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嫡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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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嫡妃-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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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鸢闻言走到他身旁坐下,蹙眉道,“要说什么话?你……你背后还在流血,还有什么话比看大夫更要紧的。”

宇文昊伸手握住她的,眼底蕴着温温的笑意,唇角扬起,“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哪怕是为了不让你落泪,我也不能有事。我留在这儿,有我自己的打算,你就别劝我了。”

夕鸢刚想开口回应,却听宇文昊又道,“我知道你放心不下,所以先让你歇一歇,等到这一切都结束了,我自然会听你的话,去寻医问药。只是眼下,你还是先听我的罢。”

歇一歇?什么叫歇一歇?

这下头就是战场,她能歇到哪儿去?

他的话夕鸢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眼见着他抬起手臂,而后忽然感到颈间一阵麻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隐隐约约中,觉得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香气,不是她喜欢放在屋里新鲜瓜果或是香皂的气味,而是寻常人家点在屋子里的熏香气息。夕鸢眉头轻轻蹙动了几下,眸子缓缓睁开,有些茫然的看着面前的屋子。

铺陈和摆设都很讲究,床铺却十分干净,看来是专门用来待客的屋子。

那床帐用的还是织金撒花的料子,应当不是寻常百姓家里能够用的起的。

和上次新岁时候一样,都是在不认识的地方睁眼,只是这回夕鸢心里却很清楚,云谨不会从门外推门而入。

只是,这儿又是哪儿呢?

她皱眉思索先前的事情,只记得自己和宇文昊说着说着话,就被他给弄晕了……

夕鸢忽然低低的“啊”了一声,宇文昊他身上还有伤,自己如今待得地方是安全了,可是他呢?

想着便坐起身子趿了鞋子,头发随意理了几下便要出门去瞧,却恰好此刻,门从外被推开,进来个十五六岁的丫头,见了夕鸢便粲然笑道:“姑娘醒了,可觉得饿了么?有什么想吃想用的,都同奴婢说就是,老爷吩咐了,要奴婢一定要照料好姑娘。”

老爷?老爷有是谁?

夕鸢一头雾水,皱眉摆摆手打断了丫鬟的话,“这儿是什么地方,你们老爷又是谁?我是怎么到这儿,还有……是谁送我过来的,送我过来的人呢?”

她一连问了数句,这丫鬟似乎都有些发懵,也是一脸茫然的道:“咱们老爷就是这九江的知县啊,这儿是咱们府的官邸,奴婢也不知道姑娘你是怎么到这儿的,至于同姑娘一起来的人,倒是有好多,具体的数,奴婢就说不上来了。”

夕鸢亟不可待的要往外去,边走边道,“既然你也说不清,那我就去见见你们老爷,他总能够说的清楚吧。”

丫鬟连忙跟上前来,忙不迭道:“老爷这会儿当真是没有空闲,和姑娘一起来府里的人中,似乎有人受了伤,还伤的不轻。老爷自你们一来,就在客房那儿跟着大夫一起忙活,要么姑娘先用些吃食,等一等再——”

“有人受了伤?还伤的不轻?”夕鸢忽然停下步子,死死盯着那丫鬟道,“有几个人受了伤,是男还是女?啊?”

兴许是因为她语气急切,那丫鬟被吓得声音也小了许多,“进了府的,就只有那一个男人受了伤,余下的……奴婢当真不清楚了。”

“那除了我以外,还有没有女子跟着一同进你们府来?”

丫鬟点了点头,怯怯的指着西边道,“那位姑娘还带了个孩子,孩子似乎受了惊吓,哭闹不止。老爷也请了大夫给她,还找了府里一个奶妈过去,就在西厢那边儿。”

又是女子,又带着孩子,那必定是夕莺不错了。夕鸢心头暂且松了几分,可想到这丫鬟提起宇文昊伤的不轻……

“你方才说,安置那受伤之人的客房在哪儿?”

“过了长廊就到,姑娘还是先用些东西罢,刚才老爷特意嘱咐了的,人就在那儿,等吃了东西姑娘再去瞧也不迟。”

夕鸢苦笑,这个节骨眼了,自己哪还有心思去吃东西。李守成抓住了没有是个谜团,众人是怎么到了九江知县府上的也是谜团,宇文昊如今情形到底如何,就更是个谜团了。

这样多的谜团堆积着,莫说是普通饭菜,就是满汉全席她也没有胃口。

同丫鬟摆了摆手后,她只催促着先去客房那边,否则她绝不会吃任何东西。这丫头看样子倒是个聪明伶俐的,只是毕竟不知道夕鸢的身份,且又是老爷嘱咐了要好生伺候的人,她自然不敢开罪。小声劝了几句,夕鸢仍旧不改主意,她无可奈何,只得带着夕鸢去了客房。

到客房外时,便见着众人忙碌不已,急着往里头送药草、参汤,而从里出来的人,也是一脸神色匆匆,一点笑意都无。

难道真的是情形不好?

夕鸢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迈步刚走进去,便和一个男子迎面遇上,只听那丫头喊道:“奴婢见过老爷。”

男子大约四十余岁,白面无须,见了夕鸢先是一愣,而后皱眉同那丫鬟道,“不是让你照顾好贵客么,你是怎么当的差!”

丫鬟被吓得立时跪下,夕鸢忙道:“不关她的事情,是我执意要来的,这位……大人,我也不知该如何称呼你,眼下王爷怎么样了?”

九江知县连忙拱手道:“不敢不敢,下官严守信,乃是九江的知县。王爷的伤势已经有大夫在诊治了,那两支箭矢中,有一支稍浅些,另一个却入的有些深了。方才严森已经说了,王爷执意坐守前线,不肯诊治,这才耽搁了。刚才开始,有些发起热来,大夫已经拿了参片给王爷含着,也正想着各种法子,万幸的是箭矢上没有淬毒,应当……不会有什么大碍。”

果真还是发烧了!

“既然大夫想了千般方法,怎么还是发热了?只是因为耽搁了就诊时间的缘故?”

严守信此刻也十分慌乱,倘若宇文昊真的在他这儿出了什么三长两短,这知县丢了不说,只怕连命也要赔上。他一边擦着额头汗珠一边说道,“耽搁了时辰是一方面,大夫说那箭矢上也不大干净,在身上留的时间久了,就要引出病症来。不过王爷可真是英武不凡,拔箭的时候连哼也没哼一声,王爷这样的好毅力,想来求生的欲望也强过旁人。王……贵人也不要太过焦急了。”

他本来脱口就想喊王妃,却忽然想到严森方才的交代,这位不是王妃,是前王妃。可虽说如今没了王妃的名分,王爷却是为她挡的箭,那她在王爷心中的分量就不言而喻。所以想了一想,还是喊了声贵人,那一份尊崇的意思到了,也合规矩礼法。

夕鸢没有心思去在意这些,皱眉便往里走去,“我去瞧瞧王爷,大夫还守在跟前呢?”

严守信不敢阻拦,便快步跟着上前,在旁道:“是是是,一直都在呢,片刻也不敢离开。这位大夫虽不敢与京中太医比较,但也是这一带的圣手了。”

夕鸢走到塌旁的时候,只见宇文昊脸色苍白,嘴唇上都没有一丝血色,与方才两人在一处时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他还说没有大碍,还说不要紧……果真都是强装出来的!

夕鸢攥紧了手心,只觉得胸口闷得厉害,且一阵阵的发慌,她与正在往他舌尖下头放参片的大夫道:“王爷如今怎么样了,那热度退不退的下去?”

大夫不清楚夕鸢的来路,可看严守信毕恭毕敬的跟在身后,便知她来头不小。闻言连忙站起身来,俯首道:“王爷方才精神还好,发热也是忽然起来的,说来倒也不奇怪,身后那样深的两道伤口,发热是正常的。就是王爷身上的温度高的厉害,虽然额上的冰帕子换的也勤,可还是……”

“药用了么?”夕鸢飞快打断他的话,急急问道,“都用的什么药,怎么开的方子?”

大夫让药童将方子呈上前来,夕鸢接过一瞧,发觉主要一味药用的是柴胡,心里倒放心了几分,觉得严守信说这大夫医术好,也不是没有道理。

宇文昊现在的症状,很明显是伤口感染引发的炎症,由发炎而引起的发烧。如果这会儿有什么头孢拉定、阿司匹林之类的东西,那轻而易举就能解决。

可在现代再寻常不过的药物,到了这儿,就偏偏千金难求。

不过她从前在某个营养讲坛之类的节目中看到过,实在没有阿斯匹林的时候,柴胡也可以勉强做一下替代。这大夫没开牛黄解毒丸,而是直接用了柴胡,看来经验倒是颇为充足。

她看完之后又将方子递回去,同那大夫说道:“依你之见,王爷什么时候能清醒过来?”

大夫颇有些踌躇,拈着胡须道:“王爷中的那两箭,倒是都没有伤及五脏六腑,只是其中一箭却伤了血管,故而流血颇多。如今若要我说定一个时辰,那也真是不好估计,不过……只要今晚能够退热,那就应该没有大碍了。”

“那要是今晚退不下去呢?”

大夫被夕鸢这句一针见血的话噎的一怔,支支吾吾道,“王爷吉人天相,必定能够退热的,这位……贵人也不必太过担心。”

他这样避重就轻,闪烁其词,反倒坐实了夕鸢心里头的猜想。

若是今晚不能退热,宇文昊大约就要性命垂危了罢,这大夫不敢直说,可脸上的神情却将一切都说了出来。

如果他真的死了……

不,不可能,宇文昊在她眼中,和楚离是一样的人,无论怎样的磨难困苦,都难不住这两人。如今只不过是小小的发烧,一点微不足道的炎症,怎么会要了他的性命呢?

她反复在心里告诉自己,什么死不死的都是臆想而已,今天那个像战神一样的宇文昊,他没有那么不堪一击,不会就这么撒手人寰。

只是手心却越发的冰凉,背后似乎也漫出了少许冷汗,她心底分清楚明白,这次他受的伤,当真是太厉害了。

若不是宇文昊执意不肯先走,要留下坐镇军前,那也不会耽搁到这么严重的地步。

可现在说这些,却都来不及了。

这会儿有侍女将药端了进来,大夫正打算接过药碗,谁知却被夕鸢端了过去。她面上也没什么表情,淡淡说道:“我来喂罢,王爷伤口上的药,要多久换上一次?”

“两个时辰一换就好,这倒不必太勤,就是额上的帕子……”

夕鸢轻轻颔首,将药碗放在一旁,用手指托起宇文昊的下巴,小心翼翼的将勺子凑到他唇边,慢慢喂了下去。

好在他没有咳出来,否则……大概只能用人工呼吸的方法喂他喝药了。

夕鸢一勺一勺的喂着,总算将这一碗舀了个见底,严守信忙命人将碗接过,又低声道:“贵人要不就先回去歇歇?这儿有大夫和下人守着,下官也留在此处,只要王爷醒了,就命人去知会贵人。”

“不必了,王爷这伤是因我而起,若我不能亲眼看他清醒过来,我就是回了房去,也是坐立难安,还不如在这儿守着呢。”她抬眸看着严守信道,“听你刚从直呼严副将姓名,你二人姓氏又相同,可是亲戚?”

“正是,严森是下官的侄儿,下官兄长过世的早,从小是下官将他带大的。”

夕鸢微微颔首,敛眸沉吟道,“既然是这样,那烦劳知县大人帮我问问严副将,李守成如今身在何处?还有就是,多备几盆干净的水放进屋里来。”

严守信闻言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点头退后几步,又同屋里的下人和大夫都使了个眼色,要他们到外室去候着,自己则出门去找严森了。宇文昊手下大军那么多人,不可能都跟着进严府来,严森将人送来之后,便奉了宇文昊之名,安顿剩余众人,这会儿怕是要到城外去找。

只是莫说要他去城外,就算要他去常州,那也是非去不可的。

开玩笑呢,这可是端亲王,他十条命也赔不起的人,耽误了他的事情,自己还能有好么?

换言之,若是在端亲王昏迷的时候,自己将夕鸢的吩咐做的妥妥当当,那也算是功劳一件,来日端亲王必定念着他这个人的好处,对严森也是帮衬。

一时间屋里众人都退了下去,方才喧闹纷杂的屋子,霎时间静了下来。夕鸢起身替宇文昊又换了一块帕子,覆在他的额上,手中触及的时候,仍觉得十分滚烫。

若是有体温表能量量温度的话,宇文昊如今怎么也要三十八度多快三十九度了,夕鸢不禁有些担忧,这样的高烧,在现代医疗手段先进的情况下,都容易克制不住,从而弄出人命,更何况是现在呢……

帕子搭上去,仿佛过不了多久就又变烫了,夕鸢不由有些庆幸自己方才让严守信命人多备了几盆水来,否则这帕子换上几次,都能把凉水泡成温的。

她也不知多久便换上一次,只是时常用手背试着温度,一觉得热了,便赶紧拿一条凉的过来。如此起身弯腰,来回忙活,却也不觉得乏累,也不知过了多少时辰。

直到门外传来声响,她抬眸望去,发觉是严森到了,才起身上前,“严副将,先前我被王爷弄得昏了过去,全然不知事情的来龙去脉。如今把你找来,就是想问一问,在我昏迷之后,究竟又出了什么事情。”

严森抱拳拱手,见他额上的汗珠也知是着急赶来的,“回禀贵人,王爷迟迟不肯离去,就是为了稳住军心,后来我军大败李守成叛军,擒获敌军千人。只是……却没能生擒李守成,在最后的关头,让他自尽了。”

夕鸢微微颔首,沉声道:“是了,若让他落在你们手中,带回京城,还不如自求了断来的痛快。然后,你就想到要找个清静地方给王爷疗伤,那地方又离着九江最近,所以就来了这儿,是不是?”

“正是,这一路上也是紧赶慢赶,只是到了九江的时候,王爷的精神头看着还好,就是脸色有些难看。这大夫到了之后便即刻拔箭,王爷在包扎的时候,还能同人谈笑说话,咱们就都以为没什么大碍了。城外的那些将士和俘虏,没有人安置也是不成,王爷便命我先去打点。谁知道这一去,王爷竟就……”严森那张黝黑敦厚的脸上满是懊恼,攥紧了拳头道,“都怪属下粗心大意,就算是打昏了王爷,也该将他强行带来才是。”

“也不是你的错,王爷下了主意的事情,你身为副将,如何能不领命?”夕鸢低低叹下一口气来,又想起另外一事,“对了,我知道我那位妹子已经在了严府,不知那位伙计寻到了没有?”

“都找到了,且都平安,贵人放心就是。”严森有些心神不宁的直往榻上瞅,低低道,“如今不知道还有什么属下能帮得上的,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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