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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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书-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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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在上首语气平淡地吩咐:“还同她说这些废话做甚,只管重重地打便是。哀家倒也看看,她有几两重的骨头。”

就算太后最后叫停了,皇帝都没有来。

而最后太后更是直接道:“玉嫔轻狂无端,品性不佳,如今舔居嫔位实难胜任。”

最后玉嫔被贬斥为玉美人,没一会就传的整个后宫都知道了。因着玉嫔年纪小又颜色艳,近年深受皇上宠爱。那些身居高位又有儿子的后妃,自然不将她看在眼中。可她生性猖狂,倒是有不少位分低又不得宠的妃子,可是受过她的刁难呢。

如今太后娘娘出手惩治了她,倒是引得不少人拍手称好呢。

此时成贤妃宫中,九皇子陆允珩死活要出去玩,却是被成贤妃拉住,她板着脸教训到:“你瞧瞧你这次闯的祸,连累你六叔的手臂都伤着了。这次太后娘娘怜你也受了惊吓,这才未追究。我看你还是在宫里好生歇着,若是再四处乱跑,我便秉了你父皇。”

“母妃,”陆允珩如今才九岁,正是爱玩闹的年纪,这般将他拘束在宫里岂不是生生要憋死他。

可成贤妃素来宠爱这个小儿子,但凡他要的她都尽力满足。原想着他年纪尚小,不愿约束,结果居然闯下这等大祸。

“都是那匹马突然发疯,我如何知道会这样,”陆允珩不服气地嘟嘴说道。

成贤妃听着他这样的话,不由冷笑一声,她道:“大皇子的马平日可都是在御马监里养着,况且这又是从大漠进贡过来的汗血宝马,那帮养马的奴才恨不得将它当成祖宗一样养着。如今竟是突然发疯……”

陆允珩虽贪玩,可到底也是在皇宫中长大的。这会他母妃不避讳着他直接这般说,那就是怀疑这马被人动了手脚。

其实现在也不只是成贤妃在怀疑,如今伤了恪亲王和九皇子这两位贵人,又加上这马当时便死了,皇上早已经下令让人彻查此事了。

“莫非是二哥?”陆允珩眼睛转了转,半晌才说道。

“你这个蠢货,”成贤妃当即用手指敲了他的脑袋瓜。

******

“你这个蠢货,”文贵妃恨得一巴掌扇醒这个儿子,早就跟他说过,就算不喜欢大皇子,但在皇上面前也该表现出兄友弟恭的模样来。

二皇子陆允显梗着脖子说道:“此事不是儿臣做的,旁人不相信也就算了,为何母妃还要这般问?”

“就算我相信你又如何?皇上呢?太后呢?”文贵妃一想到这会竟是连恪亲王都连累进去,就恨不得抽醒二皇子。

可是事到如今也只能徐徐图之了。

陆允显此时也是知道怕的,可他还是嘴硬道:“父皇那等英明之人,岂会让小人蒙蔽。儿子既是没做,只等父皇查出真相便是。”

文贵妃霍地转头盯着陆允显,只将他盯得头皮发麻。过了半晌,她气得反倒笑出声来,许久才说:“这皇宫之中又有多少真相?”

先皇在位时,有人向先皇进言大皇子在宫外行巫蛊之术,而当时的皇上虽是嫡子,可并不受先皇宠爱。因此一直迟迟到十八岁都没被皇上册封为太子。

而大皇子的生母是先皇未登基时,就伺候在身边的侍女,深受先皇宠爱。可就是这般,在查出大皇子府中的巫蛊之术时,先皇还是震怒不已,不顾大皇子生母的苦苦哀求,将其圈禁。

可就算是这样,前朝的言官却还是死死盯着当时的郝宸妃,也就是大皇子的生母。最后这位曾经宠冠后宫,以宫女身份登上妃位的女人,还是在一杯雎鸠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文贵妃没想到二皇子这般年纪,想法竟还如此幼稚,相反大皇子虽出身低微,又无得力外家辅佐,可是却能单凭自己的能力集结了一帮勋贵子弟在身边。

“你舅舅先前一直同我说,你出宫开府后也该请些博学强知的先生在身边,如今他已四处给你物色,”文贵妃突然说道。

二皇子不明所以地看着她,显然是未明白母妃突然转了话锋。

“至于这次的事情,有我在,我倒要看看谁敢诬陷了你。”

没过几日,这调查的结果便出来了,原来是御马监负责伺候这匹汗血宝马的太监,一时大意竟是将寒食草当作普通草料喂给这匹马。而大皇子骑着此马参加马球比赛,在剧烈运动之后,寒食草的毒性随着血液留到四肢百骸,这才让这马突然癫狂起来。

皇帝下旨处死御马监的当值太监以及一干掌事太监,而余下的太监莫不是被打了几十大板后,扔去做了杂役。而整个御马监在皇帝的铁血下,全然换了一批人。

而恪亲王上旨给皇上,希望前往京郊景山别院休养。

皇帝恩准之后,更是赏赐了好些药材和补品。

******

皇宫的波蕨诡异,自然不会波及到千里之外的江南。

谢清溪眼巴巴地看着面前这位笑意盈盈的中年美大叔,又看了眼旁边的谢清骏。过了半天才问道:“大哥哥,这位叔叔是谁?”

其实这位大叔年纪看着不过三十多点,不过因着穿着一身布衣,又有些不修边幅的样子,所以显得年纪更大些。

谢清骏不在意地说道:“这位成先生是我在来苏州的途中偶遇的,成兄学识之广博实乃我平生罕见。所幸他不嫌弃咱们府上简陋,便答应做你的西席先生。”

谢清溪巴巴地看着谢清骏,许久才都没说话。

他不嫌弃,我嫌弃啊。

可是这话谢清溪不敢说出来,因为她怕谢清骏一气之下把自己送回谢府。于是她发动可怜技能,一双无辜地大眼睛眼巴巴地瞅着谢清骏。

谁知她刚盯了一会,突然听这个成先生拍着大腿笑道:“恒雅老弟,你这个妹妹着实是有趣。我看她好像很满意你做的安排。”

满意,谢清溪恨不得跳起来质问他,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满意了。

“你虽说来庄子上养病,但我也同母亲说过,定不会误了你的课业,”谢清骏笑眯眯地说道。

谢清溪无力地问:“为什么先前没说?”

“哥哥打算给你一个惊喜,”谢清骏摸了摸她的头,柔声安慰道。

谢清溪头垂的更低了,此时有一种感觉叫欲哭无泪。她有一种自己深深被欺骗的伤感。

“好了,是非兄,我已着人将你的院子收拾了出来,同我的院子离的不远。上次你因有事先行一步,咱们未能秉烛夜谈,如今倒是有了把酒言欢的机会,”谢清骏说的爽直,一副江湖侠士的模样,往日翩翩佳公子的样子竟是被抛在脑后。

谢清溪一听这话耳朵都竖起来了,秉烛夜谈,把酒言欢,她看了看成先生又看了看谢清骏,一副怀疑的模样。

她警惕地问道:“大哥哥,你为什么要和成先生晚上才说话,白天不也有的是时间?”

成是非大概是被她小脸蛋上的怀疑所逗乐,笑呵呵地说道:“白日我不是要教你读书,自然不得空。”

只见他拱手对谢清骏说道:“那恒雅老弟,今日我便借着贵府的酒静候佳音。”

说完,他便让身边的小厮带自己去了以后要住的院子。

待他走后,谢清溪才撅着嘴说道:“大哥哥,你不觉成先生太过放浪形骸了?”

“高雅之士,不拘于外表,”谢清骏沉稳地说道。

“那你不怕他把我教的同他一样?”谢清溪又狐疑地说道,按理说谁给自家姑娘请这么一位先生,她深深地怀疑面前这个人根本就不是她那个可亲可爱可敬的大哥哥。

“是非兄,虽外表放荡,却是个极有分寸的人。我同他说起家中有一幼妹,生性灵慧,只是未得良师教导,特请他来做你的西席先生,”谢清骏如是说。

谢清溪一听家有幼妹,生性灵慧,只未得良师指导这种话,一张小脸涨的通红,又是羞涩又是高兴。

于是这事就定下来了。

******

因着成先生不喜早起,因此他们每日上课定在辰时。

待第一天来上课时,成是非便换了一身装束,青色的儒生衫,头发也用一块方巾好生地包了起来。待他进来后,谢清溪端坐在桌子上抬头看他。

“古书有云,尊师重道,六小姐也是读过书的,难道连这点道理都不懂,”成是非说这话还是笑眯眯的,可是说的话却是一点都不客气。

谢清溪登时愣在当场。

“从头来过,”接着成是非便转头又走到了门口,接着装模作样地踱步进来。

谢清溪虽然还在生气他方才说的话,却还是立即起身,恭恭敬敬地请安道:“学生清溪给先生请安。”

“很好,坐下吧,”成是非摸了摸下巴,才突然想起他留得胡子昨晚已经被剃掉了。

接着成是非便让谢清溪描了一帖字,待谢清溪写完后,成是非拿起纸,看了半晌才说道:“没想到恒雅兄那样惊才绝艳的人物,还有这样的妹妹。”

‘噗’,谢清溪恨不得吐出一口血来,所以老师你是天生毒舌还是专门来虐我的。

不过他又安慰道:“这世上天才到底只有寥寥,绝大多数的庸才只能靠勤奋来弥补。六小姐,若是从今日开始努力,超过绝大多数的庸才倒是不在话下。”

谢清溪这会连血都不想吐了,她想拿面前的砚台砸在这个狗先生的脸上,可以吗?

成是非好像很满意谢清溪的表现,他说道:“想来六小姐可能会有些不服气老夫方才所说的话。”

老夫,谢清溪上下打量了这个成先生。说实话他将脸上乱糟糟的胡子刮掉,又穿了这么一身儒生衫看着确实比昨日要年轻些,又因长年游历在外,身上比一般的读书人多了几分超凡脱俗的气质。

于是她假笑道:“先生所言,学生如何敢置喙。”

成是非站在她书桌前,仗着自己身高体长,垂眸看着她一副似笑非笑地模样:“既是头一回见面,咱们便来些简单的,免得六小姐说先生我以大欺小。”

“不知先生想来什么简单的?”谢清溪继续假笑地说道。

“对对子吧,”成是非不在意地说道。

谢清溪恨不得扯了他脸上的假笑,可诚如他所说,古人最重尊师重道。如果她敢这么做,估计她哥第一个不放过他。

“高山流水,”成是非出上联。

谢清溪忍不住翻白眼的冲动:“明月清风。”

成是非道:“翱翔一万里。”

“来去几千年,”谢清溪接着对上。

就在成是非又要出上联时,只听谢清溪说:“先生,你先前不是说不愿欺负学生的?既你已经出了两回上联,不如这会由学生来出可好?”

成是非自持胸中有丘壑,根本没将谢清溪放在眼中。于是他朗声应道:“且听六小姐上联。”

“那先生可挺好了,学生的上联是,烟锁池塘柳,”谢清溪淡淡然出了上联。

待成是非想了半晌之后,脸上竟是出现悻悻然地表情。

此对乍听虽简单,可是细细一想却实在是难。上联只有五字,可字字嵌五行为偏旁,却意境高远,实在是难,难,难。

不过成是非到底是学富五车之人,又兼游历过千山万水,见识过不少绝对。

他再思索了半晌,竟是拱手说道:“六小姐此对实乃绝对,成某甘拜下风。只是还请六小姐给成某些许时间,待成某想出这下联后,便再给六小姐上课。”

说着,人家一甩手就离开了。

谢清溪有些目瞪口呆,这对子也不是她想的,是她从前看过的一个上联,今天就随手拿过来用了下。谁知这位成先生倒是有趣,不会就是不会,绝不拖沓也不狡辩。

我今个没想好,还没资格教你,待我想清楚了,再来收拾你。

谢清溪突然觉得,她还挺喜欢成是非这种性格,有她大哥的话就是,成先生有名士风范。

于是谢六小姐欢快地回了自己的院子。

待谢清骏得了消息后,便先去了成是非的院子。

两人一见面,成是非便苦笑道:“先前恒雅你说令妹天生灵慧,我还不信。如今倒是受了教训了,可见这天下之大卧虎藏龙者实在是多。”

而谢清溪压根不知道,自己随口出的一个上联,居然让成是非如此推崇。她竟然无意间地玛丽苏了一回。

“是非兄倒是言重了,舍妹小孩心□□玩闹罢了,”谢清骏倒是见过谢清溪写的诗和字,就连家中的白先生也点评过,四位小姐中六小姐实在天赋最高者,偏偏她生性淡然志不在此。

谢清骏倒也不是非要逼着谢清溪成什么大才女,只是物尽其用,既然清溪有天赋,便应该好生运用,而不是这般放任自流。

成是非摇了摇头,知谢清骏并不相信,只得将谢清溪方才出的上联重复了一遍。

谢清骏号称大齐朝开国以来最年轻的解元,未来又可能成为大齐朝最年轻的状元,学识自然不是靠吹出来的。待他思虑了一会,竟也露出些许苦笑出来。

“倒是为难成兄了,”原以为成是非这样剑走偏锋的人物,定能降住自家这个被娇宠惯了的小妹妹。谁知倒是让谢清溪给了成是非一个下马威。

“不知成兄接下来还将如何?”谢清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毕竟你请了尊大神过来捉小猴崽子,结果大神反而被戏弄了一回。大家脸上都有点不好看啊。

成是非倒也不矫情,他直言:“这上联实乃绝对,不过成某也并非浪得虚名,且让我想些时间,明日定会给六小姐一个答复。”

谢清骏赶紧离开,生怕他说出什么若是对不出下联,便自请下席这种话。要知道能请到这么一位先生,他也实在不容易。

待他到了谢清溪的院子时,就看见她穿了一身骑马装,大红镶银边的束身衣裳,脚上等着大红的小马靴,别提都英气逼人。

“大哥哥你来啦,我正要去找你呢,”谢清溪见他过来,开心地说道。

谢清骏看了她这一身装束,明知故问道:“溪儿找哥哥有何事?”

谢清溪双手伸直,示意谢清骏看自己的衣裳,欢快地说道:“这是我先前让绣娘做的骑马装,好看吧?”

“确实不错,”谢清骏点头。

谢清溪笑道:“那咱们去骑马吧?现在又是秋天,最是打猎的好机会呢。”

谢清骏险些摔倒,如今马球在京城盛行,可到底是在男子之间。除了几位胆大的公主之外,他还没听说有谁家姑娘兴匆匆骑马打猎的。

他突然感觉到,自己需要重新认识一下这个妹妹。

“溪儿,你先前也同你二哥他们去行猎,”谢清骏问道。

这句话倒是将谢清溪的一张脸问垮了,实在是因为谢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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