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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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相逢-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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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瑀犹豫了一下,接着点了点头,视线小心翼翼地移向美少年,刚一看见,又害怕地转到一边去。美少年忍不住“格格格”地笑起来。唐瑀惭愧不已,只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放胆去正视美少年。
美少年见他终于提起勇气,便开始说道:“我本来就是女子,名字叫邹玉华。”
“哦。”唐瑀故作镇定,顺便敷衍了一句。
邹玉华继续道:“我们邹氏是将帅之家,我爹就是洪威大将军邹治齐。我爹的太祖父曾经追随太祖皇帝打下江山,立过汗马功劳。当年为太祖皇帝出过力的开国元勋,很多都遭到诛杀。唯独我们邹家不但避开了太祖皇帝的杀戮,而且还赐封爵位,子孙世袭。四十多年前,我祖父协助燕王削废周、齐、湘、代、岷五王,帮他登上皇位。所以自那时起,邹家的声望就更高了。我家历代都有文武出众的人,可惜我爹就只有我一个女儿,没有儿子替他承继祖业。于是,我从小就被爹当作男儿一般看待。学兵法,练武艺,诵诗经,从无间断。”
唐瑀惊讶不已,睁大眼睛认真听着,打心里涌出一片赞慕之情。
“其实我不是太喜欢打打斗斗,也不喜欢投军从戎的生活。我喜欢刺绣,喜欢书画。但我爹很疼我,我也知道他是一片苦心,所以从来没打算过要逆他的意。”
“那,现在你爹呢?”唐瑀急切地问。
邹玉华的眼泪忽然漫溢起来,在眼眶里晃了一下,终于忍不住流淌下来。
“两个月前的一个晚上,我去看花灯。回到家门口时,见大门被两把锁锁住。我马上觉得不对头。当我走近门口准备叫门时,竟然听见里面有厮杀的声音。我不敢吱声,悄悄爬上墙头看看是怎么回事……”说到这里,邹玉华用衣袖擦拭一下眼泪。
“究竟发生什么事来着?”
“我看见管家、侍婢等人纷纷倒在血泊之中。我身上没带兵器,就跳下墙穿过走廊,回房间取剑。之后到了大厅,我看见爹和娘倒在地上,而凶手却不见人影。”
邹玉华抽噎了一下,继续道:“我扶起爹,问他究竟发生什么事。当时他已经非常虚弱了。他叫我马上到他房间去,那里有个暗格藏着一件稀世珍宝,要我无论如何都要贴身带上,不能落入坏人之手。没相到话一说完,他就……”邹玉华泣不成声。
唐瑀叹了一口气,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究竟是什么人想灭你邹家的门?”
邹玉华摇摇头,道:“我也不清楚。我按照爹的指示,找到了暗格,取出那件珍宝。不料原来这伙恶魔还在我家,他们可能也在找这件宝物,结果找到了爹的睡房。我和他们交了手,但他们人多,我敌不过他们,好不容易才逃离虎口。往后的日子里,我千方百计逃出京城,躲避他们的追杀。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但是这一笔血债,一笔邹家上上下下一百七十一条人命的血债,我会永远刻在心底的。我女扮男装,连日赶路,去了很多地方,本以为他们已经找不着我了。没想到冤家路窄,竟然在这里又让他们盯上了。同时,因为我的事,又连累了你和你娘。”
唐瑀现在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当初申子逵欺负自己的时候,邹玉华想出手相助,却又迟迟不敢动手,怕的就是暴露目标。他安慰邹玉华:“我娘亲的事与你无关。相反,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已经死在那群恶魔手上了。至少,我还会做出……那种……傻事!”
邹玉华道:“没想到我的血海深仇还没报,他们于你身上又多了一笔血债。”
唐瑀听罢,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忽然好奇地问:“他们要找的稀世珍宝究竟是什么东西?”
邹玉华从怀中取出一条项链。这条项链是由玛瑙和四颗象牙串起来的。
“这玛瑙和象牙都并非中土之物,我爹说项链是一位西域国的朋友送他的。以前我觉得它不过是一件宝物罢了,没想到会惹出这轩然大波。既然我爹要我千方百计保护好它,说明它一定大有来头。”
唐瑀问:“你把它拿出来给我看,不怕我是坏人吗?”
这话逗得邹玉华破涕为笑,道:“你还没有当坏人的胆量,就算有,量你也不敢对我下手。”唐瑀听得面红耳赤。
邹玉华用手打了他肩膀一下,微笑道:“不要这么小器啦,我只是说说笑而已。”
唐瑀凝视着她,一时说不出话来。邹玉华想打破僵局,故意岔开话题道:“还好,今天晚上不算冷,睡在野外也不会着凉。”
唐瑀马上抢过她的话题:“你今天打了几回架,一定很累了。你先睡吧。”
“那,你呢?”
“我负责看着火,还有看看有没有蛇鼠野兽什么的,你放心睡吧!”他把身子转过来背着邹玉华,装成一副尽忠职守的样子。
“那——我真的睡了呀!”
唐瑀没有回话,只是感觉到背后的声音好像真的停了下来。良久,他回过头来,见邹玉华两眼紧闭着,一只手搭在腮边,看上去睡得很舒服的样子。她一路上女扮男装,脸上没有涂脂抹粉,可脸色依然白里透红,煞是好看。唐瑀正端详得入迷,邹玉华眼睛突然张开,吓得他忙把视线往一边搁。邹玉华嫣然一笑,重新闭上眼睛。
等到邹玉华睡熟了,唐瑀捡了一块木头,用小刀削整齐,刻上了字。又拾了一堆泥土,砌成一座小山,然后把那块木头插在上面,当是给娘立了一个坟墓。他含着泪,对着坟头磕了三个头。
经过刚才一轮紧张的逃亡,唐瑀也一身疲惫,可是他答应过邹玉华要给她当看守,因此只得死撑着眼皮,连打个盹也不敢。




、第三回:逃杀劫险中求活,负重伤死里逃生

第三回:逃杀劫险中求活,负重伤死里逃生

第二天清晨,邹玉华睡醒了。她看见唐瑀还光着眼坐在一旁,不禁油生敬意。
“谢谢你,为我守了一夜!”
唐瑀笑一笑,算是回礼了。邹玉华见他两眼通红,一定累极了,便做了一个动作,示意叫他也睡一会儿。这一下真是说中唐瑀的心声。他倒头就睡,不到两下子就打呼噜了。
邹玉华环视一下四周,发现这里好像已经离开了县城。回顾昨夜走来的路,两旁杂草丛生,显然平时这里很少人经过。而昨夜他们走过的时候,把杂草都靠两边推,如果后面有追杀他们的人赶来,一定知道他们路过这里。可是和黑衣人打斗时,明明有人放了响箭通风报信,如果敌人要沿路追来,没可能一夜都追不上。想到这里,邹玉华既觉得奇怪,又觉得庆幸——庆幸是因为敌人没有追来。昨夜她已经疲惫不堪,如果敌人来了,自己绝对没有力气再杀出重围。看着睡在地上的唐瑀,她心里满是感触。以前父亲邹治齐曾经将官场的黑暗事告诉她,并说自己宁可做一个武官,在外戍边保国,也不愿意与京城里文官打交道。然而,身为武官、对国家忠心耿耿的父亲,最后还是死得不明不白。可见,要在京城当官,摸爬滚打,声色犬马,绝非易事。想必邹家上下惨遭灭门,绝对不是得罪了江湖中人,而是得罪了朝廷要臣。十多年来,邹玉华见到的坏人比好人要多得多,而像唐瑀这样忠厚老实的人,真是寥若晨星。他实践了诺言,为自己看守了一夜,而且并无非分之举。尽管他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至少邹玉华对他还是心存感激的。
几个时辰过去了,不觉间已是中午时分。猛烈的阳光把唐瑀晒醒。邹玉华道:“你已经睡了很久。这里有点不对劲儿,看来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快离开吧。”
唐瑀站起来扫视一下周围,道:“这里已经不是县城里了。这是西北方向上的一个小山丘,上山下山就一条小路,昨天我们逃命的时候,居然没看清楚路子,摸到这儿来了!”
邹玉华大叫一声:“这下坏事了!”
唐瑀连忙问她缘故。邹玉华道:“昨晚明明有人放了响箭,然而我们杀了黑衣人后,竟然毫无阻挡地逃到这小山丘,世上哪有这么顺利的事儿?如今其他追捕我们的人,早就料到我们藏在这里,他们会在上山和下山的路上埋伏好,无论我们下山还是按原路返回,都一定会被杀个措手不及。”
唐瑀大惊失色。
邹玉华又问:“这上山下山的路你以前走过吗?”
唐瑀道:“小时候玩耍时走过几次。”
“整条路大约有多长?”
“大概两、三里路吧。”
“有办法了!”邹玉华立刻转忧为喜,“来,我们去找找这里附近有没有蔓藤之类的植物。”
两人四下寻找,很快就找到了。邹玉华吩咐唐瑀用小刀割下一条一条的蔓藤,将它们系在一起,连成长长的一条。如此功夫,做成三条这样的长蔓藤。接着,她把三条长蔓藤的一端绑在一起,成了一个“丫”字形。唐瑀一下子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只好听任邹玉华的差使。邹玉华在下山的方向找了一棵两丈多高的树。她爬上去,选了两根较粗的树丫,把蔓藤的两端各绑在两个树丫上,剩下的一端自己用手拿着,然后从树干上滑下来。接下来往回走了一小段路,又找了一棵树,同样是把蔓藤绑到树丫上,如是者做了十多次,最后把蔓藤的尽头处绑在一棵大树的树干上。唐瑀只有看的份儿,根本不知道邹玉华想干什么。
只见邹玉华劳碌了好一阵后,终于停下来,对唐瑀道:“待会儿你就向着我们上山时的路撤退,我不会和你一起走,而是在你后面。你一走出大路,就不要回头,一直往城里奔去。”
唐瑀将信将疑地看着邹玉华。邹玉华补充道:“现在开始,我心里倒数一百下。记住,不要回头看我,只顾往大路方向逃,要小心旁边的杂草,尽量不要碰到它们,以免让敌人发现你的行踪。”约定完毕,唐瑀先行离开。邹玉华心里数着数,及至一百,立刻用剑削断绑在树干上的蔓藤。那蔓藤本来是绷紧的,加上韧力十分强,被削断后,树枝使劲往回弹,弄得树叶沙沙作响。邹玉华见时机差不多了,便沿着唐瑀离开的方向小心撤退,很快也回到了大路。果然不出所料,敌人中了她声东击西之计。这里连个人影儿都没有。她心中欢喜,加紧步伐追赶唐瑀,不一会就追上了。
唐瑀又惊又喜,终于明白邹玉华刚才的用意。邹玉华道:“敌人一旦扑空了,一定会赶紧追来,我们不能松懈,动作要比他们快才行。”
可惜好景不长,两人走了没多久,后面就响起“蹬蹬蹬”的马蹄声。如今两人处在一条大路中央,除了几棵大树外,什么可作遮掩的东西都没有。邹玉华“唰”的一声拔出剑,厉声道:“唐大哥,看来这场恶斗在所难免了。”
唐瑀听见邹玉华叫自己“唐大哥”,心里十分难受。他觉得自己十分没用,竟然要一个小妹妹保护自己。“我……想和你一起……击退敌人!”唐瑀说这句话,显得十分费劲。
邹玉华张大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唐瑀,脸上露出微笑,却又摇了摇头。唐瑀在等待着邹玉华一句话,那就是——“你会打吗?”可邹玉华没有这样说,而是用娇柔的声音问了一句:“如果我和敌人打累了,今晚你还能为我看守一夜,等我睡个好觉么?”
唐瑀激动不已,使劲地点着头。
“你继续往回走,不要管我。打退敌人,我自然会追上你的。”邹玉华其实并没有十足的信心击退来敌,但为了把生存的希望交给唐瑀,她只能这样逞强。她从身上取出那串玛瑙项链递给唐瑀,道:“追杀我的人一心就是想得到它,现在先请你替我保管着。”事已至此,唐瑀唯有恋恋不舍地告别了邹玉华。
很快,敌人追上来了。这伙人一共六个,全部都蒙着脸,穿着黑衣。他们看见邹玉华手里握着剑自然垂下,一动不动地站在路中间,一副秀眉拧紧在眉心,两眼喷出万丈怒火,竟一时犹疑不敢动手。其中一个黑衣人身材特别魁梧,他用手一指,六匹马一起把邹玉华团团围在中间。这六人见她并无异常,于是一齐挥刀向她袭来。邹玉华舞起剑,在头上划了一圈,将六人的大刀相继挡住,然后纵身跃起,飞出包围圈。她身材不算高,再加上那六人是在马上夹击她,如果她要举起剑来迎击,会十分费力。她一边招架,一边想办法逼这几个人下马和她厮杀。
终于,她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把敌人引到上小山丘的路上。那里马匹根本过不去。于是,她向着身材最魁梧的黑衣人的面门连刺数剑,其他几人见状,立刻回来救助。邹玉华暗自高兴——这个魁梧的大汉果然又是头目。突然,她右手把剑收回,左手向着六个黑衣人做了一个甩手的动作,并大喊一声“看针!”六个黑衣人不约而同地用刀在身前挥舞阻挡。结果,他们发现什么暗器都没有,才知道自己上当了——哪有人这么笨,会在施放暗器时向对方说警告的话。抬头一看,邹玉华已经朝着上山的方向奔去。六人二话不说,立刻策马追赶。
到了小路的入口,邹玉华纵身跳入杂草丛中。六个黑衣人只好下马,一个接一个地跳入杂草丛里。一会儿,他们到了一片稍微开敞一点的空地上。所谓开敞,只不过能并排着走三个人而已。黑衣人发现前面就只有一条小路,旁边都是高过人腰的杂草,还有一些从矮小的树木身上伸出来的小枝,偏偏就是不见邹玉华的身影。黑衣人头目立刻指挥其余几个人,朝不同方向搜寻。
邹玉华躲在一簇繁密的乱草里。只见一个黑衣人挥动手里的大刀,对着草堆乱砍,刚好砍中一根脱落的大树枝。那树枝被刀削成两半,飞进草堆里击中邹玉华的左肩,竟然连衣服也被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直从伤口处渗出来。邹玉华把手塞进嘴巴里,强忍着剧痛,耐心等待时机。黑衣人乱砍了一阵子,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便转身准备离开。邹玉华心里数着数,等黑衣人离开自己约五步远的时候,突然从草堆中一跃而起,纵身扑向黑衣人,先用左手捂住他的嘴,接着双腿紧紧夹住他的□,右手持剑在他脖子上一横,立时将他喉咙割开,一连几个动作来得干脆利落。黑衣人剧痛万分,拼命挣扎。邹玉华用剑柄使劲地敲打黑衣人的太阳穴。黑衣人抽动几下后,便整个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其他五个黑衣人听见这边有声响,立即投这边而来。邹玉华将死掉的黑衣人的大刀取来,然后佯叫一声“啊”,将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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