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记事簿》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青春记事簿- 第1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这些日子爸爸正忙于到各个道场选拔人才,去东京的目的也是如此。东京的松涛流道场是全国顶尖的,人才济济,爸爸有意让我见见世面,所以这次把我带在身边。

来东京自然是好的,可以和叔叔见上一面。叔叔回国后,只在每年我生日的时候见一次,他偶尔会给我发简讯、电子邮件。尽管和叔叔相处的时间短暂,但我可以感觉出他非常地关心我,对我有时突发奇想的小要求总是有求必应。我把去东京的事发简讯告诉了叔叔,他约我和爸爸晚上吃饭。

东京道场外,浅碧色的玻璃场馆恢宏典雅,十分符合东京的现代艺术。跟在爸爸身旁一级一级踩着石阶,愉快的心情显得步履轻盈。

“师傅,您来了。”

迎面来了一位青年——长田智也,他是爸爸的得意门生,未出师前,只要在家里碰到,他很愿意指导我的空手道,并给我一些中肯的建议,可以说我们很熟。大学毕业后,智也哥哥在东京道场担任教练,不到两年,24岁的他已经是东京道场的首席教练了。我个人很欣赏他,况且智也哥哥人又温和,长得也十分帅气。

“智也,好久不见了。”爸爸笑着拍了拍长田智也的肩膀。
“智也哥哥,好久不见了。”我笑着对他说。
“月音也来了,我们真的是好久不见了,最近好吗?”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喜欢摆大哥哥的样子摸我的头。
我笑了笑,随意地说:“还不错~”

武道赛将近,爸爸比较关心人员质素,问:“这边的情况如何?”
智也哥哥收了笑,严肃认真地回答:“有几个有潜力的新人,希望师傅指点一二。”

所谓选拔人才,并不是只为选择参赛者,还要选拔有潜力的人去观战以提高水平,毕竟武道赛是难得的机会。道场的门一被打开,一股气势扑面而来,全员两列分开端坐在场内,背脊挺拔,精神高昂,让我联想到了日本古代的武士。

随爸爸在上首坐定,场内依然安静无比,如此场面,我不自觉地有种血脉喷张的紧张。

选拔工作紧张有序地进行,一个小时后,我有些坐不住了,一时技痒,要求自己下场练练。

爸爸不反对,智也哥哥选了一个人出来和我切磋。

“您好,我是濑户仁树。”
“请多指教!”我和即将成为我对手的濑户相互行礼。

我不知道对方已经到了哪个段位,不过他看起来比我高半个头,一个瘦瘦的普通高中生的模样。

濑户的出拳很快,动作敏捷,要说不足,那就是力度不够,在这一点上我也有相同的缺陷。不过,正因为我知道自己的不足,所以一直试图弥补——早上坚持锻炼,慢跑距离已经累积到了10公里,除此之外我还在自己身上加了十斤的负重,无论跑步还是上学都带着它。对于我做的努力并没有让爸爸知道,因为我知道爸爸妈妈更希望我能有作为女孩子的幸福。

没有花费太大的力气赢了濑户,爸爸和智也哥哥都大为惊讶,我因为自己的一鸣惊人暗爽了一把,努力有时也需要这样的机会见证其意义。

运动完出了一身汗,洗过澡,全身上下都感觉清爽。我不想把时间全浪费在这里,所以在找到成就感之后和爸爸打了招呼,溜了。

在东京的街头漫步,和煦的暖风吹过发梢,牵动出青丝的涟漪,我似乎闻到了自由的味道。

在商户林立、人来人往的步行街逛了一会儿,我在一处路边咖啡厅坐下,点了一杯柳橙。

尽管我的方向感不错,不需要担心会迷路,但是把所有闲暇花费在自我游荡上好像不太划算。晚上要见叔叔的话,不如现在去看哥哥,反正我也十分想念姑姑做的日本料理。

拨通了电话,喝光了柳橙汁,我沿着来时的街道返回。和预想的一样,哥哥在训练以外的时间只会呆在家里。阳光明媚的周末要是和女朋友……我立刻打住了这个念头,除了觉得联想出来的画面怪异之外,我忙告诫自己不许杜撰哥哥的八卦,开玩笑,要是哪天不小心说漏了嘴,哥哥一定会好些日子不理我的。

我想我一定被裕哥哥影响了,他恋爱的小日子过得滋润,不见得别人也一样。对哥哥来说,恐怕国中、高中都属于早恋范围吧,他一直很古板的。想到‘冰山’哥哥,我扑嗤一声傻傻地笑起来,不过,貌似我自己也没资格说这些。

一个人走在大街上胡思乱想着,在经过一处拐角时,里面传来了吵闹的声音。我轻轻地走过去,好奇地探头一看,有人在打架,不过不是群殴,是一群人在打一个人。

“你小子居然把网球部变成废社让我们参加不了比赛,你以为事情就这样完了吗?”
“你们想怎么样?”被打的人喘着气。
“想怎样?你想重建网球部是吗,废了你的手看你怎么打网球。没了你的话那帮人成不了气候!”

他们的对话传进了我的耳朵,又是‘网球部’!看来,关于‘网球部’引发的暴力事件真是无处不在。鉴于我自己也是受害人,所以我决定管一回闲事。

我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故意大声说:“喂喂,警察局吗,我在东京市XX町136号,有暴力事件,救命!”

‘啪’地一声合上电话,我踱进巷子里。刚才打架的人因为突然的不速之客愣了几秒。

我一边指着手机一边说:“我报警了,不想吃牢饭的赶紧!”

一个扛着铁管子小混混样的人往前晃了几步,他身上穿着校服,前面打得领结松垮的歪在一边,嗤笑地说:“报警?不过又是管教一番,警察没那么快来,收拾他和你,足够了。”

啥?碰上一惯犯!我硬着头皮,“快放了他。”

“臭丫头,多管闲事!”

那人示意手下继续,自己朝我走过来 。
“我警告你,别再过来了。”不心虚不害怕是假的,我从来没跟人打过架。

那人继续向前走,心里捏了把冷汗,下一刻,我一个回旋踢上去,再看躺在地上的人,已经晕过去了。

“警察叔叔马上就快来了!”我吓唬了一句。

有点吓傻地几个人架起地上的人一溜烟儿的跑了。

“你没事吧?”我扶起被打的男孩儿,他伤的不轻,好人做到底,我打车送他到了医院。

出了医院,看了看手表,已经十二点半了,难怪哥哥打电话来询问,肚子好饿啊…… 

到了姑姑家,我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你跟人打架了?”哥哥阴着脸问我。
“有没有受伤?”姑姑焦急地问。
“我没事的,姑姑。 其实也不能算打架,我只不过踹了领头的一脚,他就晕过去了,我告诉他们我报警了,那些人就全跑了!”我自豪地说。
“吼吼,我们小音真了不起,真聪明!”姑姑笑眯眯地做了个万岁的姿势。
哥哥无奈的叹口气,不满地说:“妈妈,这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然后又问我:“真报警了?”
“当然没有啦,对方都是国中生,还没有严重到报警。我把被打的人送去医院才回来的,这是我第一次见义勇为耶,我很厉害吧,哥哥?”
“你不饿吗?赶快吃饭!”一腔热血立刻被哥哥浇个透心凉,他还真会打消别人的积极性。

……

愉快的时光总是短暂,很快傍晚的时候爸爸来接我了。当我们到达预定饭店的时候,叔叔已经在等了,好像每一次和叔叔见面,无论地点定在哪里,他都是第一个到的人。

晕黄的灯光下,叔叔依然潇洒,一如我初时见到的样子。脑海里闪过下午在姑姑家发生的事:我无意中竟发现哥哥不知道叔叔的存在,就像两个完全陌生的人,姑姑为难得告诉我,‘姑父不喜欢叔叔’……

我忽然觉得家里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事,这些我都不曾留意,但那究竟是什么,我甚至无从问起,简单的只言片语之后,大家似乎都讳莫如深。

兀自出神,猛地听到叔叔的声音,“月音,怎么,是不是饿了?”

我笑了笑,点点头。

叔叔让服务生上了很多菜式,只可惜我没有了早先的期待,心里有点沉甸甸的。听着爸爸和叔叔谈笑风生,他们的话题很少涉及商业,大多围绕我,我惊奇的发现原来自己身上发生过如此多令爸爸开怀、骄傲的事。

我是爸爸妈妈的心肝宝贝,叔叔也对我疼爱有加,我是不是不应该再多想什么,或者说不应该参与到大人们的事情中呢?

周日的暮色掩去了假日的欢乐,东京灯光璀璨的夜晚渐渐变得沉静,明天又是星期的初始,人们又将重新忙碌。
晚餐在我的若有所思中画上了句点,明天我也还要面临自己的烦恼……

……
……





☆、从未谋面的长辈

有人说烦恼是自己上的枷锁,如果你足够乐观坚强,那么身心都会是自由的。这话是谁说的我不知道,也许只是我凭空臆想出来的。我习惯于这样的自我安慰,或者说自我催眠,但是谎话说多了可能自己也会相信。

以目前的状况来看,我的心理状态不错。既然国中的第一个暑假到了,学校里恼人的琐事就暂时封存,我一直告诉自己那其实没什么大不了。至于家里隐约感觉出的似是而非的‘隐秘’,我宁愿相信是捕风捉影,再者,过分关注长辈不愿提及的话题实在不是大家小姐应有的礼仪。

介于以上考量,我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绪,无论是我自己还是关心我的人都会觉得我很好,很快乐。偶尔不安分的‘小火苗’冒了头,我也能很快将它熄灭。

躺在房间里的原木地板上,丝丝清凉从背后传来,让我觉得既清爽又舒心。头枕在双臂之间,我望着天花板静静的发呆,旁边被我啃咬得面目全非的红壤西瓜还整齐地排在盘子里。

假期真好啊~我不由的感叹。像这样的午后,不去在意什么大家闺秀,只是平凡的女孩一样把房间搞的一团乱,静静地躺在地板上,脑子里天马行空的乱想,也会觉得惬意。

前几天,百合子吵着要去旅行,但是我因为未来的日子会很忙拒绝了,所以为了配合我,整个暑期的旅行计划都被否决了。百合子不厌其烦地制定了许多新的计划供我参考,而幸村哥哥、弦一郎、比吕士似乎都十分赞成,他们好像都为了让我高兴。

也许在过去的一个学期里确实过得有点阴郁,对于他们过度的担忧我很想说“其实我很好”,但是好几次话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口。我应该接受他们的好意吧,这样大家就可以放心了。

如果排除心理负担这个因素的话,享受‘特殊待遇’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柳生家的剑道场我去过很多次,只要有需要,比吕士会无条件陪同我在道场练习。虽然我的剑道拜在真田家门下,但却很少去真田家在神奈川的道场,因为弦一郎除非必要是不去那里的,他内心里比我更希望做个普通人。不过上个星期,也就是刚刚放了暑假,他带我参观了道场,并在这里订了一周的观摩训练,为此我偷笑了好几天。

我懒洋洋地躺在地板上,回想着过去半个月的暑假生活。房间里拉上了厚重的窗帘,将火辣的阳光遮挡在外,我打了个哈欠,无所事事的时候特别容易发困。

这时,回廊上传来了脚步声。
“小姐,夫人回来了。”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我揉了揉眼睛,慢悠悠地爬起来。整理了衣服之后才出了房间。

今天妈妈回来得很早,她不是出去参加茶会了吗?我来到客厅,妈妈正在喝茶,身上已经换上了居家的振袖和服,看起来优雅随意。

“妈妈,您回来了?”

“今天办茶会的主人家临时有事,所以提前结束了。月音在家里过得好吗?”妈妈一边问一边用手擦了擦我头上的汗,然后为我打着扇子。

古董似的和式大屋虽然看起来守旧,但是在这里即使是夏日炎炎,只要塌心的呆上一会儿就不会觉得热。如果到了冬天,一家人围着被炉坐在一起也相当有情趣。

我从房间里拿了一本书,重新躺下枕着胳膊读起来,妈妈在一旁摆弄她的翠竹。听说一年一度的花道节要开始了,不知道妈妈有没有准备作品?花道的技艺我略略掌握了几分,一直没有多花心思在上面,如果需要它的时候,往往是临时抱佛脚。

我认真看了一会儿妈妈手上的动作,毫无预兆地被门外急促的奔跑声吓了一跳,‘噌’地赶快坐起来。

“夫人,电话!”

拿电话来的端本姐姐是个有点冒失的人,经常受到浅井奶奶的批评,不过会是什么事呢,她现在看起来确实很着急的样子。

“妈、妈妈,您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妈妈的语气非常急切,但更让我吃惊的是妈妈的称呼。

在我过去的十三年人生里,“外公”“外婆”这两个称呼从未被人提及过,有少数的几次妈妈只是隐晦地透露过几句关于他的父母,如此而已,都没有在我的记忆中构成完整的形象。我的吃惊来源于我认定妈妈的双亲已经过世了,原来他们还健在。

妈妈挂断了电话,神情变得落寞,她对着空气静坐了好久都没有动一下。看着妈妈雾蒙蒙的眼睛,她在伤心。我一直以为有了爸爸和我在身边的妈妈是幸福的,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妈妈。”我轻轻唤了一声。

妈妈没有立刻回答,几分钟之后,转过头看着我,“月音,陪妈妈去医院看看你外公好吗?”短短的一句话里带着很重的鼻音。外公?医院?

压住心理的好奇,我回答:“好的。”不想再这个时候给妈妈更大的压力,我什么都没问。

妈妈吸了口气,淡淡的笑了笑,那样的笑容有些苦涩,说出的话依旧那么平静。“妈妈是被你外公赶出家门后和你爸爸结婚,大岛家不承认这门婚事。”

我顿时愣住,这样的真相太奇怪了。从家世到人品,无论从哪方面考虑,爸爸和妈妈的婚姻都不可能会有这样的问题。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妈妈却没有再说什么。

……

神奈川综合医院的走廊上,木屐轻微的响声听起来有些沉重。和妈妈一起来探望一位从未谋面的长辈,我亲手做了一个小花篮,对于传统的书香门第来说,这样的礼物应该不算失礼。

花道的道意在于身心和谐、有礼,插花讲究思想和理念,我选了代表永恒的长青松作为主材,配用竹子,表达的是对青春常驻的美好祝愿,花篮里特别加进了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