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门嫡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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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门嫡妃- 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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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风势渐停,门扉不再摆动,她一动不动的望着门外,看着那人一身玄色衣裳,笑意清浅温柔。

这是在做梦么?

夕鸢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睛,发现他还在那儿,而后又狠狠揉了几下。

居然还在?

怎么可能呢,一定是自己做梦了,大白天的,居然也会做这种梦。

他抬步迈入店中,同她勾唇笑道:“三年不见,难道忘了我的模样了?”

夕鸢连呼吸都不敢太过用力,生怕惊醒了眼前的梦境,鼻子开始有些发酸,喉头哽着说不出话来。

他又笑了起来,“怎么不说话了,变成哑巴了?”

他的音容笑貌,都和从前没有变化,三年了,自己也没忘记他的模样,以至于在这梦里,他都像是真的站在自己眼前一样。

“你……”夕鸢一开口,眼眶就忍不住热了起来,脱口就道,“你这是托梦给我么?是不是有什么心愿,想要我替你完成?”

他听了不禁失笑,摇头叹道:“如果真是托梦,我怎么舍得把梦托给你呢?你如果在梦里见到我,一定会流泪的。嗳,别哭。”

他的指尖细腻光洁,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拭过,只是夕鸢的眼泪却像止不住了似的,掩着嘴巴也停不下哭。

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是因为这个梦境太真实了么?真实的……真实的简直让人想去相信。

可她又怕等下一睁眼睛,就发现这一切真的是梦,那个时候,岂不是更加残忍。

手掌被人握住,触感是温热的,而非冰凉。夕鸢瞪大了眸子看着眼前的人,终于还是忍不住抬手去摸了摸他的脸颊,也是温温热热的。

“你……你……”她听到自己嗓子发出艰难的声音,一句话三个字,她却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出口来,“你没死?”

“若是死了,哪里还舍得来见你,再让你伤心一次呢?”

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落,终于泣不成声,被他搂进怀里的时候,夕鸢仍不忘狠狠的在他身上打了一把,“你以为我会因为你死了就觉得伤心么?啊?!你以为我会为你难过么!”

他发出一阵低笑,“是,是我的错,可是你若不肯原谅我,那我也只有以死谢罪了。”

夕鸢边哭边笑,又忍不住用力给了他一拳,“胡说八道!你以为你还是童言无忌的岁数么!”

心里已经是一片漆黑的时候,忽然间被强光点亮,这突如其来的光明让人几乎无法承受。

可是……可是她的心却像是栓了气球一样,轻快的几乎要飞起来了。

这样又哭又笑的,在酒楼门口实在是惹人侧目,何况夕鸢在这苏州城里头,也算是个响当当的人物,哪有几个不认识她的。等她情绪缓和下来之后,便和宇文昊上了楼去,坐在阁楼的方桌旁,她紧紧盯着宇文昊道:“说罢,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你所见,我自然是没有出事,云南府报上去的讯息是假的,我在云南任职之时,与那云贵总督结为知己。这一次的瘟疫,我觉得正好是个机会,索性将计就计,才能彻底脱身。”宇文昊说完之后,又轻笑一声道,“你记不记得,那个时候我曾经和你说过,要孑然一身,干干净净的来见你,如今……总算是能够兑现诺言了。”

夕鸢连眼睛都不敢多眨几下,生怕一眨眼他就没了,“你这是什么意思,王爷不做了?你的那些抱负,志气,对国家的建树,也都统统不要了?”

“在云南这三年,我算是做了不少实干之事,只是我发觉,若凭我一己之力,想要为天下人做尽好事,那实在太难。我也同你说过,从前我一直为旁人活着,如今,也该让我为自己活着了。”

“那你不管京里的那些事了?兰清……兰清还没出嫁呢,你这个做父王的,也不给她一份祝福么?”

“我的死讯一出,皇上令举国哀痛,又直说了会善待我家中亲眷,她们自然不会受到什么刁难。且府中那两人的娘家都还兴盛,她们回了娘家,一世的衣食无忧,以后再想嫁人,也未尝不可,比在我身上耽误一生要好许多。兰清如今养在太后身边,又是云泽即将过门的妻子,谁又敢欺负小觑了她?”他说完一笑,眸光投向窗外,“她是我的女儿,这点不会改变,无论我在哪里,我都会祝福她一世安乐,想必你也一样。”

夕鸢抿唇笑道:“是,兰清那样蕙质兰心的孩子,理所应当会过的平稳安乐。就算咱们都不能在她身边,依她的性情,大约也是不会生气的罢。”

宇文昊伸出手来,紧紧攥住夕鸢的手掌,一字一句道,“我不会再放开你的手,这次一牵,就一定同你一生一世一双人。端亲王宇文昊已经死了,如今在你面前的,是你的夫君宇文昊,也只是你的夫君。你可知道,坐拥天下,不及与你烹茶养花。”

夕鸢从喉头发出低低的一声“嗯”,此时此刻,似乎别的什么话,她都说不出来。

宇文昊笑着摸了摸她的脸颊,“怎么不说话了?”

“我还有点没醒过神呢……总觉得这太不真实,你……你真是活人么?”

事到如今,她仍旧觉得有些怀疑,总怕眼前这人是自己幻想出来的。

宇文昊被她这模样弄的有些发笑,可心头又有淡淡的酸涩,长叹道:“我自然是活人,你还在这人世上,我怎么敢丢下你先走了?”

夕鸢垂眸半晌,静默不语,许久之后终于长吁口气,露出舒心笑容。

“那,咱们以后就住在苏州罢,这儿风调雨顺,四季太平。且我在这儿开的铺子也有了根基,你若是没有谋生的法子,我养着你这个小白脸,倒也不是不可以。”她心情一稳当下来,就忍不住开始调侃宇文昊了。

“往后我这个拖油瓶,可还要仰仗你苏州第一女商人的恩泽了,你可别看着碗里吃着锅里啊。”这话,说的怎么仿佛有些酸意。

夕鸢不禁失笑,谁知他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不成,口说无凭,还是要索点订金才来的放心。”

订金?什么订金?

就在她发愣的功夫,忽然间他的气息就笼罩在四下,然后……

然后,那先前被打断了两次动作,如今总算是……

他的唇出乎意料的柔软,从前只是觉得温热而已,可真正和嘴唇碰触的时候,才觉出那柔软绵绵的触感来……

腰肢上也被手勾住,夕鸢都不知道自己的手是怎么从身侧,慢慢挂到了宇文昊颈间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都有些微微气喘,夕鸢脸色微红的喃喃道,“怎么是这种感觉的……”

“嗯?什么感觉?”

“就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夕鸢蹙眉想了想措辞,似乎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来形容,“觉得胸口跳的厉害,可是又很暖和。”

宇文昊垂眸含笑,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从今往后,你每一天都会觉得这样暖和,有我在,再不会让你觉得冷了。”

他顿了一顿,又道,“还没同你说生辰快乐,今日来的匆忙,没有备下礼物,要不……我做礼物,可好?”

夕鸢扑哧笑道:“你这礼物也忒没诚意,你现在就是送了,我也没法子验货啊。”

“不急,以后还有一辈子,你慢慢的验,想怎么验都行。”

她忽然想起楚离说的生辰贺礼,心里不禁有些感慨微酸,他到了最后这一步,也依旧做的如此周到。

夜里在宅院中,她听见院墙外传来悠悠曲声,清扬宛转,犹如落雪回风。她心头一动,起身走出门去,在后院的那棵大柳树下,身着青衫的男子,执叶于唇边,眼眸微阖。

像是在梦里看到的情景一样,男子一贯淡漠冷峻的脸上,如今却带上了萧索忧伤。

楚离听到她的脚步,睁开眸子,低低开口,“你知道我在这儿?”

“嗯,听见你吹叶子的声音了,今天……谢谢你,我知道你想让我有个惊喜,我确实意外极了。”

“不必,见你欢喜,我心里自然也舒心。从此以后,王爷再不是王爷,你二人也终于可以双宿双栖,心愿得偿了。”

夕鸢咬了咬下唇,“我让你浪费了那么多时间,你……不觉得后悔么?”

楚离闻言不禁莞尔,抬手在她鬓发上抚了抚,“说什么傻话呢,我也不笨,你的心思也不是最近才看出来的。你对王爷情根深种,自然没法回应我的感情,如果我因为这事去埋怨你,那我岂非太不明是非了些。”

夕鸢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出口来,“你其实真的很好,处处都显得完美,我对你……也一直十分的崇敬仰慕。如果没有他,我大约一定是会被你打动的,但我不能骗我自己,更不能骗你。”

说着说着,不知怎么的,竟觉得鼻尖有些发酸。

“我明白,你不用觉得对不住我,人世间姻缘二字最是难得可贵,你我之间……只当是有缘无分罢。”

他的声音温柔的简直不像楚离,可是夕鸢听了却觉得愈发难过,抿了抿嘴唇低声道,“你以后会遇到有缘有份之人的,正如你写给我那素笺一般,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谁知那人不是在灯火阑珊处等候呢?”

“我此一生,不会再为任何女子动情,你我虽不能白头偕老,我心里却也再容不下旁人。何况天下广阔,可以看,可以做的事情数之不尽,我一样不会虚度此生。”

他说完顿了一顿,又微微笑道:“但愿下一世,我能早遇到你些,你也要记得,在遇见我之前,别把心给了旁人。”

一直强忍着的情绪终于有些控制不住,夕鸢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只是眼眶却渐渐湿润起来。

她只是为楚离觉得心疼,如果他没有遇见过自己,是不是会更好一点?

转日一早,楚离和应少棠便来向她辞行,说是想去四处走走,看一看从前没有顾上的水光山色,险峻高峰。

夕鸢不知该如何开口挽留,楚离亲手将那一份生辰贺礼送给她的时候,大约就已经做好了打算。

只是,她心里对他们总有一种愧疚感觉,尤其是楚离……他对自己处处相帮,时时爱护,可是……

他是那么好的人,理应得到幸福,而能给他幸福的人,并不是自己。

他应该得到一份一心一意的感情,掺有一丝不纯,都是对他的亵渎和辱没。

最终,她也只是同他们说路上定要一切万事保重,相比起她来,他们二人倒显得豁达了许多,转身离去之时,连头都没回一下。

那青衫白袍两道身影,就连离别,都如此的潇洒俊朗,如轻云一般,丝毫没有什么拖泥带水。

宇文昊见她望着门外发怔,不由道:“怎么了,一副望穿秋水的模样。”

夕鸢轻轻摇头,含笑与他对视一眼,“我是觉得,他们两个都是极好的人,以后……一定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情有独钟,你说是不是?”

“这个自然,你就不必替他们操心了。”

“嗯……若真是找不到,我看就他们二人在一起,倒也是挺般配的,哦?”

“……又开始胡言乱语,仔细楚离听了再好好的收拾你。”宇文昊笑着瞧她道,“话说回来,你仿佛还没同我说过一句表露心迹之言啊。”

夕鸢不耐烦的摆手道:“又不是十几岁的小孩子了,还需要说那些话么,彼此心里有数就得了。”

“那怎么行?虽说我现在是靠你养活不错,但你这一来没给我名分,二来也不说两句体己话语,让我这心头如何能安啊?”

呀,他竟还找自己要起名分来了。

夕鸢眸光闪烁,笑意狡黠,“既然知道自己现在是个吃软饭的,那就安分些,仔细我哪天不高兴了,再休你一次!”

“竟拿这话要挟起我了,你说不说?嗯?说一句也不会怎么样。”

“不说。”

“说不说?”

“不说!”

有些话,当真不必宣之于口,有些人,也早早就注定了一生的羁绊。

如此,在苏州这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在这处既不豪华也不富丽的庭院中,夕鸢总算觉得有了一种归属的感觉,这儿就是她真正的家了。

一个地方是不是家,其实往往只需要看,那里有没有你所爱的人。

明天开始,艳阳初升,一切又将是新的一天。

而与从前不同的是,现在她可以和她所爱的人,携手与共,一生一世,一心一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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