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道士那些年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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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道士那些年9- 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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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却笑了,我没想到一口郁结在心头的鲜血吐出来以后,心中那种抽象的疼痛竟然消失了,我大口的呼吸,就像是劫后余生,忍不住望着天上的明月,喊了一句:“痛快!”

我的这句痛快,让师父莫名其妙,但越是不正常的表现越是让师父担忧,终于原本并不想打扰他人的师父失声喊了一句:“立仁,立仁!”

那声音带着一丝惊惶划破了夜空,不过刚才的疼痛,仿佛就是来自灵魂,经历了这种疼痛,就像抽干了我全身的气力一般,我就这样很是木然的躺在了大石之上,连一根手指头也不想动了,我想睡觉,很想。

但我知道师父担心我,迷迷糊糊中,我说了一句:“师父,我没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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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的没有事情,那夜以后,我只是沉沉的睡了一天一夜,伤势却在陈师叔的诊断之下,恢复的并没有任何大碍。

我无法和师父提起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那云雾之中的山巅,那一双带着强烈不相信的哀伤双眼,是否只是我在疼痛之下,臆想出来的一个幻觉。

时光匆匆,一转眼,又是半个月过去了。

这是我幸福延续的半个月,感觉自己几乎漂泊半生,在这半个月内才体会到幸福给人的最大感觉,原来不过是一份安心。

我恢复的很快,而早春已经过去,转眼就是暖春的季节。

四川的山水总是缠绵的,因为一年四季山色总是青翠,而暖春时节更是惹人爱,只因为那新抽芽的黄绿变成了嫩绿,充满了生命之始的一种希望。

竹林小筑的竹子也不会忘记春天的‘盛筵’,竹叶绿的喜人,竹笋冒头。。。。。脚踩在地上的枯萎竹叶上,发出一种让人舒服的清脆之声,闻着竹林里特有的气息,我满足的叹了一声。

转头,看向远处,慧根儿提着两块巨大的,临时做成的石锁正被慧大爷追的满地跑,他不敢放下石锁,嘴里却是叼着半个鸡蛋,慧大爷在他身后骂骂咧咧:“抢额鸡蛋,你四(是)包(不要)被额追上,否则,看额不打死你。这个臭小子,跟谁削(学)咧,越来越不孝。”

“哈哈哈。。。”慧根儿狼吞虎咽的咽下口中的半个鸡蛋,很是开怀的笑了起来,连同那一颗光头都跟着闪耀起来,不过乐极生悲,却被鸡蛋噎到,一下子只能扔下石锁,剧烈的咳嗽起来。

慧大爷‘冷笑’着扑向了慧根儿。。。

而在那边阳光正好,陈师叔正在处理师父从神那里搜刮来的一些药草,捣药的声音‘哐啷,哐啷’节奏行云流水很是好听,而承心哥带着他的招牌春风暖笑,在旁边认真的看着,时不时扶一下眼镜,低头恭谨的和陈师叔说两句。

而又时不时的师徒俩同时沉思,又同时相视点头,微笑。

“真是斯文的一对师徒,对吧?”我靠着一丛翠竹,肖承乾就在我的身边,嘴上叼着他最珍贵的雪茄,却并不点燃。

之前,我们在圣村告别,他把这盒雪茄交给了我,后来,大家相聚,我的伤势无碍以后,他竟然厚着脸皮又给我要了回去,他说他不是肖大少了,这雪茄不好搞到了,还是珍惜一点儿吧。

所以,他叼着过瘾,然后和我一起抽香烟。

面对肖承乾的问题,我只是笑笑,承心哥真的是温润如玉的斯文男吗?怕是长期和他斗嘴的肖大少比我更知道承心哥的本质是什么?

我轻轻的伸了一个懒腰,动作却是不敢太大,刚刚恢复,还是怕扯动到伤口。。。阳光太温暖,以至于我嘴上的笑容都变得懒洋洋的,而目光随意的游移着,却是看见最是喜欢摆出一副愁眉苦脸样儿的王师叔,跟着承真师妹的身后,苦哈哈的大声说到:“我的徒弟,我的宝贝儿,师父这错了还不行吗?”

承真气鼓鼓的,却是不买账,大声嚷嚷着:“哪有你这样的师父,一点儿耐心都没有,一点儿不对就骂人?”

“好好好,不骂!师父再给你讲解一下这个风水阵,在这一处地方不能像你这样布置的。。。”王师叔的声音渐渐的变得小了,神情也从苦哈哈变成了认真。

承真在他旁边,和他一起蹲在地上,一起摆弄着什么,写写画画,只不过一分钟不到,就听见王师叔大怒的吼到:“猪啊你。。。你师父我一生看人面向,阅人无数,就怎么没见过你这样人脸猪相的。”

“完了。”我和肖承乾同时说到,然后忍不住一起笑出了声儿。

却听见在另外一边,我师父温柔的声音指导着承愿:“小愿儿,你这个基础知识不扎实,都是我离开的太早,这手诀你怕是得还要多练习几遍,要知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啊。。。不过,你不错,不错。。。比承一那臭小子聪明多了,嗯,强一百倍。”

而守在师父和承愿身边的,是凌青奶奶,她微笑着看着师父很是认真的给承愿讲解着一些什么,而如月就坐在凌青奶奶的身旁,头靠着凌青奶奶的肩膀,手上是已经莫名长出了一对透明翅膀的胖蚕,她时不时的举起手,指着胖蚕给凌青奶奶说着什么,而凌青奶奶这个时候才会收回目光,给如月低头,慈祥耐心的说几句。

两个人微笑很美,而凌青奶奶会在这样和如月对视的微笑中,轻轻伸手抚摸着如月的一头秀发。

在如月身后的不远处,酥肉和沁淮在弄着什么蒙古烤肉,酥肉一直以来就是一个坚定不移的吃货,盯着那烤肉,眼神炙热的都要冒出火来了,和小时候一样,他不怕被爸妈揍,就怕没饭吃。。。而沁淮心不在焉的,眼神时不时的就落在了如月身上,温柔的眼神散发的光芒,就连和温暖的阳光相比,都要明亮几分。

“狗日的沁淮,你能认真一些?你帮忙弄火势,就好点儿弄,老子的肉没烤好,老子和你拼命!”酥肉不依了。

“啊?你说啥?哥儿我听不懂四川话的,酥肉,你说啥?”沁淮转过头,一脸‘天真’的傻样儿。

酥肉火大,冲了过去就和沁淮闹成一团,嘴上吼到:“狗日的,老子要和你单挑。”

“哎呀,酥肉啊,你学啥不好,你非得学姜爷和慧大爷啊?”

“哈哈。。。”我和肖承乾看到这里,忍不住放声大笑。

而在温暖的阳光下,竹林小筑也显得是那么的写意,肖承乾的一众长辈,就坐在我和师父曾经最爱坐的位置,品茶,下棋,我爸爸也参与其中,他们的神态是那么的平静安宁,我不禁想,曾经在那个肖承乾所在的帮派,他们呼风唤雨,却可有过这样的时光?

那边,慧根儿和慧大爷终于闹完,才想起了一脸无辜的,低着头羞涩的,追在慧根儿和慧大爷身后的,想说话,却又不敢说话的,说好和慧根儿一起力量练习的陶柏。

而路山只是笑着摇摇头,看着这一切无奈的很,可是当目光落在陶柏身上时,却是满面的平静温和。

炊烟袅袅,为这一幕风景增加了几分人间的色彩,是我妈妈还有两个姐姐在厨房里忙碌,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香气。。。。侵润在这份温暖之中,让我已经恍然如梦中。

最是不舍是人间,不放的理由,还原到最初,不过就是这些温暖吗?

“要找我谈什么?”我这时才想起了肖承乾这是在约我单独谈话。

“没事儿,看着,再幸福一会儿吧。”肖承乾的目光也沉迷,脸上写满的也是沉沦在了这种幸福。

风悠悠的从竹林吹过,我和肖承乾的头发也随着风微微的飞扬,吹面不寒杨柳风,说的就是这种来自暖春的风,好像能化开阳光中的淡淡燥热,让暖阳能够均居的温暖身体的每一个地方。

我和肖承乾就在这暖阳,微风中看着这幅画面,沉默了将近一分钟,肖承乾才开口对我说到:“走吧,我们在这竹林里散散步吧?”

“在这里散步?你不怕迷路?”我想起了小时候的经历,第一次见到阵法的神奇,就是这片竹林带给我的。

“这种入门级的阵法能让你迷路?还是让我迷路?别扯淡,行吗?”肖承乾珍惜的把他的雪茄重新放进了盒子里,然后摸出一根香烟点上了,原本是想给我一根,想了想又收回去了。

我却执意的抢过来,点上了,说到:“我只是受伤而已,不需要这么小心翼翼的。”

肖承乾微微一笑,也没多说什么,低着头越发的沉默。

而我却说到:“快点说吧,等一下我去陪陪承清哥。”

“嗯,他又去到李师叔的坟前自言自语了?”肖承乾吐了一口烟,声音回荡在整个竹林,伴随着他话语声的是我们脚踩竹叶‘沙沙’的声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老李一脉和老吴一脉的这些后辈已经彻底的‘融合’在了一起,彼此的长辈也开始师叔,师伯的叫了。

只是彼此之间,还暂时不能习惯师兄,师妹的叫,可是心底其实是已经认可了。

“是啊,不止是他,师父他们也常常这样。那天晚上,我看见师父提了一坛酒,在李师叔的坟前说话,又哭又笑的说了一晚上,硬生生的把自己给灌醉了。我听他说小师妹什么的。。。。结果第二天早上我想去扶他进来睡觉,却发现陈师叔和王师叔也醉倒在了李师叔的坟前。”我随意的说着,可是心底却是压抑不住的伤感。

在我的裤兜里装着一枚铜钱,那是李师叔送我的礼物,一枚珍贵的天成元宝,我其实常常把玩,铜钱已经变得光滑无比,有一种特殊的明亮。。。。有时候思念的表达,就是这种微小的细节或者是微小的动作吧。

习惯的背后,有时候代表的是某一种情感,就好像一个人走到哪里,最想念的也是妈妈做的饭菜的味道,那就是一种深入骨髓的习惯。

“有的感情太深,反而是言语不能表达出来的了。你知道吗?那一次的见面,在圣村。。。”我和肖承乾在一处空地停了下来,在这里有一块极大的,又平整的岩石,我和他不约而同的就选择这里坐下了。

温暖的阳光被竹叶分隔成了细碎的光点,映照在了我和他的脸上,肖承乾叼着烟,微微侧头,眯着眼睛,是又想起了那一天的重聚。

那一幕场景已经我已经停了好几次了,可是每一次听见,我都忍不住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

陈承一这辈子肯定有或大或小的遗憾,有的重要,有的不甚重要,不过这一次因为昏迷错过了那重逢的画面,却是我很重要的遗憾。

我静静的听着肖承乾又不自禁的说起了那一次的重逢,像这样自己错过的遗憾,听太多次都是不够的。

“那一次的见面,在圣村。。。我是真的不知道,长辈们就这样出现了,就好像从天而降。我在圣村撑的好累,毕竟在那里,只有我能够保护这些重要的人,但有时我怀疑吴天的耐心几乎快被我磨到底线了,很多次我都一整夜一整夜的睡不着,或者睡着了也被惊醒,因为我觉得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保护别人?有时吧,想着干脆大家一起‘壮烈’算了,但那也只是逃避的想法,日子总是要继续的,就算是活在炼狱当中。”说起那一段日子,肖承乾的声音变得低沉。

那应该是他最难的日子,我能够感同身受,就像师父他们失踪以后,做为山字脉的大师兄,我把责任扛起来的时候。

我们经历了很多的岁月,足迹踏遍了很多的地方。。。。很多艰难的时候,人就会特别的脆弱,但第二天的太阳依旧会升起,而责任则会鞭笞着你不能回头的往前走,就算是生活在炼狱。

我自问从来没有想过要逃避,尽管内心很多时候会软弱,但那不是矫情,因为我很自豪我们经历了狂风暴雨,经历了生死,终于走到了这一步。

而感情的表达,更加的不会吝啬,因为失去过,才知道有些情分就尽量的去表达,人生的岁月有限。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我怕有的情分来不及说和表达,人生就已经过去了。

人不经历,又怎么会体会到那份粘稠厚重的感情?这和本身行为的坚强并不矛盾,就像小北曾经告诉我的那句话,内心若不柔软,连哭都不会的男儿,怎么能够成为英雄?因为他没有那样悲天悯人的心,又怎么会有那担负大义的行?

至少,我理解的成熟和潇洒,是能哭能笑,甚至能对也能错,但绝不逃避,还知道背负的是什么的男人。

我想。。。那种去年抹干眼泪,今年就变得冷酷铁血,继而战而不胜,创造神话的男儿或者和我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那种天神一般的存在,我只能仰视。。。。不管是我,还是肖承乾,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甚至会是因为生活逼迫不停前行的人罢了,我们有的只不过是心中那份底线,求的是一个安心和非做不可的责任。

“是啊,说起来他们这样出现,我们应该感谢的是玄沌子,如果不是他利用出神入化的控水之术,把我们送出圣村,拖住了杨晟和吴天那一帮子人,我想师父他们进出圣村也不会那么的顺利,救出你们也。。。”这其中真的是侥幸,玄沌子送走了我们,因为要争夺天纹之石,杨晟一行人也顾不上我们逃出了鬼打湾,才争取了这一份时间。

毕竟吴天就是圣村最强的存在,而他又把他最强的十个‘跟班’带在了身边,圣村的力量被抽空了一大半。

“其实说起来也不是全无征兆,你知道吗?圣村有些很‘臭’的存在,但是非常的厉害,平日里都躲在内村。。。就是那些本该命绝,却借了别人寿的修者!之说以说他们臭,是因为他们早就该死了,却还强行的活着。。。身上都带着尸体腐臭味儿了,还强行的活着。这些人,在那段日子里出现的异常少,到后来,吴天带人走了以后的几天里,他们偶尔会出现那么一两次维护圣村的次序,奇怪的是,每次出现的,都是相对年轻的那么一两个人。”肖承乾手中的烟已经燃烧到了尽头,他的眉头微皱,脸上的神情也微微疑惑,好像在表达当日里他就是这样的疑惑。

看着肖承乾这样的表情我就笑了,说到:“难道你就没怀疑过什么吗?当时吴天带着得力干将出行,圣村那些维护持续的老古怪又像消失了一般?你难道就不敢拼一把?”

我所说的拼一把,肖承乾应该明白,就是趁着这空挡之际,带着大家出逃。

果然肖承乾一听我的问题就笑了,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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