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爱恋- 第5部分

初三下半学期，我的数学成绩达到顶峰，模拟考试数学考了全年级第一，一张一百二十分的考卷只错半个填空题，被扣去一分，那一刻，我体会到了成功带来的喜悦，我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答案应该是正负一，而我粗心大意只写了正一。中午在教学楼阳台上吃盒饭的时候，好几个同学围在我身旁，问我是怎么做到的，才错了半个选择题，想想都不可思议，我只是笑笑：“上面的题目我都会。”这笑容背后所付出的努力，所经历过的苦涩谁又会真正了解？

初三升学考试，我进了市二中，阿娇考进镇高中，当初一天到晚和她打闹的男生不是进了镇高中就是落榜，有参加复读的，也有直接参加工作的，在考试成绩下来之后大家拍了毕业照，一别就是这么多年，有句话说，身边的很多人总有个时候会变为过客，然后渐渐淡忘。听起来很平淡，说出来很伤感。

最近老妈说在一场喜宴上看到阿娇，还是像小时候那样扎着两条辫子，不成熟的样子。我想样子可以不变，但是当初的时光是回不去了，那个初一时候纯洁无暇的阿娇也随着毕业照拍下的那一瞬间注定要走出我的生命，各自继续生活，她也不会知道某一天我会突然想起她，把她写进我的青春小说之中。

上了高中，就像是一部电影，上半部完了，接下来就是崭新的下半部。

我貌似是跟四这个数字有无限的瓜葛，初中的时候班级是初一四班，初二四班，初三四班，上了高中就变成高一四班，高二四班，高三四班，还喜欢上一位学号末四位是四四四四的女生，以至于有一段时期我把四当做我的幸运数字，虽然念上去好像不太吉利，与“死”谐音。但冥冥中也注定了这段一个人的爱恋注定是要死去的。

她叫倩倩，人长得一般，身上有古典美女的气质，我高二的时候才注意到有她这个人存在，为什么到高二才注意到她我也不知道。可能是高一的时候我只顾拼命跟学习进度，通过小学初中的学习生活我深知自己比别人笨，所以只顾着啃书，也或许倩倩本身就是个娴静的女生，平时唯唯诺诺，就像是深闺小姐，难探一眼俏容笑貌，又或许我还没进入高中的状态……但即使高一就注意到倩倩，又能有何不同呢？

到了高中，我沉默寡言从习惯变自然，一天说上五六句闲话那就是破天荒的事情，平时都是连续着跑办公室，抱着一大堆书问代课老师问题，有些老师还算耐心一一帮我解答，有些老师明显不耐烦，像是从没见过像我这么笨得学生，一问还非得刨根问底，以至于有时候直接把我轰出办公室，我不管那么多，反正我脸皮厚，等他平静了我又会出现在他面前。

虽然我很努力，但是我的成绩还是只在中游徘徊不前，数学成绩不及格是家常便饭，我有时候会对天怒吼：“为什么要有如此狗血蛋疼的科目？！”天上白云飘飘，无人回应，空旷的操场，有点萧瑟，有点悲凉，一如我血红一片的数学卷子。

高一时候的语文老师是个瘦瘦高高，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谈吐风趣幽默，我原以为上他的课会很有趣，谁知他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与我有深仇大恨，处处让我难堪，问他问题，让我自己去看书查，查不到问其他同学，上课我看着门口走神，他戏虐性地对着全班同学说：“唉，这位同学，你为何一直盯着这位女同学看？”说话的时候用手指着那位女同学，那位女同学回头怪异地看着我，全班同学哄笑一片，我当时脸红到脖子根部真想挖个地缝之间钻进去死在里面算了。这事要是以讹传讹传到我父母耳朵里面，我岂不是又要被父母唠叨到耳朵长茧。

还有一次，课本上到一篇文言文，他要求同学用“者也”说一个文言句子，当时我坐在第二排，他点名点到我同桌，我同桌站起来摇摇头表示不会，我此刻正把语文课本翻得哗哗哗响，凭脑子我是想不到有那么一个句子了，我怕祸起萧墙殃及鱼池，正拼命想从课本中找出这么个句子出来。果然不出所料，他淡淡地说了一句：“旁边那个起来说。”

我一惊，旁边那个不就是我么，同桌另一边就是走道。当时教室里面的座位排法是总共分四排，教室左右各一排，中间两排合并在一起，每隔一个月整排会向左或者向右移动一次，这跟初中换座位的模式一样。那个月我那一排正好是坐在中间。我怯怯地站起来，心乱如麻，只希望周围哪个同学能给我点提示，助我度过难关，日后定当报答。讲台上站着的那位中年男子是肯定指望不上了。无奈周围同学也是在拼命翻书，一副副自身难保的样子。

我感叹，此乃天要亡我！

忽然，一句带着“者也”的神奇词句在我脑海中形成，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在哪篇文章里面出现过，但是有总比像傻子一样站着好，于是我热血冲脑，脱口而出：“此小人得志者也！”

讲台上的中年男子脸色一沉，眼角似乎也抽动了一下，一扶眼镜，指着我骂道：“此小人胡言乱语者也！”

然后不再看我，怒气冲冲直接说道：“旁边那个！”

那兄台翻了那么久的书还是没翻到，眼睛看都没敢看老师一眼，低声说了一句：“不知道。”

又叫了旁边的同学，还是不知道。

中年男子把手中的书往讲台上一扔：“瞧瞧你们四个，站着像什么？像四大金刚！什么都不会！下课后给我每人找五个带“者也”的句子，每个句子抄十遍！”

……

下课铃响，我们四个站了将近半节课的时间，终于等来了这解放的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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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均是嘘了口气，不就是五个句子么，给哥时间就算是十个也给你找出来。

隔了一节课，我们都找好相应句子，并抄了十遍，一起约好拿去给语文老师看。上课的时候语文老师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谁敢单独首当其冲，身先士卒？

他们三个一起找好，作业本上抄写的句子都是相同，这种行为被我所不齿，所以当他们中有一个同学将找出的句子让我参考的时候，被我婉言拒绝。

上初中高中的时候，不管是会做的还是不会做的作业我都是自己完成，是在不会做就瞎扯，或者直接空着，传统的家庭教育观念让我知道抄袭这种行为是很恶劣的，就跟偷东西一样。有一次高三的时候作业实在是多得犹如天女散花，满眼都是作业题目，无奈到了晚上十点半晚自习铃声响起，我还在奋笔疾书，小组长站在我旁边，叉着腰，恶语相对：“你快点行不行啊，不要浪费我时间，做不完抄一下不就好了么，我这里收上来的这么多作业本，你随便拿一本！”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时候自己做的事情不一定就是自己愿意的，我拣了一本英语成绩稍好的人的作业本，一狠心便抄了下去，抄完后总觉心不安，于是在那一页的作业本上写了三个字“我抄的”。你要问结果如何，你觉得呢，如果你是老师，你在改作业本的时候突然发现其中一个学生的作业本上那天作业的那一页显眼处赫然写着这三个，你会是什么反应？

英语老师把这件事情报告了班主任，告状说是我抱怨她布置的作业多了，然后用这种非人的方式气她，让她难堪。

班主任在一节自习课时把我叫出教室，把我骂了个狗血喷头，说我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是不是对老师们布置作业不满，别的同学为什么不抱怨，就你牢骚多！我满腔委屈，想说出我的小想法，但是说出我的真实想法谁人又会明白，我无语，我沉默，来对抗世俗的眼光，我不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但我努力保持一份该有的纯洁。后来这件伟大事迹还被班主任报告给了我父母，父母问我为什么这么做，我把我的想法跟父母说了之后，父母很理解我，说为什么当时不跟班主任说呢？我凄凉地笑：“他能明白么？”

后来这件事情慢慢被淡忘，那位可敬可爱的英语老师上课不再点名让我回答问题，几乎当我是空气，谁说老师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数量多了，难免就会有虫蚁混进高尚的大队伍。那个时候我就深刻体会到有一个词语叫做心胸狭隘。

这是高三的事情，扯远了，还是继续说高一被语文老师逮到要求查找带有“者也”的句子。

四本作业本静静躺在语文老师的办公桌上，我们四个被他称之为四大无能金刚的学生直直站在他面前，低着头，一声不吭。那个中年男人冷看一眼作业本，继续玩完他那一局纸牌游戏。

一局游戏完毕，他利落地从四本作业本里面抽出我的作业本甩在一边，然后快速的浏览剩下三本作业本，动作之快，让我感觉他根本就没看他们查找出来的句子，而是在我面前做个样子，说明他已经检查过他们的作业，接下来就要检查我的。

那三个同学一见老师将作业本还给他们，知是过关，急急退出办公室，我勒个去，一群不讲义气的朋友！留我一个人在中年男人面前，我静若寒蝉，心跳加速，汗如雨下。

中年男人用眼神扫了我一眼，淡淡说了句：“看看你的。”

“恩。”我应声，算是对他的尊重。

中年男人端正坐姿，一副像是审阅一份机密文件的模样，我隐隐感觉情况不是很妙，气氛有点压抑，恍惚中一有股硝烟味淡淡传来，而我还没有做好赴死的准备。

“你这个好像不对嘛。”中年男人的话音想起。

　我看向他用笔指着的那一个句子，“这不是有‘者也’么？”我用手指指着句子最后那个特意写得浓一点的“者也”二字。

“你这句式不对，懂不懂？”

“句式？你没说句式有要求啊？”

“我没说你就不按句式来！？”中年男人怒了，用瘦瘦的手狠狠拍在我的作业本上。我有点好笑，你装得够久了，是该爆发了。

然后开始翻陈年老账，说什么我眼中没尊师之道，上课开小差看女生，还公然和他顶嘴。我心说，老师，我没有啊，这中间的误会太多太深了！但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越解释就越可疑，索性让他尽情发泄**。中年男子嘴上唾沫星子满天飞，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忽然见我的作业本呈一条抛物线向着办公室门外飞去，还没等我想运用物理公式算一下它这被抛出的高度能飞多远的时候，它已经安然落地。

中年男人没开口说让我走，我是万万不敢走的，不然又要多一条死罪。我定定站立，胆颤心惊。

“走，去订正完再给我看！”中年男人一挥手，没有看我，又坐到电脑桌前。

如遇大赦，我一个转身，背后除了恐惧没有值得我留恋的东西。捡起地上在空中疾速翻飞的时候留下的撕痕作业本，还带着地上沾到的秽迹，哎，是我连累了它。

回到教室，那三位侥幸过关的同学满脸堆笑的问我：“张明，你怎么在办公室里面这么久的，过关了没？”

我故作潇洒，凄凄然勉强一笑：“语文老师说我的句子找的太好了，让我再找几句，他讲课的时候可以做参考。”

三位同学听完，一阵坏笑：“哈哈哈，你没过关啊！”说着把自己手中的作业本递给我。此刻不是讲面子的时候，死了不如赖活着，此时我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抄别人的作业，什么原则，什么信仰均是到了九霄云外。

五个里面有没有个一个句子和他们的一样，我挑了几个觉得正确点的句子替代我作业本上被中年男人用红笔划出来的所谓错误的句子。

又隔了一节课，我站在中年男人面前，轻轻将作业本放到他的面前，生怕动作大了又会挑起他无名的怒火。

很明显，中年男人这次不肯轻易放过我，指着那几个我从那三个同学作业本上抄来的几个句子，声嘶力竭喊道：“你这写的是什么东西！不是跟你说了这种句式是不正确的么！你是不是故意想挑战我忍耐的极限？”

谁挑战谁的忍耐极限？我觉得他这话说得不是一般的搞笑，但我当然不会明说，不然很可能明天我父母就会出现在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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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这几个句子，是我抄他们的，他们的作业本上节课下课的时候不是让你检查过的么？”我怯怯地说道。

中年男人一愣，仿佛是有层不透光的窗户纸被人捅破。但是他还是恬不知耻地说道：“我不管他们，反正你这几个句子是错误的！”

好吧，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你为刀俎我为鱼肉。

接下来又是一顿咆哮，我感到头顶片片乌云飘过，越积越多，越积越厚，颇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其间有个凶神在风雨中兴风作浪，肆虐人间，奈何我人小力微，无力与之抗衡，只得任其**。谁让我沉默不语，一副好欺负的样子，但是沉默不代表没脾气。

中年男子所在的办公室是混合办公室，不像是学校的领导是有单独办公室的，当中也有我的班主任在，后来应该是实在看不下去中年男子对我的无理数落，在中年男子依旧唾沫横飞的半道上把我叫了过去，应该称之为拯救了过去。

班主任放下手中批改作业的红笔，向我招手：“张明，过来，我跟你说几句。”然后向着中年男子微笑着点点头。

中年男子呆了一下，仿佛还想说些什么，终究是没说出口。

班主任把我叫到他面前，讲的无非就是些平时要好好学习，不要冲撞老师这样不疼不痒的话，教育是假，助我脱离苦海是真，最后说了一句：“好了，不多说了，回去吧。”音量故意提高，应该是讲给中年男人说的。当我走过中年男人身边的时候，中年男人瞪了我一眼，把作业本甩给我，我在半空中接住，狼狈逃出办公室。

可以说中年男人从第一眼看到我就看我不顺眼，对我沉默的样子，对我说话的样子，对我的所作所为，对于我一切的一切都极其不顺眼，上课的时候对我横眉冷对，大多数的时候更是当我不存在。

渐渐的我也就习惯了，顺境者生，逆境者亡，我们生活在这个错综复杂的社会当中，作为一只在茫茫人海中奋力挣扎的蚂蚁，必须要强迫自己学会去顺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