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宗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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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山宗师- 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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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探出脑壳一看,因为我现在是开了天眼,如果井里真有什么我一定能够看到,一定能。。。咦?这下面黑漆漆的一股股阴气往上冒,阴气倒是看出来了,可是天眼也不能透过阴气看到最下面啊,那我该如何确定呢?

我不再往下看,并退后几步,思忖一下,要不要现在就去找师父来?还是直接先叫醒卜一缺?但是。。。如果千呼万唤的把师父弄来,万一师父一来那东西缩下去不出来怎么办?可不叫师父来单凭我和卜一缺两个半吊子也不成事啊,嗯,不如先叫醒卜一缺,让他蹲守住,我再去叫师父!

主意打定,正欲转身离去之际,我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这次我要再确定一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番,确认实在看不透里面后,我便有些失望地欲转身离开,但就在这时!

“嗤!”的一声尖锐的划破,我急急仰身,但胸口的衣领却已然被一只干枯发绿的手爪死死抓住,力气之大一下子将我抵在井口沿上,而且还在一点一点地向井里拉,我心里顿时慌着一团,指诀不知何时松开,赶忙伸出两只手向那只鬼爪掰下……

第十八章金断雷(八)

干枯的手爪死死地抓住我的胸口衣领,与此同时,井口内急速涌出一股股黑漆漆的气团,沿着那只手爪攀沿而上,然后将我包裹在内,我几乎看不到一切,就连身下的手爪也渐渐看不清了。。。

我的心神彻底慌乱,双手不停地扒着那只手爪,但是触手是冰寒入骨的森冷感觉,可是我已顾不得那么许多,整个身子被一点点拖进井里,我只想尽力摆脱它,可是这只手爪如金铁打造的铁箍一般,竟是坚硬死牢,任凭我如何大力掰它扒它,甚至一个个扣它,但。。。仍然没有一点效果。。。

直到我上半截身子已经被拖进井里,我顿时意识到事情严重的程度绝非我现在所想,趁着我还能勉强探出头,赶忙向着外面大声喊叫:“卜一缺!马五郎!你们快来救我啊……”

眼下我只能向他们两个呼救了,因为师父还在马村长家住着,唉!若是有他在就好了。。。

“卜一缺!马五郎!你们。。。”

随着我一个失神,那只手爪猛地往下一拽,我哇呀!一声跌出大半截身子,情急之下,我双手奋然扒住井口边沿,幸好这个井不算太大,手臂伸开之后正好可以架在上面,由此,我再次和那只手爪僵持起来!

“大胆孽婴!”

突然!我精神一震,一道熟悉之极的声音自我身后响彻而来,我知道,这是师父,是师父的声音!

“斗姥临坛起兵咒,咒请南天降神兵,神火雷电,破禁诛邪!”

一股凌厉的劲风伴随着声声怒喝,随之,一道道黄符自我左右洒落而下,这次开了天眼,我竟能看到那黄符上面的符文闪耀着璀璨的金色雷芒,如炽烈火焰在然后,如金铁重创的闷雷之音,在我耳边轰轰响起……

“嗤!”的一股黑烟冒出,这股黑烟正是由那只手爪所化,随着四周的滚滚黑气,登时向井底急急钻下,我胸口一松,只觉肩膀却是一重,整个身子被一股大力猛地掀了起来,我一个趔趄急退几大步,然后一个站立不稳瘫坐在地,这时我终于看清,正是师父站在我身前,那刚才把我掀起来的人,也一定是他了。

师父没有回头看我,而是低着头紧紧盯着那口井,许久之后,正屋内突然传来一声大叫:“初七!发生了什么事?!初七!初……”

我回过头,看到卜一缺身披着一件外套赤脚冲了出来,看着他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我没由来的苦笑一声,看来卜一缺入道门这么些年还未修习任何道术,这个应该是可以理解的了,我同时也非常理解李道长的压力。。。

师父对着那口井看了半天,随后缓缓背负着双手,仰首看向天空,北方的大勺子星这会儿尤为明亮,我顺着大勺子星看下来,见师父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当即有些急了:“师父,你怎么还不去抓住那个鬼婴啊?”

谁知师父没好气地看了我一眼,道:“抓个屁啊,井底连着那棵大槐树,大槐树的根又是四通八达连着地下的气脉,现在还不知道它跑到哪去了呢,就算我现在肯下井去追,也不过是弄湿一身衣服罢了,唉!”

我顿时气馁地叹道:“那我岂不是活该倒霉了?对了!马五郎天天住在这里为什么没有事呢?那个鬼婴为什么不找他的麻烦?”

师父顿时一惊,急急叫道:“差点忘了,快进屋看马五郎!”

卜一缺就站在房门前,闻言急忙转身向屋子里冲,但马上自门口传来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哎哟!恁娘的!这地上什么时候放了把锄头啊?!我的脚板割破了,脚板。。。”

“扑通!”一摔倒声传来,我忙扭头看去,只见卜一缺已经抱着大脚丫子坐在地面哼哼唧唧起来,地面上当真是流了不少血,我揪着心咂了咂嘴巴,心想这卜一缺一通大觉睡的怎么还染上倒霉劲了,那锄头仰着脸朝上就没看到吗?

倒霉?他怎么突然间这么倒霉?

我急忙向胸前摸索,这一摸索不要紧,我震惊地发现,胸前佩戴的将神牌不见了!

四下扫视,最后视线急急落在那口井上,再回想刚才的情景,我恍然醒悟,恨恨地捏起拳头砸向地面,这个该死的鬼婴,居然把我的将神牌扯掉了,一定是刚才情急之下将绳索扯断了,这个该死挨千刀的鬼婴,将神牌怎么没有砸死它啊,这该如何是好?没有了将神牌压制,我的霉气一定会带给身边的人,难怪卜一缺这么倒霉,原来还是因为我,我只觉得一口闷气瞬间压住胸口,让我难受得无以复加。。。

悔恨无益,我忙爬起身,急急查看卜一缺的伤势,此时师父已经走进马五郎的房间,卜一缺连连摆手道:“快别管我,快帮你师父找出那个脏东西,我这不疼,不疼。。。”

说着,卜一缺的嘴巴已经咧到耳朵根上了,说不疼才怪了,但我现在也很想找出那个鬼婴,待查看卜一缺脚板上只是一个小血口子后,忙找到一撮棉花按上,并弄块布条给他裹上,至此,我才迅速钻进马五郎的房间。

按说师父也来这么一大会儿了,怎么这个房间里还没有点灯啊,四周阴暗潮湿,而且还有一股子发霉发臭的怪味扑鼻而来,我轻叹一声摇了摇头,也难怪,一个大男人没有婆娘照顾,再说又是个不修边幅的庄稼把式,屋子里难免是这味儿。

马五郎的床铺是南北通长摆放的,正好靠在假山上,床头正对着窗棂,而师父此刻正站在床边,一动也不动地看着马五郎睡觉,也怪了,我刚才叫那么大声,连鼾声如雷的卜一缺都叫醒了,愣是没把马五郎叫醒。

只见马五郎直直地平躺在床上,全身几乎连一丝弯都不带打的,看似和死人差不多,说是死人,因为这个房间安静的程度,我估摸着掉根针都能听到,而庄稼汉马五郎粗人一个,睡觉即便不打鼾,呼吸也应该很粗,那就应该听到才是,可是我走到师父身边,竟连一丝细微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看他这样,我不禁有些渗得慌,前几个时辰我们还在一起聊天来着,不会就这么会儿就被那个鬼婴勾走了吧?

我缓缓凑到师父耳边,极力压低声音道:“师父。。。马五郎怎么样了?”

“嗯?”师父的声音极其正常化地应了一声,然后略含呵斥地道:“说话怎么这么小声?晚饭没吃饱吗?”

我愕然张了张嘴,敢情师父生怕吵不醒马五郎啊,立刻恢复声量道:“师父,马五郎他。。。他怎么样了?”

师父毫不忌讳地冷哼一声,道:“没怎么样,就是死不死活不活的样子,你现在就是在这里放鞭炮也弄不醒他,哼!难道你没看到床下那东西在干什么吗?”

被师父这么一提醒,我差点忘记了自己还有天眼,忙再次打开,这下我顿时傻眼了,只见马五郎正被一团浓郁的阴气层层包裹着,而马五郎的身下,竟是背靠背紧贴着一个小鬼娃,这个鬼娃我一眼就认出了它,可不正是先前在梦中吓我,然后在井口拖我下水的那个鬼婴吗!

可是它怎么这样和马五郎贴在一起,而且并不惧怕我们的样子,反而对着我咧嘴发笑,无声的笑,笑得很冷,很冷!

“鬼压床?!”我脑子里和嘴里几乎同时想出并喊出口。

这个鬼压床我是当初在十八里村时听吴大先生说的,那时候村子里就有人被鬼压了床,最后吴大先生。。。总之以我目前的经验来看就是鬼压床无疑了。

师父却是冷笑一声,道:“若是普通的鬼压床就好了,这个鬼婴可是要侵占马五郎的身体,若是我现在打散了它,那它一定会连同马五郎的魂魄散掉,马五郎何其无辜,唉!你看看他的三昧真火都即将要熄灭了,看来这个鬼婴是决心拿马五郎和我们对抗了!”

“初七……”

我还想说什么,但突然间,院子里远远传来一道声音,这是卜一缺的声音,他在叫我,他怎么跑到院子里了?再说他让我进来帮师父的忙,怎么这会儿突然叫我了?

我来不及多想,卜一缺脚板被割到,我要赶快去看看他有什么事,师父正值盯着那个鬼婴,我张了张嘴,也不好说什么,刚才那一声估计他也听到了,没有解释,我扭头跑出屋子。

“卜一缺?卜一缺?!”我将正屋和西屋都看了一遍,然后又跑到院子里扫视一周,竟没有看到卜一缺的身影,这家伙跑哪去了?他脚上还有伤呢,我凭空喊了两声,但却没有人回应,这下我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今晚上发生的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我正值焦急寻找着卜一缺,突然!一丝丝细微的唢呐声传进我的耳朵里,我忙竖起耳朵听,不错!的确是敲锣打鼓的声音,我仰头看了看天色,现在至少也是下半夜了,那大戏班子怎么还在唱啊?不是过了亥时三刻就闭灯吗?

糊里糊涂的,我竟向大门口走去,临近大门,竟发现门开了一扇,半虚掩着,师父刚才是怎么进来的我不会糊涂,门是从里面上的门闩,师父只能越过院墙跳进来,那这大门一定不会是师父开的了,那会是。。。卜一缺?!

第十九章金断雷(九)

唢呐过后,一道道凄婉悠长的唱腔自马村长家的方向飘荡而来,我不免错愕地瞅了瞅,那边若是还未闭灯,就应该能看到些亮光才是,莫不是被房屋树木遮挡下了?

这个卜一缺,脚上有伤还跑这么快,大半夜的怎么自个跑去听戏了,现在马五郎家的事还没弄清楚还要去找这家伙,真不让人省心,唉!

我随手带上门,然后凭借着依稀模糊的月光向马村长家摸索着,记得先前来的时候就是一条小巷走到头,现在我按照原路返回就应该很快找到大戏桩所在了吧。

这一段路走起来还真是费事不少,因为小巷中根本没有任何光线,所以高一脚低一脚的,时不时就会踩到水洼,或者绊到石块什么的,冷不丁的被一丝丝阴凉气息席卷着,我都有点怀疑卜一缺是怎么跑这么快的,终于走出这条小巷,奇怪的是,这附近的人家都养着家畜,先前来的时候明明有犬吠声,可是现在怎么连一声都没有了,静,静得有些蹊跷。。。

总算依稀看到大戏桩的影子,而且此时也能清晰地听到一声声唱腔了,仔细听,这一段唱的是金山寺和断桥,我嘿嘿一笑,唱的的确不错啊,白娘子和许仙别离的伤痛和凄婉之情都淋漓尽致地挥发出来了,听之既能让人莫名跟着伤感,我快步来到大戏桩前面,顿时奇怪地发现,这里还如白天那样,一个人都没有,哪里有卜一缺的身影呢?

那。。。那卜一缺去哪了?

我四下踅摸一圈,确实没有卜一缺的身影,而戏台上的配乐和花旦小生则正在热热闹闹地打着、唱着,我隐隐被戏台上的热情演唱吸引住了,不免呆呆地望去……

金山寺外,白娘子被法海困住,而许仙施救无门,二人长声痛哭,看到这里,我莫名地心里一酸,恰在此时,白娘子手里怎么突然有把长剑,三尺长剑提在手的刹那,戏台上的场景竟诡异地变了,白娘子怎么突然变成了一个妃子打扮,而许仙和那些小僧也消失不见,更奇怪的是,法海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长须大花脸,这。。。这不是金断雷!这是霸王别姬。。。

虞姬最后看了楚霸王一眼,然后身子连退几步,饮剑自刎,我先前的情绪还未平复,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只见那虞姬竟真的一点点割破喉咙,鲜血喷射而出,我瞪大双眼,缓缓张开嘴,刚欲大叫,却看到楚霸王双手捧起虞姬的头颅,突然!他抬起头,一双森冷的目光狠狠看向我,手臂一挥,竟将虞姬的头颅重重向我砸来……

“啊!”

这一诡异的一幕让我彻底心神大乱,几乎本能地侧身抱着头,然后应声惊叫一声。。。

奇怪的是,我停留了片刻,四周居然没有声音了,而且异常的寂静,我慢慢睁开眼,四下一看,大戏台上一片漆黑,哪里有什么楚霸王和虞姬,哪里有什么人在唱金断雷,这里。。。这里根本就没有人!

一股股阴凉的气息袭上脊背,我全身忍不住冒着冰冷的汗水,回想一下,如果刚才看到的不是幻觉,那会是什么?鬼?!

戏台上有鬼?!

心神正值高度紧张状态下,只见大戏台后方缓缓冒出一丝火光,我猛地后退几步,双手同时慌乱地掐出一道指诀,就在我刚欲打出之际,马上大呼一口气,缓缓松开双手,原来是人啊。。。

一个干瘦的身影挑着一杆煤油灯,步履蹒跚地走到戏台上,凭借着烛光,我看清了来人正是刘老头,刘老头却未看清我,提起油灯四下看了看,最后定格在我身上,操着苍老沙哑的声音问道:“那是谁啊?”

一听声音,我再次肯定是刘老头没错了,当即大喘着气走上前道:“刘爷爷,是我初七。”

刘老头直把油灯放在我脸上看了半天,才轻叹一声,道:“是你啊,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没睡,来这里做什么呢?”

我。。。我该怎么说?我总不能说是听到你们这里有人唱戏然后我就来看戏了,这里明显早已闭灯了的,我若说这些刘老头也得相信啊,一阵抓耳挠腮之后,我谎称是来找卜一缺的,并问道:“刘爷爷,你看到他了吗?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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