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婚纱嫁给我吧(完结+番外)作者:素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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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上婚纱嫁给我吧(完结+番外)作者:素熙-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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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二妹察觉不对劲,她从新人席上直起身来。我张著双眼,两行眼泪无声地流淌下脸颊,我就这样怔怔地站在那里,人群里仍旧没有今纯的身影。
  
  我错过他了,我这辈子就这样错过他了。我忽然深刻地体认到这件事。
  
  不是失去,是错过。失去是已经拥有过,而有朝一日忽然从手中消失了,错过是本来应当拥有,却因为某种原因永远抓不到手里。
  
  我和今纯,因为我的缘故,错过了。
  
  我道了声「对不起」,掩住麦克风低头下了台。我的眼泪怎麽也止不住,只能克制自己不在婚宴上哭出声来,我一路捂著脸跑到饭店外,整场婚宴都没有再回到厅里。
  
  婚宴终於散场,宾客们陆陆续续离去。二妹穿著旗袍留在厅里发喜糖,那是她今天第二套礼服,一样美豔动人。
  
  我也终於平复了些许情绪,过去和亲家告了歉,他们都搞不懂我是怎麽回事,我则尽快用其他话题圆场过去。两个弟弟都带了弟媳和侄女过来,爸去世以後,我和弟弟们也少见面,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一家团聚,当然不会放过,当下就约好了去续摊。
  
  我先和公司的业务把二妹脱下的婚纱护送回公司,将他挂在更衣室里待回收的区域,就匆匆离开了Vermillion。
  
  弟弟打电话给二妹,只是男方那边的同学似乎闹洞房闹得正欢,我们也不好打扰他们新人。兄弟许久未见,可以聊得话题也很多,不知不觉就叫了一堆酒,把酒言欢起来。
  
  他们都很默契地没有问我在婚宴上失态的事,净挑些家人平常的趣事来聊,这里面只有我没有成家,就一直含笑听他们聊孩子的锁事。我们聊到三更半夜,才因为顾虑三弟带的幼子,匆匆散了场。
  
  我喝得微醺,二弟本来想送我回家,但看到他们一家人坐在车上望著我,不知为何有种不想加入他们的心情,就笑著挽拒了。
  
  我叫了计程车,半途想起公司那里还有资料待填,就请司机绕到先回Vermillion一趟。我踏著有些虚浮的脚步,用钥匙开了办公室的门,同事都已经下班了,分部里面空无一人,我在资料柜里翻到了想要的资料,转身就想要离去。
  
  这时我忽然发现更衣室里有微光,而且门还虚掩著。
  
  我以为是我拿婚纱回来时忘记关灯,也不怎麽在意,扶著办公桌往更衣室走过去,中途还被扫把杆绊了一下,发出「喀」地一声轻响。
  
  我把更衣室的门打开,下一刻却蓦地怔住了。
  
  更衣室里站著一个人,而原本搁在鲸架上的婚纱已经不见了,就穿在那个人身上,他背对著更衣室门口,从我的角度可以看见他修长的背脊,在尺寸不大的婚纱里,瞧来有几分局促,但不妨碍那种梦幻的美感。
  
  我以为我一脚踏入了梦境里,在草地上看二妹拍婚纱照时,那种恍惚如梦的情景,如此具象地呈现在我眼前,我反而傻住了。
  
  我忽然看清楚那个面目模糊的新娘是谁了,那是今纯。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见的,所以我也没有动。倒是穿婚纱的人动了,他回过头,看见是我,好像也不意外似地,倒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他似乎不太会处理裙环的部分,任由它们七零八落地卡在腰际,我听见他低沉的苦笑声。 
  
  「本来只是想走进来看看的,只是看见这件婚纱……想到是你亲手选的,就忽然好想套上来穿穿看,很低级吧?没想到竟然还塞得进去,」
  
  今纯的声音,和眼前的景象一样,虚幻、不实:
  
  「这是广告里的那件婚纱吧,就是那个『穿上婚纱嫁给我吧!』,真的挺漂亮的,只是穿起来好热,而且好痒,真佩服女孩子受得了这种苦。」
  
  我终於有能力发出声音:「今纯……」
  


穿上婚纱嫁给我吧 九

  我终於有能力发出声音:「今纯……」
  
  「我本来……只想拿新婚贺礼给你就走的,只是给完贺礼,又忽然想看看你工作的地方,於是就信步走了来,看了你工作的地方,就想看你选的婚纱,不知不觉就走进更衣室里,而现在又忽然想听听你的声音、看看你的人了。」
  
  今纯转过了身来,又苦笑了一声:「我很贪心吧,明明就是我说不再见你的。」
  
  我再也压抑不住自己,我蓦地扑上前去,就著婚纱抱住了那个男人。
  
  婚纱的触感刺刺痒痒的,和今纯说的一样不太舒服。但我就像是紧抓住这辈子最珍贵的宝物似地,用尽力气搂紧了他,直到今纯的体温传到我掌心,我还是觉得没有实感,脑子无法相信今纯就在这里,今纯活生生地出现在我身边了。
  
  今纯也回抱了我,仔细想起来,我们认识以来,很少有机会像这样互相拥抱,主要当然是我的缘故,我禁止他在公众场合对我搂搂抱抱。
  
  我听见今纯深吸了几口气,他一时也说不出话来似地,就只是这样单纯地抱著我。我想我们都太需要时间确认对方的存在,分开不过三个月,我现在才明白人们说的恍如隔世是什麽感觉。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品味感受这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今纯才先开了口。
  
  「你喝酒了吗?」他问。这样不经意地一句问候,我发觉自己就红了眼眶,究竟什麽开始变得如此脆弱的,我实在是弄不懂。
  
  「嗯,和两个弟弟。」我勉强答。
  
  「还好吗?需不需要回家休息?」今纯又问,以往我很讨厌他这种过度呵护的语气,总觉得那是某种看不起我的表现。但现在或许是什麽结解开了,我觉得今纯穿著婚纱,这样问候我的身影,竟格外动人。
  
  「还好,我没什麽醉。」我把头稍微移离他一些,「今纯,你怎麽……」
  
  「婚纱吗?就说是一时兴起穿的啊。」今纯轻笑著。
  
  「不,我是说,你不是说要回老家,办丧事什麽的吗?我打电话去你公司也……还有套房……」我发现我有些语无伦次。
  
  今纯听了我的问题,竟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神情,他抹了抹脸。
  
  「嗯,其实我一直留在这里。我向公司请了长假,但是因为放不下你,所以一直迟迟没走,我去租了饭店的房间,就在Vermillion的对面。」
  
  他似乎微微叹了口气:「我一直叫自己不要再去骚扰你,但就是克制不住自己,我跑到钟楼附近探头探脑,没有遇见你,又绕到平常一起吃晚饭的地方,直到看见你出现为止,又跟踪你回家,确认你安全进门才离开。连我都觉得自己很像变态跟踪狂。」
  
  我听著今纯的苦笑声,一时觉得五味杂陈。今纯又继续说,
  
  「到头来我连父亲的葬礼都没有回去,全丢给我後妈那里的亲戚去办,我知道自己这样有多不孝,但我没办法,我满脑子都是你,站著坐著睡著都想著你,要是我这样去参加父亲的葬礼,父亲也不会乐意看见这样的我。」
  
  今纯一如以往诚实得要命,听见这种跟小学生告白没两样的话,我却头一次觉得感动莫名。他忽然伸出手来,绕到我耳边卷著我的头发。
  
  「我好几次想出声叫你,想跳出去抱住你,但我又想就是因为我这种缠人的个性,才让你这麽讨厌我,我应该要更酷一点、更把你当男人一点……我一直这样反省著。这些日子我不断在想,要是我能更尊重你的想法一点,更花时间体谅你一点……」
  
  今纯没有再说下去,原因是我忽然搂住了他的颈子,就这样把自己的唇堵上去。
  
  交往七年来,我从来没有主动吻过今纯,其实不要说吻了,就连主动牵今纯的手,也让我觉得别扭。
  
  所以双唇接触的刹那,我们都颤了一下,感觉有什麽东西从接触的地方,唰地一声漫延开来。今纯的反应比我更快,好像怕我逃走似的,他用手压住了我的後脑杓,反客为主地将我压到墙上,我也不甘示弱,一手揽住他的头颈,往唇舌深处探索。
  
  更衣室里寂静无声,只有津液交换时引人绮思的水声。
  
  我以为今纯会抓住机会放肆地进攻,但他却吻得很节制、很绅士,彷佛害怕什麽似地。反观我却尽其所能地攫夺他的唇,那个我凝视了七年,今天终於一亲芳泽的地方。
  
  婚纱多少阻碍了我们的亲热,我开始觉得热,把头稍稍挪开喘息著。这才发现颊上有些湿润,抬头才看到今纯满眼都是泪水,像雨一样落在我身上。他的眼眶涨得通红,印象中,除了二十五岁我们上床的那次,我还没有看过今纯哭的样子。
  
  「今纯……」我忍不住低唤著。
  
  今纯什麽也没有说,我凝视他的眼泪好一会儿,忽然走到悬挂婚纱的架上,除了婚纱裙,那里还挂了婚纱盖头。
  
  今天晚上,二妹认定的人就是这样掀开她的头纱,温柔地问她愿不愿意和他携手走一辈子。
  
  「婚纱真的很不可思议哪,」我把盖头拿到今纯身边,看著他抹去泪水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今纯也跟著扯起唇角。
  
  「为什麽呢?大家都觉得只要穿上它,掀起盖头,就能得到幸福。」
  
  「因为大家都很不安吧。」
  
  今纯抿著唇,半晌哽咽著笑起来:「因为大家都不确定……身边这个人能不能给自己幸福,所以才非要婚纱不可。」
  
  我看著身著婚纱的今纯,伸手替他调整起裙环的位置,又替他拉平领口的蕾丝。亲家母要求加饰的那朵花,正好遮住今纯的太过宽阔的胸口,我不禁有种错觉,彷佛这件婚纱,冥冥之中是为今纯而设计的。
  
  今纯见我拿著盖头接近他,便低下头来。但我看著他,把盖头安在了自己头上。
  
  「成?」今纯显得有些惊讶,我把头微微抬起来,把盖头的面纱放下来。隔著面纱的网,今纯的脸看起来好模糊,又意外地诱惑人。
  
  今纯彷佛会意似地,他面向我,裙环多少阻碍了他的动作,但他还是顺利把盖头掀了起来。再次四目交头时,我对他扬起了笑容。
  
  「嫁给我好吗,今纯?」我在盖头下轻声问。
  
  我听见今纯哽咽的吞涎声,他看著我良久,下一秒忽然伸出双臂,把我紧紧搂进他怀里。盖头落在地上,他的婚纱也压乱了,但已经没人在意这些了。
  
  「成,我们不分手了好吗?」他竟然这样问,声音满是沙哑。
  
  我笑了,感受到婚纱传递来的热度,窝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傻瓜。」
  
  ***
  
    
  Vermillion换了新的婚纱看版广告。
  
  这次的主角不是猫和狗,而是两只鱼,有个鱼钩上吊了一件婚纱,两只鱼就围在那件婚纱旁,犹豫似地看著那件婚纱。而旁边大大的标语写著:『要上勾吗?』
  
  广告看版放上去不到一星期,Vermillion就出现了意想不到的效应。不少男人带著女友来看婚纱,还热心地推荐这一件看起来不错、那件穿在你身上一定很好看等等。也有不少女孩拉著男人来看婚纱,还一脸期盼地看著喜欢的款式,说:
  
  『啊啊,好想穿上这件婚纱喔!』
  
  姑且不论这些男人女人後来有没有上勾,我和今纯又恢复了往日的关系。
  
  说是「恢复」,不如说我们又按照原本的习惯生活。我依然做我的顾问,为无数渴望幸福的男男女女找到适合他们婚纱,而今纯也回到原来的离婚谘询事务所上班,拆散无数世间的怨偶以积功德。
  
  而每当七点钟楼钟响,我们依然在高墙下碰面,一起去吃晚餐。我依然会不小心多加班个半小时一小时,让今纯靠在墙上等我。
  
  只是要说变化还是有的,例如今纯在回家路上,比较暗的街道上时,会忽然无预警地过来拉我的手。又例如在车站口分别时,他会趁著路人不注意,偷偷吻过我的额头。
  
  例如有的时候,只是有的时候,我会在今纯做这些事时,拉住他急於逃离的手,对他展露笑容,然後靠近他的耳际,轻轻说一声:晚安,我爱你,今纯。
  
  我还是没有向二妹他们说今纯的事,同事也是。人过了一定岁数,要改变自己的价值观和生存方式,就变得异常困难,就算心底接受了今纯对我的态度,要我开诚布公地搂著今纯宣布他是我情人,到底还是做不到的事。
  
  只不过二妹好像隐约察觉到了,因为我把今纯送的镯子交给她时,她只拿在手里看了一眼,就语带暗示地说:『这个不是我的尺寸啊,应该是人家送给大哥的吧?』就把玉镯退了回来,让我心底忐忑不安了一阵子。
  
  当然我和今纯也不可能忽然就变得热爱翻云覆雨,想到那天今纯出轨的场景,我仍然觉得无法难受,每次想起今纯赤裸裸给男人压在身下的模样,胸口就像堵了什麽似地。不单是被背叛的痛,还有某种无法言喻的、让我一想起就无法直视今纯的骚动。
  
  看著今纯大口喝啤酒的模样,我有时会忽然很想触摸他的唇,把手指插进他咽喉里,想像他为此发出呻吟声。但这种妄想怎麽想都太低级,我始终没有付诸行动。
  
  到头来我和今纯虽然分手了又复合了,但谁也没有什麽太大的改变。
  
  说到底,我和他都是再平凡不过的人,是沉浮在城市众生中的小人物,光是面对生活就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这次的分手,已经是我们交往生涯中最戏剧化的变动。再多些改变,就不是我们能承受的,对彼此而言也太累了。
  
  毕竟光是学会说「我爱你」,光是找到可以说「我爱你」的对象,对我这平凡男人而言,就已经太足够了。
  
  只是我这平凡的男人,竟然偶而也遇上了不太平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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