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1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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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1625- 第2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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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哗热闹的秦淮河畔此时一片冷清,阎王军大军就在城外的传言一浪高过一浪,使得南京城里人人自危,这种时候当然没有人还有心情造访青楼。

“知道么?那个开川舫的李公子就是阎王大人本人”茶楼里有人小声议论着。

“看上去也不凶啊,我还以为他长成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呢。”

“嘘我听说他会顺耳朵,谁敢说他坏话,千里之外飞剑取人头。”有人胡扯道:“真是厉害得不得了”

“是啊,我听说阎王还会捆仙索的仙术。”有个老头跟着胡扯道:“听说总督大人被他使法术捉去了,现在命在顷刻之间。”

茶楼里的男人们话题大抵离不开郑晓路、阎王、熊文灿一类的人物。

但此时的秦淮河上,无数青楼姑娘们却聊着另外一个话题:

“听说了吗?公孙莺其实是阎王手下的大将九指皂莺”

“哗,原来那就是说书先生说过的九指皂莺啊,那天我也没仔细看,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只有九根手指。”

“不管是不是九根手指,那套《西河剑器》和《剑器浑脱》是不会假的。”

“是啊,好美的剑舞,若是她能教我……”

“别傻了,人家是女将军,哪有时间来教你跳舞”

此时的江南总督府正厅里,堂中最大的那把椅子空着,熊文灿被人抓走,那椅子自然没人有资格坐了。熊文柄熊二爷挺着一身肥肉,在大厅里打着转儿,没一刻能安静的坐下来。

“斥候有消息回来了吗?”熊二爷对着屋外大声叫道。

守门的士兵对着他摇了摇头,示意还没有消息回来。

熊二爷大怒,抓起桌上一个上好的紫砂壶用力一摔,茶水溅得满屋都是。他如何能不急?熊文灿是他最尊敬的大哥,同时也是熊家的保护伞,没有了熊文灿这个江南总督的大哥,他熊二爷连屁都不是,整个熊家都要覆灭在即。

如果熊文灿就这么死了,熊二爷以前飞扬跋扈惹的仇家就能把他的皮给剥掉。

他急得团团转,但有人不急。

气定神闭的神秘道人李浮屠此时正盘腿坐在大厅里的一张椅子上,人虽然在那里,但全身气息浑然天成,融入天地之间,就似不存在一般。

李浮屠轻声道:“熊二爷稍安勿躁,阎王贼寇既然只是抓走熊大人,而没有当场将他杀死,那说明贼人必有所求,等贼人到了他们自认为安全的地方,一定会和我们联系的,此时只需要平心静气,等着贼寇的信使即可。”

熊二爷嘶声道:“李道长,您已经修得天人合一之境界,自然不为这些凡俗之事所扰,但我等常人,七情六欲哪能斩得干净,虽然明知敌人必有所谋,但想着哥哥落入敌手,我真是寝实难安啊。”

李浮屠叹了口气,从后背上取下一只洁白的拂尘,随手一甩,只见那佛尘如被一只手挥着,飞过大厅,啪地一下扇在熊二爷的脸上,将熊二爷打得一楞。

李浮屠紧跟着喝道:“悟道明心,守念无为,心灵就可以平静下来。”

熊二爷被他一喝,顿时清醒了一下,走到侧边一张椅子边,重重地吐了口气,坐了下来,耷拉着脑袋道:“李道长,现在我该怎么办?我哥不在,我才发现什么都不会。”

李浮屠道:“等吧贫道会陪您一起等的,这次的事与偏厅里关着的两个孩子脱不了关系。”

熊二爷是个草包,没听懂,张口问道:“李道长,和那两个孩子有关?”

李浮屠双眼一睁,精光暴闪,他冷冷地道:“熊大人请我出山帮他守着两个孩子,为的是什么?为的就是保证郑芝龙听咱们的话乖乖入川去打阎王,现在阎王突然出川来劫走熊大人,明显是为了和咱们谈交易来了。”

“他不想和郑芝龙打,郑芝龙也不想和他打”李浮屠道:“所以,这两个孩子他们势在必得,只要贫道死死守住这两个孩子,任他们翻出多少浪花来,主动权也在我们手上。”

正在这时,总督府门跑进来一个卫兵,这卫兵大声道:“熊二爷,大事不好,田畹那个混球,又去纠缠陈圆圆姑娘了。”

“什么?”熊二爷大怒,有人骚扰陈圆圆,在他看来比抓走他大哥还要让他愤怒。

熊二爷怒道:“李道长,麻烦你留守府中,看好那两个孩子,我去去就来”他一边说着,一边点起府中的兵丁和几十名锦衣卫,向着陈圆圆的画舫冲来。

“唉,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顾着女人。”李浮屠长叹一声道:“虽说那陈圆圆的确是个红颜祸水……但这熊二爷也确实太不成气候了。”

熊二爷点了五十几名家丁,三十名锦衣卫,直冲向秦淮河畔,此时秦淮河畔已经绝了游人,人人都担心城外的战火波及到自己身上,因此街上行人稀少,门庭冷落。

熊二爷一路跑得飞快,还没到地方,就听到陈圆圆的画舫边上传来一阵喧闹之声。原来熊二爷留了两个得力的心腹,终年累月给陈圆圆守着门。以防哪个不开眼的官儿借势欺人,敢染指他心中的女神。

普通的富商大官,都得给江南总督卖个面子,看到这两个守门的人就知道这画舫碰不得,但田畹是崇祯皇帝妃子的哥哥,国舅爷,他怕得谁来?

这两天传说熊文灿被阎王贼寇抓走,田畹更是冷笑连连,带了几个仆从,今天非要上舫,并且扬言要把陈圆圆带到北京,送给崇祯皇帝当秀女。

熊二爷的两个心腹其中一个飞速回报熊府,另一个就在画舫前的独木桥上死守,不让田畹上去。

熊二爷赶到时,画舫的独木桥边已经打了起来,田畹的其中一个仆从不耐烦了,冲上去就给了熊二爷的心腹一个大耳光。那心腹倒也忠心,挨了耳光也不反击,也不退缩,仍然张开双手,死死守着上画舫的独木桥。

田畹大怒,指使两个仆从上前乱打,不一会儿就把那个守桥的打得鼻青脸肿,但那人还是死也不肯退让,将一条独木桥护得四平八稳。

熊二爷正好赶到,大怒吼道:“他**的田畹,你敢打我的人?兄弟们上,打死那群小丫的。”

熊府人多势众,冲上去一阵拳脚*加,顿时把田畹的手下打得横七竖八,摆在地上十八般模样。但大家脑子里没全堵住,知道仆人打得,主人打不得,国舅爷要是被他们打了,那他们以后也别想活了,所以田畹站那儿没事,但他的手下全被打成了猪头。

田畹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他大怒道:“好你个熊二,不要太过放肆。你哥已被贼寇抓走,不论他就这么死了,还是能被放回来,他这总督的位子都坐不稳了。此时你还敢嚣张?我回头带人抄了你的家。”

熊二爷也知道自家的情况岌岌可危,但输人不输面子,他吼道:“那又如何?我熊家虽然眼看要不保,但现在我哥还是江南总督,皇上还没撤他的职,我今天打了你又如何?”

他痞气大发地道:“如果我哥死了,我就一刀子捅死你这混球,和你拼个同归于尽,看看田舅爷的血是不是也是红色的。”

田畹被他唬了一跳,心想,这疯子莫真的发横,今儿个还是走吧,他骂道:“姓熊的,你给我等着。”说完他叫起自己被打得五花八门的手下,匆匆走了。

见他退走,熊二爷松了一口气,他对着陈圆圆的画舫长叹一声,道:“陈姑娘,让你受惊了,唉,都怪我熊二没用。”

任那田畹如何闹腾都没开窗的陈圆圆又一次滑开了花窗,她绝美的凄容出现在窗口上,轻声道:“贱妾能得熊二爷多次回护,此恩终身不敢或忘。”

熊二爷痴迷地看着她的脸,嘴上道:“陈姑娘……这次……我只怕也保不了你多久了,很快熊二就自身难保,恐怕整个熊家也要覆亡。”

陈圆圆心中一痛,她虽然对这个男人并无情义,但却知道熊二爷对她的一颗心是真的,就算皂莺的一曲《剑器浑脱》夺走了秦淮两岸所有人的心,也没有动摇过熊二爷对陈圆圆的痴迷。

她在窗口轻轻一福,道:“熊二爷,您为贱妾做过的事已经很多了。但贱妾没有夺到花魁,不但没能邀请到熊二爷上画舫为您唱上一曲,还害得阎王夺了花魁去,间接地害了你们熊家,贱妾实在是……唉”

熊二爷摇摇头道:“这事怪不得姑娘,只怕熊二的金花太少,无能力挽狂澜。”

他想了想,又道:“陈姑娘,我熊家没落在即,恐我去后无人护你。我有一好友,现在北京城为官,手上兵马众多,被皇上依为长城。我想修书一封,你携带着去北京城找他,有他护着你,保管没人敢动你一根毫毛。”

陈圆圆呆了一呆,叹道:“贱妾哪能随意乱走,这身子还困在舫里呢。”

熊二爷咬了咬牙道:“莫担心,不过是十万两银子的赎身钱罢了,我熊家反正已经要完了,与其让朝廷抄家灭族,不如把这些钱给你用来赎身。”

熊二爷叫过一个心腹,要他立即去把熊府的家财变卖用来给陈圆圆赎身。然后他咬破手指,以血写成一封书信,信上嘱咐他的好友一定要好好保护陈圆圆。写毕将血书用一块石头包着,扔进了陈圆圆的花窗。

陈圆圆看着这矮胖男人为自己付出到如此地步,忍不住双目泪落,也不去捡那血书,只是哭道:“贱妾得大人如此倾力相助,无以为报,愿为大人抚琴一曲。”

啊,船上的丫鬟和船下的锦衣卫、家丁们全都大吃一惊,这世上谁人听过陈圆圆抚琴?就算是花魁大赛,也只见陈圆圆微笑,不见她有任何动作,熊二爷的真情还真是打动了陈圆圆啊。

然而这种天降好事熊二爷却无心享受,他双目赤红地叫道:“我大哥被贼人抓去,实无心情听琴,有负姑娘美意。趁着我手上还有权力,姑娘赶紧出水门,顺着京杭大运河去北京找我朋友吧,若是我哥真的出了事,我连开城门放姑娘逃走的能力也没有了。”

他叫来几个心腹手下,给了他们一大笔钱财,要他们立即开了水门,护着陈圆圆进京。

“陈姑娘,你记清楚我那好友的名字。”熊二爷大声吼道:“他叫吴三桂,你一定要记清楚,他叫吴三桂,他和我是过命的交情,有我的血书在,他一定保你一世平安除了他之外,你切莫相信旁人。”

陈圆圆叹道:“田国舅是什么身份的人啊,我莫连累了这位叫吴三桂的大人。”

熊二爷大声道:“莫怕,吴三桂勇冠三军,昔年曾带着二十个家丁,从四万东虏的包围中救出他的父亲。田畹什么东西,在他面前连屁也不敢放一个。你赶紧拿了我的血书去投他。”

陈圆圆长叹一声。

熊二爷转身即跑,闷声不吭地回了熊府,刚回府在大厅上坐定,心情还没平静下来,就见一个士兵进来通报道:“熊二爷,锦衣卫千户刘柒回来了,他送了一封贼首写的信回来。”

熊二的屁股刚刚挨着椅子,又刷地一下跳了起来,大声道:“人呢?信呢?”言罢又大吼道:“快去偏厅请李道长来议事。”

不一会儿,李浮屠背着雪白的拂尘,穿着青布道袍走入了大厅中,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地一坐,又融入虚无,就似不存在一般。门外的卫兵闹闹嚷嚷了一阵,领进一群人来。

当先一人正是刘柒,他穿着一身金色的飞鱼服,但飞鱼服上满是泥泞、沙子、草汁,还有一块被江水浸泡过的污渍,绣春刀和标示身份的玉牌不在腰间,看来是丢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刘柒的身后跟着他那二十几个一起被抓走的锦衣卫手下,这些人的蓝色飞鱼服也全都脏兮兮的,就像从水洼里爬出来。

熊二爷看到刘柒,气就不打一处来,冲上前去就是一脚踢在刘柒的小腿上。但是刘柒虽然在张逸尘面前乖得像猫,好歹也是练过功夫的锦衣卫千户,他的小腿不是普通人能踢的,熊二爷一脚踢实,感觉自己好像踢在铁棍上,震得他整个脚疼痛不已。

“好你个混蛋刘柒,我哥呢?”熊二爷大骂。

刘柒赶紧摸出熊文灿写的信给熊二爷过目,同时嘴上道:“熊大人被阎王贼军抓到了崇明岛,现在崇明岛南岸边扎营等着咱们去换人。”

“换人?”李浮屠轻飘飘地闪身过来,与熊二爷一起看那信件,只见上面是熊文灿的笔迹,写着三天之内拿郑成功和施琅去换他,如果逾期,就要准备给为兄收尸云云。

“果然,他们要的是两个孩子。”李浮屠眼中精光闪动道:“这两个孩子是关系到郑芝龙态度的关键,他们志在必得。”

熊二爷是个没能力的人,此时两眼一抹黑,他拖住李浮屠的道袍道:“李道长,您给出出主意,我现在该怎么办?”

“熊二爷莫急。”李浮屠道:“咱们就和他们换”

熊二爷呆着脸道:“万一贼寇在换人的时候玩花样怎么办?”

李浮屠高深莫测地一笑,道:“咱们也可以玩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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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明岛的夜色很美,天空中有月如钩,有星如点。

阎王军最终还是没有进入崇明县城去打扰当地的沙民,听说崇明岛没有海港之后,郑晓路放弃了将这里作为第一个基地的念头,开始考虑别的可用之处。

两万阎王军在沙滩上扎下了营地,规模庞大,但本地的沙民并没有将阎王军当成敌人,反而当成了朋友。

上一次螃蟹大餐之后,不少士兵喜欢上了这种特殊的食物,于是在郑晓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许多士兵用藏在衣服夹层里的兵粮丸向当地沙民换取蟹肉解馋。

这两天阎王军的军营都快变成菜市场了,这让皂莺非常愤怒,她担心有奸细混进来,于是睁着一双美丽的眼睛四处巡视。

郑晓路嘴上不说,心里却想:正是因为有你这样的人在,我才不担心有奸细呢,哈哈。

这奇异的军民一家亲,被正在阎王军里当客卿的李香君通通看在了眼里。官兵要蟹肉吃的话,只会抢劫或者奴役沙民,怎么可能用以物易物的方法换?阎王军与官兵,实在是差别甚大。

如果是这只军队……说不定可以救得了百姓……我就不用再……刘香君赶紧止住了自己疯狂的想法,摇了摇头,一双迷离的眼睛又变得清澈了起来,她赶紧在心底里念叨道:“淤泥源自混沌启,白莲一现盛世举……淤泥源自混沌启,白莲一现盛世举……淤泥源自混沌启,白莲一现盛世举……”她连续念叨了数遍,才将心中的杂念驱散。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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