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道邪尊- 第690部分

火光燃烧着人皮，刹那之间一起化作虚无。

随后，飘渺的虚影一口气喷出，这一片天地的寒意浓郁了几分，而此地原本存在的所有痕迹，全部消失。

这里，没有什么不同，唯一的不同，是古砚干枯如干尸的身体，依然如故。

而那枚天机令牌，也依然存在于他身边。

……

“啊——”

默默潜修的古曦，忽然心中一痛，立刻惊呼了出来。

然后，她从修炼之中清醒了过来，秀美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

“古曦妹妹，怎么了？是不是修炼有心魔干扰？”

风凌清也是吃了一惊，立刻拉起古曦的手关心道。

这个时候，周衍也从不远处刹那飞了过来，很明显对于古曦极为关心。

自傍晚的遭遇之后到如今，不过数个时辰的时间，因战车被冲击，在之后周衍带着风凌清和古曦飞行了一段时间之后，古曦有些感触，因而想休息片刻并回复修炼一下——其实她主要还是怕周衍累着。

不过周衍自然明白古曦的心思，再加上古曦最近的确都在赶路而必定有些累，周衍便同意了。

只是不想这才潜修不过小半个时辰，古曦竟是惊呼了出来。

古曦的惊呼，让周衍平静的心一下子生出了涟漪，一种无法形容的不安定的感觉再次出现。

血巫族的那份记忆再次不由自主的跳了出来。

甚至于，周衍隐约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血气弥漫在远方的沧澜城一带。

“不，不是。风凌清姐姐，周衍哥哥，我们赶紧回古家看看吧，好像刚才修炼的时候，我感觉父亲一脸血水站在我身后。”

古曦恐惧的道。

此时的她，浑身都在颤栗、发抖，似乎已经被这一幕完全惊吓到了，脸色苍白，整个人是那么的孤单和无助。

风凌清看得都觉得心碎了，立刻将古曦揽入怀中，并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安慰着。

而周衍则是立刻运起了天机之道，刹那推衍了起来。

这一推衍，立刻有一方雄伟的大殿逸散出可怕的魅惑气息。

“你死了！”

有个莫名的声音如惊雷，忽然呵斥而出，震得周衍浑身一颤，气血翻腾。

周衍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玉狐族女子，双眼流着血泪，死死的盯着他周衍。

周衍回过神来，心神混乱了片刻，随即脸色变得非常凝重。

“走！”

周衍沉声喝道。

接着他一口血喷在轩辕剑身上，道：“锁定古家，踏虚而行！”

如帝王的命令。

冷毅，冰寒。

这一刻周衍的脸色是如此的冷，以至于古曦连恐惧都消失了，以至于风凌清也被吓住了。

似乎这种冰冷的冷酷态度下的周衍，是如此的可怕。

轩辕剑呼啸，刹那荡漾出一片空间波纹，粉碎了真空。

剑光席卷周衍三人，于下一刻，三人立刻出现在了古家。

一到了此处，阴冷的寒意令人不寒而栗。

周衍二话不说，牵起风凌清和古曦的手，刹那如穿梭虚空，直接瞬移一般的出现在了古家的禁地密室之处。

密室里，一片寒冰之意。

空间似乎没有任何不同。

但是那蒲团上，却只有一具干尸端坐。

“父亲！”

古曦看到这一幕，立刻双眸显出了可怕的悲伤之意，神色黯然到了极点，脸色更是极尽苍白。

她绝没有想到，回家了，却见到了这样的一幕。

她的父亲古砚，竟是成为了一具干尸。

“干尸！又是干尸！”

“究竟是曾经影响了现在，还是现在就是真正的曾经？”

周衍心中骇然，但随即，他强大的感应力忽然感应到了什么。

因此，周衍神色一冷，他轻轻拍了拍古曦的肩膀道：“曦儿，莫要担心，事情或许不像是你想的那么坏，让哥哥看看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周衍说道。

古曦茫然，伤痛，但非常听周衍的话。

她忍住泪水，娇躯颤抖着，与风凌清依靠在一起，默默的看着周衍走向那干尸父亲。

周衍来到了蒲团身前，随后他立刻看到了那一枚天机令。

那一刻，轩辕剑很明显的灼热了起来。

周衍立刻知道，这就是轩辕剑缺失的六枚断剑之中的第一枚。

只不过，周衍没有捡取这一枚轩辕剑碎片化作的天机令，而是目光四顾。

“以为将痕迹清理，我就看不出端倪来？当今世界，若我周衍看不出端倪，这世间有谁还能看出端倪？”

周衍冷笑一声，随即他逆转神魂之力，抽离帝血根基，以轩辕剑为主体，施展出了溯本追源之术。

尽管周衍如今不过剑心三重天境界大乘，但是他的神魂乃是直接进入葬剑祖星的神魂，拥有着古战船上的神魂强度的层次。

哪怕是如今开启不了那么大的能力，但若以轩辕剑为主体，主宰轩辕剑施展这样的手段，根本没有多大问题。

和曾经的葬剑祖星得到传承和雷衍王的记忆不同，这一次是记忆觉醒，是真正的自我，所以周衍境界虽低，但是神魂根本就没有降低过！

溯本追源的手段施展了出来，时光如倒流，虚空瞬间投影出了一副画面。

这画面，正是从古砚重创闭关潜修开始的画面。

周衍懂天机之道，如入轮回之地，掌控了命运的规则，如今任何痕迹在他眼中，都像是黑夜里的灯塔一样明显！

这世间，若是第一次的祖星，周衍被蒙蔽尚且情有可原，但如再活一世，前世能力犹存，又岂能再被蒙蔽？！

第1065章　溯本追源

在溯本追源的手段之下，古砚被天机之力笼罩的一幕呈现了出来。

接下来，古砚发生了某种变化，并身体立刻苍老了起来，自主的化作了一具干尸，与任何人无关。

这一幕之后，又有一个血色虚影出现，并说出了对应的话来。

“该死，竟然蜕变了，怎会这么快？”

“周忘尘已经觉醒，这古砚明悟了天机，计划完全破碎，又该如何动手？莫非，有未知降临干涉了计划？不可能，绝不可能有人能比‘他’更加运筹帷幄！”

“不可能！这周衍绝不可能踏上正确的路！”

这人的三句话刚刚说完，虚空又出现了一道飘渺的虚影，并释放出了强横得令人心颤的天机之力，同时回应道：“天道昭然，浩气永存。巫盘皇，祖云霄。天机与命运，最是不可捉摸，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周衍见状，施展更强力的力量激发轩辕剑，却并不能将两个虚影的模样呈现出来。

但是两者的交流，却都是纯粹的太初符文。

古曦和风凌清都无法听懂，但周衍却可以无比清晰的知晓他们说着什么。

接下来的一幕，巨细都全然呈现，哪怕是一点点的细微经历，都逃离不了周衍溯本追源的手段。

而看完这一幕过去，周衍却显出了沉思之色。

这是非常奇特的一幕，但周衍从这一幕，却不由想到了曾经葬剑祖星上古砚的虚体的那一幕来。

那个和彩菱一起主宰天命计划、使得周衍众叛亲离的人，被称为是‘古砚’的虚体。实际上，这件事周衍一直存在质疑之心。

如果说曾经的葬剑祖星同样发生了这样的一幕的话，古砚那个时候应该没有觉醒，也就不存在什么虚体可言，其后面的一切将更多的与各种设局有关。

如今，古砚提前觉醒，化名‘诸葛天辰’，脱离了这样的轨迹，反而引出了其背后的另外一方势力。

周衍随即又推衍到，或许正因为这一世古砚直接成为诸葛天辰，成为一方大能，才反而于他周衍并不熟悉。

抑或者这一世，他周衍和曾经的邪尊者根本不是一种性质的存在，因而也才不被诸葛天辰所知晓。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诸葛天辰也在觉醒之后反而同样的缺失了一部分对应的记忆，一切也并不完整。

如此一来，和李然的布局结合在一起，诸葛天辰在暗神塔之中的表现，就会非常的合理。

周衍心中分析，刹那之间推衍出了部分真相，一些曾经的疑惑，如今在拥有足够的实力之后，几乎立刻迎刃而解。这一点也正说明了当初李然的那句话的正确性——实力足够了，该疑惑的将不再成为疑惑。

如今，周衍仅仅是溯本追源，便发现了诸多的端倪，或许找寻到血巫族的据点，这其中的部分秘密就可以迎刃而解。

当年以‘血巫族’的名义办事，乃是一种蒙蔽的手段，如今这个世界，却出现了真正的血巫族，若是因为相互影响，这血巫族的存在，将是非常可怕的天敌。

至于那血脸人影和飘渺的人影，周衍都有一丝熟悉感，其到底是谁，周衍也不急于知晓，因为他们的实力，周衍此时面对，若是不拿出轩辕剑的威能，只怕也并非是其对手。

这种强，存在于这样的地方，才是奇诡之处。

不过这世间也绝不会有人能算计到，他周衍如今这般弱小境界，也能拥有溯本追源的手段，更不会知道，周衍的神魂觉醒之后，直接拥有古战船上的神魂强横程度。

这一世，周衍无需任何底牌，因为他自己就是最大的底牌！

……

“周衍哥哥，这，这到底是怎么了，父亲，父亲是不是已经——”

古曦非常的担心，双眼充满了忧虑之色，她和风凌清一起同样的观看到了这溯本追源的一幕场景，却什么都不懂。

那虚影很模糊，也看不清。

那虚影发出的声音更像是流动的符文衍化出独特的水波纹波动，也听不懂。

再见周衍似乎有些怔然，古曦心中的担忧之意可见一斑。

虽然，在她眼中周衍也仅仅是怔然了刹那，但这样关键的时刻，一分一秒，都是无比难熬的。

“哦，曦儿别急，你父亲领悟至道，等同于神魂蜕变，脱离了肉身的桎梏，踏出了全新的大道。同时他算计到有人要诛杀他，所以提前躲避、离开了。他的情况挺好的，不用担心。”

周衍安慰道。

“可我父亲已经，已经变成那样了……”

古曦自然是相信周衍的，只是看着那干尸一般的躯壳，想着自己的父亲落得那般地步，即便是如周衍所说，她又如何能不担心？

“那是躯壳，是一具凡胎，相当于一种进化之后的‘脱壳’、‘蜕皮’行为，不用担心。”

周衍说着，他目光之中呈现出了火焰的光泽，火焰衍化出两道炽烈的光芒，忽然凌空射出，正中那一具肉身。

“呼哧——”

这一具干尸一般的肉身立刻被寂灭的紫炎焚烧了起来，如干柴遇到烈火，立刻熊熊燃烧了起来。

最后，周衍若有所思，他拿出父亲周忘尘雕刻的那一柄短剑，又拿出一枚普通的寒铁，直接开始镌刻，镌刻出了一个古砚来。

古砚的雕像出现，被周衍的气血吸引向了那火焰。

“嗤嗤——”

霍然之间，火焰之中如显化出了永恒的虚影，古砚的身影出现了。

他一如曾经的过去那么年轻而具有荣光，脸上慈祥之意更是无比浓郁。

那慈善而温和的眼神，是那么的令人温暖而惬意。

“我迫于无奈而离开，想不到这天下间竟还有人能以投影降临我的意志，让我如分身一般降临此地。”

这身影看着周衍，微微怔然，随后叹息说道。

“古砚叔叔，别来无恙。”

周衍微微沉声，话语宁静的说道。

“你，你是忘尘之子周衍？你竟是如此了得——”

古砚吃了一惊，投影出来的容貌似乎带着震惊之色。

此时，古曦美丽的双眸都直接溢出了激动的泪水，似恨不得立刻冲向那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中。

“古砚叔叔，父亲和你都是了不得的存在，我若是太无能，反而终究只会踏上错误之路。我不强大，就没有资格守护和承担，当然，也就没有人能为我守护和承担了。”

周衍笑了笑，话语平静。

除了溯本追源那刹那之间周衍神情凝重过之外，似乎已经鲜少有能让他凝重的事情了。

“你不错，真是不错，忘尘兄当真是厉害，我和萧战不得不服了。”

古砚感叹一声，随即他目光更为温柔和慈祥的看向古曦，道：“曦儿，父亲知道你要回来，但很无奈不能与你相聚。但不论何时何地，你都是父亲心中最好的、唯一的女儿。父亲踏入了一处未知的虚空，要暂时离去了，但将来，我们父女，必定有相见的一面。但曦儿，你记得，一旦你的传承血脉觉醒，什么事情都可以放下，一定要以血脉为主知道吗？传承之后，觉醒的血脉，将会呈现出真正的绝代风采。”

古砚叮嘱着。

这种叮嘱，其实和当初李然对于周衍的叮嘱又何其相似呢？

但有时候，饱含希望的道，往往也会非常的艰难。

古曦似懂非懂，却乖巧的点头，父亲说的一切，没有理由也不需要原因，她都一定会去照做。

但古曦不懂，周衍却懂。

这世间，已经没有什么能比天机之道更加具备天机之力。

这世间，也已经没有什么道能比玉狐一脉的魅惑之道的力量更为诡异。

但这两种力量，如今竟然到了一个人的身上，这简直是无比可怕的存在。

玉狐一族的魅惑之道，能魅惑天机。

但玉狐一族的魅惑之道，再结合了天机之道呢？古曦是玉狐一族的族人，她的父亲诸葛古砚本质是诸葛天辰，乃是天机山的核心传承。

这两种，一种是人族天机，一种是太古妖族的绝世霸主，两者结合的后代——将会是如何重要的人物？

但这一切，目前只有周衍知道。

当然，或许背后的未知势力，那没有浮出水面的势力也知道。

只是，在曾经的葬剑祖星，哪怕是这背后的这个势力存在，周衍却都完全没有资格接触到。

那个时候的周衍，或许——其在这种势力眼中，简直连当蝼蚁的资格都没有吧。

周衍沉思着，诸葛古砚的意志投影却似乎有所感应，他目光凝重的看着周衍。

周衍也目光凝重的看着他。

两人目光对视了片刻。

“曦儿，交给你了。衍儿，我虽不是你的父亲，但待你一直如亲生儿子一般，所以如果我这个女儿古曦有什么地方对不住你，我希望……你可以多多担待，看在我这一张老脸上，就别计较她了。”

“叔叔，你言重了。这时间，只怕是已经没有什么真的能撼动我的心了。对与错于我而言，真的不那么重要。我在乎曦儿就行，她无论做什么，我都不怪她。”

周衍认真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