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逝去得太快,我们明白得太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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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逝去得太快,我们明白得太迟-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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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上班,休息吧。” 
文子启在性‘事带来的疲倦中很快入睡,继续陷入温暖的梦乡。 
沈逸薪静静地搂住文子启,倾听他的均匀呼吸,闻着他的发香,思索着未来可能发生的变故与分离,一宿未合眼。 


九十九: 

国庆长假过后的第一个上班日,不少人都出现了假期综合症。 
文子启回到公司,每经过一个办公区域,都能见到张大嘴哈欠连连和垂着脑袋打瞌睡的同事。 
推开工程师办公室的门,跃入眼帘的是软皮蛇似趴在桌面的何嘉。 
“文哥,求拯救哎——”年轻小伙子懒洋洋说,“我浑身快散架了哎——” 
“……你怎么了?”文子启仔细打量何嘉。 
何嘉的黑眼圈重得堪比熊猫,“我昨儿同学聚会,陪他们在三里屯扭了一晚的街舞,哎呦胳膊快甩断了——” 
“看不出你还会跳街舞。”办公室里开了暖气,二十多度,文子启脱下羊毛外套,抬手挂去衣钩上,“国庆假七天长,怎么偏偏选了最后一天通宵呢?” 
“头几天有俩哥们回老家,只好等他们。” 
“你呢?” 
“甭提了,我家亲戚来,一见我就联合着我爸妈一起催婚,我可被催得怕了。”何嘉揉揉脖子,又抓抓鸡窝头,“还不如留在办公室,值班待命能拿三薪,耳根子清静没人唠叨。” 
“那你得赶紧找个女朋友。再过两三个月就到春节,你得面对更多亲戚。”文子启穿着驼色高领毛衣,肩背瘦削,“值班那几天,有客户打电话来申请维修吗?” 
“放心,一个维修都没,我都无聊死了。”何嘉的视线飘飘地穿过办公区域的隔间,投向白凌绮办公室的方向,“我的女神哎~今天不回来哎~哎~文哥,我想到好了,我要转型成文艺风格,天天买九十九朵玫瑰送给女神,卡片上不署名,只写诗。唔写什么好呢……不如就写雪莱的!‘春天来了,冬天还会远吗?’” 
文子启瞟一眼瘫塌塌的软皮蛇,“反了,是‘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If Winter es,can Spring be far behind?” 
何嘉大窘,红了脸,赶忙找便签纸记录下正确诗句。 
文子启淡然一笑,提笔书写工程师日志。这日志按理应由值班的工程师填写,但何嘉值班几天,就忘写几天,文子启便索性帮着补填记录了。他一边写一边另起话头:“凌绮姐今天不回来吗?” 
“不回来啊!”何嘉记录完诗句,把便签纸往脑门上一贴,又趴在桌面上装蛇,“我听接待那边的Lucy说,咱们的老外总裁来北京度假了,凌绮姐要陪他逛香山逛故宫逛北海,得好几天呢。” 
文子启用圆珠笔沙沙地写着日志,“逸薪也说Oscar Smith来了,但没说他会来这么久。” 
鸡窝头软皮蛇翻了个肚皮,抓起一个日系手办摆弄,“对了文哥啊,我想起来一件事儿。我昨晚跟哥们泡舞厅的时候,见到一个人,那人好像是咱们对头公司的,叫——叫冯晓贝的那个。” 
“冯晓贝?”文子启停笔,抬头看向他,“你们去的是哪个舞厅?” 
何嘉回忆了一会儿,说:“叫ZERO。人超多,我昨晚瞅到那人了,本来打算靠近点瞧瞧他在干吗,但我被人撞了一下,一晃眼,那人就不见了。” 
“……你眼花了吧。”文子启继续执笔书写。冯晓贝这阵子该躲起来了,怎可能大摇大摆去泡舞厅? 


孙建成回到他住的出租屋,满脸嫌弃地瞥一眼还仰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冯晓贝。 
大中午的灿烂阳光照耀着客厅。茶几上零散地堆放着开包的薯片袋、吃剩汤水的速食杯面、空空的饼干包装盒,以及细细碎碎的食物残屑。 
孙建成踢开客厅里的杂物,抬脚踹了一脚冯晓贝。 
“啊?老孙?”冯晓贝睡眼惺忪,挠着一头油腻乱发,“你这么早回来啊?” 
“今天全公司人都没心思上班。我打了个卡,转了几圈就回来。” 
“他们都不干活了?” 
孙建成嗤笑:“我瞧你真的睡糊涂了。堂堂东方旭升,老总被请进局里喝咖啡,现在还没出来;股价大跌,交易停牌;前任老总秦旭突然现身上海总部。鬼都能猜到公司会有大变动,人心惶惶,谁还干活呢?” 
“秦旭那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竟然还来搀和。”冯晓贝清醒了大半,愤愤不平。 
“亏你懂得用风烛残年这个成语。姜是老的辣,保不准他葫芦里卖得可是狠药。”孙建成端起垃圾桶,把茶几上的垃圾全拨进去,“顺便告诉你,我今儿在公司,还遇到来走访的警察,问知不知道你的下落,说是知道了就赶快联系他们。” 
冯晓贝紧张地咬着指甲,“他们……应该找不到这儿的。” 
孙建成笑得肥肚腩大颤,“不怕他们找,就怕他们还没找,你就自个儿暴露了。你说你昨晚跑哪儿了?” 
冯晓贝脸色一窘,支支吾吾:“我、我……呵呵,我昨晚没去哪……” 
孙建成嘲道:“是不是又跑去那个叫ZERO的舞厅买粉了?” 
冯晓贝的脸红成猪肝色,“没、没有!” 
“没有?”孙建成指着冯晓贝,“你自己抹抹你鼻孔下头。” 
冯晓贝用手背一抹,立即见到残余的白色粉末,结巴道:“我……我压力大嘛,只是、只是想缓解一下压力……” 
“我不管你压力大不大。”孙胖子摆一摆手,“你要是再出去买粉,给警察逮到了,千万别说是我窝藏你住家里的。我可不愿意牵连进——” 
某个手机吡哩吧啦地开吵,打断了孙建成的话。 
“你居然敢开手机?”孙建成大怒,“没看电视么?现在的警察会高科技追踪,能监控手机信号啊。” 
“不是啊老孙,这不是我常用的号码!”冯晓贝一边翻找手机一边解释,“我换了个手机卡,号码就我妈一个人知道。” 
孙建成哼了一声,甩手起身,“我去厨房泡面。” 
冯晓贝在凌乱的衣服下翻找到手机,迫不及待地通话。 
孙建成撕开泡面杯的杯盖,拎起不锈钢保温壶一摇晃,才发现没热水,怒火重燃,转头就要把怒气撒在冯晓贝头上,但又见冯晓贝正在叽叽咕咕讲电话,只得悻悻作罢。 
“真TMD养着个废物,浪费水电!”孙建成嘟囔。 
烧水器烧开了新一壶热水,孙建成把热水倒进泡面杯,盖回杯盖,等候三分钟。 
冯晓贝挂了通话,来不及穿鞋就光着脚跑进厨房,大叫:“老孙,我妈刚说我爸牵涉进一件杀人案了!” 
孙建成正把烧水器里剩余的热水灌进保温壶,被冯晓贝吓得手一抖,热水溅到孙建成的手指,烫得他哇啦哇啦地叫嚷,“操!烫死我了!” 
“我爸他怎么可能杀人!”冯晓贝的声线发抖。 
孙建成把烧水器搁一旁,厌烦道:“啧,你老妈是不是打听错消息了啊?经济案最多不过判刑,坐几年牢就出来了。但杀人可是要偿命的,不是闹着玩儿的。” 
“绝对不是闹着玩儿的啊!我老妈她可能拿我爸的事来开玩笑吗?”冯晓贝非常着急,一口气说下去,“消息里说死的人叫高梓郎,是个香港人,四五年前来到上海,出于某些原因,暗中调查我爸,我爸发现了,等他回香港后就找了一个香港本地的小混混,叫什么荣哥的去接触他,结果荣哥把他推下楼,摔死了。” 
孙建成用肥胖粗短的手指指指点点,“照你这么讲,是那个荣哥杀了那个姓高的,不是你爸啊。” 
“问题是那个荣哥现在发疯了!跟傻子似的,成天叫喊冤鬼缠身索命。”冯晓贝急道,“压根儿没办法从他的证词中确定我爸是让他去‘教训人’还是‘杀人’!” 
孙建成皱眉,“也就是说,警方怀疑你爸是主谋,为了守住某些秘密而杀人灭口?” 
“我爸不可能杀人!”冯晓贝音调拔高,“那个荣哥是个发精神病!一定是为了脱罪才胡言乱语污蔑我爸的!要不——要不他根本就是装疯卖傻!” 
“是不是装疯卖傻,警察自会找精神科医生来给他做鉴定。”孙胖子冷哼一声,目光鄙夷地上下打量眼前情绪激动的青年,“小冯,你是冯浩的儿子。你爸爸的处事手腕你多少有了解吧。你老实坦白,你认为警方的怀疑有没有道理?” 
“我——”冯晓贝张大口,哑巴半响,才续道,“我爸办事,有时确实挺狠的。没错,他有秘密,任何人都有秘密啊。但他为了保守秘密不外泄露,最多只可能让那什么荣哥去教训人,揍一顿,让人管住嘴巴……肯定不会指使杀人啊!” 
那是因为你爸真正狠的时候你没看见呢,孙建成打心底嘲笑冯晓贝。他揭开泡面杯的杯盖,红烧牛肉面油腻腻的香味扩散在厨房,“成,你信你爸就成。破案的事,还是交给警方吧。我们在这儿操不了什么心。” 
冯晓贝咬着手指甲,“老孙,你……你能不能帮我查查那个高梓郎?” 
“我去查?我够警察厉害么?”孙建成掰开一次性筷子,夹起一撮面,“你自个儿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是安心躲着吧。” 
“我可以给你钱!”冯晓贝冲口而出,“我在美国读书时的账户,老爸往里面存了不少钱,用海外账户转钱给你,警察很难追查的!” 
钞票一出招,效果立竿见影。孙建成闻言,心里为之一动,精明的眼珠子咕噜转一圈,不露声色地把那撮面塞进嘴里,慢慢咀嚼。小算盘打好了,才说:“钱?你出得了多少钱?” 
“那个美国账户里还有两百万美金!”冯晓贝急道,“你要是查到料子,帮上了我爸,就全给你!” 
光是给儿子读书用的账户里就有两百万美金,够奢侈的,其实是个潜逃备用小金库吧!孙建成哼笑,“查什么?查多少?小冯,你爸那可是杀人案,劳务费可不低的哟。” 
“钱我能凑,我爸有海外账户,我妈也有!” 
孙胖子问:“里头能有多少钱啊?” 
“我——我不知道具体数额。”冯晓贝低下头,“我只知道他们的账号和密码保存在什么地方。” 
孙建成咧嘴一笑,心想冯浩贪得无厌,他的海外账户里有多少钱估计就他一人最清楚,儿子老婆都不晓得具体数目,不过既然冯晓贝答应给钱,也就是给出了一条路子,说不定真能顺着这条路子,挖到不少油水。 
“好吧,看在同事一场的份上,我帮你跑一跑。” 

日子过了三四天,有关宸安银行的消息陆陆续续从黄翰民队长那儿传来。 
专案组的两位警员找戚魁安老行长谈话。老行长正躺在家里吸氧,精神状态不错。谈话进行到一半,老行长心脏病犯了,戚老夫人慌得手忙脚乱,结果还是靠那两位警员才及时把老行长送去了医院。 
副行长张贵戎没什么大问题,进局里待一日,问了几句话,喝了几杯咖啡又安然无恙出来。但这一日游如同导火索,银行里老员工们对他的不满统统从隐藏浮上表面。任人唯亲,为安排自家亲戚进银行工作而打击其他有才干的人,把地方分行的基础建设项目外包给老乡,等等,使得张贵戎在银行职工心目中的地位大跌。 
至于另一位副行长雷承凯,办案员们可谓费尽周折。宸安银行人事部说他请了半个月的假,休息和准备业余围棋赛,办案员跑遍了他常去的围棋室,遍寻不获。然后又有人说他去英国探望儿子,办案员在内部网一查,雷承凯真的有搭乘飞机出境的记录,但飞机的抵达地不是英国,而是法国。莫非雷承凯打算先周游欧洲,最后才落脚英国共聚天伦之乐?黄翰民和文子启皆百思不得其解。 

“文哥,你觉得会是雷承凯副行长吗?”蔡弘一边剥着虾壳,一边问。 
朝阳路的唐宫海鲜舫,人气非常旺。伍诗蕊辞去宸安银行的工作后,又在北京的另一间银行应聘成功。她在南方长大,思念粤菜的味道,蔡弘便提前数日了预定位子,庆祝女朋友得到新工作。 
新端上的一盘菜是蒜蓉粉丝蒸扇贝。蔡弘的面前堆起一小摞虾壳,虾肉全在伍诗蕊的碗里。 
“我也不知道……”文子启没什么食欲,盯着白瓷小杯里的茶水发呆。近一周来,胃又开始隐隐作痛,得找个时间去医院看看了。“他应该是从一开始就知晓我是怀抱其他目的来接近他。” 
“那他为什么还肯帮你?”蔡弘问。 
“我更不知道了……”文子启叹道,细长的茶叶在浅褐色茶水中起起落落,如人世沉浮,“而且他帮的还特彻底,从投标开始,一直到竞争性谈判,签约完成,期间没有向我提过任何要求,无论是折扣还是人情。” 
“也许,他是为了赎罪呢?”伍诗蕊夹起一块白嫩虾肉,沾着姜葱末。 
“哈?突然良心发现么?”二十四孝男朋友蔡弘继续剥虾壳,一大盘白灼虾快被他剥完了,“但我觉得他那种性格的人,往好的说就是严肃果敢,往坏的说就是铁石心肠,没那么容易良心发现心甘情愿赎罪的。” 
伍诗蕊不服气,“‘没那么容易’代表几率小,不代表完全没可能呀。” 
“雷承凯是军人出身。”蔡弘用沾着虾汁的手比划着,“军人,铁板一块,铁骨铮铮。想掰弯,太困难了。” 
伍诗蕊撅起小嘴,“军人也是人,也有感情,也会弯,也会思想转变。” 
蔡弘笑道:“他们那是认准一个理念就坚持不改的,哪像你们小女生,遇到点儿小事就感动老半天然后态度大变的。” 
伍诗蕊娇哼一声,轻力捏住蔡弘的耳朵,“你刚刚说我什么来着?小女生?” 
蔡弘连连告饶,“我错、我错!不是小女生,是大姐头——” 
文子启默默品茶:“……” 

晚餐过后,蔡弘送伍诗蕊回家。 
秋夜虽然寒凉,但月明风清朗,距离公寓又不远,文子启便裹着外套慢慢走回家。 
沈逸薪今晚不在家。他临时与白凌绮一起,陪伴度假中的赛思克亚太区总裁Oscar Smith前往承德,游览避暑山庄。 
文子启也乐得清闲,慢慢散步回家。 
道旁的槐树有些年头,长得高大,飒风一过,小片小片的树叶自高高的枝头飘落,铺洒街面。行人脚踩落叶,悉悉作响,宛如秋夜的呢喃悄语,为寒冷夜晚平添了几分温存。 
这份温存未维持多久便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 
致电号码显示是老徐的,接通后传出的却是一副陌生的女性嗓音。 
“请问是文子启先生吗?” 
“是的,我是文子启。请问你是——” 
“我是徐弘星的女儿。”对方焦急说,“我爸爸他住院了,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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