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落后背一阵凉意，寒心彻骨。
她淡淡的问道：“我怎么就狠毒了？
“你自己做过的事情，自己心里清楚。”
席老爷子敲了敲拐杖：“好了！这件事，和凉落无关！她不知道我会来找唐雨芸。而且，我要做什么事情，还需要通知谁吗？”
“哦，爷爷，你还真的会替她说话。”席靳南讽刺的勾起唇角。
席老爷子不明所以的看了凉落一眼。
凉落心里明白得很，席靳南在指什么事情。
“对啊，我狠毒。”凉落回答，“我拦着你，阻止你来医院，就是想拖延你的时间。我想她消失，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看到她要跳窗的时候，我更加开心了。她死了，就一了百了，我可以落得个轻松自在。”
他越是这样护着唐雨芸，她就越要说这样的话。
反正事情不做也做了，不管她知道医院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好，不知道医院发生了什么事情也罢，在席靳南心里，已经是认定了她是爷爷的帮凶。
他认为，如果她不是，那她怎么会和管家通话，怎么会在公司阻止他。
凉落已经是百口莫辩了。
“你终于承认了，”席靳南说，“凉落，果然是你在后面推波助澜。”
凉落点头：“对啊。你说的都对，我无话可说。”
席老爷子皱眉，不清楚怎么就把凉落给扯进来了。
席老爷子正要说话，凉落却伸手悄悄的绕到他身后，扯了扯席老爷子的衣摆，示意他不要多说了。
爷爷越是替自己说话，席靳南就会越肯定，就是她和爷爷串通好的，联手逼走唐雨芸的。
席靳南看着她，直直的看了好一会儿，才从她身上移开目光，淡淡的应了一声：“嗯，承认就好。”
看他的表情和回答，似乎是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的纠缠不清。
既然凉落已经承认了，那真的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心知肚明就好。
唐雨芸本来安安静静的没有说话，这个时候，却突然转过头来，伸手指着凉落：“你为什么要这么逼我？我没有对你做过任何伤害的事情，甚至见你的次数都屈指可数，你怎么可以……”
说着说着，唐雨芸已经有些哽咽了。
凉落淡漠的看着她，唐雨芸这委屈的表情，这眼眶红得，恰到好处。
“我怎么了？我做什么了？我让你站上窗台还是让你跳下去了？”凉落说道，“唐雨芸，你是这里最没资格指责我的人。”
唐雨芸愤愤不平的说道：“老爷子处处维护你，开口闭口都是要为你争取权益，保住你席太太的脸面和身份。难道你说，你没有挑事的嫌疑吗？”
席老爷子听完这话，顿时又是一股火气上来了。
凉落啊，在他面前一忍再忍，一退再退，甚至要他不要插手，注意身体，不要总是动气，对身体不好。说着要自己解决，不让他插手操心。
结果现在，他的孙媳妇凉落，还被唐雨芸这么反咬一口。
本来这件事，他无论如何都会插手管理，唐雨芸不能留在靳南身边。
凉落又是轻轻一拉席老爷子的衣角，甚至往前走了一步，站在前面，无畏的看着席靳南，看着席靳南怀里的唐雨芸。
不管怎么样，现在这件事，不能再让爷爷和席靳南争执下去了。
那么，就让她来吧。
把席靳南和席老爷子的升级战争，转到她和唐雨芸女人之间的嫉妒上面来，大事化小。
他不能和爷爷撕破脸，不能。
“我身为席太太的脸面和身份？”凉落腰杆挺得直直的，毫不示弱的反击，“我身为席太太，那就是行得正坐得直。难道在你这个介入别人婚姻和家庭里来，闹得鸡犬不宁的人面前，我不比你高尚得多吗？”
“那你就当面冲我来啊！”唐雨芸尖声说道，“不用在后面用这种卑鄙下三滥的手段来针对我。”
“我要让勾。引我老公的女人，离开这里，我做得不对吗？这叫卑鄙吗？”凉落扬手指着外面，“唐雨芸，你现在随便去路边扯一个人过来，看到底是我有脸，还是你有脸！”
“凉落，你才是介入我和靳南感情的第三者！你是席太太又怎样，他不爱你！你这样下去，只会熬成一个黄脸婆。”
凉落优雅的笑了笑：“熬成黄脸婆，我也是正室，比起现在年轻貌美，到以后人老色衰，都是见不得光的你，要好得多。”
唐雨芸脸色有些难看，靠在席靳南怀里，显得格外的娇柔脆弱：“你不过凭着这个身份而已。凉落，你别得意得太早。”
“我还有身份可以凭借，唐小姐，”凉落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而你呢？”
“你迟早会失去这个身份的！”
凉落依然是笑，优雅但有力的反击：“就算我失去了这个身份，也轮不到你捡起来，套在自己身上。”
唐雨芸忽然站直了身体，轻轻的推开席靳南的手，往前走了两步，看着凉落，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凉落，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尹巧如这个人？”
凉落眼睛顿时一瞪，看着她：“你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这个时候的唐雨芸隐隐有些得意，脸上是藏不住的骄傲神情，有席靳南在，她谁也不怕了，“尹巧如的下场，迟早会是你的下场。”
凉落无所谓的弯起唇角：“哦，是吗？或许，是你的下场，也说不定呢？”
“拭目以待，凉落。他不爱你，你只会输。哪怕……席老爷子再怎么给你撑腰，也都是白搭。”
凉落看着她，眉眼弯弯：“这就是你作为第三者的底气吧，唐雨芸。嗯，不错，可以得个九十五分。还有五分，输在这身衣服上。”
唐雨芸身上穿的是病服。
蓝白色的条纹，宽大的衣袖和裤脚，衬得她整个人更加瘦弱。
她顿时眼里就有了歹毒的神色：“你是在暗讽我是个病秧子？”
席老爷子揪着她这一点不放，席靳南因为她身体不好而忍住不碰她。现在凉落，都可以因为她的病而狠狠的踩她。
她怎么能不愤恨！恨不得立刻把凉落推下窗台！
凉落摇了摇头，姿态依然高贵：“我没有这个意思，因为病迟早是会好的。我是觉得，如果你穿上自己的衣服，会更加像一个小三。”
小三这个字眼从凉落嘴里一说出，唐雨芸已经是忍无可忍了。
唐家是书香门第，清清白白，唐雨芸也自小就有点清高。现在被凉落这样指着鼻子，当面骂小三，她无论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
席靳南也皱了皱眉头。
凉落的这句话说得很慢，而且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在场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席靳南看着凉落浅笑的嘴角，灵动的眼睛，没有丝毫怯弱的气场，心里忽然就被塞得满满的。
看着这样的凉落，他说不出来是一种什么感觉。
好像除了公司，家里，他很少看到凉落这个模样。
她灵动，古怪，却偏偏举手投足之间，又能有十成十的优雅。有时候在他面前，她像一个没有教养的野丫头，和他吵嘴的时候厉害得很。
但是凉落又是受过极其良好的礼仪培训，她如果穿上晚礼服，站在他身边陪他去参加宴会，绝对不会输给凉落任何的一个千金名媛，只会更加的光彩夺目。
从她八岁起，他就一直给她最好的物质条件，从来没有吝啬过。
原来在他没有参与的那十几年里，凉落，到底变成了一个什么性格的人，他有些琢磨不透了。
席靳南眉眼一动，眼角余光看见唐雨芸抬起了有些颤抖的手，然后，高高的扬起，眼看着就要落下来。
唐雨芸已经是压不住心底的那股怒火了，这里的人，她谁也得罪不起，只有凉落。
她说她是小三，所有人都听到了。
那么她就算给凉落一巴掌，席靳南也不会说她的。
因为，是凉落有错在先的。
纤细的手落在半空中，却被人握住了。
唐雨芸连忙回头看了过去，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
凉落也有些惊讶的看着席靳南，但只是那么短短的几秒。很快，她脸上恢复了淡然：“哟，席靳南，我以为你只会眼睁睁的看着。”
席靳南瞥了她一眼，薄唇动了动，最后还是没有都没有说。
他放下唐雨芸的手：“你不能打她。”
唐雨芸又惊又怒：“靳南！她骂我小三！”
“我说不能打，就是不能打。”席靳南皱眉说道，加重了语气。
“她骂我！好，如果你说这件事算了，那就算了，我忍着。”唐雨芸气不过，又说道，“可是她挑唆老爷子，来我的病房里大闹，要我把赶出凉城，这口气你要我怎么咽下去！难道我就要任由她这么欺负着我吗？”
“这件事，我回家以后和她谈。”
“靳南！”唐雨芸吼道，“你是帮着她吗！”
席靳南的脸色有些沉：“好了，不要再闹了。”
“我没有闹！我……”唐雨芸扭头盯着凉落，“她才是无理取闹的女人啊！”
“我无理取闹？”凉落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唐雨芸，除了能做小三，你颠倒是非黑白的嘴上功夫，也做得很不错啊！”
唐雨芸咬牙切齿的说道：“我也比你这个野丫头好，没有人要的孤……”
“啪”的一声清响，清脆得很，敏捷快速，没有一点拖泥带水。
席靳南甚至没有看清，凉落已经冷冷的收回手了，垂在身侧，紧握成拳，指尖狠狠的掐进肉里。
唐雨芸的最后一个字，被凉落这一耳光，生生的打回了肚里。
“我是什么样的人，还轮不到你来品头论足。”凉落咬着牙说道，没有人看到她眼底的伤痛，“唐雨芸，我警告你，席靳南现在还没有和我离婚，那我就是他的妻子。只要我一天没点头答应签字离婚，那你一天就是一个人人喊打的小三！你一个下溅到去插足别人婚姻的女人，没有资格说我。”
唐雨芸捂着脸：“你打我？你居然敢打我？你这个疯女人！”
凉落一扬下巴：“唐雨芸，我就打了你了，打的就是你，怎么样？我打的就是你这张不知轻重的嘴，说些不干不净的话！”
“你疯了！凉落，你这个疯女人！”唐雨芸尖叫道，“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你给我滚！”
凉落不理会唐雨芸的眼泪和红肿的脸颊，直直的望向席靳南：“管好你在外面养的女人，别放出来乱咬人。席靳南，我绝不是那个可以任人欺负的凉落。”
唐雨芸也转过身去，这一回倒是没有说话了，只是一双红红的眼睛蓄满了泪水，无声的控诉。
可是……席靳南没有看她。
他对上了凉落的视线：“你打她？”
“我打的就是她！”凉落一点也没有退缩的点头应道，“怎么样？”
“你还要在这里撒泼多久？”
凉落一笑，巧笑嫣然：“我可以再扇她一耳光，让她两边脸对称，别让人看出来，她唐雨芸挨了打。”
席靳南的手微微一动。
凉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倒要看看，席靳南会不会因为她扇了唐雨芸这一耳光，而对她动手。
动手了，也好，她可以彻彻底底的，对眼前这个男人死心。
一个可以为了唐雨芸而打她的席靳南，她不会再爱，永远不会。
在席靳的手慢慢抬起来的时候，凉落甚至有些不受控制的想要闭上眼睛。
席靳南却是指着门外：“滚，凉落，你现在马上给我滚。”
凉落心里突然一松，却是笑得更加明媚：“我自然会走，但不是现在。”
“谁给你的胆子？”席靳南的声音低沉，“你现在是越来越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席老爷子在后面一直看着，一声不吭，这个时候，敲了敲拐杖，走了过来。
唐雨芸看着席老爷子，还是有些畏惧的，眼神有些闪躲。
“凉落是我席家的孙媳妇，这胆子自然是席家给的。反倒是唐雨芸……”席老爷子意味深长的说道，“她有什么胆子，敢说凉落是野丫头，是没人要的孤儿？靳南，凉落可是你亲自从孤儿院带回来的。”
“我难道有说错吗？”唐雨芸哽咽着说道，“这不是事实吗？”
“雨芸。”席靳南低斥道，“不要说了。”
唐雨芸一瞬间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也帮她？”
别说唐雨芸了，凉落也有些意外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席靳南淡然开口，然后目光一转，径直看向席老爷子。
“爷爷，我不会让你把她赶走。现在，你带凉落离开吧。”
席老爷子显然是不满意：“今天我既然来了，那就不会这么空手回去。她唐雨芸都有胆子用跳楼来威胁我了，以后还要什么她不敢做的？”
“她是无路可退。”
“她是心机太重！”席老爷子说道，“你不要被她蒙蔽了。你看看你看看，凉落哪点不如她了？哪一点？你说得出来吗？”
席靳南忽然抿了抿唇，居然回答道：“说不出来。”
席老爷子一愣。
凉落也一愣，可是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
哦，他说她没有不如唐雨芸的地方，她还该沾沾自喜，说一句谢主隆恩吗？
呸！
席老爷子却有些乐了：“那没有不如唐雨芸的地方，你就好好跟凉落过，别开口闭口就提什么离婚。我告诉你，离婚是不可能的！想都别想！”
“雨芸她……是我的责任。”
“去你的责任！”席老爷子说道，“你不欠她任何东西！什么不好，学什么专情！气死我了！”
“爷爷。”席靳南态度强硬，“只要我在，是绝对不会让她离开的。”
凉落看着这一幕，虽然席靳南和爷爷依然意见不合，背道而驰，但是气氛已经没有刚才那么紧张，一触即发了。
那么，她故意挑起唐雨芸的脾气，和唐雨芸针锋相对的这一出戏，也该谢幕了。
有小剧场二
☆、136
如果她不打这一耳光，把她和唐雨芸的矛盾升级扩大，只怕事情绕来绕去，最后席靳南还是会和爷爷剑拔弩张，甚至想不到这样发展下去，还会有什么效果。
这一耳光，她打了就打了吧，反正她的目的达到了。
凉落转身看着席老爷子：“爷爷，昨天晚上在席家，我不是说了，这件事，我会和他好好商量处理的。”
“你？你还不得被他一个劲儿的欺负和压榨！”
“爷爷，你觉得我像这样逆来顺受的人吗？”凉落笑了一下，“好啦，我不会让自己吃亏的。爷爷，你就放宽心，别想太多。”
“凉落，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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