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手云淡覆手风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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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手云淡覆手风清-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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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奕然三人齐目向突兀的发声地点看过来,看到几米以外呆若木鸡,窘迫无比的骆里。
骆里此刻终于意识到地缝是个多么伟大的玩意儿了,要是能钻,她绝对不会傻站在这里,或是自己能隐身也不错,总之能完全消失在这三双眼睛的注视下。
尴尬,失败,窘迫,难堪,心痛,怨恨多种不良情绪被集为一体,重重地压在她的心脏上。她说不出话,也挪不动脚,就像被女巫施了魔法,又像被武林高手点了穴。
时间若真是良药,为何只让人尝到苦涩,却没有任何疗效。
身后的三人,无不扼腕叹息。只是聂蒙君在看清许商移情别恋的对象是苏玉洁后,她的反应竟然比骆里还大。
聂蒙君重重地一拍桌子,怒形于色大叫:“我去,那是我大嫂。”
曾亚和陆昕目瞪口呆地看着极不淡定的聂蒙君,无法一时间接受这种复杂纠葛的状况。
聂蒙君端着骆里的蘸水碟,急促的步伐掠过骆里,直直走向苏玉洁,蘸水碟被她用手一泼,苏玉洁一声惨叫,紧闭双眼,酱油色的液体从苏玉洁额头蔓延到鼻尖,再流淌到她的下巴。
所有人都惊愕地看着聂蒙君,只见聂蒙君嘴角邪恶地扬起嘲讽的弧线,神情漠然,语气冰冷地对苏玉洁一字一句道:“在我聂家人面前犯贱,你不够资本。这次是酱油,下次我就不知道是什么了。”
聂蒙君说完,在众人的懵然注视下,回到座位挎上她的爱马仕大包,趾高气扬地走出了小店大门。
酸汤圆子火锅在电磁炉上“咕噜,咕噜”地沸腾着,冒着白色的雾气,陆昕和曾亚完全被雾气所包裹,看不清神色。骆奕然,许商,苏玉洁也是不发一言。骆里傻傻站在两张桌子之间一动不动。极其诡异的气氛弥漫在小店并不宽敞的空间内。
淡淡烟雾中,看到许商拿起纸巾,温柔地给苏玉洁擦着脸,认真细心地把粘在她脸上的葱,姜,蒜取下来,然后扔进烟灰缸里。
许商面无表情地完成上述动作,骆奕然若无其事地玩着手机。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那个曾经对她唱《我只在乎你》的男孩,如今却冰冷地对她说:“那谁,叫你朋友下次别犯病了,我和你是不可能的。”
说这话的人是许商吗。真的是那个曾经说爱她一辈子不变的许东东吗。他竟然以为聂蒙君这样做是为了给自己出头。
在确定自己没听错以后。骆里心中的疼痛反而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状的冷,这种冷竟然促使她脸上浮起笑意。她必须坚强,不然,懦弱给谁看?
“好的。我会帮你转达的。”骆里回过神微笑着说。顿了一下,她转过头表情自然地对骆奕然说:“老哥,你和你朋友慢慢吃。我先闪了。”
不等骆奕然回话,骆里便转身大步走出小店。
没有爱马仕背包,也没有趾高气扬,是她独有的,也是唯有的倔强。

*曾经引以为傲的爱情,如今变成一出荒唐的闹剧。我不再是女主角也就罢了,却无可奈何变成了反派。无非就是忘记,你都做到的事情,我有什么理由做不到。
我在心底重重刻下两个字,对你亦是对这段三年的感情说——再见。*

 

第三章 染了错的对就像染了黑的白(1)
周末,骆里在开学两个月后第一次回到了温暖的家。在家吃完骆振华做的极品饭菜后,她就迫不及待飞奔到小卖部,铺子外是她魂牵梦萦的大树,身旁是让她日思夜想的老爹,心中顿时感到无比安详和满足。
上了大学以后才知道,原来,家里的一切是这么美好。
“老爹啊,您上楼看电视休息去吧,这里一切交给我,我要回味曾经做少老板的美好时光。”骆里坐在凳子翘着二郎腿,小腿悠闲地一晃一晃。
骆振华摆弄着架子上的货物,神情严肃地说:“你去楼上的冰箱里拿出那锅辣子鸡,然后给你伯伯家送去。”
骆里憋着嘴,恹恹地说了个“哦。”

手里端了个锅子,转了两辆巴士,又步行了十几分钟,几经辗转终于到了骆振中郊区的别墅。
别墅被篮球场大的花园包围着,骆里站在铁门外,盯着门牌上刻的“骆宅”二字,心里滋味复杂,同样都姓骆,为什么差距这么大。
手指沉重地按下门铃,就像她沉重的心情。如果邓瑛和骆奕然不在家,将是今天最幸运的事。
开门的是佣人李阿姨,满脸笑容地接待了骆里。骆里一直觉得李阿姨是骆宅里唯一的正常人。
“里子来啦,快进来,夫人和少爷都在家呢。”
心情从沉重变成十分沉重,脸上却是懂事的微笑:“李阿姨,我就不进去了,麻烦你把这锅辣子鸡带进厨房就行了。谢谢。”
李阿姨却满怀热情地说:“那怎么行,你难得来一趟,起码进去和夫人打个招呼再走啊。”
话被说到此番,骆里若再拒绝,便显得不懂人情世故了。
骆里皮笑肉不笑地跟在李阿姨后面,每一个脚步都写满了迫不得已。穿过花园,到了客厅。心中暗暗给自己打气。几秒钟的心理建设后,她鼓起勇气抬起头。
奢华大气的咖啡色进口沙发上,邓瑛和骆奕然正在看电视,似乎没发现她的到来。
骆里硬挤出一个笑容,很有礼貌地喊了声:“伯母,老哥。”
邓瑛和骆奕然转过头,邓瑛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悲,骆奕然则是面无表情。
邓瑛落落穆穆地点点头,神情漠然地从散发黑宝石光芒的茶几上端起一只精雕细琢的杯子,啄了口茶。然后继续转过脸看电视。
没人邀请骆里入座,骆里一时间有些尴尬,总不能厚着脸皮坐下去吧,只好假装看看客厅摆设。抬头是精致华贵的垂钻吊灯,每一颗钻球都散发着璀璨高贵的光泽。富丽堂皇的墙壁上,价格不菲的古董以骄傲的姿态伫立在那些规整有致的嵌入式方格内。咖色沙发也是透着冷傲堂皇的气息,还有那台像电影屏幕一样巨大的电视。这儿的一切只能用奢华来形容。骆里瞅了瞅自己脚上那双洗的有些泛白的匡威布鞋,踩在如此高端昂贵又明亮如镜的白色地板上,实在有些寒酸。她的脚不自觉地挪了挪。
邓瑛开口说话了,语气是一贯的漠然:“那台旧电视不是说了明儿就给你家送去么,你爸就那么迫不及待?才借完钱没些日子,又来要电视。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骆里的自尊仿佛被踩到了脚下,她就不该进这个鬼屋子,强烈的屈辱感变成一团怒火,点燃了她隐忍多年的小宇宙,她不想再和这个尖酸刻薄的女人虚伪客套下去了,她要还击!比邓瑛还冷的语气:“我想你误会了,我只是来送辣子鸡的。那什么电视机你扔了吧,我家不稀罕。没什么事,我先告辞了。拜拜。”
走到门前,她突然想到什么,又冰冷地说了句:“毕业后,我会努力还完我欠你家的钱。以后请别再拿这玩意来说事儿了。真的很俗”
说完,迈着她惯有的倔强步伐,头也不回地走出这个见鬼的屋子。留下一脸惊怒的邓瑛和面无表情的骆奕然。

大口呼吸着花园里清新无比的空气,顿时觉得很舒坦。她突然想到陆昕曾给她说过的一句话::别人欺负你,对你而已是种修行。而把别人的坏,用一巴掌抽回去,其实也是一种修行。”现在终于体会到这句话说得太他妈对了。
她洋洋得意,乐不可支地在心中哼着“啦啦啦”,欢蹦乱跳地踏在骆宅的花园小道上,目标是那座黑色的铁门。
“等一下。”身后传来骆奕然没有温度的声音。
骆里血液中沸腾的欢乐突然凝滞住,黑着脸转过身,骆奕然不会是来报复她对他妈的出言不逊吧。她脑海里突然浮出一幅可怕的画面,骆奕然和她厮打在这个花园里。
骆奕然一步步走进,她露出防卫的神情,武装好每个细胞,随时准备一场恶斗。
“我送你回家。”骆奕然乌黑深邃的瞳孔,没有光泽,却含着不容拒绝的冷冽。让人猜不透,也进不去他的内心世界。
骆里目瞪口呆地仰视着骆奕然,她不敢相信这是骆奕然说出的话。
“不,不用。。。”
“必须。”骆奕然比骆里还先走出那座黑色的铁门。骆里心绪复杂地跟在后面。

人生第一次坐上宝马Z4,也第一次知道骆奕然会开车。或许富二代都是很早就学会开车的吧。
骆里想起以前许商偷拿了他爸的车钥匙,用那辆黑色路虎载着她去游乐场玩,一路上内心充满忐忑和兴奋,毕竟那时的许商未成年又是无照驾驶。青春期躁动的叛逆和不羁,趋势许商和她完成了那次刺激的旅行。所幸全程没有发生意外,只是后来知道许商被他爸臭骂了一顿,心中还是有些难过和内疚。许商却反过来安慰她,说他完成了自己的心愿——“开车载着心爱的人出去玩”,也完成了心上人的心愿——“和最爱的人一起坐过山车”,就算被他爸打也是值得的。其实那个“和心爱的人一起坐过山车”只是骆里瞎编的,谁知许商却硬拉着骆里去坐过山车,从过山车下来以后,骆里才知道许商有恐高症,扶着栏杆一直吐啊吐,当时心中的感动是胜过一切的,也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只是如今,许商要载的人已经不再是她了。

骆奕然左手点燃一只烟,袅袅的烟气围绕在他古雕刻画的侧脸,右手发动了车钥匙。
思绪被拉回现实,副驾驶的骆里心中隐隐发疼。这种真实又遥远的疼,就像她身旁真实又遥远的骆奕然。
狭小的空间内,两人不发一言。背景音乐是蔡健雅的歌。鼻腔里传来的是骆奕然身上淡淡的薄荷香。气氛有些诡异。
“我也喜欢蔡健雅的歌。”骆里率先打破沉默,再不说话她就要发霉了。
骆奕然安静地开着车,对骆里的话置若罔闻。骆里尴尬地看向窗外,然后默默翻了个白眼,向窗外景色表达了自己对骆奕然的不满。良久——
“我妈说话就是那样的,你别往心里去。我替她向你道歉。”骆奕然淡淡地说道。
骆里把视线从窗外收回,转向骆奕然,语气里充满惊奇:“老哥,你居然会道歉。我太震惊了。不,应该是震撼。”
骆奕然面无表情地说:“那你接不接受?”
骆里脸上露出笑容,她早就没生气了。声音中略含欣喜:“接受,当然接受。但是我有件事要拜托你。你帮不帮忙?”
“说。”
“这样的,我有个姐妹,你好像也见过,就是那天在火锅店泼了苏玉洁一脸蘸水那个性格美女。”骆里边说边用余光对骆奕然察言观色,生怕说错什么,看到骆奕然表情无任何变化,又壮着胆继续说了下去:“她叫聂蒙君,长相身材不用我多描述了,性格方面是特仗义一人,家世很强大。她对你有很大意思,据说从初中就开始暗恋你,你觉得。。你和她。。。”骆里说着竟然词穷了,她突然感受到牵红线是个很不容易的活儿。
余光瞥到骆奕然一脸淡然,仍然是那副雷打不动的表情。
沉默了半晌,骆里反复回味是不是哪个环节说错了,就在以为自己毁掉了聂蒙君多年的希望,备感自责的时候——
“你希望我和她在一起?”骆奕然淡淡地问了个很奇怪的问题,骆里并不觉得她的意见有多重要,但还是乖乖回答了。
“当然了,你俩要是一对了。简直是天造地设,天作之合,金童玉女,郎才女貌,才子佳人,佳偶天成,神雕侠侣啊。。。”能用的词都用上了,骆里大脑呈现枯竭状。
又是一阵沉默。
车子到了小卖部门口,骆里以为没戏了,恹恹地说了句:“老哥再见。”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电话发来。”骆奕然没有起伏的语气。
“电话?你没存我电话吗?”骆里诧异地问着骆奕然。
“那女人的电话。”骆奕然冷峻的侧脸轮廓上浮现一丝不耐烦。
“你答应啦?老哥,你真是个大好人。”骆里大喜过望,掏出手机迅速翻到聂蒙君的号码。发给了骆奕然。
目送宝马Z4渐渐离开视线,只差振臂高呼。骆里突然觉得自己比《非诚勿扰》还伟大,成就了一对般配到不行的璧人。

 

第三章 染了对的错就像染了黑的白(2)
阶梯教室的讲台上,数学老师滔滔不绝,跌宕起伏地讲授着课程。
教室的最后一排,有三个从上课铃响就盼望着下课铃响的人,她们抱着“选修课必逃,必修课选逃”心理,选上了这堂高等数学课。
骆里呆滞地盯着讲台上数学老师一张一合的嘴出神。也只有在大学的课堂上,才可以如此尽情地发呆,要是在高中,早被老师领出来歌颂一番了。课桌的左边是一本翻开并立着的数学书,曾亚的脑袋就藏在这本数学书后面,以“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形式打着瞌睡。右手边的聂蒙君则是把头低着,专心致志地玩着桌箱里的手机。
骆里不知发了多久的呆后,突感右手臂被人碰触。她呆滞地转过头,发现聂蒙君也在看着她,聂蒙君的表现十分异常,满脸绯红不说,神情还有些扭捏。
骆里做了个“怎么了”的口型。
聂蒙君低了一下眼帘,眼中含有迷蒙,娇羞一笑,轻声说:“你哥约我中午吃饭。”
骆里回了聂蒙君一个恭喜的笑容,她打心底为聂蒙君高兴,也打心底觉得骆奕然是个挺够意思的人,算是言出必行了。
左手边的曾亚还在呼呼大睡着,浑然不知这个世界发生什么变化。
右手边的聂蒙君,先前桌箱里的手机不知什么时候被换成了一面精致的小镜子,就这样照啊照啊,一直照到了下课。

在这个秋意正浓的中午,聂蒙君风姿绰约地奔赴了与骆奕然第一次的约会。
深大的食堂里,三个人在专用位上享用了缺少聂蒙君的午餐。
“你说老聂和你哥能成吗。”陆昕往嘴里喂了口汤,眼睛斜睨了下旁边啃着鸡大腿的骆里。
“能。”骆里咽下软滑的鸡肉,顿了顿又添了个字:“吧。”
“能吧?”曾亚微眯着眼睛,贼笑着重复了骆里的话。“咋听着这么意味深长啊。”
骆里叹口气,无奈地说:“我是真猜不透骆奕然在想什么,他老人家太高深莫测了。按理说,老聂在别的男人眼里是百分之百的尤物,可当我告诉骆奕然有这么一尤物主动送上门时,他竟然是一副不喜不悲的表情。我看不懂,猜不透,或许我根本不了解男的吧。”
曾亚却一副惊奇的表情,瞪大眼睛说:“你说这骆奕然会不会跟我一样,性取向有问题,他压根不喜欢女人。对了,他和你旧情人走得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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