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天使忘记了- 第35部分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小心的一字一顿，看着王子的眼，轻轻的说，“在一些情况下，我只能做不得已的决定，如果伤害了谁，我……”

“既然是假设，那等发生了，我们再一起面对好了。”他看着我，漆黑的眼眸闪着让人着迷的亮光，浅浅的却带着安慰的温柔。

炀似乎察觉到些许异样，奇怪的看向我，“小依，爸爸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是啊，说了一些我想知道和不想知道的事。”淡淡的说着，陪伴着轻飘过的风，疼痛的感觉却丝毫不减。

一切都回不去了。

回到家之后的时间，都只是看着灰暗的天空，理不清那已经扰乱成一团的心绪。

安静的坐在床前，披着毛毯，捧着温热的咖啡，鼻间感受到飘在空气中香醇的香气时，忍不住满足的笑了。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煜了，那个生命中从来都放在第一位的男孩，突然发现我和他之间的距离原来不止那让人无奈的五年。

还有他本身的身份，还是说那是他的母亲遗留给他的另一个希望。

那天的书房，沉闷的空气中透着让人窒息的哀伤，煜已经不是那么单纯的作为任家的下一代，他在小时候离开的家的那一次，就注定了他自己选择的道路。

而那时候，没有我。

所以，对他来说，我只是个意外。

“在想什么？”门口一道身影闪进来，修长的身形让我心头微微欣喜，炀已经这么优秀了，他站在我的面前，已经象一个男人般露出那样安静沉稳却不失优雅的微笑。

想起了他与煜的那一架，不免有些感触，“炀，你早就知道了煜以后要去他外公那吧。”

煜的外公，有着庞大的黑色羽翼，那是个离我遥远的国度，却真实的融在了我们的世界。

许久，没听到炀开口说话，那双眼里蒙上了淡淡的灰，所有的情绪在蓝色中变得飘渺，我看不透。

“所以，你宁愿我离开他就好？或者连妈妈也是这样想的？”

炀听到我的话，缓缓的走到我的身边，我抬着头，他高了许多，我仰着的脖子觉得有些酸，想着，便不再看他的眼。

有段时间总是喜欢记着他们的眼，不经意的去观察他们的眼，想在那个所谓的心灵之窗感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一切，现在突然明白，当人的心开始有所期盼，就什么都看不出了。

“只是害怕你会受到的伤害，才会阻止你，妈妈说的那些是妈妈她自己的意思，我说过我只是将你带回来，最后的决定还是在你自己手里。”说着，炀浅浅的笑了。

“我觉得，我到现在做的一切，我付出的感情，都是值得的。”所以，我不会忧伤，即使伤害，也是无意的，他们之中没有谁会是真心的要伤害。

“小依，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有没有想过煜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们关于他外公的那些事。”炀显得有些激动，抓住我双肩的手紧得让我感觉到疼。

那些是煜的私事。“煜有他自己的打算，而且我们是外人啊。”说到外人，心里总是倍感失落，我终究是个外人。

“那你知不知道，在他外公的那边，有着与那个地位平等的义务。”炀的手使劲的扳过我的肩，对上我的视线，倘然的清澈里有我不敢面对的担忧，心虚的别开眼。

那个义务，我不想说，爸爸告诉我的时候，我几乎觉得自己痴傻掉了，但是，如果这是事实，我又该如何去面对？

已经有一个女孩子，从出生开始就被决定了她的命运，甚至只是为一个有着最高者称谓的人学习符合自己身份的一切。

“你说，他会喜欢那个为他付出那么多的女孩吗？即使那个女孩和他一点都不熟悉，不了解，什么牵绊都没有的两个人，不，他们之间有牵绊，他们有那样的身份……”

“小依！”炀有些无力的放下双臂，慵懒的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完全没了先前那种严肃的感觉。“你想那么多，他也不会自己跑来跟你说什么。那你还不如什么都不要想，现在这样也不错啊。感情的事本来就复杂，我也搞不懂，但是总会有结局的时候。”

“结局？你想小坠了不？”我坏坏的扬起嘴角。

炀有些不高兴的往窗外看去，“任依米，你不要在我伤口上撒盐啦，很疼的好不好！”

“你也知道疼啊，知道疼就要帮我啊，我也很疼诶！”

“你是活该，你喜欢谁不好！”炀幸灾乐祸的说，那双碧蓝的眸子里却依稀看到担忧。“所以要你放弃啊，答应妈妈好了。”

微微皱皱了眉，“你那么想我答应妈妈啊。”

天已经开始下起了小雨，一点点的细小水珠，远远看过去，竟有点像雪。

“炀，你有没有觉得妈妈很心急的样子，特别是对我的这件事，比你的还急。”

炀似乎想到了什么，眉间多了丝不易察觉的烦躁，起身往外去。

“怎么了？”我也跟着起身。

“去看看妈妈。”炀快步的往妈妈的房间去，蓝眸低垂，所有的光线瞬间被遮挡在外，一片寂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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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天使忘记了（全）　如果天使忘记了Ⅱ　第十四章　第二节
章节字数：3886　更新时间：090401　20：45
灿烂的阳光像是炫耀般照在一地的碎片上，反射着淡然的哀伤。

妈妈静靠在床上，全身的娇柔像是被洗去了像个脆弱的玻璃娃娃。

我笑着，不知道为什么，还可以笑，但是看着这样的妈妈，我不能不笑。

她看着我淡淡的笑，浅浅的带着股憔悴的雅致，比什么都漂亮。

我害怕如果我不笑，那抹笑就会消逝不见，那样的感觉像是要永远的消失在我的世界里。

那样的哀伤痛得让人窒息。

妈妈轻轻的抬起手，纤细的手已经瘦的只有手骨的形状，暗紫色的针孔残忍的爬满了白皙透明的皮肤，细细的血管透过那层薄薄的皮肤映红了我的眼。

“依依，你答应妈妈吧。”妈妈看着我，同样的蓝眸里点缀着璀璨亮光，希望的颜色让她整个人都亮了起来。

我无话可说。

想起那个许久未见的男孩，他的期限已到，在我回家的第二天，他也回去了，却不是回任家，而是小时候他回来的那个地方。

没有人知道那个地方的具体位置，而任爸爸只是匆匆的见过我一面就没能再联系上，让我开始担心他们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看着妈妈希翼的眼神，我收不住眼里的酸楚，泪随着眨眼的瞬间缓缓涌出。

不是我不想答应，而是我不知道怎么答应。

固执的妈妈，固执的自己，根本无路可退。

“依依，你明白妈妈的，对吗？”妈妈轻柔的嗓音揪紧了我的心。

妈妈，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果我就这么答应了，我一定会后悔，我会用我的一辈子去后悔。

“不要让妈妈有遗憾好吗？”

我睁着迷蒙的眼看着依旧面带笑容的妈妈，心慌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妈妈是不是知道自己的病很严重？！

“妈妈，你乱说什么。我只是还不想那么早……”

“依依，妈妈没时间了，真的，你就答应妈妈吧！”

我一时愣住，脑里却闪现煜在回家前的电话里对我说的话，轻柔的嗓音带着让人不能忽视的固执，他说，“小依，等我，一定要等我，我只要你……”

依旧温柔的语调，透过毫无温度的手机，传达到我脑里的时候却让我开始怀疑，那样的未来是不是都是梦想，感觉童话只留在了遥远的时代，而天使却在我醒来的时候离开了。

妈妈，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我不知道任爸爸用什么方法躲过他外公的追杀，但是我躲不过。

或许煜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局面，他说，“如果你要嫁人，只能是假的。”

那是他在电话里最后的一句话，而我听得懵懵懂懂的，现在却终于明白了。

那时候我只是想，他是用什么样的心情说那些话的？匆匆的，像是下一秒就不见了。

可是，他欠我一个解释。

“依依，小煜打电话给我了，他会参加你的婚礼。”妈妈缓慢的说，碧蓝的眼里闪着些担忧，我笑着点头。为什么不打给我呢？我真的好想可以再听听他的声音。

痛，全身都痛。渐渐麻木。

我看着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的光束，暖暖的泛着金色的斑点，有时候太过平静，反而觉得以往的一切都空了。

我与他所有的的一切，

“妈妈，我答应了。”

煜，你安心吧。这样就不用担心我了。

“有点累，我先回房了。”边说边起身，连自己都讶异自己竟然还有力气。

还未等妈妈开口，我低着头快步走出妈妈的房间，与一直静站在门外的王子擦肩而过。

我不敢抬头，我的眼已经迷蒙，酸楚遮盖了我所有的表情。我啊，我所有的坚持在这一刻都微不足道，但是，为什么还是那么痛，痛得我连呼吸都不想要。

“小依？”察觉到我的异样，王子紧跟上我，伸出手时却犹豫了，最后只是跟着我。

梦啊，这是梦多好。

我想醒来了，梦得好累，我受不了了。

“小依，”王子的声音渐渐淡下去，像是要做什么决定，周围的气息都变得踌躇。

我掉在自己的哀伤里，丝毫未察觉王子的挣扎。

走到自己的门口，我才勉强出声，“王子，我累了，想一个人静静。”

思绪凌乱不明，怎么进房关门都毫无意识。

躲进被子，将自己卷成一团，双手紧紧的抱住双腿，这是我心里最安全的姿势。

但是冰凉的感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生出，弥漫在我的四周，连骨都酸疼。

“小依。”迷糊中听见炀的声音，有点疑惑和着急，远远近近的飘移不定。

“小依，你答应了？”炀拉开我的被子，迷蒙中我看着他碧蓝的眼里映着一张绝望的脸，同样的蓝眸暗淡无关。

“嗯。”那是我吗？

“为什么？”炀轻轻的在床边坐下，伸手撩开几缕洒在我眼前的发，“我不想看到这个样子的你，一点都不像你。”

“那怎么才像？”我无意识的反问，眼却像是看到了从前站在煜身边笑得灿烂的自己。

“炀，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煜的意思我明白，他不会放手，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婚礼一旦举行，我们就不可能了。爸爸妈妈和煜说，如果我嫁给王子，那么他的爷爷就不会伤害我。

但那场婚礼将会是由上帝见证，并不是假的，我们将会在神的面前宣誓一辈子相依相伴。

我怎么和他说？

“小依，我们走吧。”炀拉起我，那抹蓝色在这一瞬变得精亮，与炀相见已经五年了，炀已经长成一个有足够担当的男生，修长挺拔的身形，精致的五官，原本的白皙肤色已经全部被健康的麦色覆盖，真的长大了。

“炀，我们都不是小孩了，不可以任性，妈妈她还在生病呢。”我重新躺回，直直的望着天花板发呆。

室内瞬间安静下来，炀也不再开口，静静的坐在我的身边，眼里一闪一闪的光亮，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我沉沉的睡去，醒来时，炀已经离开了。

起身出门，一开门，抬头就看见楼道里有一抹修长的人影，暧昧的灯光照得他朦胧一身。

“王子？”听到声音，他缓缓转过脸，我讶异的看着他脸上古怪的神情，“怎么了？”

“你就这么不想嫁给我吗？”

我看着淡黄的光洒在地上，为什么看不出一个个的光点？“煜说我是任家的小公主，嫁给你这个王子刚刚好。”

我笑了，却是说不出的心酸，麻木的感觉从齿间延续到了脸上，僵硬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笑。

“你从来都只记得他，什么都是煜，你的心里只有煜，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王子激动的冲着我喊，第一次看到他的悲哀蔓延在身体的表层，强烈的让我心颤，我在害怕，害怕眼前这双嗜血的眼以及王子紧握的拳，怕他下一秒就会抓住我，撕碎我，让他看看我到底是什么做的，可以这么绝情，这么没心没肺。

他一步步的走进，我无意识的急速后退，四周静的似乎只有愤怒的气息汹涌澎湃。

这样的王子，好可怕！

我努力的看着他，眼却渐渐迷糊，对不起，优雅的王子，你是应该高贵的站在人群中，看着可爱的女孩对你绽放美丽的笑容，你应该拥有美好的一切，而不该因为我变成野兽，而我也明白了，疯狂是没有理智的。

为我眼前的王子悲哀，也为我的未来，现实并不像预料中那样，可以平静的安然经过。

最后一步抵在门口，我却突然笑了，清灵的笑声在夜晚安静的走廊出奇的清澈透亮，连原本激动的王子都讶异的安静下来，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似乎怀疑我被刺激到发疯了。

“我不明白……”我认真的望进那双黑漆的眼，这一次我要为自己选择，“这么早的我们就要选择未来？明明我们都还没来得及长大，却要面对自己一生要承担的责任，不是很奇怪吗？”

王子安静的看着我，眼里不断闪烁着探究的光。

我想我还是比较喜欢王子的，因为只有他，那么一眼，我就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很坦然的感觉，他在我的面前永远都是真实的他。

想着，心里莫名的叹息，煜，从来都没有真实过，看着他，念着他，却永远留在自己未长大的枷锁里，不知道如何去抓住那些渐渐流走的温暖。

但是，有些事真的很难说，就像看到煜的第一眼，我就再也离不开那温暖的光，如果哪天我的光真的不见了，我就不知道该以什么来温暖自己。

他是我的温暖，我已经开始想念我的温暖了。眼不知什么时候开始黯淡，思念犹如洪潮将我淹得找不到自己。

“你在想他了，你知道吗？只有你在想他的时候，你的眼里才会有天使般温柔的光，但是你为什么又要悲伤？多少次，我看你在他身边笑得那么幸福，我都心痛着不敢接近，怕打扰你的幸福，也害怕在你的眼里看不到自己，那样的痛苦你从来不明白！现在，我以为可以的，我以为只要我不断的付出，你还是会看到我的。但是为什么，你的眼里总是看不到我！”

王子的嗓音带着浓郁的哀伤沉重的敲击在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