂开，这个时候已经全部凝结在一块了。我从没见过秦晋受伤，但是其他人好像对这个见怪不怪的。我也懒得去问，只当做美女医生的医术太好。
秦晋此时已经能够坐起来了，我转头看过去他正在批袁让新送来的文件。左手的食指在桌面上轻轻的敲着。他恢复得真的好快，就好像是吃了天山雪莲一样，如今的面色看起来已经没有那么苍白，若不是他右手吊着水，平常人根本看不出来他病了。这几天坐在这里以便晒太阳一边百无聊赖的看他工作已经成了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他不让我离开任何一个人的视线，哪怕是睡觉的时候小五都必须跟我呆在同一个房间。
我曾经为这件事情抗议过，不过被驳回了。我记得他那个时候说：“小东西，这样我才安心。”
这又让我想到那天夏小天跟我说的话，的确，整个N市除了秦晋自己，似乎真的没有那个人能够先杀了张飞又打伤秦晋。先不说他的身手，光是这个胆魄都让人佩服。我盯得太久，久到秦晋抬眼过来打量我：“在看什么。”
“我不想呆在这。”
“你也不想面对外面的那些人。”他一向说话一针见血，我沉默下来没有反驳他。我记得美女医生之前有跟我和他说，孕妇因为雌性荷尔蒙升高不，容易出现很多突发状况，比如无缘无故的哭泣，发脾气。而且容易忘记事情，最重要的是会情绪化，让秦晋多体谅我。我当时想这就是传说中的免死金牌啊！
“我要出去。”我再一次声明。
他沉默着盯了我一会，最终在文件上签上名字然后摁下呼叫键。没到这种时候我都特别可怜袁让，他家老板不会真的对我发脾气，所有他的脾气会转嫁到别的事情上面。秦晋的伤还不能下床，这是美女医生规定的。秦晋让人推来轮椅我没吭声，袁让看着我希望我阻止秦晋我也将目光转到一旁去。
医院里消毒药水的味道太浓郁我真不喜欢。这让我想起来两年前的日子，每天都是医院，养老院，医院，养老院。这两个地方都有这种味道，养老院的可能会轻一些，但还是有。我恶心那种味道，我每次生病都会在家里治疗，即便美女医生坚持我都不去医院。秦晋每次都没办法，所以干脆让人在房子里准备了一整套的简单医疗设备。
但是这次秦晋的伤太严重没办法只能住院，美女医生皱着眉脚尖拍打地面的看着秦晋坐上轮椅然后对他说：“我依旧不同意你回家治疗。那个地方在危险。”
不仅仅是美女医生不愿意，就连一直等在一旁的老六也低沉着脸：“七哥，医院这里最安全，这样会分散保护力量的。”
“我知道，但是小东西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秦晋一边摸索着我右手腕上的银手镯一边说道，“我们不会别墅，去那吧。”
虽然我知道秦晋让我住的那个别墅并不是他唯一的房子，准确的说不是他真正的房子，但是这两年他一直是住在那边所以我也没注意。顾若曦和老六的神色明显好了许多，似乎对那个地方都比较安心。不过他们的要求就多了起来，譬如秦晋不能再乱下床，而且也绝对不能再乱搬动地方。顾若曦一边说一边看我，仿佛我就是那个罪大恶极的人。我只是不喜欢你家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而且我又没要求秦晋非得跟我出门。
秦晋说的地方是一个酒店公寓，位于地王大厦的高层。秦晋其实到车子开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困了。即便外表恢复得再快，内在还是反应不过来的。顾若曦一边数落他一边给他调整各项仪器，我看着也不说话。秦晋转头轻轻斜靠向我这边：“老八，你的话越来越多了，失恋的女人果然恐怖。”
这话一说完秦晋的眉毛一皱，顾若曦神色自若的放开手中的针：“我看你的话才多呢。”她冷笑着走了。
骂人不揭短啊，秦晋。我探过身子将刚才顾若曦刺进去的针□，再轻轻抹去上面的血珠子：“别那么说，她还是很伤心的。”
“……”秦晋看着我不说话，我忽然觉得这个姿势似乎，嗯，很暧昧。不过鉴于秦晋现在的情况他也不能做什么，所以我神色自若的回到原来的位子：“我从不知道你准备了这个房子。”
从刚才进来我就发现了，这里的一切都太熟悉，熟悉得让我几乎有一种做梦的错觉。
“本身，没打算让你现在住进来。”
“……”我们俩的目光同时落到我右手腕上的镯子。我从没想过他早秦关一步想到了这件事情，更别说他已经开始准备这件事情。秦晋有很多事情都瞒着我，就好像我也有很多事情都瞒着他一样。包括，我已经决定离开的事实。
“我给你的钻石项链呢？”
“在这里。”我正准备掏出来，秦晋摇了摇头：“戴着，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他这么一说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么重要。我看着他不说话，以他的聪明肯定知道我想问什么：“那里面，有我最重要的秘密。”
最重要的秘密，放在我这里安全么。秦晋，你如此的信任我，如果有一天我就是背叛你的那个人，到时候你会怎么想？
搬到这个房子，我感到安逸许多这个房子真的和我偶尔描绘下来的房子一模一样。我以为那些画我藏得很好呢。秦晋正在慢慢地恢复，他的工作从来没有因此而减轻下来。袁让每天送过来的文件越来越多，多到顾若曦开始脸色不好。她开始规定秦晋每天工作的时间，掐表的人当然是我。
我看着他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走过去帮秦晋合上文件：“时间到。”
“小姐……”
“袁让你要知道，秦晋如果再恢复不了，他以后就只有这么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