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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三日。
这时候，距离农历的除夕正好还有十天，原本，按照惯例，红江省的省委常委会议，应该是要二月十二号左右。但是，考虑到临近过年，再加上最近红江省内领导干部的情绪有些不太稳定。聂振邦这边，最后还是决定提前召开常委会议。一方面，在贺玉笙和李易红都被拿下之后，要稳定一下省委班子的情绪，另外，也要稳定全省领导干部的情绪问题。
上午九点整，聂振邦背着双手，准时走进了省委会议室内，环视众人，原本，十三个常委，已经只剩下了十一个。
这种手腕，饶是一在场众人，这种经历丰富见多识广的省部级领导们来说，也是极其惊讶的事情。
以往，什么时候，出现过这种情况，打个最简单的比方，当年京城的案子，望海的案子，落马的领导干部之中，能够有一个就算是特大案子了。这一次，红江省，却是下了三个。这一点，足以说明一切了。
此刻，所有常委望向聂振邦的眼神都不同了。秦广汉有些唏嘘。好在自己没有和贺玉笙继续搅和在一起，否则的话，即便自身过硬，恐怕也要惹上一身骚。
红城市委书记姚定国此刻却是有些感叹，文宝贵的调离，这让姚定国在红江失去了一大助力，但是，却也坚定了他的信心。
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聂振邦环视了一下四周。目光逐一从在场的常委班子领导身上扫视而过。
沉吟了一下，随即，微笑着道：“开会了，今天的这一次常委会议。恐怕是红江省过年之前的最后一次会议了。开会之前，我想先说一个题外话。”
说着，聂振邦却是看着旁边的政法委书记陈乐，微笑着道：“陈乐同志，你有家么？”
聂振邦这种莫名其妙的话语，顿时让所有常委都张大了耳朵，都有些摸不透聂振邦要说什么。到底是什么意思。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陈乐。这一次，红江大案，陈乐这边出力不小，可以说，已经在中央领导心目之中留下了一定的印象了，这对陈乐来说，绝对是一个好事。
此刻，陈乐也有些摸不着头脑。沉吟了一下，开口道：“我自然是有家的。我祖籍是西北自治区，现在的家。在省委家属区。”
这种没头没尾的问答，却是还没有结束，聂振邦挑过头，看着李蔚然道：“蔚然部长，你有家么？”
有了陈乐珠玉在前，李蔚然这边也微笑着道：“自然是有，人怎么能没有家，我老家是楚南省的，大学毕业分配到红江，一直在红江工作。现在的家在省委家属区。”
听着李蔚然的回答，聂振邦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是啊，都有家，相信，在座的各位同志。都有家。”
“可是，大家有没有想过，那些没有家的老百姓，这一次，红江省内，查出这么大的案子，大地公司，强拆暴拆，导致多人重伤，甚至，还有一人瘫痪。这是什么行为？贺玉笙、李易红等人，为了一己私利，置党纪国法于不顾，收受贿赂，以权谋私。这种行为是极其恶劣的。”
说到这里，聂振邦抬起头，环视众人道：“这一次，中纪委刘书记的行动，也充分的体现了中央的态度，去年，在中央的会议上，乔总和木总都多次强调和重申了严肃惩处贪腐的问题，对于这个，我相信，大家都是清楚的。如今，红江省内，人心惶惶，人心不稳，对于这一点，我希望，同志们也要有一个清醒的认识，不要因为这个，而有什么思想包袱，要勇于挑起担子，承担责任。”
接下来的常委会议，倒是十分的平静，有了聂振邦的这番讲话在前之后，接下来，已经没有了其他的争论，在几个问题上，也都是全票的通过了讨论。
十一点，常委会结束，聂振邦宣布散会，站了起来。等聂振邦离开会议室之后，其他人，都站了起来。
方远山的脸色有些难看，如今的局势，方远山很清楚，贺玉笙一案，自己已经丢了一局了，再加上之前眉坪市的事情，连丢两局，在这个事情，方远山已经只有埋头苦干的份了。
这个时候，即便是方远山有心，恐怕也是无力，此时此刻，红江省内，不说这些眼高于顶的省部级干部了，下面，地市级领导干部里面，能够靠拢的也不多。
这边，聂振邦一出门，省委秘书长许红专就跟了上来：“书记，您看，年前的慰问考察安排大体的方案已经出来了，您过目一下。”
跟着聂振邦走进办公室，在会客区这边的沙发上坐下，聂振邦拿起了文件，粗略的扫视了一下。
每年的年节前的慰问，不管是哪个省份，这都是必备的一个保留项目。华夏的传统春节，这是几千年下来的一种文化传承是国人最为看重的节日。
粗略的看了一下，大体上的安排，基本上查不到，主要分为三个方面，一方面，是慰问和看望全省的孤寡老人，特困群体。一方面，是对老同志，老干部的慰问，另外一方面，则是驻军部队、武警官兵等。
看完这一个安排，聂振邦沉吟了一下，看着旁边的许红专道：“秘书长，我看这样，其他的地方，我就不去了，你安排一下，和方省长、广汉书记以及其他几位同志商议一下，看他们的安排吧，我这边，你安排一下驻军部队和武警官兵就行了。”
许红专点了点头，正准备说话，这边，聂振邦却是突然说道：“红专同志，这一次，贺玉笙和李易红被带走，这样一来，省内，空缺出来了两个位置，在常务副省长的人选上，我是比较倾向于你的。”
如此直接，没有任何拐弯抹角的地方。而且，直接就是表达出了自己的意思，聂振邦的话语，反倒是让许红专有些诧异。
不过，瞬间，许红专也回味过来了。这才是聂书记，这种大气的格局，不是一般人拥有的。
一般来说，但凡是升迁，或是有这么一个提拔意向什么的。领导说话，都是十分的委婉，比如，组织上考虑给你增加一些担子，等等这一类的话语。
这么说，主要还是灵活多变，考虑加担子，这不代表会真的实现。万一，有什么意外的话，也能说得过去。不像是聂振邦这种话，一开口，基本上就把自己的所有后路都给堵死了。
但是，变相来说，这也体现了聂振邦的大气和聂振邦的霸气。省部级干部的人事任免权力，这可是在中央手中，聂振邦这么说，这就是一种底气所在。全国这么多的省委一把手，能够这么说的，不多。
许红专显得十分的兴奋，这种表情，自然而然的流露在了脸上，常务副省长和省委秘书长，看起来，似乎差不多，都是省委常委，都是副省级的干部。但是，区别还是很大的。党内排名来说，省委秘书长是靠后，而常务副省长靠前。而且，如果有升职空间的话，省长或是省委书记，常务副省长都是有力竞争者，秘书长，那就是打酱油的角色了。
权力上面，更是无法比拟的，秘书长，那就是一个大管家的角色，省委秘书长的主要工作，就是分管省委机关工作。负责省委领导的生活和工作。这就是一个管家。
说起来，如果能够升任，这也算是一种进步了，许红专高兴这也是很正常的，沉吟了一下，许红专也点头道：“感谢书记的提拔和重视。我坚决服从记觉得合适，我没有任何的意见。”
许红专的这番话语，很是肉麻。聂振邦听着，也哈哈笑了起来，摆了摆手，道：“红专同志，你也不要妄自菲薄，你自身的能力，我还是知道，也相信的。我这个人的性格你也是清楚的，我是对事不对人。你有这个本事，有这个资格，没有理由不为你争取，从各个方面来说，你是能够胜任这个角色的。”
顿了一下，聂振邦却是突然看着许红专道：“红专同志，年关临近，现在省内各个厅局委和各个地市，应该也准备进行团拜了吧。”
团拜，说到这个，许红专的脸上也顿了一下，聂振邦这种天马行空一般的跳跃思维，许红专现在也已经比较熟悉了。
看着聂振邦平静的神态，许红专也有些琢磨不定，聂书记这时候说起这个事情，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是，许红专还是点头道：“大多都已经开始了。书记想去看看？”
话音落下，聂振邦却是颇有兴趣道：“还真是有这样的一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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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1章 突击消费
红江省农业厅这边，一台来自温春市的桑塔纳小车，却是缓缓的开进了农业厅的大门里面。// //
车子，很不起眼，直接开进了农业厅院子的停车场停下之后，车门打开，温春市市委书记李友全从车子上走了下来，在李友全的旁边，一个男子，拿着公文包走了下来。看起来，这似乎就是李友全的秘书一样。
可是，李友全此刻却是低声道：“聂书记…”
聂振邦摆了摆手，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微服私访，听起来，似乎有些儿戏了，但是，事实上，的确如此。
聂振邦这边，指定了李友全，今天，聂振邦在一番装扮之后，跟随李友全过来，在嘴巴上，还黏上了胡须，带上了一副黑框眼镜，总之，一些表面的特征全部都遮盖了。
这样一来，整个形象就为之改变了。
看着李友全苦笑的神情，聂振邦摆了摆手，低声道：“友全同志，你放心好了，这个事情，不会让你为难的。”
李友全没有再说话，看着聂振邦，一脸的无奈，聂书记开口了，自己还能有得选么？不答应，那也要答应。但是，接下来的事情，一旦，红江省再起波澜，到时候，自己在红江省内就没法做人了。
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李友全无奈道：“聂书记，那我们上去？”
这种商量的口气，让聂振邦很是不满，这个李友全。对一个秘书还这么客气恭敬，这不是要穿帮么？
随即，聂振邦低声道：“友全书记，现在，你才是领导。”
两人，径直走进省农业厅的办公大楼，在大厅里面。一个移动的公告台上已经贴上了一张红纸，一个箭头，春节团拜会请上十楼。
直接上电梯。上到十楼，这时候，在电梯门口。农业厅的办公室主任已经迎了上来，微笑着道：“李书记，这边请。”
说着，又对着聂振邦道：“这位同志是李吧，请到这边休息。”
新春团拜，这是一个传统，聂振邦也是十分清楚的，这是一种惯例。就好比现在，农业厅这边，为了表示对各个兄弟厅局委和各个地市对农业厅工作的支持和帮助。一般，在年底的时候，会召开这么一个团拜会。基本上，喝一点茶，吃一顿饭。一起沟通一下感情。
之所以，聂振邦心血来潮想要过来看看，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年底突击消费的问题。
在之前，国内有不少的媒体，曝光了这一个问题。根据每年的财政预算，大部分的单位，在三公支出严格控制的情况之下，每年，到年底，都有一些预算的结余，甚至，不少单位，这种结余还不少。这样一来，就出现了一个现象，到了年底，不少单位都是突击的消费，尽量争取把预算花完。
对于这种事情，这也是很常见的，最根本的问题，还是在财政预算制度上，财政预算制度，基本上都是根据每一年，各个单位各个部门去年的财政支出，再综合通货膨胀以及有无重大项目等方面，制定出来的。如果，有结余的话，那么，势必会影响到下一年的财政预算。这就是突击消费的根源所在。
这边，随着李友全的离开，聂振邦也被带到了一个休息室，这里，以及有不少的秘书或是司机坐在了这边。
看到聂振邦进来，不少人都望了过来。俗话说得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人的地方就有圈子。作为领导的秘书，在场的人，基本上，档次地位都相差无几。不是正职领导，就是副职领导来参加这种会议。在座的，大多都十分的熟悉。看到聂振邦有些眼生，不少人都充满了好奇的目光。
聂振邦环视了一眼，随意在房间的角落里，找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
旁边，坐着的，年约三十岁上下的男子，已经凑了上来，微笑着道：“这位兄弟面生得很。”
都是从事秘书工作的，交流交际都不是吹嘘的，这种场面，自然是很轻松的。
聂振邦笑着道：“我是和温春市李书记来的。”
话语模棱两可，既没有说自己是李友全的秘书，也没有说不是。但是，在别人听来，自己就是李友全的秘书了。
男子一听，脸上露出了羡慕的神情，微笑着道：“认识一下，我是林业厅侯厅长的秘书蒋凯，以后还请大哥多关照啊。李记跟前的大红人，这以后，大哥你可是水涨船高了。”
话音落下，旁边，另外一个年约二十七八岁上下的男子也开口道：“蒋哥，你说，这一次，农业厅这边，会安排多少？”
听到这个，聂振邦心中一动，却是开口道：“蒋秘书，我是第一次担任秘书工作，不是很熟悉。团拜会这种事情……？”
蒋凯很显然很熟悉这种场面，看了看四周，却是低声道：“老哥，你这个年纪，还能担任秘书，也不容易啊，不过，这以后跟着李书记，你是发达了。升迁的速度，绝对比我们要好。这一次，省里空出这么多的职务，李书记完全有可能再进一步。到时候，老哥你可要照顾照顾我们。”
听到这个话语，聂振邦晒然一笑，这个，还真是什么谣言都有啊，省里的人事变动，连自己都不知道，这下面，就传得有模有样了，听起来，跟真的似的。
聂振邦含糊道：“这是自然，蒋秘书，我倒是对团拜会很感兴趣，这里面，有什么门道没有？”
说到这个，蒋凯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不屑，目光环视了一下四周，看到没有人注意自己之后，低声道：“老哥，这事情，说起来，其实也很简单，无非就是两个方面，一方面，突击消费，每年年底，大部分的部门预算用不完，用团拜会，消耗掉。另外一方面，给领导们增加一点福利而已。”
福利？聂振邦总算是听到比较感兴趣的话题了，随即，点头道：“福利？这怎么讲？”
这个时候，不需要蒋凯回答，旁边的小年轻就笑着道：“这位老哥，这你都不明白么？你想想，现在，中央大力的在反腐倡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