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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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翠-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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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老瞪了易水一眼,“要事后让我知道你小子敢胡来,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易水连连赔笑,总算是将严老给劝了回去。

严老一回来,台下一阵嘘声,众人脸上的表情越发的精彩,钟章申脸上颇有几分失落,在场的专家有半数是在考古界混的,还有一部分跟他都有些交情,若是严老一走,跟他作对的人必然不多。

严老回来了就有些麻烦了,这个老头子出了名的谁都不认,年纪大,资格老,脾气又臭又直,偏偏古玩界的人还都以他为尊,像钟章申这种学术界专家的话就不好使了。

众人的表情尽数收入眼底,付小药便知道今天自己只是陪衬,真正博弈的人是场上这些老头儿,她只要负责演戏就行了,还真是演戏,看了一眼那个旗袍美女,付小药笑了。

为了避免再生枝节,主持人加快了进度,很快,就进入了鉴宝环节。

045鉴宝会(二)

台下分别从两边取出瓷器来,古老等人准备的东西是什么,付小药也不清楚,反正那些东西也轮不到她来做鉴定,付小药的精力则是放在对面搬上来的箱子上。

箱子打开,一件精美的哥窑梅瓶被取了出来,旗袍女款款而来,放下的时候冲着付小药嫣然一笑,付小药面无表情的将瓶子拿了起来。

东西,只能一件一件的看,无法从其余的东西真假来断定真假,梅瓶入手,付小药心不动,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她在古老那里学了许多的东西,万万不会再以听见的声音来做判断。

细细的看了一遍,付小药抬起头来,笑道,“我看好了,开门的东西。”

赵文正依旧在打量手上的那个水洗,闻言抬起头来轻蔑的看了付小药一眼,“你错了!第一件东西你就输了!”

付小药道,“你就说我输了,你是裁判么?”

严老则是直接不客气的道,“要不,你来当这个裁判?”他本来就看这个学术派的赵文正不顺眼,能耐没多少,捡个外行人欺负,还开起擂台来了。

赵文正脸色一僵,埋头继续看手上的水洗,这东西到底对不对?

严老见状又对付小药道,“等会儿有你说话的时候。”

付小药笑。

旗袍美女将梅瓶抱到严老面前,众人一一的看了下来,严老拿起来仔细的看了起来,还掏出放大镜,整个人双眼放光的扑了上去,付小药靠在椅子上,环顾四周,她是故意说出来让赵文正轻视的,顺便也扰乱赵文正的心,看古董,特别要静心,仔细,容不得半点儿差错。

没想到台下文雯和石守信却是一脸的紧张,拉着易水在那儿嘀嘀咕咕。

好容易,等到裁判都轮了一圈,梅瓶和水洗都被放在中央的一个台子上,严老才道,“付小姐说说这件东西的来历吧。”

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付小药的身上。

付小药点点头,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小口微敞,短颈丰肩,腹下渐收至底,器型小巧隽美,与常见大尺寸者不同,瓶身凸起弦纹九道,分饰于肩、腹、胫部,于端庄中又添几许婀娜。器物通体施仿哥釉,釉汁肥厚滋润,开片均匀,色泽粉青,静穆古朴,足端呈黑色,为仿哥窑‘铁足’之意,底心青花书‘大清乾隆年制’六字三行篆书款。”

赵文正闻言笑了起来,“付小姐,我说了你错了!这件东西经过鉴定是现代仿品!”

付小药挑挑眉毛,“我还没说完呢!打什么岔?”

严老瞪了赵文正一眼,“还没轮到你说话的时候,你要能当裁判,你就裁判一身兼好了!”说完瞪了钟章申一眼,钟章申面色讪讪,示意赵文正闭嘴,自己徒弟在这么多前辈面前得意忘形实在有些难看。

严老道,“付小姐,你继续说。”

付小药点点头,“开门的东西是不错,可惜就可惜在保管的人保管不慎,把东西给磕坏了,下面的底子是后来补上去的,所以下面那个篆书字体特征不对,真要论起来,不值什么钱。所以么,要说他是真的,他就是真的,要说他是假的,也未尝不可。”

石老闻言拈着胡须满意的点点头,付小药学这些东西很快,他觉得她应该有些底子,直觉是出奇的明锐,但也会犯一些小错误,在这一个月的集训之下已经有了普通人十年都难有的眼光,想用这种东西来考到付小药还是不容易的。

赵文正闻言则是一拍桌子跳了起来,叫道,“你胡说!这东西是送检过的,分明就是假的!”

付小药冷笑,“送检?怎么送检?赵教授知道送检的检验过程是怎么样的吗?”

赵文正闻言脸色唰的就白了,检验瓷器的时候为了不伤害瓷器本身,都是在瓷器底部不易察觉的地方取一些样品,付小药这么说是完全说的过去的,不由得望向自己的师傅。

钟章申皱了皱眉,瞪了赵文正一眼,这东西他之前是没看过的,要是看过也不会让自己徒弟闹这么大个笑话,赵文正只说是有人拿着个小姑娘当枪使,本以为这个小姑娘能懂什么,以赵文正的能耐忽悠她一下还是没问题的,没想到赵文正竟然自己都没闹明白,而这个女孩子还真有几分本事,淡淡的道,“检验局开据的东西自然不会是假的,不过,付小姐说的也没错。”

赵文正见状脸色越发的难看了,眼中闪烁着阴鸷的光芒,严老道,“轮到你了。”

赵文正心中愤愤,露在脸上,闻言不耐的道,“假的,制作粗糙,不知道从哪儿地摊上捡来的。”

那个水洗没有落款,整个光洁一片,薄胎,呈天青色,底有细小支钉痕。付小药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就知道那是汝窑的特征,没有细看,也不知道是谁拿来的,不过赵文正这话说的却是太没水准了。

众人脸色各异,钟章申只觉得自己的脸发烧,被众人诧异的眼色盯着,这个徒弟也太给他丢脸了,明明就是汝窑的东西,信口便胡来,闻言不由得怒道,“你这些年学的东西都扔了么?”

赵文正突然挨骂,不知所以然,他望着自家师父,再看看众人的表情,突然意识到好像没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如今赝品众多,看不准的自然就说是假的,他心存着石老几个老奸巨猾的不可能第一件就拿真东西出来,还是这么容易就看出来的,又找不到毛病,跟如今的瓷器比起来,这汝窑的瓷器是显得粗糙无比,才会这么说。

现在这情况却发现自己是错了,赵文正望着自家师父,他不能让自己真个丢这个脸吧?

这么多人盯着,就算是真的,他也不能不帮自己徒弟一把吧,要知道他赵文正丢脸,就是钟章申丢脸!

钟章申怒的其实不是赵文正看不出真假,自己徒弟的水平他还是知道的,只是怒他这种张口胡来,你总要找些依据才说的圆么。

看见赵文正可怜巴巴的坐在轮椅上,心不由得一软,站起身来,望着付小药,若非这几个人,他的徒弟也不能被人打折了腿,今天就算严老在这里,也不能丢这个脸!

拿起摆放在桌上的水洗,淡淡的道,“汝窑为宋朝五大名窑之首,釉滋润,天青色,薄胎,底有细小支钉痕,有‘纵有家财万贯,不如汝瓷一片’一说。青如天,面如玉,晨星稀,鱼子纹。造的还真是巧夺天工!呵呵,只可惜假的就是假的,入手的手感不对,糙了些,否则就真的真假难辨了。”

说完,将那水洗放桌上一放,环视众人。

石老的面色当时就变了,严老盯着钟章申一双虎目立起来,再观众人,一个个的眼观鼻,鼻观心,显然是想躲开这么一场纷争。

石老冷笑起来,“看来还是我打眼了,砸碎了送去检验一下,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仿造汝窑的瓷器能有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了。”

钟章申笑笑,“民间的能人无数,这怎么说的准!中海博物馆里还真出了这么几件假东西!石老若是想验,要不,我打个电话让他们跑一趟?”

此言一出,众人面色凛然,中海博物馆里那几件假东西他们都看过,一眼瞧过去就知道是假的,当然,也曾经真过,这事儿还是在钟章申当那个博物馆馆长的之前,后来怎么变成假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只不过没拿到证据罢了。

说起来,这钟章申在很多时候还真有一手遮天的能耐,那么大的案子,说没事儿就没事儿了,回过头来还继续当中海考古协会的会长,继续干些指鹿为马的事,偏偏还掌握着话语权,有些跟着混饭吃,有些则是不敢得罪。

今天他摆明了要维护自己的徒弟,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就算去检测中心也是他说了算!

046鉴宝会(三)

“我说这是真的!”严老突然道,在众人没有吭声,石老气的说不出话的时候。

钟章申望着严老,头皮一阵发麻,这个死老头子是最难对付的,身份地位都在那儿,也没求着他的地方,反而是他有不少地方要求着别人。

“严老有什么证据?”钟章申笑问。

严老冷哼道,“感觉!”

一句话咽的钟章申说不出话来,他就是用感觉来说事儿,没想到身份高他一节的严老竟然借用过来,好容易才维持着脸上的笑脸道,“既然判断起了冲突,不妨还是用机器检测一下好了。”

严老完全不给脸的一挥手,“有机器叫我们这帮老头子来干啥?”

钟章申心道,我可没请你来,偏偏这话怎么也没办法说出口,只是道,“机器和人总要相辅相成的。”

严老闻言呸了一声,“你还真要把老祖宗的东西砸碎了给扔去检查?你是在保护东西还是在糟蹋东西啊?玩玩意儿的人,靠的是一双眼,一双手,胸中有丘壑,本事足了,能耐够了,什么东西都糊弄不过去!每次打眼都是一次教训,让你知道自己学的不够。照你说的,搞不懂就跑去用机器,老祖宗的东西都丢光了,难怪教出了这么个徒弟。”

钟章申被训的满脸恼怒,他可不认严老的那一套,“严老说这话,我今天还非要让他们验验这东西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东西了!严老年纪大了,偶尔看的有些偏差也是正常的。既然咱们两个人的感觉不一样,那还就真的验一下才行!否则这裁判都有争执,继续比下去又有什么用?”

严老冷哼一声道,“你有疑惑就是你学的还不够,老头子看他就是真的!什么狗屁手感,你摸过多少玩意儿啊?”

“是没严老的多……”钟章申冷笑,“所以,我一定要用科学的验证方法,而不是只凭借手感,严老莫非不敢验?要不,问问下面的古玩爱好者意见如何?”

严老语滞,都知道检测中心那帮人是钟章申的人,而这帮民间收藏家跟那些人接触都不多,请他们来,不就是给钟章申找了个拉偏架的么?

众人脸色各异,心中也是各有所思,严老狠狠的一甩衣袖道,“这一局,平!”

在台下的人闹不明白上面唱的是什么戏,只等着快点儿结束,文雯和石守信却是脚趾尖都抓紧了,生怕落了下风,见状都急了,石守信冲着易水道,“他这不是摆明了指鹿为马么?这么下去这戏怎么唱?”

文雯点头,“这人怎么这样?明明就是我姐赢了!”

易水淡笑不语。

付小药的心情也很低落,不知道石老和易水搞到底是怎么计划的,易水说她绝不会输,若非这句话支撑着,她真的无法再在这个台上呆下去,输赢事小,脸面事小,去配合小人玩一场没有公平的比赛,没有任何的意义。

还好,第一局只是平局而已。

这并不重要,是非曲直在场的人心中都有数,她只是没想到赵文正的势力竟然到了如此地步,古玩界备受尊敬的严老也拿他没办法。

此刻,面前摆放着第二件瓷器,正确的说法是一件陶制品,唐三彩的佛像,颜色亮丽的让人不敢鄙视,就像是新出炉的一般。

当旗袍美女把东西放在付小药面前,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望着她,付小药轻轻的叹息了一声,指着桌子上的东西道,“裁判,我要投诉!比赛的内容明明就是瓷器,为什么要拿一件陶制品出来?”

严老闻言望向赵文正,赵文正面露笑容的道,“我们约定的内容是陶瓷,没错,自来陶瓷不分家,不是么?若是辨别不出来,我也没准备其他的,要不就算了?”第一局他赢了,并不代表接下来他不耍花招,早就听说了这个丫头四处去学瓷器的东西,他还不信不能打她个措手不及!

当天的话,即便说是瓷器,也可以这么解释,陶瓷自来是不分家的,付小药脸色一沉,知道赵文正是在欺负她不懂行。

石老的脸色也难看起来,付小药咬咬牙,她平了一局,在这个关口总不能就这么认输了不是?

看这些东西不过就是凭眼光罢了,她就不信看不出来!看不出来她还摸不出来么?

一定还有机会!

绝不能让他赢的这么轻松!

“不用!”付小药扯了扯嘴角,瞪着赵文正一字一顿的道,“赵教授说的没错,自来陶瓷不分家,我也不过提出一下异议,既然是这样,说清楚了就行。”

石老等人闻言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付小药的眼光是不错,可是,她的知识面还不够,也没有接触过古陶,陶器和瓷器还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只是付小药不反对他们也只有干着急。

付小药看罢了以后,众人又论了一圈,直到做到个人心中有数,这才让两人开始讲解。

赵文正辨别的是一件粉彩瓷器,粉彩是一种釉上彩绘经低温烧成的彩绘方法。粉彩也叫‘软彩’,是釉上彩的一个品种。是清康熙晚期在五彩瓷基础上,受珐琅彩瓷制作工艺的影响而创造的一种釉上彩新品种,从康熙晚期创烧。

赵文正笑着道,“鹿头尊是乾隆时常见品种。其口直,口以下渐大,垂腹收底,圈足。尊的上半部饰两个镂雕的夔凤耳、蟠螭耳或鹿头耳,因器型像倒过来的牛头或鹿头而得名。鹿头尊多在白地上绘青山绿水、树木,山水间及丛林里有很多头梅花鹿或奔跑或立,或回首或低头,颜色鲜亮,层次清晰,布局疏密有致。”

“这件瓷器在各种特点上都达到了标准,偏偏这上面的落款却是康熙年,需知道粉彩是在乾隆时期的新突破,又怎会是康熙年的,所以,这是假的。”

赵文正说一句,便低头看桌上的手机一下,付小药咬牙,作弊作到这个程度,台上的人却是没有一个指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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