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大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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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府大丫头-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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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写之故。
她越看眉头越紧,眼睫轻轻颤动,快速一页一页翻动,动作却轻微的没有发出一点响声。
何钟灵陪着沈夫人熟路的到了东府,她是知道沈洵住哪间房的,只见两扇门安静关着,门口院子里都没有丫鬟的踪影。
她微讶之余也暗自嘀咕,难不成时运也这么与她方便?
一边想一边转头看淑云夫人,慢慢道:“夫人,不若我们就敲门进去?”
淑云夫人若有所思,竟也轻轻点了点头,没有拒绝。何钟灵便转头道:“妈妈,你去敲门吧。”
马婆子立刻就捋袖子,上前去拍了几下门。总算她知道规矩,开头只是轻轻拍了拍。见里头一时没动静,她又回头看了看二位夫人。
见何钟灵微微示意,她便又加了几分力气拍打门框。然里里外外一片安静,不知丫鬟们都在何处听事。
淑云夫人也向前走来,轻轻说道:“开门吧。”
里面素锦听到了声音,脸色一白,已是意识到发生了什么。饶是如此急迫,她也先把暗格推了回去,稍后冷静的站了起来。
马婆子推开门,见只有素锦一人在,二位夫人从后面走了进来。
一室温暖春香,何钟灵不费力的就看见素锦,她一头鬓发尚且还乱,衣裳更是不整,带子还只松松挂在了腰上。
端的是一个春睡捧心的美人,可惜不是时候。
幸而这进来的都是女子,看见她这般模样还叫勉强过得去,但凡今日来的人中有一位男子,简直是不成体统了。
素锦众目睽睽走到前来,迅速跪了下去:“夫人。”
她这声不知叫的谁,种种情绪何钟灵倒很能压得住,她笑问:“才刚夫人叫你,为何不答话?”
素锦咬了咬薄唇,半晌道:“奴婢没听见。”
没听见,敲那么大声,马婆子嗤之以鼻。
此情此景,最该感到生气的人应该是淑云夫人才对,一介婢女勾引了自己儿子,甚至连早晨都未去接她,现在又被她看到这种情景,正该是气头正盛的时候。
淑云夫人出乎意料的没有发作,只静静看着她:“你家爷呢?”
素锦答的也很冷静,仿佛此刻祸到临头的不是她:“公子昨夜起了高烧,在今晨已经退下了,可能是身子虚,暂时还未醒来。”
何钟灵倒是似笑非笑,又打量了素锦几眼,“既然是公子爷烧了,为何没有请大夫?”
素锦更垂头,慢慢道:“公子不愿意。”
何钟灵淡淡一笑:“因此是你,照顾了一夜?”
素锦低低道:“正是。”
马婆子早就快得意到天上去了,只看她那一副浪样,就知道是刚从主子被窝里爬出来的。到了这时还偏要百样说词,也不想夫人们可能信吗?
何钟灵这下不说话了,转头看淑云夫人:“夫人,你看这……”
淑云夫人依然没说话,她似乎上上下下端详素锦好几次,倒叫一干心底想瞧热闹的婆子不解。又过得片刻后,淑云夫人眼中有些变幻,带了询问之意:“你是个什么身份?”
这话突兀的问出来,可以有几个意思,但人群里干练的王妈妈心思电转,瞬间领悟到大夫人没准是以为素锦原本是公子爷的屋里人。
眼见素锦再次不吱声,王妈妈就站出来回话:“姑娘原是个妾奴,礼法上还是奴的身份,但便是夜晚伺候主子,最迟丑时、便该离开,并不能整夜逗留于屋中。”
素锦此时不知为何竟然抬起了头,出起了声:“爷高烧不退,这时候谈礼法,却是置主子于何地?”
都料不到她居然还敢反口,马婆子看来素锦简直是在作死,不过这也正合了她的意,她老早就看素锦狐精的样子不顺眼了许久,还老爱在老太太跟前晃。这下她自己撞火盆上,她何必同情?
众人只看淑云夫人慈母之心,便想着她该怎么处置素锦。淑云夫人冲着素锦抬抬下巴,轻轻道:“你这丫头,随我来吧。”
何钟灵最后看了看帷帐内,也觉蹊跷这二公子幸好是没有醒,不然若他说了什么话,怕是又有一番好戏瞧。
沈洵自然是醒了,但他听着外面的动静,却没有阻止。
素锦跟着淑云夫人,是单独进了房间里,并关上了门。
所有跟着的丫鬟媳妇们都没能跟随,被留在了外面。这时,马婆子眉眼便有些狡猾之色道:“我看这次,那丫头是落不了好了。她自己做下了这样的事,大夫人却是如何能轻饶?”
何钟灵总觉得隐隐哪里不对,她思来想去又说不上来,耳边听马婆子这样说,她谨慎没有接腔。
出了房间后淑云夫人并没有走太远,这处偏厅是随意选的。眼见其他人都不在,她再次眼望着素锦,这时候的神色就很不同了,带着柔和:“你、我一眼望你这孩子,就知道是了。”
素锦再度屈膝而下,和方才也已是不同:“素锦拜见夫人,今日未能亲自府外相迎,望夫人见谅。”
淑云夫人望着她竟似有忍不住的泪光掠过,她有意无意滑过眼角下微笑道:“素锦、你如今是叫这个名儿了。”只这一句,就仿佛底下有千言万语不能说了。
素锦仿似也刻意别过了脸,额头缓缓碰地:“素锦感谢夫人垂怜。”
淑云夫人又从椅上下来,作势要扶她般:“地上凉,跪过了就算了。你待会就好生把衣服穿了,我带你出去。”
门恰是响了,何钟灵略带疑问的声音响在外面:“夫人,才刚老太太的人似乎来了……你这会要去吗?”
“你进来吧。”淑云夫人朝门上看了一眼。
何钟灵只消一眼,见素锦还好端端跪在地上,便含笑没有再言语。淑云夫人道:“我已说过她了,以后注意不犯。赏罚有度,年纪轻不知事,也不值当再去罚她了。”
马婆子一点不相信自己的眼,更不信耳朵听到的,这大夫人行事怎么处处透着古怪?这么样的一件事,她居然轻飘飘就放过去了?
淑云夫人已经亲热的拉住何钟灵,和气道:“到现在都忘了问你,瞧我这记性,你叫什么名儿?”
何钟灵也轻笑垂眸:“妾身闺字晚晴……”
 
、上门求亲
 
沈东岩携其家眷低调还朝,虽说达不到惊天动地的层次,然而引起注意的人还真不少。一直沉寂无名的沈家,曾经也是圣眷优渥。伴君之侧,最怕的是君想不起你,一旦万岁爷又想起来了,那变数就多了。
圣旨还没正式下来那几天,沈东岩赋闲在家,已经有几个共事过的旧识接连登门,提着两盒小礼物,同沈东岩追忆往事,很是亲切叙了一番。
此时都还只在观望阶段,等到三天过后,内宫大太监手捧明黄圣旨,率领一从小太监驾临了沈府。一家人跪迎接旨,听大太监宣读其内容:称沈东岩在沧州任职期间,政绩卓然,治下民风淳朴,乃栋梁之才。即日升任为都察院副都御史,准上朝议事。
圣旨一下,就大不一样了。都察院那是正三品的官衔,靠近天子肥差。这沈家,看来真是又得青眼了。
在京城,近水楼台,只要皇上喜欢你,那今日封了你一个,明日再封你一个更大的官,也是一句话的事。所以哪怕本来是最低下的太监,只要是皇上跟前的红人,那也会被巴结的不得了。
不管你沈家为何又得重用,有多少人想着你,就有多少人捧着你。
沈东岩乃清流,拉拢关系惯用的一些手段,反而不能用。但京城是人精子们的老窝,多的是攀亲带故的人才。
冬日暖阳梅花盛开,十里长街最著名的媒婆,就挑了这么个日子登门了。
淑云夫人这次回来,只带了一个随身丫鬟小蛮,东西都还没收拾停当,就赶着出来迎接了。
坐在大厅的椅上,钱媒婆已经天花乱坠说了半天,她那一身招摇无比的穿红戴绿,和淑云夫人的素雅正形成鲜明的对比。
“哎哟呦我说夫人呐!这可是打着灯笼没处找的一门好亲!定国公大人结亲的心是极诚的!他家那三姑娘、莫要说百里挑一千里挑一!要我看那真真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儿啊!您说定国公大人若不是诚心想和沈大人攀这个亲,他才舍不得让三姑娘出门子呢!夫人您说我这话对不对?”
媒婆钱氏,之所以在京城宝地都称得上的说媒一绝,首先乃因为她家本身就在京城做个小官,或多或少接触了权贵的女眷。靠着一张嘴能说会道,撮合了好几家甚有脸面的亲事。
因此在媒婆中,她也算声名远播了。
今日一见,淑云夫人才知此话不假。她隐隐头疼,可也笑着说道:“我自然晓得定国公大人的诚心,不然,也不会让钱夫人您来了!”
钱氏隐露得色,说道:“可不是嘛!要说定国公大人也是见过府上的二公子的,这不也是夸赞二公子品貌兼得,和他家的三小姐真是良配啊!”
淑云夫人不动声色,一时间摸起桌上茶杯一口口的喝。
钱氏也是个精明人,她说过这么多门的亲事,一双眼看过的表情不知多少。
淑云夫人算是她见过极少数的了,她甚至有些惊讶。要说定国公的家里,是切切实实的正二品大员,比她家沈大人的官衔还高一级,来之前,钱氏都以为这趟是十拿九稳了。
没想到沈家是个奇特人家,这当家夫人更与众不同。
淑云夫人终于盖上茶杯盖,叹了一声道:“我们实是没想着,竟是定国公这等的人家来主动议亲。的确也惶恐至极,唉,有些话实在也不瞒多说,钱夫人想必也清楚了,我家洵儿这情况……我和老爷也时时难过,做爹娘的,到他这个年纪还没做主为他寻亲,也是伤心为难,别的不担心,只怕白白耽误了人家好姑娘!”
钱氏脸色转变,至此也觉得这沈家夫人实在也是个通情理的。她刚才奉承两家登对的话,自然也是捡着好听的说,其实那二公子再怎么样的品貌,占了身疾一条,基本不会再有什么好人家姑娘愿意下嫁了。
这定国公,其实说到底也是看中沈东岩前程似锦,这才狠心下了本钱,用个庶女去攀沈家这层关系。
但她心思转的快,已是笑道:“嗨,瞧夫人尽担心有的没的,您想定国公大人既然都请了老身来了,那自然就是看中您家二公子的了!您再说这些,可不是杞人忧天吗!?”
淑云夫人维持着笑,“是是,也真是辛苦了钱夫人跑一趟了。”
钱氏看她兜兜转转,就是不说到点子上。枉费她口舌半天,那沈夫人只让丫鬟勤快的给她添水,她眼珠转了转,索性摊开来笑问:“那,沈夫人可同意这门亲?我那边定国公大人还等着回话呢!”
淑云夫人叹道:“本来这是极荣幸的事,只夫人有所不知,我那儿子也是个性子极执拗的人,他自己的心里,更是害怕耽误了人家姑娘一辈子。待我先去同他商量一番,再适当劝一劝他,到时定给钱夫人一句回话,你看如何?”
钱氏没想到会这般结果,但人家说的在情在理,想到这家的公子,情况也委实特殊。钱氏脑中思来想去,终于起身道:“那我就在家中等候夫人的回音,然后再去回定国公大人。”
淑云夫人是亲自送到了门口,说道:“最多不过几天,一定给钱夫人一个满意答复。”
钱氏还算是称心如意的离开了沈府,可淑云夫人心里,就不能平静了。
老太太从内堂走出来,眉眼早已开了:“我说这是件天大好事,你这做娘的还有什么好犹豫。”
她始终在里面听,依她的心思,刚才早已答应过千遍万遍了。但儿媳妇在外头,况且人家才是沈洵亲母亲,她自然不好出头。
淑云夫人当着老太太,自然更不好直接说自己就不答应,她于是也笑道:“我也不是不同意来着,这不想着,先去劝劝洵儿再说。他要能愿意,诚然是最好了。”
老太太听了立马感到有理,她和蔼道:“你考虑的周全,是该跟洵儿说道说道,这门亲事必定要应下来。还一个,省得他天天同那些丫头们一处,没的被带坏了!”
后一句就动了情绪,淑云夫人闪烁着眸光,也不言语就挽着老太太徐徐入了后院。“其实,依洵儿这般,若非那场祸事……何以要屈就一个庶女呢?”
那媒婆愣是怎么说的漂亮,那三姑娘如何的出色,也盖不了庶女的身份。一个庶女,定国公能怎样看重?什么定国公大人舍不得,这话里能信一分就不错了。
淑云夫人自己,跟着沈东岩八年外放,也算是看尽了世态炎凉,她一双眼通透,世间哪有什么白来的好事。
没成想老太太道:“你也莫说这话了,横竖事儿已经出了,你以为我不心疼洵儿?可现今,恐怕就连五品官的女儿都未必肯嫁……”
说了一半忽的住嘴了,淑云夫人心头更是一跳。
许多的想法,不能说给老太太听,但沈东岩回来后,淑云夫人就不会客气了。
“那定国公家,也就这点出息了,想结交老爷,又舍不得嫡女,就随意出个庶女撑场面。真当咱们家洵儿,是上赶着结亲吗?”
她这话带了些冷笑的意思,也只有在患难的相公面前,她才会这般。
沈东岩反应更明显,他把官帽一脱,其实他今日也才上朝第三天。皱眉道:“他还请了媒婆?只怕媒婆后脚到大街上,就传遍了街头。昨天在朝堂上,定国公就随着我说了好些话,我只看他隐隐有那个意思,都没接他的话茬。想不到他今天直接作出这事,不正是我们骑虎难下吗?”
淑云夫人听了更气,默了会儿道:“我今日听老太太隐隐那意思,好像她过去八年就曾为洵儿求过亲似的,只不过,可能是处处碰了壁……”
沈东岩也默了默。要说老太太守着孙子八年,在沈洵年龄正好的时候、她起了心思也可能属正常了。
“可他现今请了媒婆,又是女方主动,定国公打的也是这主意,倘若我们再回绝了、定国公等于在京城丢了脸面,届时我们也被动很了。”
刚回京没几天就得罪一名在朝的官员,当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两夫妻对望一眼,回了家还没过几日好日子,就再次面临权力倾轧,谁的心里能好过。在沧州时,是安贫乐道,到了帝京繁花窝里,享受了多少富贵,就有多少堵心。
沈东岩拂袖道:“想法子拒了吧,不用问洵儿也知他定是不愿的。不过一个庶女,省得还说咱们高攀了门第。”
夫妇俩所猜无错,沈府居然来了媒婆的消息,到下午就不胫而走,这沈家人丁单薄,除了过继的沈文宣,早已成亲,剩下的就是那身有不便的二公子了。
说白了,那二公子到了这个年纪,都还未成家立室,不就是被他那双腿拖累的。如今竟然有女方主动上门不说,对方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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