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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张局长，怎么跟你说呢，按说这话应该方局长跟你讲的，今天既然见了你，就顺便给你说说吧！今天工作调整的事情，我跟方局长琢磨了好一阵子了，尹云早就想接手畜牧这一块，方建民局长也是同意的，本来我是建议最好由你来接畜牧动检的，而且尹云分管了这么些年农业，也有经验了，再调整也有点牵强！唉！”说到这里，程凤楼叹了口气，说：“人啊！干工作总是想挑肥拣瘦。尹云既然早已经跟方局长谈过了，我再坚持也不好了，只好由你分管农业了！”
张为康明白了，程凤楼这是在向自己表明，当初研究领导分工的时候，他是主张自己分管油水最大的畜牧动检的，可是因为方建民和尹云的关系，才没有实现。虽然张为康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但是尹云自己主动要求分管畜牧是肯定的了。对正处级副局长程凤楼的卖好，张为康绝对是要领情的。所以听到程凤楼遗憾的口气时，张为康赶紧表态：“谢谢程局长！我刚来局里，干什么都是学习，无所谓的！”
程凤楼听张为康这么说，赞许的点了点头，说道：“你有这个想法最好了，其实对你来讲，循序渐进的进入情况也未免不是件好事！有时候机关算尽，结果也不一定如何！嘿嘿！”
张为康连连点头，连声称谢。
程凤楼摆摆手，示意不用客气。然后准备上车，临上车前，他好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说：“这件事你知道就行了！”
张为康明白他的意思，是不要告诉其他人了，赶紧点了点头，跟他挥手再见，等着程凤楼车子发动。
正要转身走向自己的车，程凤楼从车窗探出头来又说道：“开车慢点！”
张为康感动的说：“你也慢点！”
上了车，张为康注意看小王的表情，自己和程凤楼窃窃私语的场景他肯定是都看见了。张为康想看看能不能从小王脸上找到蛛丝马迹，是不是能发现他对程凤楼这一举动的看法，但是小王好像没看见一样，问张为康到哪里去，怎么走！
张为康有点失望，但也大为放心，起码小王是个很有眼色的司机。
到了马家饭店门口，张为康下来，嘱咐小王明早八点在马家饭店门口接自己，小王答应了一声，掉头走了。
这时，张为康才发现自己的这辆普桑是有点破旧了。不过，小王收拾的还够干净。
第四百零二章 人善人欺
程凤楼把局党委的工作分工研究经过意图透漏给张为康，当然是为了收买人心。不管是尹云的如意算盘也好还是方建民的没有坚持原则也好，张为康都能理解。
他很有觉悟的想，从自身考虑，现在分管哪项工作，都是锻炼，都是从头开始。在领导面前自己就是新兵，在同志们面前就是新手，在上级主管部门和乡镇对口的同志们面前，自己绝对是新面孔。
我自将心向明月，管它照不照沟渠。张为康心态放的很平。
谁也没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sars，绝对推迟了张为康的尽早进入情况。
sars的爆发让农业局真的慌了一阵子。
尹云从市局里开会回来，连自己的办公室都没回，直接就推门进了方建民的局长室，当时方建民跟程凤楼正在从农业局的业务角度研究自身可能承担的工作。
尹云破门而入的气势，让两个局长一鄂，方建民明显的有点不高兴。可是听了尹云的汇报以后，他的脸色接着变得凝重起来了。
根据市里的要求，对待sars的疫情，各局动物检疫部门要严防死守，对辖区可能出现的传染源做到彻底的排查，如果出现可疑情况，一定要随时报告，随时采取措施。
尹云汇报完，大喇喇的端起桌子上的一杯水，也不问是谁的，鼓咚咕咚就喝了起来。
程凤楼吸了口烟，看了方建民一眼，两个人的眼里都是一个意思。尹云觉得自己口上的工作重要，现在在整个局里就数她最牛，说话声音也最大。这也难怪，尹云前几年在分管农业生产时，被忽视太久了，这次一下子提到了如此重要的岗位，接手如此重要的工作，自然是有点飘飘然了。
尹云这个女人，到这种关键时候，一点定力也没有更别说魄力了，有的只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方建民有点不高兴，问道：“从你们动物检疫角度，有什么措施吗？”
尹云一鄂，说：“没有，一开完会我就来跟领导汇报了，还没来得及考虑！”
方建民盯着她看了一眼，说：“你先回去，起草一个行动方案，定下防控措施的初稿，拿过来我看看！”
尹云愣了一下，看了方建民一眼，怔了怔这才明白，又风风火火跑出去，让手下人布置工作了！
方建民不满的叹了口气，不知道这个尹云关键时候能不能撑的了这个局面！好在这样重要的工作，不用强调大家也会尽心尽力而为，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尹云的会只是开始，从她开会以后的几天里，省市区相关单位不知道开了多少会来布置安排工作，而且随着疫情进一步扩散和外界的广泛关注，每次参加会议的各部门领导居然都开始戴着口罩了。大家往往都是相互看看，都忍俊不住了。
防控的主要责任人已经是单位的主要负责人了。农业局现在内部确定了工作的分工，尹云分管的动检所要作为防控的指导部门，尹云作为分管领导，是这次防控的副总指挥。总指挥当然是方建民，但是具体负责的就是尹云这个副总指挥了。
她很牛气的甚至是趾高气扬的向方建民提了三点要求，一是领导重视，下一步所有的会议特别是办镇的业务指导会议，除了局长参加以外，必须要求分管的副区长参加；要求二是人员支持，从其他科室抽调精干人员，组成监督检查和防控小组；第三是财力支持，资金包括车辆要绝对向她这边倾斜。
在这样关键的时候，这样的要求不算过分，也在大家的承受范围内。可是真要动到分管领导的利益了，那也是怨声载道。
方建民让尹云拿出人员和车辆的调配名单。
尹云很是做了番考虑，动那个分管领导的人或车，都难免得罪人，而且自己还是想通过这次机会更进一步的，如果得罪了其他分管领导，对自己肯定没好处。想想来想去，也就是张为康这个新来的年轻的分管领导比较好欺负了，这个年轻领导不仅看起来长的斯文老实，最关键的是他刚来，还有一个试用期的问题，这次就是让他吃点亏，估计也说不什么来。
在这个问题上，方建民也是有所考虑，作为单位的一把手，他完全可以亲自调配人员和资金，可是这肯定是得罪人的事情，抽调人员和车辆，就必然会涉及到分管领导的利益，调那个都是有意见，自己虽然是班子领导，当然不愿意培养自己的对立面，让班子出现不和谐因素。否则到了年底，领导班子测评出了问题，最难受最丢人的还是自己。而尹云，因为刚接手了这一摊子，加上防控sars的重要工作，她对自己的信心和威望正处在一个自我膨胀期，要她拿出方案是避免矛盾的最好办法了。
果然，尹云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看着尹云拿过来的人员车辆的调配名单，方建民心里先叹了口气。清单上面列出了需要调整的车辆，一辆是局里闲置共用的一辆面包车，一辆赫然是刚刚配给张为康的普桑；人员的调整分管领导口上各抽调一人，张为康这边是秦方涛，可是加上司机小王，就是两个人了。这样，张为康分管的经管站，就剩下赵春梅和孙兰英了，而这两个中年妇女的工作状态，在全局是有名的，可以说现在，张为康就是个光杆司令了。有可能会出现分管领导安排的工作没人干得不到落实的情况，当然，这一点张为康还不是很清楚。
方建民让邱石喊过来张为康，把人员调配的安排给他说了一下。张为康一听自己这边的变化确实挺大的，但他知道每个分管领导口上的人员都要抽调，也就没在意。最后，方建民说：“农业生产现在不到农忙季节，工作量也不多，需要用车的时候就打车吧！”
张为康感激的说领导想的真周到，没事，原先没车不也这么过来了吗！
方建民微笑着说，就知道你的觉悟比他们高，那你回去给科里涉及到的人员说一下吧，让小秦他们到尹局长那里报到吧。
张为康没想到自己回去给科里的同志一说，两位女同志登时就炸了锅。孙兰英说：“这不是看我们张局长新来的好欺负吗？又抽人又调车，而且一下子抽调走我们两个人！欺负人没这么欺负的，凭啥其他口上都是不痛不痒的抽个人，我们这里就这两个男同志，就都给我们抽走了！有本事就抽我和赵科长。”
孙兰英这么一说，张为康才意识到自己分管的口上，看起来是真的遭到了不公正待遇。
“尹云就不是个东西，这个名单就是她弄得，她早就看我们这边不顺眼，趁这个机会，让我们领导难堪，下一步我们怎么开展工作？万一sars两年三年不退呢！”经管站站长赵春梅愤愤不平的说。
张为康原先副局长的优越感这会儿一扫而光，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个分管领导很渺小，其实是夹在主要领导和同志们之间的缓冲器，难听一点就是夹在中间难受。作为分管下属，必须无条件执行局党委或者说局长的安排，但同时又要照顾底下同志们的情绪。否则，像今天这种情况，很可能就会让赵春梅她们认为自己是在牺牲她们当好人。如果真是这样，自己的分管工作就没人给你干了。
他冷静了一下，说道：“方局长说最近咱们口上的工作量不是很大，如果真有需要的话，咱们可以给领导说说再争取一下！我估计sars这种工作也就是前一阵子吆喝的紧，过一阵子大家就可能疲沓了！再说了，全局工作都是一盘棋，咱们的素质觉悟高，不计较了！”
几个人纷纷说，我们的领导比以前的那个素质高多了，你看人家安慰下属都这么有水平。
可是他们不知道，张为康这时候的心情几乎是丧气到了极点，虽然口头上安慰大家，可是内心里却在咒骂尹云，动不动就拿着鸡毛当令箭，而且居然这样不把自己当回事，欺负新人难道还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吗！幸好，从她们的嘴里知道，这一切都是尹云的安排，跟方建民没有太多关系，有的话就是同意了尹云的安排。
想到是尹云在故意对自己不善，张为康在楼道里见了她都觉得不自在了起来，而且看她的样子，对自己也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但是张为康尽管觉得不自在，可是脸上却笑的一如既往的灿烂。
这倒是迷惑了尹云，她想看来张为康不知道方案是自己拿的。要不然的话对自己总归会有点不自然的表情。所以，对张为康那灿烂的笑，尹云本来是想也报以同等的微笑待遇，可是一看这孩子这么好脾气，就换了个姿态，就跟领导见到下属打招呼的态度，“嗯”了一声。
张为康刚来虽然不好得罪人，可是转过身在心里骂一声还是有的。可是骂一声也就是图一时之快，心里骂过以后，那种被人轻视的挫折感却久久挥之不去。正在办公室里郁闷的时候，小王敲门进来了，他恭敬的问了一句：“领导，是不是下一步我到尹局长那边帮忙？”
张为康仔细分辨了一下小王那恭敬地表情，好像是真的。他努力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端正了身子，说：“是啊，按照局里的安排，那边的工作可能需要人手，你就先过去吧！”小王点头表示明白。
张为康突然想起来，人家小王的意思可能是想要给你说，既然到那边了，肯定不能跟着你再给你服务了啊！于是他赶紧说：“你去了可能挺忙，我这边你就不用管了，到时用车我给办公室说吧！”
小王怔了怔，说道：“张局，不用，我还是靠你这边，那边有事情让他们喊我吧！”
这倒让张为康愣住了，他赶紧说道：“这样啊！我就是担心你可能比较累的！”
“谢谢领导关心，没事的！”小王憨憨的笑了笑。
那一霎那，张为康心里大为感激，他深深的看了小王一眼，说：“王睿，那这样就真的辛苦你了！”
小王还是憨笑了一下，转身出门了。
张为康心想，其实像尹云那样的人还是少数啊，谁说领导的素质就高啊，你看人家小王，年龄不大，但是却很会来事，他想，如果自己万一真的有了更好的发展，一定不要忘了要提携一下王睿。想到这里，他突然自嘲了一下，自己也太幼稚了，还不知道自己能发展到什么程度呢！在农业局副局长的位子上，有可能一年会有变化，有可能十年八年都不会动弹，凭什么提携人家啊！
因为据说sars的病源是来自一种野生动物，说是大自然对人类一种惩罚。所以，从农业局的工作角度来讲，主要就是监控辖区内的野生动物，实施有效的防范措施。按照局里的工作部署，尹云在各个乡镇都派驻了农业局的工作人员，参加他们的防控小组，经过细致全面的排查，在清河区没有发现养殖野生动物的情况，这样一来，方建民心里就放心了。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没有撤掉驻乡镇的人员配备，虽然基本上哪里的人员已经成了摆设。
方建民中间又跟张为康解释了一次，希望他理解现在的情况。经过了一段时间的沉淀，对此事张为康基本上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方建民对他的态度很满意，于是又谈到了张为康分管的工作上。
“其实，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三农的工作是当前的重中之重，从上到下一直要求的很紧。虽然我们区农业产值在区gdp已经基本上不占什么比例了，但是我们地处省会城市，规模就是再小，一旦出了问题，放在省会城市就是大事！我想，既然我们在产值上已经没法做文章了，但是我们能不能出一些亮点特色工作，对提升我们局的形象，甚至是我区的形象，可以说是事半功倍啊！”方建民说的语重心长。
张为康不住的点头，连连表示还是方局长高瞻远瞩，想的远，想的周到。
“你年轻，而且又是科班出身，现在这段时间工作相对轻松一点，你多考虑考虑，想几个点子，咱们争取今年有个突破！”方建民说。
第四百零三章 非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