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藏17个人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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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藏17个人志- 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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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卿————」想来狼狈,堂堂一国之君,只能假借名义,最后方能从心而为。
伸出手,顺着他禁闭的眼眉轻抚而下,明明是一介武将,为何无一丝武将的草莽犷味呢?俊秀温雅得教人怦然心动————
「皇上。」他睁开眼,清亮眸底,无一丝醉意。
皇上僵窘地抽回手,有一瞬,两人僵默无言。
「朕以为,你醉了。」
「贪杯误事,臣岂能一再冒犯圣颜。」
冒犯圣颜吗?说的朕婉转,他与他都心知肚明,事实分明就是————
「卫卿,你心底可有人?」
未料皇上会与他谈及如此私密情事,卫少央怔了怔。「臣只愿领兵杀敌,捍卫国土,无心于儿女私情。」
「那么,你的小姐呢?」
他一愣。「皇上……」
「得了,朕要听真心话。」
真心话吗?
「这,就是臣的真心话。」捍卫有她所在的国土……这是他给她的承诺。
「我与小姐,非皇上以为的那般关系,是她,肯定了臣的存在价值,待臣恩深义重,造就今日的卫少央,我的豪情壮志,皆因有她,臣可保家卫国,战死沙场,为酬她一句「慧眼识英雄」。」
并非情人,可他却也上了心,是吗?
皇上似有些许明白,半是气恼,半是刁难地道:「若,朕要你将她忘怀,自心底抹除得干干净净呢?」
怎么也不服堂堂一国之君竟敌不过一介小女子,他就非要一较高下,教卫少央忘得干干净净,别满心只有她。
「臣,无能为力。」
答得好决断!这人究竟好胆识,抑或不怕死?
「卫少央,儿女情长、功名前程,在你心中何者为重?」言下之意,便是要他做下抉择,要前途?抑或保留灵魂深处那段纯净恋慕。
「皇上,卫少央,永远是今日的卫少央。」任何情况下,皆然,那名儿已深镂心间,至死不忘。
「臣此生已绝情爱,穷此一生,心不动,情无波。」
为了一名小女子,他绝了今生情爱,好他个卫少央,堵得他什么也开不了口。
好!若说那名女子恩深义重,他无话可驳,可未来呢?若再有其他女子,今日推三阻四又算什么?
「话可别说绝了,你至今不过二十来岁,未来尚有大半岁月,若你肯答允,朕可保你————」有些事,用不着明说,明眼人自是懂得。
「臣只知,从心而至。无关乎外在身分,亦非拘泥世俗礼教,只为从心而至,如此而已。」除却记忆中那朵除尘寒梅,世间男女尽皆失色。
纵然眼前贵为九五之尊,依然是心不动,情无波吗?
「好!朕便与你赌上这一把,赌你的心不动,情无波,若十年后,卫少央依然是今日的卫少央,那么朕便认了!」
如若不然,他便要定那个识得情爱的卫少央!
「朕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这一坚持,便是十年光阴。
当年的小小少将,成了兵权在握的大将军,国之半壁江山靠他守护,位高而权重,唯一不变的,卫少央依然是当年的卫少央,心头惦着的那朵出尘寒梅,从一而终。
「爱卿,朕,认了————」这世间,若论情痴之人,卫少央要认了第二,怕也无人敢领第一,纵是九五之尊,也不得不认啊!
今日,太后寿宴,卫少央也携了「家眷」入宫贺寿。
可,不服啊!那「家眷」,怎么看便怎么刺目。
「来,爱卿陪朕畅饮几杯。」左腕教皇上给擒住,他朝不远处望去,宛儿正与女眷们细语交谈,不着痕迹投来一瞥,似有若无的目光,便是落在他左腕。
他暗暗苦笑,执杯一饮而尽,但愿喝了这杯,皇上肯干脆放人,他不想翻了爱妻那缸子醋,今晚又落得孤枕难眠。
偏偏,皇上酒兴正浓,连饮数杯,拖他作陪。「皇上,烈酒伤身,请保重龙体。」
低低一句,皇上动作一顿,搁下白玉杯。「陪朕走走。」
饮了数杯,皇上微醺,步履颠晃了下,卫少央伸手搀扶,步下石阶。
「记得这株梅树吗?以往,爱卿每每喝醉,总躲到这儿来。」以至于后来,整修御花园,砍了数株树苗改植牡丹,却怎么也不许工匠斩去这几株梅树。
「咱们君臣二人,有多久不曾在这梅树底下,把酒谈心了呢?」
那是因为,他不再轻易杯灌醉的原故。卫少央暗想。
「爱卿可还记得当年的赌约?」
卫少央停步,回眸。「臣记得。」
「朕,愿赌服输。」这些年,用尽心机,醇酒美人不曾令他流连;富贵权势不曾令他迷失,他仍一心恋着心底那抹寒梅幽香,抵命痴狂,纵是在最绝望时,亦不曾抛舍,他要是女主,也得为这样的卫少央心折销魂啊!
「微臣叩谢皇上成全。」
「不成全,成吗?」他是败给了这人情痴啊,若梅映宛有个万一,卫少央怕也活不成了,两年前一事犹历历在目呢!
不否认,他当时是有些许私心,想着若梅映宛死了,总能绝了卫少央的念,于是允她一肩扛下杀人死罪。
可,谁料得到卫少央悲痛欲狂呢?那些时日,几乎要以为他会随梅映宛同生共死。
这些年,皇上心里不是没有矛盾的,一方面恼他固执刚倔,不肯屈意承欢,一方面偏又爱极了他清澈傲然的风骨。
一方面逼迫他忘却心头俪影,接受其他女子,那么自己便可履行赌约,强势向他索求一切;可一方面却又不想他忘了那名女子,如此他心头便永远容不了谁,宁可他一生心不动、情无波,也不愿眼见他爱上了谁……
卫少央曾说:「皇上比谁都希望,卫少央永远是今日的卫少央。」或许,便是早已看穿他心底的矛盾了吧!
也罢,这一生,就放手吧,让记忆中那俊秀温雅、至情至性的年少将军永留心底,一世低回。


【2、后娘难为】

自古以来,后娘多难为。
这年,惜儿四岁,是梅映宛嫁予卫少央后的一年。
她清醒之后,又养了一个月的身子,状况更为好转,他便开始着手置办两人的婚事,拜堂成亲、宴请宾客,召示天下她已是他明媒正娶的妻,没真将牢狱之内那寒碜就简的一切充数,那委屈了她。
这一年婚姻中,他待她万般怜宠,永远有着最初的真爱之心,而惜儿也视她为母,一切看似再完满不过,只是————
「娘、娘啊————呜呜————」
那日午后,惜儿哭着奔进她房里。
「当心,别摔着了。」一把将女儿抱了满怀,绢子轻拭她玩了满脸的汗水、泪水。
「来,告诉娘,小虎子又欺负你了吗?!」
这小虎子,是老管家的孙子,皮得很,老教惜儿哭得咿咿呀呀跑来向她投诉,可又爱极了和他玩,她与卫少央都有共识,没太插手孩子间的斗气,最多在女儿又哭诉时,意思意思陪她同仇敌忾一下,明儿个又会看她开开心心和小虎子玩得一身泥。
「小虎子、小虎子————呜、哇————」提到这名儿,哭得更是惊天动地。
「他、他心情不好,我好心安慰他,他竟然凶我……」
「真坏!」她面露气愤,充分表示对女儿受的天大冤屈感到痛心,而这令小泪人儿稍稍平衡了一点,哭声缓了缓。
「那他凶你什么?」
「他、他——」提到这个,稍止的泪水又狂泄而下,「他娘给他生了妹妹,妹妹抢他糖葫芦,他不给,他娘就打他。他说、他说要我别得意,有一天我也会和他一样……呜、呜……我不要啊……」
梅映宛一愣。
原来她不是伤心小虎子凶她,而是怕爹娘有朝一日不再爱她,属于她的一切会杯新弟妹抢走吗?
「惜儿,别哭。」她轻搂着小小身子拍抚,一时不知如何向她保证,不管爹娘生了几个弟妹,她也永远是他们的孩子,不会少爱一分。
「娘,你别生弟妹,我当你的孩子就好,我会很乖很乖,娘别生好不好?好不好?」
她微讶,不知该如何回应。
惜儿心中有那么深、那么浓的不安,若真怀了身孕,那样的惶惑必然会造成她们之间的距离,况乎惜儿并非亲生,大人都未必相信,又要孩子如何相信,她会一视同仁,无一私偏?
她并不希望,惜儿在这般不欢快的情况下成长。
「好,娘不生,全心全意疼你就好,惜儿别哭了。」
悬在眼眶的泪珠忘了掉下来。「真、真的吗?」
「嗯,今后惜儿是娘唯一的宝贝。」
小人儿破涕为笑,疑惑尽消,小手亲亲爱爱的圈上娘亲颈子,吻了又吻,一如往常地缠腻撒娇。
值得的,能教惜儿永远带着开怀无忧的笑靥,那便值得。
卫少央从那一日起,发现她喝防孕药汁。
是成亲以来便持续喝着?还是近日才开始?他不知,也没多问,她不想生,他便不会勉强她做不愿之事,只要确知她不是身子不适才喝药便成了。
于是又过了一年以后————
「娘、娘啊————呜呜……」完全一样的场景,五岁的小人儿由外头奔来,直扑进她怀里。
「惜儿宝贝,这回又是什么事?」
「小虎子、小虎子他————他抱着妹妹来向我炫耀!」
「呃……」这要怎么安慰?
「他好得意,说他妹妹好可爱,只疼他妹妹,都不跟我玩了,还很高兴地说他娘又有了。娘,为什么我没有妹妹?」
梅映宛有些无力。「是你自己说不要的。」
现在倒怪起她来了?活似她是只不会下蛋的母鸡。
抽噎声止住。「什么时候?」
惜儿姑娘,您朕是贵人多忘事!
「去年!」她简直是要咬牙了。
是吗?不怎么反省地偏头想了一下。
「那我现在要了。」
「……」这位客官,您还真当这是母鸡下蛋,说要便有了?
最蠢的还是她自己,居然将孩子一时情绪上头的童言童语当真,还彻底执行!
「娘,你生嘛,生妹妹来陪我,我最漂亮的衣裳可以分她穿,最爱的三色凉糕也可以给她吃,我会当个好姐姐,很疼、很疼她哦!」完全做生意的打交道口气。
「我……试试。」
「只要妹妹哦,其他我不要。」
「……」这不是她能控制的吧?难不成像市集买颗萝卜,买错了退回去,生错再塞回肚里?
「还要很可爱、很可爱,比小虎子他妹妹还可爱哦,要不我没面子。」
「……」后娘能不能打小孩?
当晚————
「夫君————」
「嗯?」不知是不是他多心?宛儿今晚怪怪的,要说怪在哪儿……身段较平日软一点,眸光较平日水媚一点……
基本上,她只要不太对劲时,都会喊「夫君」。
「宛……」他实在很想问她怎么了,可这些不对劲看起来好像也没朕那么不对劲……
「还要忙很久吗?!」爱妻柔声问了,备上糕点、泡好甘醇茶水,温婉依旧、贴心依旧,好似真没什么不同……
「累了就先去睡,别等我。」握牢爱妻柔荑,温存护入怀中,轻怜蜜意地吻了吻嫩唇————
他发誓,他真的只是要一个小小的、再温馨不过的吻而已,可————
柔嫩小手本是平贴在他胸前,但……意外吧,应该是意外,缠得太热烈,他衣襟凌乱,胸膛微敞,那她柔嫩掌心碰触到好像也是再自然不过的事,天冷时她也常将小手贴在他胸前取暖……
她发丝微乱、朱唇红肿,水眸雾蒙含情,三十岁女子最成熟迷人的风韵便展现在他眼前……但这儿是书斋,他没忘记。
「宛儿————」他想说什么,她完全没给他机会清醒,微一仰头,主动接续未完欢情。
唔……他刚刚要说什么?哦,对了,这儿是书斋,但……书斋……然后呢?
又一记深得几乎夺去两人呼吸的缠吻,他抱高娇躯坐在宽大的桌面,双手 不由自主地探抚而去……
坦白说,他真的不是一个沉迷于肉欲的男子,更别说杯撩拨到失去理智,那更是从未有过的事……一双美腿缠上他腰际,主动为他宽衣解带,婉转承欢。
他的自制力不容许自己放肆胡来、他不能放肆胡来、这儿是书斋,千万要————他只记得,难以自持的火热,深深埋进了她的软腻温柔。
他不重肉欲?他不重肉欲?
这话在此时此刻、荒唐了一回合之后的当下,着实挺没说服力。
尤其现下,他的一部分还与她亲密结合在一起,她臀下甚至压了本书册……继牢狱之中一夜欢缠后,这会儿连书斋都用上了,老天!卫少央,你的荒唐是没有极限吗?
他将脸埋入爱妻肩膀,无礼呻吟。
太了解他的心情,梅映宛轻笑,抚了抚他的发,绝对不会傻傻同他招认,她是故意的。
「我好像……太纵欲了。」他闷声低哝。最近似乎动不动就发情,但愿她别觉得他像只禽兽,需索无度。
那自然是她的撩拨手法好呀,女人的风情,可不一定要赤裸裸去大胆挑逗,有时婉约含蓄、欲拒还迎更能教男人不自觉勾挑起渴望。
当然,这可不能坦白说。
「嗯,没关系,我还受得住。」青葱小指缠卷、把玩着他的发,拨弄他颈肤、耳际,动作看似无意。她记得他这一带挺敏感————
「天!」方才宣泄过后的欲望又起,火热热煨烫着她潮润的私密肌肤。
她微讶地张大眼。「你怎么又——」
「抱歉。」他无地自容,羞愧地微微窘红俊容……今日才发觉,原来他是如此肉欲的男子!
本欲退开,不忍累坏娇妻,却在她不经意挪了下身子后……理智短暂失效,欲望埋得更深,惹得她娇吟一声,似嗔似怨地睇他一眼。
「宛儿,我们————」要吗?他犹在天人交战。
「好。」娇滴滴、羞涩涩应了声,玉臂挂上他颈脖,吮住他热烫的耳垂。
不好也不成了!明知他对她这种闺中少妇含嗔带媚的情韵最没抵挡能力,往往她露出这种神态时,他根本什么也无法思考!
结果,那一日他们由书斋到寝房,厮混缠腻了一整夜!
天色将亮时,她倦极欲眠,他侧着身,支肘温存凝视她,指腹抚过她露在锦被外的水嫩肌肤,上头还有他刚烙下的激情印记,那是纯男性的满足与喜悦。
「你不喝药吗?」以为她忘了,出言提醒。
「嗯,不需要了。」半梦半醒间,呢喃一句。
不需要?正欲深问下去,隐约听闻她半梦呓的呢喃:「好累……」
后母真不是人当的,有求必应的土地公公也不过尔尔。
他只听到「好累」,并且娇容上掩不住的疲惫,让某个非常懂得自我反省的男人自动闭上嘴巴,不舍得再去惊扰她好眠。
又过了一个月。
这天,卫少央由宫里回来,进房见她在床边摺衣裳。
他单手解下披风,她立刻搁下衣裳,为他倒杯茶水,接手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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