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君如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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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君如狂-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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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天鸟有个很厉害的酒保,见她跳得香汗淋漓后,一个人独坐在一桌,立刻端了一杯双子星过来。
 “新客人?”他笑着说:“本店招待。”
 乔羽书捧着那沁着霜花的烈酒,面无表情地道了声谢,仰头一口将烈酒调制的双子星喝得精光,当场把酒保吓得目蹬口呆。
 “够吗?要不要再来一杯?”
 结果那天晚上,她一共灌了九杯双子星,然后从巨蟹再喝到宝瓶,“爽,爽呆了,”她自言自语地说,
 最后酒保来告诉她,要打烊了,她步伐虚浮如踩在云端地摇晃到门口,险些跌扑例地,所幸有一双巨掌适时搀住她。
 夏元赫站在她面前,一手撩开她覆在额前遮住眼睛的发丝,“我送你回去。”
 一句责备的话也没有,他默默地扶着她上车,将她平安送上席梦思床,为她盖好被褥,打来了热毛巾,轻柔地擦拭她的脸面四肢,温柔体贴得一如宠溺孩子的父亲。
 从他怀里抬头望他,眼中的他深情如昔,她却迷惘了。缘分已尽,她才知其是此生的真爱,才终于明白是想停不能停留的港湾,这将有更多的遗憾和眷恋。
 她一生没这么伤心过,记忆中,她之所以流泪,都是为了使诈,或为了得到一样东西,她的生命在她使尽全力的挥霍之下,终于把好日子都过完了。
 她解开他衬衫的扣子,邀他共享欢爱。当晚他俩彻夜无眠,她滴血绞痛的心全部敞放,他的柔情洗涤了那负荷过重的灵魂,在他绸缪的笑靥里,她看到了一抹光明的朝阳。
 ♀♀ ♀
 乔羽书和夏元赫的婚礼订在农历新年的前一个星期,夏元赫亲自向乔国栋提出请求,乔家二老自是欣然同意。
 尽管乔羽书坚决反对,仍敌不过父母的爱女心切、在地脸还没“摔坏”以前,二老已经巴不得夏元赫早日成为自家的半子,现在还能成就好事当然是谢天谢地了。
 “将来你一定会后悔的。”这句话她不知跟夏元赫说过几百遍了。
 “谢谢你的忠告,要是将来我后悔了,一定不忘先知会你一声。”小心翼翼捧着她的小脸,他眸中闪烁的是无比浓烈的深情。
 “到时我会死赖着你,说什么也不跟你离婚,让你体会什么叫一失足成千古恨。”乔羽书把话说得轻松,心情却是相当沉重。
 下不停的绵绵细雨直直落得人心头烦乱。她站在自家雨棚下,呆望着庭院里才抽出花苞的蝴蝶兰,一辆出租车缓缓驶近,她看见龙依旬右手捧着一大束花,左手提着礼盒下车。
 她比以前更瘦削,更苍白。
 陈嫂一见来人上前一个箭步将她拦下。车祸以后,陈嫂对龙依旬的印象便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尤其在听说她专程为乔羽书熬煮的补药,半数被她拿去邀功,她就更火大了。
 “我家小姐不想见你,回去吧。”
 “我只说一两句话就走。”龙依旬见她堵在大门口,索性改走后门,陈嫂马上快速追过去,“难道你家小姐连见个客人的权利都没有,你这个下人也未免太目中无人了。”
 “我家小姐谁都见,就是不见你。”龙依旬一个急转身,害陈嫂差点跟她撞个正着。
 “为什么?我跟她是同床共寝的好朋友,她有什么理由不见我?”
 “你告诉我,我有什么理由要见你?”乔羽书突然从廊柱后出现,吓了龙依旬一大跳。
 “我、我只是……”翕动了一下嘴唇,见陈嫂虎视眈眈立在一旁,好像她只要讲错一句话,就会被轰出门,她不耐地对她说:“我跟羽书聊天,你好意思站在这里偷听吗?”
 “我哪有!”
 “陈嫂,你先去忙你的吧。”乔羽书心想,在自己家,龙依旬总不能要好计陷害她了吧。“我想,龙小姐也不会待太久的。”
 “你很不好客哦。”龙依旬笑着把手里的花跟礼物递给她。“不过我不会介意的。”
 “我应该谢谢你宽宏大量吗?”乔羽书瞟她一眼,回身将花和礼盒堆放在石椅上,开门见山地问:“找我什么事?”
 “一定要有事吗?不能只是单纯地探望和忏悔?”
 她水汪汪的眸子闪着泪光。“接受我的道歉,稍微减轻我良心上的谴责,不要让我日日夜夜活在不安与内疚中好吗?”
 “不好,”她是有仇必报俏佳人。“你走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对了,要是真的不小心和你的良心异地重逢,记得替我问候它。”
 “羽书,何必呢?你都已经这样了,你难道不希望多一个朋友听你倾诉,陪你一起痛哭一场?”
 “我为什么要痛哭一场?”这女人果然来意不善。
 乔羽书看着她,只见她美丽的脸庞慢慢凝出一抹浅笑,非常阴险的笑。
 “颜面神经麻痹虽然有复原的希望,但说不准三五个月,或是三五年,万一你伤到的是主神经,你这一生恐怕都要和喜怒哀乐绝缘了。”笑靥从她唇办逐次往外扩散,最后充满地全身的每一个细胞,
 她从来没看过她那样开心,打从心里的开怀大笑。
 乔羽书盯着她的眉眼良久,痛心并怒责自己竟然如此地没有识人之明,
 坏女人!
 再跟这个坏女人多说一句话,她就要吐出来了。
 “走,立刻给我走!”她不客气地下达逐客令。
 “放心,我没兴趣待太久的。”龙依旬微笑地说:“昨天元赫来找过我,事实上,他昨晚就在我那儿过夜,我们聊了很多,包括你们的婚事,他告诉我,他之所以娶你,是因为同情你,他对你有道义上的责任,”
 同情?阿亚也告诉过她同样的话,第一次听的时候非常刺耳,而此刻听来却没来由地升起一股寒意。
 他们两个可真是有志一同呵。
 “不错嘛,可见他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嫁给他当老婆,我这辈子就稳当啦。”想拿话激她?省省吧,她又不是看电视肥皂剧长大的。
 “你难道不觉得难过,这样一桩婚姻跟买卖交易有什么不一样?”
 “措辞不当,逻辑也错误。”同情和买卖怎能混为一谈。
 “你父亲把农场、牧场全部交由他去经营,这难道不是另一种形式的酬佣,答谢他勉为其难娶了自己形同残废的女儿。”龙依旬真不是普通的毒,才只是颜面神经麻痹,她便开口闭口残废,好像恨不得一举将乔羽书打入十八层地狱。
 凝视着檐廊下的水洼,乔羽书惊觉自己的心正在淌血。曾几何时,她还是个天不怕地不怕、骄纵跋扈的千金大小姐,而今,她居然得靠同情、靠她爸爸庞大的财富才能获得一纸婚约。
 叫她情何以堪呵!
 她深吸一口气,用强装的无畏让自己坚强起来,
 “是又如何?我爸的财富就是我最大的靠山。”她佯嗔地戳着她的胸口,“趁我没跟夏元赫结婚以前,你赶快跟他一刀两断,否则,一旦让我成了夏太太,我可会利用财势分分秒秒跟监你,胆敢接近我老公半步,就告你妨害家庭!”哼,看谁比较狠。
 “你……”龙依旬被她唬得一愣一愣。“我不相信你会要一桩这样的婚姻。”
 “要,我当然要,而且一旦要了,就要一辈子。”不要跟你鬼扯了,坏女人。“陈嫂,送客。”
 “等等,羽书,你听我说!乔羽书!”龙依旬愤怒跺脚,非常小气地把那束花和礼盒一并带走。
 ♀♀♀
 爱一个人就能成为他生命的主宰?
 无法归咎谁对谁错,人生是难料的,情爱更加是剪不断,理还乱。
 向父亲求证了龙依旬所说的话以后,乔羽书把自己锁在房里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也不理人。她相信老爸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以夏元赫卓越的经营长才,丰富的财经知识,乔家的事业交给他掌舵,是再好不过了。
 如果这当中没有夹杂着一纸饱受外界质疑的同情婚约,也许就不会让人产生这样不堪的联想。
 龙依旬是怎么知道她的脸给撞坏了?真是夏元赫告诉她的?一想到他极可能真的和龙依旬藕断丝连,她就难过得心痛如绞。
 从衣柜里拿出行李箱,她木然地将衣物一件一件放进去。
 陈嫂站在门口苦候一天,终于得以进入,帮她整理东西。她哭红了眼,但没有阻止她,服侍、照顾地近二十年,她比乔母还要了解自己嗓门大、脾气大,超讲义气的大小姐。
 “不管到哪里,都要打电话回来,记住了?”陈嫂再三提醒她要保重,要保持联络,要早点回来。“手机带着,至少让我随时都能知道你是平安的。”
 乔羽书点点头,把手机塞进行李箱。“拿着。”她将一封信箴交给陈嫂。“帮我交给夏教授,叫他不用找我,等想通了、想透了,我会回来的。”
 这时敲门声响起,陈嫂握了一下她的手,才跑去开门。
 是阿亚。他提着简单的行囊,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让我带你离开这。”他突然开口。
 天!阿亚居然会讲话。是,是谁说他是哑巴的?
 “不,”乔羽书骇然火色地望着他,连陈嫂都瞪大眼睛,满面惊疑。“我们各走各的路。”她不想问,也没兴趣知道他为什么婴伪装成哑巴,欺骗所有的人。
 “羽书。”阿业温柔地抱住她,无限深情地柔声道:“听我说,嫁给我,让我给你幸福。我要的只有你,只有你,而夏教授,他、他的野心太大了,你跟着他不会幸福的。”
 乔羽书坚毅地摇摇头。“我们是两条并行线,不会有交集的,忘了我吧,”提起行李箱,她绝情地拂开他的手。
 “你,要走?你既然要走,那为什么不……”
 “我只是想离开一阵子,不是逃避,更不会想和什么人私奔。你呢?你要去哪里?”
 “美国,我申请到康乃尔攻读农经。”阿亚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不愿跟我走,至少让我送你一程?”
 乔羽书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含笑点头应允。
 前往机场的路上,何亚自动招供,说他之所以装成哑巴,实在只是希望博得夏元赫的同情,因为夏元赫录用研究人员非常严苛,成绩太差,能力不足的,即使能够录取,也会很快就遭到解雇。
 “记得你告诉过我,你和夏元赫是邻居。”
 “是的,但他并不知道有我这样一号小人物。夏教授从小就很出色,是村民眼里的明日之星。他每天除了忙学校的功课,就是到处打工,赚钱帮他那不负责任的老爸还酒账、赌债和大大小小不明就里、莫名其妙的赔偿金。”
 好可怜。听他提起夏元赫惨兮兮的童年往事,乔羽书禁不住心疼不已。
 “他是穷怕了,才会同意你父亲作出那样的交易。”阿亚说。
 他的口气跟龙依旬真的很像。乔羽书看着他,陡地觉得他清秀漂亮得过分的脸面,和龙依旬竟也有几分神似。
 “买卖我跟他的婚姻?”乔羽书抿嘴一笑,不子置评。
 “你很坚强,要我是你……”
 “不要再说了。”多说何益?“帮我留点余地,不然我就要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的朋友、”
 七点五十一分,机场内显得有些儿冷清。阿亚问她,上哪儿去?是啊,上哪儿去好呢?往东?往西?仿佛天涯的尽头有颗明亮的流星,指引她踏上最邈不可知的海角。
 “我想去法国。”那是她最喜爱的国度,她要到罗瓦河谷的香波宫,那是她非常喜爱的一个地方。
 “顺道去一趟罗瓦河谷,这时候的罗瓦河谷最美了。”阿亚仿佛和她心有灵犀,热心地把他一位在当地留学的大学同学韩鹏程的电话号码抄给她。“从巴黎出发,一个多小时就到了,你会爱上它的,那个美丽的小镇。”
 乔羽书一愕,是巧合吧,他;只是巧合跟她喜欢上同一个城市而已。
 ♀♀♀
 静静并坐在石阶前,龙依旬双手紧抱胸口,“你冷不冷?”
 夏元赫整晚都没有开口,寒风凛冽中他连眉毛都没挑动过。
 口袋里躺着乔羽书留给他的信,至今他仍没有办法从伤感中走出来。
 龙依旬搓搓手,哈出冒着白烟的气,明示他她实在冷得要命。她今儿一早就来了,直逗留到现在,犹不肯离去。
 “如果冷就回去吧。”他淡淡地说,
 “不,我要陪你。”地把身子挪近他一点,“今早阿亚传了伊媚儿绐我,他们正在美国的黄石公园,没想到她会背着你和阿亚私奔……”
 夏元赫沉默的时候仍有一股惊人的气势。那执着刚毅的真情,震撼了龙依旬。他怎么可以这样爱她?乔羽书有什么好!
 夏元赫用他温和的冷漠,逼迫她越离越远,即使两人近在咫尺,亦如相隔天涯。他们相识相恋近两千个日子,他怎能说变就变,逃命一样拒绝她?
 是谁说的,世界上最长的距离,是情尽缘灭的男女的眼神。
 不,她不会轻易放弃的,任何她想得到的,她一定会竭尽全力、不择手段。
 “他们俩真是天造地设,再适合不过……”一句话未竟,夏元赫已厌烦地起身走入屋内。
 “元赫,”龙依旬追了进去,“你还要躲多久?她不爱你,她甚至也不爱阿亚,她爱的只有她自己,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她根本是在玩弄你们的感情。”
 夏元赫依然无言,黑暗中的他,看起来格外肃穆阴鸷,冷若霜雪。
 “元赫,我——”他封锁了最后一道沟通的管道,将她推出门外锁上大门,用黑暗和孤寂为自己疗伤。
 龙依旬捏着手上他公寓的钥匙,那是她逮到一个机会,偷偷到锁店打的。有那么一下下,她冲动地想直接开门进去,指着他的鼻子痛骂一场,但她还是忍下了,小不忍则乱大谋呀,她图的可是一生一世,所以她更得忍。
 第八章
 乔羽书站在一座城堡前,夕阳染红半个莽阔的苍穹,阵阵野风吹拂,凝神静听,风中的细响犹似城堡和山林间的低语。
 她所在位置的斜后方,潺潺浅流的是欧洲大陆最后一条没经过人工疏浚的河流。这河安静时,水平如镜;汹涌起来,却是大浪淘沙。自古以来谁都让它自由,就连那些在河边高地上盖宫堡、造别墅、自喻为天之骄子的法国王亲贵族们,也没更动过它。
 数年前,刚从学校毕业,她曾和几个要好的手帕交一起到这儿自助旅行,当时她曾经满怀绮思梦想地立下心愿,希望有朝一日能带着心爱的人,重游香波宫,在这里谈段浪漫的贵族恋情。
 寂寞呵!
 拖着行李箱,走人宏伟华丽如童话般的纯美宫殿,内心的孤独、仓皇排山倒海而来。
 已经开放作为度假饭店的香波宫处处充满令人眼花撩乱、栉比鳞次的石头塔楼、雕刻天台,圆的、尖的、方的,各式各样,每一惊鸿回眸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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