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大丫头》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沈府大丫头- 第3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素锦抬头:“贺公子想在这里吃一辈子阿久的点心?”
贺言梅说不出话来。
沈洵眸光幽幽:“御林军挨家挨户搜查,你就没想过万一搜到了沈府怎么办?”
“我想好了,”贺言梅脸上浮现异样的笑,他的手一直拢在袖子里,此时拿了出来,握着一封封好的书信。“我想请洵兄,想个办法帮我这封信送到城外的驿站。”
沈洵皱了皱眉:“你什么时候写的,你早就写好了?”
贺言梅平静的开口:“早就写好了,就是为了以备今天。”
话中就像含着苍凉般,沈洵敏锐道:“这是封什么信。”
贺言梅淡淡一笑:“洵兄,这是我求你的最后一件事,你把信送到驿站,此生我贺某绝不会再烦你第二件事。”
越这么说,这信的分量仿佛就越重。
素锦在一旁看着贺言梅的表情,不知为何产生一丝不祥的预感。
沈洵眸光闪烁不定,良久以后手才握住了那封信:“我帮你送。”



、君王难测

信是让花期去送的;荔儿虽然常出门,但到底没出过城门,终究花期稳重些。
花期以为是沈洵的信,也没起疑;披了件衣服立马就去了。
贺言梅没等来御林军,在搜了大半个城之后,贺阁老突然停止了行为。
就在大家想不明白缘由的时候,这天早上沈府的门房打开大门,就看到外头站着一个笑容可掬的仆人打扮的少年。
少年一开始说是从阁老府来,门房还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赶紧就去通报。
没过多久淑云夫人就亲自领着人;来到东府找到了贺言梅。
这下与主人家碰个正着,无比尴尬。那小厮上前几步;对贺言梅就弯腰行礼:“小的见过公子。”
虽然都是伺候人的下人,但那举止谈吐明显区别于沈府下人,衣着打扮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厮。
贺言梅脸板了板,挂不住也得挂:“我这几天和沈公子正叙旧,你来干什么。”
那小厮眉眼淡淡的,声音也淡淡的:“小的是来给公子传一个消息,阁老几日前受寒受惊,已是病倒了。”
贺言梅还勉强撑着样子,说道:“他的身体好得很,你别跟这用这种话来激我。”
那小厮还是低着头,不卑不亢的:“阁老也猜到公子会这么说,奴才只有一句话,公子随心所欲的同时,也请公子别忘了阁老今年已是七十六的高龄了。”
明显看到贺言梅颓然了,这就是亲情的束缚,只要身上有这层束缚,有时候再绝顶聪明都没用,因为你冒不起险。
他最后挣扎一番:“既然病了,该找太医看看,要是看见了我,岂不是更严重。”
小厮依然淡淡的说道:“公子这话就不对了,阁老日日挂念公子,找遍了京中所有公子的朋友,也是今天早上才想起,还有沈公子这没找呢。果然就在这了。”
怪不得御林军一夜之间全撤了,到底是手眼通天的阁老,贺言梅一日是他的孙子,就跟那孙悟空在如来佛的五指山,又怎么翻得过去。
贺言梅看向对面的沈洵,而后认命般问小厮:“请大夫了吗?”
小厮淡淡答:“宫里的医正已经来看了,但是阁老并未见好转,这才请公子回去相见。”
至此贺言梅已是再无可避,他站起来,走到淑云夫人跟前,先抱了抱拳,道:“叨扰夫人了,贺胜就此告辞。”
淑云夫人只能用复杂的眼神看他,她什么都不清楚的情况下,这人竟然能在府中待了这么多天。
“言梅。”沈洵叫住了他。
贺言梅回头,沈洵轻轻上前,将石桌上躺了几个月的棋盘递给他,“你的东西。”
贺言梅苦笑:“多谢。”
贺公子就跟来时一样无声息走了,颇有伤怀的意味。
淑云夫人不赞同的看了沈洵一眼:“你怎么能这么做。”
沈洵不言语。
淑云夫人只得带着丫鬟又离开。此时院里别的丫鬟也都在瞠目结舌,荔儿道:“贺公子人早就在这,咱整天说的那些话,没被他听着吧?”
阿久吸吸鼻子,壮似心有余悸地道:“后悔也晚了。”
素锦道:“公子担心贺公子吗?”
沈洵转过轮椅:“他不需要别人担心。”
素锦不置可否,过得几日,京中八卦段子又传来劲爆收尾,装死的贺言梅终于在两家的逼迫下吐露真言,咬定他与那洛阳女子并无夫妻之实,在外访期间聊以慰藉,权宜所纳的妾室。
贺公子言之凿凿,并且不惧派人去洛阳取证,三次登门向柳家赔礼致歉。诚意表现的十分足,然而已经晚了,柳相拼了老脸在早朝上请旨,请宁帝作罢这桩婚事。并且要求贺家在京城各大街巷都要张贴声明,言及是他贺家无德,才导致的联姻破裂,和他柳家的女儿绝无半点关系。
贺阁老十分配合,也在朝堂上亲自向柳丞相赔了罪,下朝以后立马就聘请专门的文书先生,按照柳相要求,撰写了文书,真个就贴在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柳家人其实尤觉不够,如何不是天下地域广阔,柳相恨不能就让贺家把大宁朝的土地都贴个遍,撇清与他家女儿的关系。
贺阁老是宁失去一门亲,不能痛失柳相这个朝堂大盟。所以处处都退让三分,秉持着婚姻不成仁义在的态度,总是迎合柳相。
此事过后最明显的一个变化,就是,贺言梅从京城最炙手可热的结亲人物,一下子变得无人问津。
女大愁嫁惧怕没人问津,但其实帝京的男子,同样是愁娶的。娶不到一门门第相当的正牌夫人,对男人身份仕途的打击都不会小的。贺言梅就处于这种尴尬境地。
还有荔儿感叹,给公子爷准备的衣服是无法派上用场了。
素锦唯恐生变,这次在陈大夫那买了许多药物囤积在东府库房里。甚至换了一套新的针囊,她扶好了烛火,挨个用火洗针,低低道,“其实贺公子离开也好,他在这,一些事奴婢总不方便做。”
沈洵仿佛心不在这里,倚在床头一直未曾说话。
“公子?”端着烛台,素锦靠近他,真如远山般清幽。
“九年了,”沈洵慢慢转过头来,目光凝望在她脸上,“你为我治疗腿也有五年了,是不是还要再过个五年,才能有结果?”
素锦眉间不经意的抖动。“公子着急了?”
沈洵无声摇头:“等我老了,我就真的不用再站起来了。”
素锦压抑的开口:“公子怎么这么说。”
沈洵仿佛没意识到,烛火照在眼里更明晰:“你看出来了吗,最近京城是个多事之秋。”
“如果公子是因为贺公子……”素锦刚说。
沈洵道:“他不是我认识的贺言梅了。”
素锦也安静搭腔:“从您把唯一的棋盘还出去,奴婢就知道了。”
他看着素锦,神色有些疲惫:“我一直在想,那封信,是什么信。经过我的手,我让花期送出的。他突然就说不怕别人去洛阳查了,为什么之前没有说,现在却非常肯定的开始反驳。”
素锦心突突的跳:“他也是最近才被贺阁老找出来的。”
“并不是因为阁老找到了他,他才那么说的。看起来,他是真的想挽留住柳家的这门亲事。”沈洵忽然轻轻的道。
素锦看着他,有些奇特的,出现之前看贺言梅时那一丝似是而非的不祥预感。
“奴婢似乎之前听过、贺公子好像也并不喜欢柳家的姑娘……”她也不知为何这么说,那是贺言梅和沈洵下棋时偶然说过的话,素锦想起了。
沈洵看了她一眼:“但他却真的想要这门亲事。阁老和柳相之所以一拍即合,就是因为这是桩太有用的亲事。”
素锦被烤热的针烫了一下,才回过神,她道:“公子,你不需要想的太多。”
沈洵神情难测:“贺言梅失败了,但他到底做了努力。在洛阳,那封信当中,帮他抹去了什么东西。能让他有底气的根由。”
素锦忽然懂了,如果信不是沈洵送的,他可能就不会说这些。她握着针有些难以启齿,半晌道:“这都是公子你的猜测。”
沈洵道:“万一我猜对了呢?”
屋内气氛开始凝固,素锦也沉默不语,她本想说,再怎么样那都是贺公子让送的信,后果也跟他无关。但以对沈洵了解就知道这话说了也作用不大。
她低头看银针在烛光下发亮:“要快的法子不是没有,奴婢不敢用药。药力太猛就有凶险,公子是尝过的。”
沈洵细长的手掌张开在她面前,就像承载了一个天地:“我也说了,我不在乎。你忘了。”
素锦偏过脸,隐在烛火暗面,把针囊收拾起来:“奴婢没忘,那奴婢得罪了,就开始吧。”
何夫人忧心忡忡的来到沈府,进来强颜欢笑应付了几句,就直奔女儿院子里去了。
何钟灵把她迎到屋里,连茶何夫人都不让看,就吩咐她把丫鬟都遣下去。“娘这是怎么了,这个日子怎么过来。”
何夫人坐在床上开始抹眼泪,把何钟灵都吓住了。“女儿,你可得帮帮你爹,我跟你爹自小疼你十几年,也到用着你的时候了。”
何钟灵近来日子也不如意,听母亲这么一说哪里还掌得住:“爹怎么了?娘有话就说吧,别这样让女儿看着还难受。”
何夫人哭的实在伤心,这才石破天惊来一句:“你爹他、得罪皇上了,说是什么淮南总兵人选的事,你爹向皇上说了自己的建议,不知哪儿没合圣心,皇上就冷待你爹了……”
对这些朝堂之事何钟灵懂的不多,但能让何夫人哭成泪人,想必严重。她急切道;“如何冷待?我并不曾听夫君说过啊?”
何夫人哭道:“万岁表面上自是不会对你爹如何,就是私情上,突然、这才把你爹吓住了。如今你爹的提案皇上一律都不再议了,你爹日日回来都蜡黄一张脸,昨儿直接就说,皇上问他要不要告老还乡?”
何钟灵的脸刷的就白了,她喃喃道:“怎么会这么严重,不就一个提案吗。爹才四十刚过,哪就需要告老还乡了?”
何钟灵拉住她:“女儿!娘才来找你,你爹要是下了对我们全家包括你都是打击,你一定要去求求亲家公,看到底怎么回事儿?!”
伴君如伴虎,母女俩这时候才体会到了,叫人齿冷,何至于就因为一句不明所以的话就得罪了帝王?
现在摆在何家母女面前的是百思不得其解,何守权被贬的原因呢?究竟哪里触到了万岁爷这根虎须?死可怕,最怕不明不白的死。
作者有话要说:总有亲嫌进度慢,挠头中,俺感觉都是按进度走的,难不成铺垫也多了?其实太大的进度基本都跟虐脱不了关系,亲们的意思是缓够了?


、乐极生悲

何钟灵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那淮南总兵是个什么职位、为什么要问爹的意思呢?别人呢;都问了没,夫君可一个字都没说过……”
何夫人泪目迷蒙:“你爹说是万岁私下问的他;单问你爹一个人,你爹本来也没想到有什么后果;谁知万岁话里藏机锋呢。”
何守权的官是一道圣旨封下来的;天威难测,何家人忐忑接旨的情形还在脑海,如果再一道圣旨一下,轻而易举这官还保不定会怎样。何夫人在乡间待了十余年;当初只如做梦般,丈夫成了京官,自己也变成贵族夫人。这样鲤跃龙门的事;不知惹了多少人红眼。
“亲家公现在极受圣恩,如果有心的话,定能帮着你爹、晚晴,我们也只能仰仗亲家了……”何夫人用帕子拭泪。
这世上总有种叫风水轮流转的东西,当初何钟灵嫁来沈家,何家很瞧不上这落魄的门第,如今落魄又腾达,何家反面临着危机。
一席话说的何钟灵心底更是慌乱,她只能跌跌撞撞站起来,“娘你别着急,你现在屋里待着,我去探探口风再说。”
在妆台上擦干了眼泪,何钟灵步出了帘子。可巧沈文宣居然就在外面堂屋坐着,慢条斯理品着红扇端给她的茶。
悠闲衬着焦急,何钟灵一步三摇的到了他跟前软倒下去:“夫君,听说万岁爷因为淮南总兵的事,迁怒了我爹,可有这事?”
沈文宣忙把茶盏放下扶她:“晚晴,你这是怎么了快起来……”
何钟灵拉着他,迭声道:“夫君,你只待告诉我,有没有这事?”
沈文宣目光惊讶的看着她,半晌才沉吟道:“淮南总兵那事,都过去差不多一个月了吧?”
何钟灵浑身无力,眼泪几乎跌出眼眶:“那是真的了?”
沈文宣拉着她肩膀把她扶起来:“没听说过万岁责怪过什么人,晚晴,你是不是弄错了呢?”
何钟灵流泪:“不会弄错的,娘都和我说了。爹日日回家担心,说万岁爷因此事责怪他。”
沈文宣眼珠一转:“岳母来了?你暂时别哭,此事我等等再问一问伯父再说,先莫着急。”
何钟灵经他一说,才略好些。
把她搂进怀中,他柔声道:“别担心,我一定会照顾好的,没事……”
何钟灵啜泣声渐渐小些。
这事先被通知了淑云夫人,淑云夫人热情的把何夫人迎到了饭桌上,照应的十分周到。但此刻再好的照顾也解不了何夫人心里的疙瘩,左等右等沈东岩中午也没回来用饭,何家两个女人只能在失望中强颜着欢笑。
自从当了一品夫人,何夫人许久没这般低姿态了,如今虽然被样样照顾周到,心里还是十分难受的。由奢入俭难,如今是再也习惯不得这求人的滋味了。
淑云夫人道:“亲家今日就在这小住一日罢,自打两个孩子成婚,我们两家都没在一起好好说上话,如今啊既然都来了,一定得多留会,我就不放亲家走了!”
面对盛情,何夫人脸上挤出笑容,她正为等不到沈东岩发愁,如今人家好听话都替她说了,她哪有不顺着台阶下的道理。当时就谦虚道:“就怕麻烦亲家夫人了……”
淑云夫人眉眼开怀,这心花开放的人和愁容满面的人一对比就看出来。“一点不麻烦,我们家地方大,就是人少,空房多,我让人收拾一间上好的出来,您就放心住下吧。”
沈文宣向她透露了一点,淑云夫人心里多少也有了数。
晚上老太太才在她的小院里修养精神起来了,知道何夫人住着,还问了句:“亲家母怎么来了,往常从来不住的。”
淑云夫人就说:“是我留下的,我跟老爷毕竟和晚晴的爹娘都挺生疏,也借机多说说话儿呢。”
在老太太看来芝麻绿豆事事情不过心,转眼也就忘了。
淑云夫人把一切都安顿好了,打了二更何夫人也终于歇下了。她就回到房间,点起灯,专门等沈东岩回来。
今朝的宁帝还算是位明君,在政务上十分勤勉。他手下的二品朝上的大臣时常逗留宫中议事,隔三差五突然晚了属于常事。
沈东岩披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