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荼靡花开之殇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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荼靡花开之殇城-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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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轩辕尘渊终是找上山来,站在寺前抬首看着那苍劲有力的字体——怀隐寺。当年父皇微服出巡时题的字,她竟藏身于此。庙中沸沸扬扬,佛号如雷。轩辕尘渊身侧的手握成了拳,提起衣袂便进了寺,寺中香烟如雾,庄严的佛龛下,缁衣和尚手敲木鱼,的的笃笃,佛号浩荡而悠扬,信男善女低眉垂目,跪向那布包着的蒲团,将自己的意愿希望说给菩萨,乞求菩萨让其实现。
终是在寺院后山见到了这半月来心心念念的女子。那女子背对的他,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那背影却是孤寂的,孤寂得让人不知所措。半晌终是出声唤道:“瑾萱。”这一声的呼唤包含太多太多的情绪,是情殇?是胆怯?抑或是愤怒?轩辕尘渊自己也分不清了。
倾城呆呆地站在那,突然听得那声呼唤,身子明显一颤。缓缓转过身,终是看清了,真真是自己心心念念之人。他似乎是消瘦了些,并不憔悴,依旧是风清俊朗。倾城却是不应声,淡漠的看着那人。他唤自己瑾萱而不是城儿,心里笑得苦涩。
轩辕尘渊上前拥住倾城轻声道:“本王已回了皇兄,不会再娶那烈焰国的公主,瑾萱,随本王回去可好?”
倾城见他如此并无多大的反应,道:“好。”
那日倾城便跟着轩辕尘渊下了山,回了王府。

第十一章 树欲静而风不止

远远便见一人坐于院中石桌前,走至梅树下,止步。站在树下的倾城,只能看见轩辕尘渊如云烟似的墨色长发,青灰色的简易长袍,还有那被拈在修长的手指间的黑色棋子。长发垂落,掩住了他的脸,让她看不见他此时的神情。那人突然开口道:“你来啦?”声音中不难听出有着小小的喜悦,却是维持着原有的姿势。倾城淡淡应了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觉得心疼起来,慢慢踱至他身后伸手环住那男子的肩,那精致的脸庞埋在那人的颈间。轩辕尘渊一怔,手中的棋子落在了棋盘上,与棋盘上的棋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继而又归于平静。轩辕尘渊未想到倾城会有此种举动,浓浓的感动悄然涌上心头,喉间突然哽咽。静静地坐在那动也不敢动,怕是梦,醒了心爱的女子就不见了。倾城也一直维持着那姿势,这一刻倾城觉得自己的心被幸福装的满满的,幸福太多了,像是要溢出来了,鼻尖酸涩,喉中一阵梗塞。不动也是心生恐惧,怕这一切都是梦,梦醒了什么都没有了。没有幸福,没有欢笑,剩下的只有悲伤和伤害。倾城心道:上天啊,如若这一切都是梦,倾城只祈求永不要醒过来。
边关急报,皇上封了诚亲王为将军,领兵出征,府中上下一片忙碌。轩辕尘渊要出征了,一早便进了宫说是向太后拜别。晌午时分,轩辕尘渊整装待发,倾城心生不舍,却也不能横加阻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人离开。从怀隐寺回到府中,倾城就犹豫着要不要将自己的身世告诉轩辕尘渊。终是下定决心要告诉轩辕尘渊真相之时,竟是他出征之时,倾城不想再拖下去,怕轩辕尘渊出征回来,自己早已失去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勇气,所以她要在轩辕尘渊离开之前告诉他。倾城急忙追上前,抬头看着高头大马上的轩辕尘渊急急的道:“子卿,城儿有事要告诉你
轩辕尘渊拽住缰绳,看着站在一旁的倾城,皱了皱眉道:“瑾萱,等本王回来,一切都等本王回来再做处理。可好?”
倾城扬起脸看着稳坐在马背上的轩辕尘渊,心中百转千回,哽咽的道:“好。城儿等你回来。在这里等你回来。你……要早些回来啊。”
“好”轩辕尘渊深深的看了看眼前的女子,掉转马头,呵斥一声,快速追上前面的大军。倾城只是痴痴地看着那人消失在远处。泪无休止的滑落,子卿,一定要平安归来啊,城儿哪也不去,会一直在这里等你,等你回来,告诉你我是谁……
见那人越走越远,终是忍不住提起衣袂追了出去,倾城一直追着那人,不论跌倒了多少次,不顾身上干净的衣服弄的肮脏不堪,不管旁人诧异的目光。跌倒了便又爬起,一直追着那人。终是追到城下,远远地躲在一旁,一双美目一瞬不瞬的望着他。远处是当先策马的轩辕尘渊,耳边是战鼓号角的齐鸣。那是她的夫君,是即将为了百姓安居乐业而上战场拼杀的夫君啊。皇上亲自送行,军士们士气大增,口号声响彻天地,当先的轩辕尘渊长臂一挥,下面呼号戛然而止,四方整齐的军队,自中间分开一条道路。轩辕尘渊手拉缰绳,马头急转,整个人便转了方向,背对着城楼,扬鞭策马便向人群中走去。轩辕尘渊却真真一眼都不瞧倾城,倾城心里疼痛万分,贝齿紧紧咬着下唇,泪涌出了眼眶,一滴一滴打湿了精致的面庞。高头大马在前,后面的军士紧随其后。象征着殇朝的军旗迎风飘扬,大大的渊字让倾城觉得眼睛一片刺痛,他走了,走了,去往那血腥残酷的战场。
轩辕尘渊不是不知那女子一直追在身后,不是不知那女子跌倒。只是回了头又如何?终是要离开的,倒不如狠了心不去理会。
见轩辕尘渊率领大军出了城,宣晟帝下了城楼,屏退了随从,只身一人朝着跌坐在地上的倾城走去,远远地便见到那女子狼狈不堪的样子,走近了只见那跌坐在地上的女子一身华服早已布满了尘埃,云髻散乱好不狼狈,满脸的泪水如梨花带雨,楚楚可怜。倾城扬起脸神色迷茫的看着来人,宣晟帝低首看着那依旧魅惑人心的脸庞,不住的叹息,虽是狼狈不堪却依旧没有将那女子的美貌减色丝毫,只是眼中多了些悲伤的不舍与迷茫。伸出手魅惑的道:“将手给朕。”
失了魂魄的倾城像是被什么蛊惑了,将玉手放入了那伸出的大手掌之中。宣晟帝小心翼翼的将那女子扶起,不舍的问道:“你……便是如此的……不舍?如此不愿他离开你?”
倾城终是回过神,挣脱那人的搀扶,颤颤巍巍的站起身,低下头,敛下眼,出声道:“见过皇上。”
那男子淡淡的嗯了声,只是冷冷地盯着眼前的女子再无言语。倾城被那人盯得不自在,很不喜欢那人的眼神,每次见了她就像是饿狼找着了食物,那眼神太过于侵略,让倾城觉得害怕。
谢子墨冷冷的看着远处的两个人,缓缓地走之前,略弯了弯腰冷声道:微臣见过皇上。
宣晟帝也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出现不合时宜的人冷哼了一声。
“皇上若是无事,微臣便将王妃请回府了。”谢子墨刻意忽视宣晟帝那不满的神色,严谨的说道。宣晟帝只是轻颔首,谢子墨便将倾城扶着上了马车回了王府。
第二日,倾城遣了映月去请管家,说是有要事相商。谢子墨闲庭信步的赶道无尘居。俯首作揖道:“子墨见过娘娘。”
倾城浅笑道:“谢先生,无需如此多礼,昨日……瑾萱多谢先生。”
“娘娘客气了,这本就是子墨该做的。”谢子墨躬身谦逊道。
“先生,烦请您……派人去别院将王爷的妻妾子女都接回府中吧。”倾城对着谢子墨道。
“娘娘,王爷没有下令。”子墨听闻皱着眉头道。
倾城鼻尖一酸,眼眸中的光亮暗了下去,道:“先生,再怎么说他们都是王爷的亲人,还是接回府中罢,凡事也有个照应。”
谢子墨叹了叹,须臾才叹道:“是,子墨这就遣人将几位夫人和世子接回。子墨告退。”
“谢谢先生,麻烦您了。”倾城诚心道。
“娘娘客气了,这是子墨的职责。”话毕便转身退下。
自君别后,鸳鸯瓦冷霜华重,漫漫长夜,翡翠衾寒谁与共?终是无眠,掀去衾被,起了身,来到窗下那古琴架旁。落座,纤指轻拨。天籁之音自指尖倾泻而出,声韵凄婉,竟也能销魂醉魄。许久后才弃了琴弦,缓缓地出了门,走至秋千前抚摸着手中轩辕尘渊送的扳指喃喃的念道:“子卿……子卿……你才刚走,倾城又想念你了。”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为何……倾城总觉得……这一别竟如永别了?闭上了双眼,轻扬起脸郑重的念着:子卿……你一定要平安归来呵,倾城哪儿也不去,就呆在这里……等你回来……
第二日一早谢子墨就从别院接回了两位夫人和孩子回到了王府,怕孩子吵了倾城就只领着两位夫人去了畅清苑。
映月远远的便见着了管家谢子墨,至前福身道:“奴婢见过总管。”见着谢子墨身后的两位女子继而福身道:“见过玉夫人、花夫人。”
“姑娘多礼了。”那两位夫人见映月如此忙道。
谢子墨面无表情的道:“劳烦姑娘去通报一声,说子墨已将夫人与公子、小姐从别院接了来,现来拜见娘娘。”
映月垂首道:“娘娘吩咐过若是夫人来了,无需通报。请夫人与总管随奴婢进去罢。”
那两位夫人进了屋中,只见屋中坐着的一华服女子,皆福身道:“贱妾花弄影见过王妃。”“贱妾玉随月见过王妃”
倾城虚扶一把,浅笑道:“夫人客气了。快快坐下罢。”
谢子墨躬身道:“见过娘娘。”
倾城轻声道:“先生无需多礼。瑾萱还要多谢先生将夫人与王爷的子嗣接回府中。”
谢子墨神色平静的道:“娘娘客气了。”
倾城见谢子墨行了礼退在一旁,轻声道:“先生您也坐下吧。”
谢子墨一听,躬身道:“多谢娘娘,但这府中的规矩还是要的。”
倾城听了也不再多言,转而对映月道:“月儿,去沏壶茶来。”
“是,娘娘。”话毕躬身退下。少顷便将茶端了上来,并一一给两位夫人端了去。倾城细细打量了面前的女子,那唤花弄影的女子有着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一身玫红色的衣裙衬得整个人恰如一枝笑迎春风的艳艳碧桃,十分娇艳。那唤玉随月的女子一身紫衣也是相貌娇美;肤色白腻;两人的眉目间竟有些相像。总觉得那两人的容貌有些熟悉,一时半会儿却也想不起来。轻笑道:“两位夫人想必跟着王爷有些年岁了,将夫人屈于别院,让夫人受屈了,还望夫人见谅才是。几位孩子都来了吗?怎么不见孩子?”
“娘娘说的是哪里的话,若不是娘娘,贱妾与弄影姐姐怕是余生都进不了这王府。”那玉随月笑道。
随影起身福身道:“回娘娘,弄影怕孩子吵了娘娘的清静,今日并未携带来见过娘娘,是弄影不懂规矩了,弄影现在就去唤他们进来。”
“夫人言重了,无需如此多礼,快快坐下罢。瑾萱并无其他意思,只是随口问问。来日方长,总会见到的。往后,夫人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与谢先生说便是。”继而转首看向谢子墨,缓缓问道:“先生,那南苑与北苑都收拾出来了吗?”
“回娘娘,都已收拾打扫了,夫人即刻便可入住。”谢子墨低着首,毫无情绪起伏的道。
“今日两位夫人也是车马劳顿,请先生领你们去歇息罢。”倾城看着面前两位女子浅笑道。
“多谢娘娘,让娘娘挂心了。”那花弄影起身福身轻声道。
“无碍。映月送送夫人”倾城看着她们从眼前消失。是自己将她们接了回来的,为何心里仍是如此的疼痛?起身来到书桌前提笔安安静静的抄起了心经。映月进了来见主子在桌案前专心抄写经文想了许久,问道:“娘娘为何将两位夫人接了回来?”
倾城放下笔转身看着映月苦笑道:“月儿是否觉得我是个虚伪之人?”
映月神色大变,急忙辩解道:“娘娘,映月没有这个意思。娘娘……”
“不然又能怎样?她们终究是子卿的亲人,我又怎能生生的将他们分开。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倾城喃喃道,像是说给映月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继而看着映月浅浅的笑道:“月儿真的以为我什么都不知晓吗?若是我猜的没错,月儿是深爱着王爷的吧。”
映月听至此处,已吓得六神无主,跪在地上紧张的道:“娘娘,奴婢没有。”
倾城倾身将映月扶起,苦涩的道:“月儿,我不是痴傻之人,怎会看不出你看王爷时痴恋的神情?其实月儿你也是王爷众多妻妾中的一个吧。”
映月抬眼看着面前的人儿一脸的惊愕。倾城看着面前一脸惊愕的人儿有些心痛,敛下清幽的眸子:“月儿被我说中了么?若是我猜的不错,你应是他派来监视我的。”
“娘娘,您怎么会……”映月满脸的不可置信。
“月儿是想问我是从何得知的是吗?”放了扶着映月的手,转身看向窗外,悲伤的道:“峫朝将我送来和亲,本以为往后两国会暂时休战,却不料即使是和亲两国仍是没有休战,他认为我心存不轨,所以派了他认为可以信任的人来接近我,监视我,随时向他禀告我的一切行为。”转而看着面前的映月:“月儿虽说是妾却是真心待他,不似府中其他的主子,争宠夺爱,不争不抢不要名分的跟着他,他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人选,所以将你放置在我身边。月儿,我说的可是事实?”
映月跪倒在地,低下头低声答道:“娘娘所说确是事实。请娘娘责罚。”
倾城将映月扶起:“月儿,如今我已当你是亲人一样对待,又怎忍心责罚与你?你……也是身不由己。”
映月看着倾城泪眼婆娑喃喃念道:“娘娘,映月对不住您。”
倾城睁开沉重的眼皮,有些倦意的道:“月儿,都过去了,往后休要再提了。我累了,你也下去罢。”
“是,月儿告退。”看着映月消失的背影,心里疼痛渐显,怎样都压抑不下。自己终究只是个凡人,做不到大度无私。呵呵,这个世间……可以信任的只有自己呢。
自将轩辕尘渊的子嗣及夫人接回府中倾城便刻意躲着她们,自认为不是圣人,将她们接了来就已是仁至义尽,无需再勉强自己,心里流着血却还要尽展笑颜去面对她们,若是那样活着是很累的罢。
倾城将自己关在畅清苑中,整日抄写心经、药典、作画、自己与自己对弈、偶尔也做些女红,仍是喜爱坐在秋千上打发时间。府中一切的事情也都由倾城经手,管家谢子墨在一旁协助,倒也是顺顺当当,对待映月仍是一如既往。
倾城坐在秋千上痴痴地看着园中的一切,摊开手掌,阳光透过树枝洒在手心上。鼻尖酸涩,心里难过,两行泪从眼角滑落。
“姐姐你为什么哭呀?”一个小小的声音响起。倾城低下头看着声音的来源,进入眼帘的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小女娃。倾城轻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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