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大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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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大丫头- 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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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文宣眸中不定:“我没想会超过伯父。这也不太可能发生。伯父身居高位,换句话说我们也是一荣俱荣。”
何钟灵幽幽道:“要是万岁真那么器重老爷、再升一升,他就和我爹平级了。”
夫妻同体,在只有两个人最**的时候,他们都是毫无保留的相望。
眸光流动间,都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伯父曾经只在翰林院任个五品官,难以想象他会走到今天这个地位。如果不说圣眷隆重,几乎没有别的解释了。”沈文宣垂下眸,帐外的灯在他眼底投下长长的影子。
何钟灵就道:“到时候你升不升都不必太担心,一品大员的公子,都到哪里都会有人照应。”
“我有一个想法。”沈文宣突然低声道。
何钟灵摆出聆听姿势,他继续下去,低喃:“算上今天,不多不少九年了、记得当初也是伯父主动向圣上申请外放,就是那段时间,京城不是落马了一大批官员么?只是听说都是武将居多,伯父是文官,又在翰林院任职,理应没有牵连。”
何钟灵立刻就懂了:“夫君想说沈家原来也是被拖累了?有这种可能性吗?”
沈文宣于是蹙眉:“主要时间相距的较短,而且伯父官运正畅,自请外放还是太突然了。就算痛惜洵弟,家中毕竟还有老母体弱,作此决定实有仓促之嫌。”
何钟灵立时便握住他的手:“那夫君是怎么想的?就算文官武将泾渭分明,难道就一点联系也没有?”
沈文宣眸子亮起来又暗下去:“就是不知道这一点。不过当年犯事的人,都处以大宁最重的刑罚。八岁以上,男子流放充军,女眷全部刺黥刑,女子卖做官奴的,脸上不方便刺字,所以全部都刺在了身上。”
声音低沉缓慢的响在屋子里,何钟灵不由自主抱紧了身子,裹在被子里瞠目结舌。
她到底身为女儿身,听到这些惩罚女子的手段,也觉得背脊阵阵发寒。黥刑,若说最没有尊严的刑罚就指它了。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被刺了字,一辈子都洗不脱耻辱了。
看何钟灵有些被吓到,他主动上前,拥住了她的背。
“当然这只是我一个想法,”沈文宣又展眉,那么久远的事,还是皇帝下令封口,京城那么多能人都查不到的详细,就算他相查也查不到,“伯父明哲保身,可能当时确有什么内情也说不定。”
何钟灵眼底似有细密银针呼之欲出:“如果真是被封尘了你也就别想了,既然皇帝当初能下这样狠毒的手段惩罚那些人,肯定恨极了。那么如果老爷真有牵扯,哪里还能像现在官运亨通。”
沈文宣拍了她几下:“不说了,睡吧。”
东府院内,素锦在阳光下清洗银针,心里有些郁郁。
她本来让阿久出门采买时,去妙手堂为她买一些药材,可没想到那个陈大夫竟然不卖。
也不说什么理由,看见阿久明白她是沈府来的,药名刚刚报上,便挥手赶人。
陈大夫竟如此怕事,她不由感到些许恼。
进屋子去找沈洵,他却还没沐浴完,人也没回来。现在有了文进,他一般天天都要擦洗两遍澡,或者沈洵原先就挺爱洁净的,再加上他不能像个正常人自如行动,成日坐椅子,就更想保持身上干净。
看来以前那些日子,他还是能不麻烦素锦,就不愿意麻烦的。
沈洵沐浴熏蒸完毕,头发好湿着,素锦准时等在那里。
听到声音立刻上来,“公子,您沐浴后血脉流畅正是时候,此时扎针效果佳。”
素锦纤细的手指,缓慢穿过他带水的长发,一点一点帮他理顺了。细腻温柔,都在举手间。
沈洵轻轻道:“嗯,不必问我,你要扎针就来吧。”
难得听他如此的话,素锦无声的一笑,然后打开门,冲东西方拍了拍手。
文进悄无声息就闪进来了,进来后还打招呼:“公子,姑娘。”
他的任务也就是待在屋里,沈洵和素锦在里面,纱帘一放,文进自管在外面该干什么干什么。只要外面的人看见,素锦和沈洵没有独处,那么便有人想再告素锦狐媚,也不会再有站得住脚的理由。
“公子准备好了吗?”素锦拿着银针,在沈洵手腕上比了一下。
沈洵只需看她一眼,便一切明了。照旧的,先放一根针在涌泉穴。素锦手指一路向上,按着沈洵各处皮肤。
腿上皮肤早已松弛,停止用药之后,沈洵对腿上的知觉又恢复到了从前的零。不管素锦的药是良药还是毒,起码让他有段日子,即使是疼也有了一种感觉。
或许这也是他愿意相信素锦,愿意再赌一把的原因。
不知道素锦啃得那些医书都是从哪来的,她总能学到许多新东西。话也说的越来越专业:“公子最近还能感到痛吗?”
她一语中的,沈洵也不好隐瞒,病痛瞒不了医者,他于是道:“什么感觉也没了。”
没从素锦脸上看到显而易见的失望,停药是迫不得已,可能她也早就预料。但素锦胜就贵在不放弃,握紧掌心一把银针她扬头道:“没关系,我们有大把的时间。慢慢试。”
先仔细整体的诊断一遍,素锦的手法早就娴熟,“公子之前有些通顺的血脉,隐约又在此处堵塞住了,这样反复,恐怕还是有根子没找到。”
这就是所谓的治标不治本,素锦抬头看了看沈洵,“公子从来没跟我说过腿瘸的那个时候,具体有什么征兆、又是持续了多长时间就不能动了?”
沈洵交握着双手,目光刻意下垂有些晦暗:“没有什么持续,一觉醒来,就站不起来了。”
一觉醒来,就站不起来了。
这话多轻巧沉重,素锦深吸一口气,胀的心口有些疼后,就低下头继续观察他的腿。
“有什么发现?”见她许久不做声,沈洵低头问道。
素锦道:“还是那句,公子血行受阻,还是不明原因,但要标本兼治,还是要采取老旧的法子。”
沈洵眸色一变,“所以,你要给我放血?”
素锦凝望着他,目光里没有一点作伪。“对,奴婢就是这个意思。”
沈洵便没有再吱声,这就是默认了。素锦划破了他的手腕,等了有小半碗的血出来。
这时候再扎针的时候,沈洵的腿就有反应了,一点点殷红渗进他皮肤底下,还是那句不管好的变化还是坏的变化,总归是有了变化。
他问出来心底那句话:“那要是不停的受阻,你难道不是要不停的放血?”
素锦转眼又拔出一阵针道:“这不好说,也许血液受阻只是暂时的,放着放着它就好了也不一定。”
听她语气中的不确定,沈洵苦笑着:“如果不能好,问题是我有没有那么多的血给你放。”
素锦认真的说:“奴婢会关照公子的膳食。”
她一句关照膳食,荔儿特意去大厨房跑了一趟,于是就发现自那天起,一向喜爱清淡饮食的二公子,突然开始大鱼大肉,大补特补起来。
每天丢失一小杯血,海参燕窝都补不回来。幸好沈洵的腿部,叫堵塞的程度并不严重,不需要天天放血。但有得有失,在饮食上他吃的就不大快活。
过年之后沈洵就私自给文进涨了工钱,从东府的账务上支出。因为文进许多年只是挂个名,在工钱上并不多,给他涨了也在情在理,但他还是受宠若惊的连连磕头感谢。
素锦也是看他实在老实巴交,平时也多方照拂。饶是如此,荔儿还是偷偷的扯了她道:“姐姐,你和公子每日做事,就让他在外头,什么都听去了,事关重大,能信得过这根木头吗?”
素锦定了定神:“咱们院里,确实也需要一个得用的人,文进我和公子都觉着不错,应该无大事。”
荔儿慢吞吞的:“话不能这么说,人心隔肚皮的,我也不是怀疑木头,只是吃亏的都是素锦姐姐你啊,一点错处再使不得。”
素锦道:“无事的。”
话说回来东府就只有一个文进了,想用别人也没有,临时再找还不如他呢。
荔儿悄声说:“要我看,不如知会公子,让他把咱们院里的人重新洗一遍,再禁了口,以后就没人敢乱说了。”上次素锦跪了一天,谁心里不难过?
素锦眸子一凛,片刻道:“这更大张旗鼓了,况且,咱们院里的人肯定是没问题的,只是外面的人每日进出太多,咱阻止不了罢了。”
说这话的时候,就有两个婆子贼眉鼠眼的朝这边望,被荔儿瞪了回去。
荔儿又垂头丧气:“其实让我跟进去也好啊,横竖姐姐别单独再和公子一块了,那起子奴才还能嚼什么舌根呢?”
素锦有意调笑:“你进去,待时间久了,万一再有人传‘公子爷骄奢淫逸’,这可怎么办?”
荔儿吹胡子瞪眼:“烂了那起子的嘴罢……”
 
、提议纳妾
 
等年关渐渐过了,沈府的升迁宴就办的很是成功,口碑颇佳。几件事平息,地面化冻,春暖花开,就到了大宁最热闹的娶亲时节。男婚女嫁大多挑这个时候,万物复苏生机无限之意。
但在今年,贺言梅和柳家女的婚事,早就遍布京城寸土,四月的日子全部为这两家腾挪了出来,别家都或多或少避开了婚期,不与两家巨头相撞。
即便贺言梅本人再散漫,大事将近,他也是身不由己的忙得脚不沾地,沈府,是肯定没有时间去了。
然而作为火遍了京城的热闹事,几乎无人不翘首,若能成为贺柳两家的客人一份子,光是看大戏都够本了。
据说贺柳两家加起来,大大小小共宴请了千余人,请帖都印好了。于是举凡有身家的,都伸着头盼着能有自己的一份。
荔儿这个包打听,对热闹素来来者不拒,早就满面红光的张扬开了:”据说送到柳家的聘礼,有二十抬那么多,整个朱雀大街,都被聘礼堆满了呢!“
阿久被吸引过来,听过了又嘲笑荔儿:“没见识,才二十抬,根本不多。你也不看看柳家女的身份,就比公主,次那么一点点而已。”
荔儿张大眼刀片:“那贺公子,会给咱公子送请帖的吧?”
花期不由也想到平日那俩公子的交情,自然就点下头:“我想也会的。”
荔儿笑逐颜开:“之前做的大氅定是不能再穿了,我得赶紧再选一些春季的时新布料,给公子再做几身好衣裳,到时候……就让他们再好好对咱公子大开眼界吧!”
花期听她说大开眼界就觉得好笑起来:“人家看咱公子,可不是看见你那几件衣裳才开了眼的!照这么说绣云坊的人都请你去做大师傅了!”
荔儿抿嘴笑。
文进现在对伺候人的事渐渐都上了路子,于是时常也不再需要素锦总是跟着。沈洵又一贯亲和,文进没开始那么紧张了,做事也就放开手脚。
单独一处时,沈洵看他只顾低头做事,便开口问他两句家里的事:“你平时在家,都做些什么?”
文进有些腼腆的,回道:“就帮着爹做些农活,也不干什么。”
沈洵淡笑道:“你爹是个秀才?平时,就没栽培你也读一点?”
文进更羞涩,脸一时红如虾;“回公子,是,每逢鸡鸣的时候,爹会让我读一个时辰的书,然后再去做农活。”
沈洵似乎今日也很兴致:“都读些什么?四书都读了?”
文进越发低头:“是的公子,爹将旧时的书都给了我,只是小的愚笨,现今也只读完了《论语》。”
沈洵便捡了论语中的几篇,问了他几句,文进有的能答上来,有的则不。提了一会沈洵便不再出声了。
看来文进在他爹看管之下,的确是读过几年书了,只是读了这样久,一本论语仍旧磕磕绊绊,只能说于读书一道,他确然不行。
沈洵看着他决定实说,温言道:“文进,你不是读书的材料。“
举凡读书人都有些酸腐气在骨子里,不管自己有没有走通这一条路,也总希望自己的子孙后代都能靠着读书闯出一片天地。
文进却没有意料中的失落,反而目中坦然道:“小的也知道自己脑袋愚钝的很,只是爹总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他老人家总希望我能多读一些。”
这就不可强求了,其实有许多人真的不能归咎于不努力,虽说极少,但天生对读书不上道的人,并不是没有。
沈洵缓慢说道:“每个人的天赋不一样,读书未必就高,因人而异吧,我看你四肢健壮,倒是很灵活。“
文进闻言不好意思的一笑:”其实我做农活也不好,爹常常觉得我手脚粗笨。“
沈洵微微一笑:”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慢慢来。“
在文进眼里沈洵是个极和善的主子,比他在田大户家帮工时,遇到的那些人都要好多少倍。意识到前面几年,他以及他家里人对沈家这份差事的散漫,心里不由感觉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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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完了春节和升官,老太太总算从百忙中脱身出来,终于闲了下来。得以有时间,慢慢捉摸之前压在心底的那些细账。
这天一早,就板着面孔扯了淑云夫人单独进屋子,把一应人都遣了出去,又将门窗都紧闭。
而后一张脸比那冰山还冷,坐在对面瞧着淑云夫人。
淑云夫人一头雾水,小心问道:“老太太,您这是怎么了?”
老太太目光盯着她,咬着字缓慢问道:“我问你,洵儿那方面……是不是不行?”
淑云夫人登时就脸色大变,完全不用考虑就理解了老太太的意思:“这可不能随意说、老太太您这又是听的什么人挑唆的!”
老太太的脸只比她更不好看,”我没受什么人唆使,你也别整日觉着我就只会被人牵着鼻子走,没点自己想法。“
淑云夫人听这话重了,立刻就低声道:”娘不要生气,媳妇不是那个意思。“
老太太生气的喝了口茶,说话声音都在抖:“我也不跟你缠这个了,只告诉我,洵儿、洵儿他坐了九年的轮椅,是不是因为这个、也让他这方面就不中用了?”
淑云夫人只得慌张的站起来,东张西望后又忙慌道:“绝没有这事!老太太何以这样想呢!洵儿他虽然、虽然……但也绝没有那方面的事儿啊!”
老太太目光紧逼,并没有因为淑云夫人一口咬定就稍有松懈:“果真?我确是不大信的,那个素锦,你当我不知道吗?这些年难道不是她日日服侍着洵儿,寸步都不离!”
淑云夫人心里有些不安,却说不上来。她沉默了会,只得道:“那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别打量我老了!”老太太立时叫了出来,冷笑道,“我老了,我就不了解男人什么样了?!日日面对心头爱的女子、男人是有几个能把持住的?就是能把的住、身体能把持的住吗?洵儿对那丫头是什么心,只要待在沈家墙里的还有不知道的吗?”
面对老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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