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话的时候我的注意力被桌面山给一个小小的毛团给吸引过去。其实刚才我就看到它了，它小小一个蹲在水晶茶几上嘴巴一动一动的在吃着东西。一双眼睛时不时的扫向周围一圈围着它的人。两只耳朵服服帖帖的垂在脑袋两旁，全身雪白雪白的，一点杂色也没有。它回头看到我在凝视它，扭动小屁股朝着我跳过来。
不过它是在茶几上，跳着跳着就来到边缘，它没注意脚下已经空了。圆滚滚的身子眼看着就要落到地面上。我原本想伸手去接的，秦晋的手快我一步将小兔子接到然后放到我的膝盖上，小兔子经过刚才的“跳崖”事件还有些害怕，趴在我的腿上瑟瑟发抖。
我伸手摸摸兔子的脑袋，它依旧在发抖。我再也不敢动它了，只任由它趴在我的腿上，没有小兔子吸引我的注意力，他们的谈话内容飘进我的耳朵里。我垂下眼帘继续详装着什么都没听，什么都没注意的样子。小兔子此时终于抬起她的脑袋看向我，眼睛里还透着惊恐。我伸手将它捧到自己的手心里，借以挡住对面李微云探视的目光。
我总觉得全程李微云都在观察我。她做得很明目张胆能够做得连我自己都察觉到了那么其他人一定知道。但是他们都装没看见，所以我也装不知道。李微云大致了解了一下最近的形势之后就站起身准备走了。当时我正在逗小兔子，忽然见秦晋站了起来也跟着起身。李微云看着我手里的小兔子然后微微一笑：“这只兔子本身买着是为了好玩，你既然喜欢就送给你了。就当做我给你的见面礼。”
这只兔子是李微云的？我顿时觉得手里的兔子重得跟铅块一样。
“不需要。”
秦晋将我手里的兔子拎过去，可怜的小兔子被他拎着脖子后面的皮毛整个身子吊在半空中。一双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我。你别这么看我，我也很无奈。
他毫不犹豫的将那只兔子丢给李微云，小兔子形成一个抛物线落到李微云怀中。秦晋的面色不好，估计睡眠不足有些苍白。李微云面色也不好，我估计是被自己亲生儿子给气的。小兔子又经历一场惊魂整个龟缩在李微云的手臂里。不过秦晋没注意她的脸色，他直接给了老六一个眼色，后者恭恭敬敬的将李微云请了出去。我被秦晋牵着上楼时回头看李微云黯然伤神的离开。刚才他们还谈得不错，怎么一下又翻脸了？
估计是没有睡够的人心情不好。
秦晋果然没有睡够，将窗帘一拉接着刚才被打扰的睡眠。他看向我的时候我还在发呆，他估计我还在想那只兔子摸摸我的脸说：“若是真喜欢就去买一只好了。”我没应他，其实也不是特别喜欢那只兔子只是它的眼睛看起来好漂亮，让人忍不住想要宠爱它。
这一次秦晋没有强行让我陪着睡，我抱着笔记本坐在贵妃椅上看视频，脑子里还是那只兔子的眼睛。或许我真的是喜欢它吧，又或许它某个方面和我很像，譬如都没有自己的自由。想到这里我摇了摇头，暗笑自己怎么又想起这个问题，都已经两年了，我以为自己都已经不再计较这个问题，果然我还是在在意。
只是刚才秦晋和李微云之间让我又多出了一丝害怕。想来李微云将他一个人丢在秦家给他造成了多大的创伤。一个实际上算起来应该是私生子的孩子，在没有母亲的保护下如何在那个家里面活过来的。我不知道，也不敢想象。这一点上我比秦晋好一些，自小到大周围的人都宠着我，直到我遇见他。
两年前秦晋远赴拉斯维加斯和易榕联手将易老拉下马，真正掌控了整个南方地区势力。为此秦晋和花姐之间闹得非常不愉快。当时我也只是断断续续的听到一些消息，具体情况并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花姐因为这件事情差点被弄进牢里去。
亲手将自己的母亲送进监狱，这该是有多恨才能做到。而且秦家人竟然对这件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见秦家对于李微云这个女人并不待见。最后李微云安然无恙的逃了两年，这个女人更不简单。
这一次李微云回来，仅仅只是为了张飞的葬礼，或许她想要卷土重来？
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我呆在秦晋身边两年，加上之前的和之后的，他身边情人无数，可是却一点错误都没出。秦晋不喜欢用套子，我不相信那些个女人和我一样都不想给他怀孩子，竟然没有一点纰漏出来？或许是有了，被秦晋悄悄处理掉？那么，我肚子里得这个，他会怎么对待？
我看向床上隆起的地方，手放在肚子上抚摸着。我最后发了一条短信给夏小天，我看着手机上显示出来的已发送的讯息，心里默默的计算着时间。
言情小说里面有那么一种说法，如果有一天情妇和金主之间出现了一个孩子。那么会有两种结局，一是两人爱得死去活来，然后最终终成眷属，还有一个是金主抛弃了孩子，然后情妇落得凄凄惨惨的下场。第一种不可能出现在我和秦晋之间，第二种我不想让它发生。
很快的夏小天回复了一个信息给我：明天下午三点，我们在奶奶那谈谈吧。
N市是秦晋的天地，在这里我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他知道，我不管做什么他都会在第一时间知道，更别说现在还有老五跟在我身后。我不能明目张胆的甩掉她，但是她在我去见奶奶的时候会离我远一些让我和奶奶有独处的空间，这也方便了我和夏小天联系。
到了明天，或许我就不用这么纠结。
秦晋一直睡到了第二天的中午，本来他还可以继续睡的，不过袁让一脸他再不醒2012就要来临的模样，我无奈冒着生命危险上楼去将他叫醒。叫醒秦晋需要技术，他一般会睡到自然醒，生物钟已经完全设定好的那种，偶尔熬夜的话就需要补眠调节回来。
之后秦晋神清气爽的出门，我被他留在房间里整个人连动一下都懒。夏小天电话过来的时候我还在不清醒的状态，没头没脑的就应了一句：“喂。”下一秒我反应过来我的声音太沙哑了，暧昧得任何人都能够想到我在这之前经历了什么。电话那头的夏小天静默很久，我也愣住了。
今天原本跟哥哥约好了去奶奶那谈事情的，后来因为某些原因给耽搁了。我清了清嗓子重新说话：“哥？”
“你今天不能出来了？”夏小天静默了许久才回应我，我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心虚感。他什么也没说，所以我就装死不知道。
“……嗯，明天好吧。”
“晓璇。”
“嗯？”
“那天我问你的问题，你自己再考虑清楚。”说完，夏小天挂上了电话。
那天的问题啊。即便是现在我都能想象出他的模样，在脑海里勾勒出他的样子。我对他已经熟悉到不能在熟悉。这样的结果我当初预料到了么？曾经看到的一本小说里这么说。在感情的棋局上，他每下一颗黑子的同时，我也跟着下一颗白子。现在的局面上到底是白子多还是黑子多？我真的不知道了。
三十
我独自一个人陪着奶奶，和哥哥会面的时间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夏小天并不是那么不守时的人，我隐约的感觉到事情的不一般。奶奶现在的情况越来越坏，现在甚至连话也说不出来。我每天都过来陪她，已经成了定制。我害怕如果我错过哪一天，就这么分离了。
现在的我已经不如两年前那般执着，生老病死当年奶奶教给我的东西我终于体会到。渐渐明白过来她终有那么一天会离开我，只是我还学不会放手而已。我推着她的轮椅在院子里逛，一年前秦晋花钱将这个小小的养老院翻新，一下子将整个山头都承包下来作为养老院的一部分。
他让人修出一条蜿蜒的小路，没有台阶可以推着轮椅往上一路来到山顶。索性的是这山不高也不陡峭。我慢慢推着奶奶在林间走，小五跟在我身后将近十步左右的距离。山顶有一个平台上面建着一个小小的方亭。将奶奶的轮椅停好扣下刹车之后，我也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从这座山并不能看到N市的全貌，看是可以看到老街的家。我抚摸着奶奶放在扶手上的手，她的皮肤因为枯瘦都已经皱了起来。
“奶奶，我有孩子了。”我轻声的说道，不担心身后的人会听到。小五不是那种偷听的人，这也是为什么秦晋会让她一直跟在我身边而我也不拒绝的原因，“可是奶奶，我又要离开他了。”
奶奶的手一动不动的放着，其实我明白她根本没有听见我说什么。我也并不是真的需要她的回应。我只是希望她是我第一个告知的人。小的时候，奶奶总是抚摸着我的脑袋然后笑说：以后啊我们家阿好一定能找到一个好人。
奶奶并不是那种迂腐的老人，她对于这件事情从来不跟我打马虎眼。从十六岁开始她就极力反对夏小天送我去学校，用她的话说：这小子在坏你。我当时只是听听，偶尔会脸红一下。那个时候的我对于男女之间的情事懵懵懂懂却又带着憧憬。那个时候我不认识秦晋没有想到过会遇到后来的事情。
短短不过四年，我已经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奶奶也一定没有预料到，才短短的四年她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一切都源于两年前的那一场事情。
我和奶奶在山顶上等了许久都不见夏小天来。我摸摸奶奶的手正准备推着奶奶回去的时候，谢律师的电话打了过来。小五接替我扶住奶奶的轮椅，我一个人拿着电话跟在他们身后。上次我拜托谢律师帮我看着夏小天，后来又因为我和夏小天的和解变不了了之。我印象里谢律师很少会主动给我打电话。
“谢律师。”
“夏夏，你快来医院一趟吧。”谢律师略带疲惫的声音传来，我心中一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是关于爸爸的还是关于：“怎么了，爸爸出事了？”
“小天跟法院申请让你爸爸安乐死。我想你还是过来看看跟他商量一下。”我这么听着，手机从手里滑落摔在小小的山道上然后也不知落到了什么地方。
小五停下脚步看我，连奶奶也仰起头看向我这边。我定定的站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片刻之后我让小五先将奶奶送回院里，我自己一个人先赶去医院。小五原本不愿，我没理她直接拦下刚好开到门口的的士车走了。
我原本不查后面才发觉这的士车走的地方并不是医院。我看向那个被铁杆包围的司机，心中有些了然了。他开的车速很快，我握着手里的手机装着自己没有发觉。虽然我很少拨打那个号码但是它依旧存在手机里的第一个快播键。
“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我看着电话上那个通话中的字眼，平静而缓慢的说道。那个司机并不回答，车子忽然从高速上下辅路。我因为这个速度而有着歪过身子，却依旧死死的握着手机。秦晋让人跟着我，他不会只让一个人跟着我的。我也不再问，只静静的等着那个目的地。
来到的地方并不算荒凉，大概也只是近郊的一处小别院。那个司机将我放到这里之后便开着车头也不回的走了。我独自一个人站在凉风中心中盘算着现在该如何。现在已经是晚上六点左右，手机还是处于通话状态我拿起手机放到耳边，静静的听了一会之后有些苦笑。
秦晋并没有在听，他大概在开会，手无意中碰到接听键而已。有人抽走我的手机，我看向那人心中一震。目光顺着他的右手臂朝下，果然看到空荡荡的一个袖口。这个人，这个人不是应该死了么。我以为他已经被秦晋给做掉了。以秦晋的脾气又怎么会容忍这个人还在这里。
那人刚刚挂上和秦晋的通话我的手机又响了起来。他看了看上面的名字，嘴角勾起一丝残忍的笑意。我认得那个铃声，是我为夏小天专门设定的。我想上前去抢下来，可是那人已经接了。趁着他在耀武扬威的时候，我观察了一下这个小别院。这里是近郊，刚才如果我没有记错应该是东边的近郊，那么就离璞东不远。以刚才的车速算，也不过二十公里的路程而已吧。我应该可以走的回去。
问题在于我怎么走。逃我现在肯定不能逃，已经有两个人来到我的身后了。那个人在冲着夏小天叫嚣完了之后就让人将我带到别院里。进去之后我才发觉这一系列的事情背后原来是这个人。
两年不见，当时那个意气风发的老人如今已经老态龙钟变成这幅模样。我依旧记得那天秦晋带着我出席他的七十大寿，他被自己女儿亲手逼下龙座的样子。当时他有多恨我能够猜到，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还在谋划着翻身这件事情。
“好久不见了，夏小姐。”易老对着我说，红木拐杖撑着地面让他现在看起来仿佛不过一个老人家。
我默默不语，这个时候也不想和他说什么场面话。我原本也就说不出来。易老让人将我摁到椅子上：“你也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上次是我的失误，这次我不会让人再伤害到小姐。只要我等的人到了，我自然回放小姐离开。”
易老这么说着，他挥了挥手让人带我到饭厅，自己也在别人的搀扶下过来。饭桌上已经摆满食物，正对着我的那一盘是一条红烧鲫鱼，有些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直让我皱起眉头。易老发觉我的不适，命人将那盘鱼端走。这一餐饭吃得很是安静，我一向不喜欢说话易老也是一个食不言的主。
期间我一直觉得这事有些奇怪，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夏小天毫无预警的要父亲安乐死，谢律师给我的电话，我随手拦下一辆车就被劫到这个地方来。如果后程是安排好的，那么谢律师的电话是……
这一顿饭吃得食之无味，心中满是谢律师的那个电话到底是真是假。如果易老的人是一早就埋伏在那里，可是他们怎么又能确定我一定会独自一个人出来。我身边一直跟着小五，这件事情并不难知道的啊。
吃完晚饭，易老留着我在一楼看电视。我知道他在等秦晋，我默默的坐着，原本还盘算着怎么逃跑，这一次估计是逃不掉。这里是山区不说易老还亲自盯着我再加上我现在可不敢乱动一分，像上次那样爬排污管道的事情肯定不能再做。一切只等待秦晋的出现。
我没想到秦晋没来来的是夏小天。直到他出现在门口我才发觉这一列事情究竟怪在哪里。一开始断手的那个人就不是跟秦晋耀武扬威，他接的是夏小天打过来的电话，包括易老他们等的人一直都是夏小天而不是秦晋。
我看着夏小天走进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