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重了,冉娘忙道:“姐姐快说吧,快吓人的。”
庄娘比冉娘年长,且为人也稳重,只不过不喜走动,这才事事让冉娘出头,遂听的这话,不由的心头一松,嗔道:“你怎么长了年纪,脾气倒是回去了,急什么,让人听了去,你这管事妈妈的名头还要不要了。”
冉娘心急,自然不顾庄娘的教训,只照旧催道:“这里又没其他人,姐姐还是赶紧说吧。”今儿出门,两人都没带服侍自己的小丫头。
庄娘也不稀的在外头说教冉娘,便道:“苗姐姐说,小姐若是想做精致绣活,可不能同别家的行当冲突起来,这京里处处皆富贵之人,小姐没有庇护,可不能抢了别家的生意,不然,到时可是要惹麻烦了。”
冉娘倒是不这么看,摇头道:“你们所想未免太过小心了些,天下生意天下人做,怕这怕那的,还不如不做了。再说了,我们家难道就不富不贵了?”
庄娘很是点了把冉娘的脑子,拉了人坐到一旁的栏杆处,细细分说道:“我们家是富贵,可此刻我们在哪里?这里可是张家,在京里,张家算什么,那是什么也算不上的。”
冉娘早就将张家等同于萧家了,不由的道:“这有什么,那些开店的也不是家家靠自己,还不是背靠着大山行事的,张家有萧家撑着,该当无事,再说了,四王爷也护着张小姐呢,怕什么。”
庄娘不赞成地道:“小姐可是官家闺秀,其实并不需多做商贾之事,若是仗着少爷和四王爷,人家即便不与小姐为难,可与小姐的名声并不好,所以,我想着小姐得寻个便当的事,悄悄的挣钱,给张小少爷挣家业。”
冉娘听的这话,倒是冷静了不少,遂而喟叹道:“还是姐姐说的在理,那我们该如何和小姐说?我看小姐对绣房和布房看中的很。”
庄娘到不觉得这话不好说,她观张曦秀是个不可多得的聪慧大气的女子,配她家的少爷还是可以的,遂道:“小姐聪慧明理的很,我们只要将意思一说,小姐就能明了内中的厉害,感激还来不及,哪里会舍不得个把铺子。”
冉娘也不是小家出身,听了这话,倒也点头道:“姐姐说的不差,确实是这么个理,那我们这就去吧。”说完,她就拉了庄娘准备往回走。
庄娘一把拽住冉娘,乐道:“瞧你说风就是雨的,这事也不急,我想着你正好在小姐那,便来了,如今你都出来了,我看再等一日问也不妨事,你先同我说说,我们的事问的如何了?”
冉娘想想也是,便将自己同张曦秀说的话复述了一遍,末了,有些迟疑道:“你说我这建议是不是不好?万一累的小姐挣不了钱,可如何是好。”
庄娘听了这话,确实是深叹了口气,嗔道:“你呀,就是想事情不周全,你且想想,往年不管是什么年成,富贵人家可断过吃用?”
“啊!”冉娘不傻,不过是自打离开了萧家大宅,看多了世情,心跟着平淡了,这才想问题短浅了。遂她喊完,不由的赧然道:“确实是我多想了。”
☆、304。第304章 远虑
冉娘一经提醒,人便清明了起来。说完,见庄娘带笑看了过来,便红着脸推了把她,道:“还是姐姐精明,若是夫人还在,定要说我做事不喜动脑子了。”
提起夫人,萧炎凤那过世的娘,冉娘和庄娘都叹了口气,低沉了几分。好在事情过去多年,眼瞅着少爷长大了,又得了心仪女子,她们日后也有颜面见地下的主子了。
庄娘当即回神,道:“你还记得夫人的话就好,日后万不可再随心而活了,少爷看重张家小姐,我们便帮着张家小姐,且,张家小姐也值得我们相帮。”
说开了话,冉娘也认真筹谋了起来,她想了想,疑惑道:“姐姐,我瞧着小姐的意思是想多做了棉布囤着,这会不会引起旁人的怀疑?”冉娘虽提议少做丝绸多做棉布,可没想到小姐想大量弄。
庄娘想了想道:“按着小姐的心性,她如此做定不会是为了挣钱,差不离,是为了日后遇到天灾好帮着那些穷苦人。”
冉娘想想也对,点头道:“定是了,小姐这几年做这么多事,虽是为了壮大家业,可对那些庄头佃户好的比自家子弟还强,如今看看那些归附的农人,家家过的比乡下小地主富。”
庄娘含笑道:“小姐是个心善的,且最主要的能力还强,挣钱也有一手,日后别说张家,就我们少爷,日子也不会差。”
“不差就好,得了,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帮着小姐做事的好,这眼看着快入冬了,棉布棉衣还一样没上手呢。”冉娘忙道。
庄娘听了,起身道:“可不是,时间还真是急的很,好在小姐也没说做到什么地步,倒也不怕,走吧。”
冉娘上前一步扶着庄娘的膀子,笑笑一同往褚宅行去。
被两人猜到心思的张曦秀,此刻也没闲着,待冉娘一走,她便吩咐芬芳道:“你去喊一下常大叔,我有事要商议。”
芬芳领了吩咐,忙忙去前头喊人了。
门房虽有发子和两个另外派来的人看着,可常大叔在那里习惯了,平时没事的时候,不是同阮老爹说话,就是在门房。
遂,芬芳一到门房便看到了常大叔,忙喊道:“大叔,小姐有请。”
对常大叔,不管是张曦秀还是底下的丫头小厮们,大家都很是敬重,毕竟,常大叔凭着自家的人脉为张家前前后后做了太多贡献。更何况,常大叔此人并非奴仆。
听的说小姐有请,常大叔也没觉得小姐太过客气,起身问道:“小姐休息好了?”
张曦秀自打在落霞堡病过后,便不再如往常般拼命,而是每日午后都要小憩一会。
芬芳点头道:“休息好了,且还用了凤娘亲自炖的养身汤,大叔安心吧。”
常大叔听的凤娘,心头些微一动,过后便点头道:“养着便好,前些时候可是吓人的紧,急的阮家嫂子嘴都起了燎泡了。”说着话,他便带头往后院走去。
芬芳见他往后院走,也忙笑笑追了上去,都没看到发子欲言又止的模样。
发子的神色没被芬芳看见,倒是被手下的小子们瞧见了。众人平日相处极好,遂其中一个胆大的小子,嘻嘻乐道:“发子哥若是想凝香姐姐了,何苦问芬芳姐姐,直接去隔壁宅子就是了,那里的人又有谁敢拦了你。”
发子被说中了心事,抬腿就是一脚,笑骂道:“好小子,皮痒了,赶紧地给我看好了门,回头若是让那死苍蝇没了踪迹,我可是不会轻饶了谁。”
众人听了这话,齐齐心头一凛,回道:“发子哥放心,我们眼里还没跑过一只苍蝇,别说是只死苍蝇了,即使那功力高深的也是如此。”
发子听了幽深地看了眼远处的树丛,暗想,这帮人随着小姐到了这里已经很久了,除开偶尔离开个一两日,其他时候都没离开过,也不知这些人想干什么?
被发子盯住的不是旁人,便是那蓝大以及他的帮手。能寻到西峡堡来,还真是多亏了他们盯着杨老爷子,不然这里还真是难找。
张曦秀也知晓这件事,没有打算理会,只让阮妈妈招呼处理。
那头常大叔已经见到了张曦秀,听的张曦秀的忧虑,他想了想道:“小姐是想现在就开始收购棉花?不过,这雪确实是要下的,只不过不管成不成雪灾,有前头的干旱欠收,穷苦人家必定是要出来讨饭的。”
张曦秀叹了口气道:“我让人织棉布,做棉衣,倒也不是为了挣钱,只为了到时能伸把手,常大叔觉得可行?”
常大叔最是叹服自家小姐的心性,善良体贴但不失原则,遂道:“每遇灾荒年,京里也有那等良善人家舍吃舍穿的,我们跟着做,倒也不怕什么流言,只是,万不可过了。”
张曦秀自然知道过犹不及的意思,遂点头道:“大叔放心,我可不是那等傻子,自家还没吃饱偏要装大头,我的意思是,今年的年成不好,我想着不如做了那棉衣棉布来卖,一来堵住了商家的黑心抬价,二来,遇到那实在艰难的,直接舍些,也算是顺道做了些好事。”
张曦秀说起这些用意,并不觉得脸红,她做事向来磊落,不喜遮掩。
张曦秀的性子正是常大叔喜欢的那种,遂他笑了道:“小姐如此想才对,既然如此,那就需要好好筹划了,棉花是定要再买的,棉布棉衣怕是只家里做还不够,得去外头买。”
张曦秀听了忙道:“正是为这个才寻大叔的,此事怕是旁人办不好,还得累大叔奔忙一番。”
常大叔摆手道:“如今大川历练出来了,田间地头甚至后山的事都有人忙着,我和阮老爹两个老骨头倒是闲了下来,能帮着小姐忙上一忙,我心里高兴。”
张曦秀听了嘿嘿一笑,想起某些事,她难得狡黠地道:“大叔,一会子凤娘的茶点好了,您可要一起用些?”
常大叔心仪凤娘的事,整个张家的人都知道。这会子见小姐提起,性子爽快的常大叔,笑瞥了她一眼,故意点头道:“一起用就不必了,我自己去厨房端些回去吃就好。”
见他毫不客气,张曦秀也不傻眼,反而乐道:“今年因为天气,大家都累心的很,若是大叔满意凤娘,那就早点定下来,也好叫大家乐上一场。”
常大叔这么多年耽搁下来,倒也不急着娶媳妇,只道:“凤娘的心思不好猜呀!”
☆、305。第305章 打脸
凤娘虽是乔掌柜引荐来的,可却是阮妈妈一手带出来的,又因为凤娘可怜的身世,为此,阮妈妈对凤娘极好,且还起了撮合凤娘和常大叔的念头,这才引起了常大叔对凤娘的注意进而在意。
张曦秀见常大叔确实是苦恼凤娘的态度,想到凤娘也算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便道:“大叔也知道凤娘是被她夫家卖出来的,一时也确实难以让她放下心结,不过,我瞧着凤娘待大叔也是极好的,待她想通了,怕就同意了。”
常大叔也是心疼凤娘,对能卖了如此好的女子的那家人恨的不行,不过,想到若是那家人没有卖了凤娘,又哪里有他的事,便喟叹道:“多谢小姐上心了,我不急,总得让她心里舒坦了,再说其他。”
常大叔的话朴实无华,可楞是叫张曦秀听出了郑重和怜惜,遂她感性地道:“这事大叔放心,我定会叫大叔早早抱上孩子的。”说完,觉得造次了,张曦秀有些尴尬地转了话头。
常大叔是看着张曦秀一步步走过来的,再加他昔日可是得了好友的托付,要好好护着张家姐弟,想到好友曹东,他不由的一叹,也不知那人几时才能安稳。
遂,见张曦秀害羞,常大叔倒是呵呵乐了,并不再提自己的事,转而和张曦秀商议起了家业。
张家的举动,多多少少入了某些人的眼。不过,好在他们并没大肆收购棉花和棉布,倒也没引得某些人有所动作。
萧炎凤对张曦秀收购棉花的事虽然知晓,倒也没过多关注,在他眼里,张曦秀做什么都是可以的,只当让她消遣了。
不过,张家虽忙,可张曦秀不忙。她这不动地方,惹得杨丽娘急了。
这日,一直为了继子婚事烦心的杨丽娘又被大嫂和继子堵的怄气不已,见了蓝妈妈很是没有好口声,斥道:“叫你办的事,怎么还没消息,暖暖就一次也没出来过?对了,西峡堡的张家的来历你可查清楚了?”
蓝妈妈处理张曦秀的事是私底下进行了,不能用占家的人脉,也不能动杨家的权势,自然是不能查出这个张家的来历。
遂,她低着头,小声回道:“因为不敢有大动作,所以还没查出来。”说完,突然觉得夫人气息一变,蓝妈妈心头一跳,忙又道:“不过,线索有了,好似这宅子在小姐来京之前就置办好了,怕是张老爷生前弄下的。”
听的是那人生前弄下的,杨丽娘神色莫名,不过,还是点了点头道:“若是如此,这也就说得通了。”说完,她想了想,又问道:“可看见陌生的老爷或是家丁之类的去过张家?”
蓝妈妈忙摇头道:“没有,不过,隔壁有个褚家的庄子,那家曾有人去过张家。”
“哦,紧密吗?”杨丽娘有些奇怪地问道。
蓝妈妈忙道:“不紧密,蓝大在那守了这么些日子,也就只瞧见过一次俩家走动,那一次,好似还是褚家的马车路过张家,顺道停下来的,大概,两人虽住的近,主子间并没来往。”
因为,张曦秀早就将褚家和张家在内部联通了起来,外头大路上,自然不必走人,所以,没人能瞧出两家关系紧密。
遂,杨丽娘听了这话,松了口气,她并不希望张曦秀和张何山以往的那些同窗和师长有来往,毕竟旧日的事,并不能保证张何山旧时的友人不知。
松了口气的杨丽娘想到府里的继子,脑子突然又清明了起来,她觉得,想要解开这个结,或许得另辟蹊径,她想了想,幽幽地道:“你说若是让馨姐儿嫁进来可好?”
这话深深吓了蓝妈妈一跳,忙急道:“夫人万万不可如此想,先不说二舅夫人正四处相看人家,只凭着老爷子不待见占家,这事就成不了。”
是呀,别说父亲不待见占家了,她自己也看不上继子,馨姐儿虽不是自己的女儿,可好歹的也是自己侄女,若是真将她嫁给继子,日后还不好相处了。
遂,杨丽娘叹了口气道:“罢了,我倒是要看看,大嫂子揽下凯哥儿的婚事,能得了什么好处,这大小子可不是个好的。”
原来杨丽娘之所以这么生气,是因为,占家老太太这次竟然不顾她这继母的颜面,将继子谈婚事的权利交给了大嫂,这如何不叫她怄气。
蓝妈妈听的这话,倒是认同,小眼睛一转,道:“也不知道老太太是真喜欢大少爷还是假喜欢,这大少奶奶不让夫人选,到叫个不出门的妇人挑,就大夫人这点子人面,能挑个什么好的来?”
杨丽娘冷哼道:“所以,我也不挣这事了,想防着我,我就让他们防着,倒是要看看,大嫂寻个什么阿物回来。”
两人说着老夫人,占家老夫人的院子里,也在说着杨丽娘。
老夫人看着身边的老妈妈,轻声叹道:“老二面上不说,可心里还是怪我的吧?”
老妈妈是老夫人娘家带来的,伴着老夫人时日久了,相处间自然随意的很,听了这话,安慰道:“二老爷可是个心善知道疼人的,断断不会为了这个同老夫人闹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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