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辰异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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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辰异闻录-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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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封的性子不是一向很平稳,除非遇到了某个不该见到的人,不过我怕是天君早已忘了那个人。”
  卓琊话中有话,故意狡黠看着重域。
  “你总是说话说一半,这习惯就算过了几百年也不曾变过。”
  “可就算我再这样说,你也不会多过问半句,还真是一个心如止水的司礼天君。”
  重域不急不缓,眼波平稳地像是死水:“前世已烟消云散,多问无益。”
  两个人成功地陷入沉默中,谁也不说话,安静地喝着自己的茶。
  过了片刻,重域又主动道:“当年遇到你的事,我却没忘记。”
  “历经轮回居然还记得。”卓琊莞尔,“可惜,该记得的却没有记住。”
  “你又来了。”重域无奈地摇头,实在受不了眼前这人一副‘你快问我啊问我我就告诉你’的表情。
  重域和卓琊的关系有多差,没人知道,只晓得两尊面瘫似乎很少直接照面,两人关系有多好也没人知道,可是现下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似乎也差不到哪里去。
  “你这个家伙,算了,我以后不再逗你了。”还是苏桭好玩,一逗就跳脚的样子还蛮可爱的,哪像眼前的人。
  卓琊埋汰重域的时候似乎没考虑自己那本质也只是五十步笑百步。
  “话说回来,无事不登三宝殿,你突然找我有什么事?”
  重域似乎觉得很好笑:“你总算想起来问我了。”
  “说吧,是不是我们的天帝对你做了什么?”
  “天帝没对我做什么,但是我觉得看他那样子也快了,只差对我说:‘重域,你找个日子上轮回台吧。’”重域这话说的面无表情,让卓琊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他是不是又怀疑你要逆天了?最近接连发生了这么多不寻常的事情,天帝有所警觉也是常事。”
  “你又知道?”
  卓琊抿着嘴不笑:“你的事情,我知道的怕是比你还多。”
  “不过你说又,果然我之前做过了什么。”
  “你这是好奇吗?我等了近千年,你可一直沉着气没问过我。”
  重域抬眼打量卓琊,好像是第一次这么认真看他,那人的脸不再是初遇时的稚嫩天真,也少了许多戾气,最初在南诏雪山上修行遇到时,卓琊还是个涉世未深的破坏狂,从来不肯服人。
  如今两人在一起,更像是一对知交,是天界中少有可以说的上话的人,而这人的成长远远比自己想象的更快,内心的情绪也早已被掩藏的很好,就连重域都看不透了。
  “可我觉得,想逆天的人可不止是我。”
  “有趣。”
  良久,卓琊扔下两个字,不再予以置评。
  “更有趣的是,我觉得那个人……”重域眼皮微微垂下,紧锁在卓琊的手上,轻声道,“是我很熟悉的人。”
  卓琊将手抽回搭在腿上,随性抚弄腰间佩环,状似好奇地问:“你想和我商量这件事?还是说想来问问,那个家伙是不是我?”
  重域没有说话,两个目光对峙片刻又不约而同移开。
  “还是说,那个人有可能是你自己?”
  空气一滞,大殿里面压抑的沉静,仿佛连粉尘都停止了浮动。
  “你去查过苏桭的命格,还去过昆仑山,你知道这些事绝逃不过我的眼睛。”
  “你不也查过他的命格,我将白泽安置好随后到了那里的人不是你又是谁?这些事情我想也逃不过天帝的眼睛。”
  两个想从对方眼中看出几分是真几分是假。
  静了一会儿,换卓琊打破了沉默。
  “师父。”
  重域的身形毫不察觉地一顿,对这个称呼感到十分的陌生与异样。
  “这么叫你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你怕是记不起来了。”卓琊回忆着过往的事情,可无奈已经太过久远,就连记忆也出现了尘埃,不再清晰,“我没想到有一天我们会站在对立的两面,你还记得我小时候对你说的话吗?要是能记起来,你就会知道今天有些话我们俩是不该触及的。”
  重域微皱着眉头,审视着卓琊。
  “话说回来,去过这两处的人不止你我,你为什么会想到先来问我。或者说,离琰就像是天界传闻一样,真的是你的儿子?”
  “可能吧,我记不得了。”
  重域没说谎,离琰的身份他其实比任何人都在意,表面再波澜不惊也罢,对于骨血总是有着些微羁绊。
  “我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我们可以好好说一会儿话,要知道这天界真的能和我说上话的除了你,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重域微微动容,神色复杂地看着卓琊,卓琊也回以一个浅淡的笑容,几分无奈几分淡然。
  “司礼天君,代表着天界的秩序与正义,千万不要为了任何人事动摇了你,包括你自己的心魔,甚至是……天帝。”
  重域手上一用力,茶杯的边沿被捏出了一道裂缝。
  作者有话要说:  


☆、二十七

  重域反复思索着卓琊的话,脚步沉重地走回自己的寝殿。
  卓琊坐在天沉宫中,静静犹如雕塑。
  两个人各怀心事,再也不像当年师徒相称时一般毫无间隙,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东西不是偌大的天界,而是人心。
  “天君,苏桭已经到了东海。”
  卓琊回过神来,听到卫封的话颔首示意。
  想了一下补充道:“他还好吗?”
  “听闻他此行是去照顾东海三太子的宠物鬼鲛,苏桭这次可能要吃点苦头了。”
  卓琊一哂:“吃苦头倒还好,我怕是他要出点什么乱子,不然还真不符合他的性格。”
  卫封跟着笑了起来:“天君说的是,我会密切注意他的安全。”
  “不用,随他去罢。”
  卫封没有退下反而近身上前一步:“苏桭对天君而言,不单是个朋友,这点连我都看出来了,为何天君还要逃避。”
  “卫封,谁借你的胆子说这话的?”卓琊语气平静却让大殿陡然降了温。
  “奴才知错,但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就做不当讲吧。”
  卓琊玩着手中破裂的杯子,拒绝看他。
  “可堵在奴才心里实在是个结,天君可否容我说一句。”
  卓琊总算抬起眼皮看人:“你如果要说苏桭的事情,还是免了吧。”
  “是关于我自己的事,想问天君一句。”
  “那你说吧。”
  卫封的事情卓琊也是一路看过来的。
  “奴才愚笨不懂变通,于是傻等了一个人千年,等来的结果是无果,如今已经忘记了等的理由。”
  卫封的嗓音沙哑,在大殿中缓缓响起有着一种沧桑感。
  “若是当年知道相遇是苦果,也许就应该错身而过。可惜命中注定遇上了那个不该等的人,看在眼里是结,看不见是念。”
  “这就是你当年说的相思吧。”卓琊打断。
  “可是,要是那人能得到幸福我也甘心了,只可惜她等得到人却已经不记得她了。”
  “所以?”
  “奴才做什么已经无关紧要了,可现今看到的却是有一个人等了天君百年,天君明明知道却不做回应。”
  绕了半天,卫封还是把话题扯了回来,卓琊心头不快。
  卫封本来并不想说这些。
  卓琊这人,冷面冷口鲜少有人能明白他心中所想,可是卫封在他身边多年,又何尝不知道作为天君的寂苦与落寞,就像这清聊冷寂的天界也只有凡人会觉得心生向往。
  “天君可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有等待的勇气和这种愚蠢的决心。等久了,是会失望的。”
  “卫封,你今天的话太多了。”
  卫封自知失言,过多评论了这位内心骄傲的天君,乖乖闭上了嘴:“奴才知错,可还是斗胆想要请问天君一句,您要是我会怎么做?”
  卓琊被问住,不知道卫封这一出究竟是为了谁,脑袋里却不自觉地在思考这个问题。
  “要是我,我不会再等。”
  “那么,要是有机会呢?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希望。”
  “这世上三种人最惨,愚忠、无知,和痴情。”
  卫封苦笑了一下,拂袖退下。
  可惜,这三者我一人占全了,可真是天底下最最惨的事情。
  卓琊攥着那只残杯,心念,他若真的是真心等我,我也未尝不愿为他停下。
  “救命啊!!”
  惨绝人寰的叫声从龙宫某处传出,听到的虾兵蟹将全都充耳不闻,有条不紊做着自己的事情。
  苏桭穿梭在一群淡定无比的人中,被一只样貌可怕的鲛鱼追的上气不接下气。
  开玩笑,鬼鲛找到了新的目标,龙宫里谁会傻到去做靶子。
  “别追我了,救命啊!”
  鬼鲛对这个新来的保姆不是一般的感兴趣,成日的追在屁股后面不放,还经常做出偷袭。
  “苏桭,躲这边来!”不远处一扇门后一个身影朝苏桭招了招手,苏桭早已经跑得晕头转向,不知道自己所在龙宫何处,这时完全依靠本能吱溜一下跑了进去。
  鬼鲛体型过大,追不到这扇小铁门后面,只能干瞪眼,嘴巴里吐出几个巨大的泡泡。
  苏桭刚缓过一口气,立马跳脚吼道:“来咬我啊,有本事追我呀,来呀来呀!”
  好伤疤忘了疼,俨然忘记了自己刚才灰头土脸的模样,鬼鲛邪恶的小眼睛死死盯着铁门后面的人,气冲冲撞了几下无果只能悻悻地甩了一下粗壮的尾巴,将铁门扫得发出轰隆巨响,然后游走。
  苏桭解气了,这两天被这混蛋折磨的精疲力尽,才想起打量一下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
  这屋子为何要用铁门作门,刚才给自己指路的人又是谁?
  苏桭转过身寻找对方,险些吓了个踉跄。
  “你你你,你是什么妖怪!”
  对方对苏桭的反应不以为意,甩了甩巨大的鱼尾,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
  “你都到我的地盘了还问我是谁?”那家伙舔了舔自己的尖牙齿,状似可怖地凑近苏桭,“小鬼鲛吃不到你,轮到我吃你了。”
  苏桭怪叫一声嗖地窜出老远,老泪纵横地抓着铁栏杆嘶吼:“救命啊啊!刚出虎口又如狼穴,大师兄救我!”
  那货觉着有趣,靠在苏桭身边也伸长脖子大叫救命,两个声音在走廊上飘出很远。
  苏桭哽咽道:“你喊什么救命?”
  “你喊我也喊啊,救命是什么意思?”
  “……”
  苏桭抹了把泪,婆娑着双眼细细打量这个浑身上下无一不透露出诡异的怪物,人脸鱼身,光看脸的话还是个半大的少年,只是……这满头白发是要吓死人啊!
  “你究竟是什么人?等下,这里是囚室吧?”
  “你猜对了。”
  人鱼挪到自己的床边躺下,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丝毫不在意自己被关押的身份。
  “可是你刚才给我开门了!怎么还乖乖待在里面?”
  苏桭确信对方暂时还不会吃掉自己松懈下了心防,不由自主凑近了一些。
  那人鱼爽朗一笑,挨近苏桭说:“那你呢?明明可以待在外面享受自由,为什么要跑进来和我一起关着。”
  “……我这是被怪物追杀,这两个能一样吗?”
  人鱼撇撇嘴,两只手在枕头下摸了摸:“我也是啊,被一个很可怕的怪物追杀,所以就躲在这里了。”
  你明明是龙宫的囚犯好吗?苏桭无语地想。
  “对了,你能让我进来,应该也能开门让我出去吧。”苏桭起身绕着铁门转了一圈,“放我出去吧,估计那混蛋已经走远了。”
  “那可不行,我的法力只能维持一会会儿,刚才放你进来已经让我很累了,怎么能再动用法力?”人鱼将枕头下的东西掏出来塞进嘴里,吧唧吧唧嚼着,补充道,“再说,谁告诉你小鬼鲛走了?”
  苏桭背后一凉,顺着人鱼的手指看去……靠,那双邪恶的小眼睛不是那畜生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昨天想更来着,结果死活连不上网,换了电脑还不行。。晚上回来准备报修结果突然连上了,这作死的网。。


☆、二十八

  苏桭肚子咕噜噜叫了一声,囚室装修的还是不错,可是都饭点了怎么居然还没人送饭过来,这样也能叫人给自己开门出去。
  “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人鱼舔干净自己的手,打了个饱嗝:“猜的。”
  “你说有怪物追你,难不成这还真是你藏身的地方?”苏桭斜睨他,用指关节敲了敲铁栏杆,撞击声在小小的囚室里回荡。
  人鱼打了个哈欠,东指指西指指点评道:“你看这地方,环境幽静还有吃有喝,最重要的是没人能找到,对了,要不你也进来吧?”
  “……呵呵”
  最后还是好心的敖乙将苏桭给带了出来,可惜过了饭点,只能去厨房随便吃些。
  “你怎么躲到那里去了,要不是我四处寻不到人走过去看看,你等到明年都别想有人发现。”
  苏桭狼吞虎咽吃着饭,不留神呛了一下,艰难道:“话说回来,那个囚室里面关的是谁?”
  “什么囚室?”
  敖乙明显一愣。
  “就是刚才我关的地方,……那里不是囚室?”
  敖乙奇怪:“龙宫里面哪里来的囚室,那只是个废旧的屋子,我还说什么人把你锁在里面了。”
  “废旧屋子?难道里面那人鱼你没看见,他不是被关在里面?”
  苏桭看着敖乙疑惑的脸,瞬间背后一凉。
  “你是说,那屋子里面没人鱼?”
  “人鱼倒是有。”敖乙犹豫着说,苏桭正准备松一口气,他又接着说,“可是人鱼基本都在南海,东海我没见过。”
  “什么!”那刚才和我说话的是什么?苏桭语无伦次,“你,你确定?那屋子里面只有我?”
  敖乙皱着眉头探手想要给苏桭把把温度。
  苏桭后怕地发着抖。
  敖乙想问,可看着苏桭面色不佳只能按捺下好奇:“够吃吗?不够再带点回去当夜宵。”
  苏桭虚弱地看了他一眼。
  在东海之渊,有一道深不见底的海沟,鲜少有人敢去一探究竟。因为那些出于好奇而靠近的生物最后无一不莫名消失,就像存在一股看不见的力量,一旦靠近就会被抓住然后拖进海沟底部。
  没有鬼鲛骚扰的日子很自由,在海底晒不到太阳的苏桭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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