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王昊，你还有我呀。我就是你的亲人。”
王昊伸出手来，抓住了肖蕾的手，哽咽着说，“老师，你……你不嫌弃我吗？”
“傻王昊，老师怎么可能嫌弃你？要是嫌弃你，怎会和你说这些？”
“谢谢……谢谢老师。希望老师不要离开我，永远都不要！”
“当然，老师永远都不会离开你。就算是所有的人都离开你，老师也会和你在一起。”
“谢谢，谢谢老师”王昊说着，流着泪，却突然笑了。
卷二 情迷 102 老家之行
几天之后，王昊病情减轻。肖蕾陪着他，回了一趟农村的老家。
王昊的亲妈是外省人，并且早已去世。他的后妈林莉莉是本市人，但林莉莉为他而死，林家非常恨他。王昊住院期间，肖蕾曾经和林莉莉的家人再次联系，谈到了今后王昊学习的事情。但林家的态度很坚决，表示再也不会管王昊的事情了。
如此，肖蕾就想到了王昊的本家，希望王昊能从他本家这里获得帮助。
回到农村才发现，王昊的老家很穷。尽管他的两个伯伯在本村算是比价富裕的家庭，但农村和城市没法比。肖蕾在B市算是比较困难的家庭，在肖蕾看来，他们家庭的生活水平还不如自家。
本来是希望得到他们帮助的，看到他们这样的情况，肖蕾有些灰心。
王昊的到来，震惊了他的家人。正值过年，他的几个在外打工的堂兄们都在家，大家围着他问起了他在外面的遭遇，唏嘘不已。
家中的大人们则向肖蕾介绍了家庭的情况。
王昊的大伯说，他们的父亲去世早。父亲去世后，母亲辛辛苦苦把他们兄弟拉扯大，不容易。由于知道母亲的辛苦，三兄弟感情好，情同手足。三兄弟中，王成最小，也懂事。这些年他们没少得到王成的帮助，他和老二盖房子，王成都出了钱。王成的媳妇莉莉也是个明事理的好女人，王成照顾家里，她不但不反对，还很支持。只是想不到，两口子年级轻轻却出了这样的意外，真是命薄！
王昊的二伯说，三弟从小就是好人，他们一直疼爱他。当年他和大哥都曾考上了县城的高中，但由于家里困难，没法上。他们憋着一股劲，非要把三弟供应成大学生。三弟也争气，果然就考上了高中，上了大学。他们把三弟供应成大学生，三弟也不忘本，知恩图报。他踏上工作岗位的第一年就开始给家里寄钱。那时候他和大哥都反对，说他刚工作，脚跟还没站稳，做人交朋友混路道都需要花钱，把钱给他退了回去。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有情有义，知道顾家。只是好人不长寿，坏人活千年，老天爷咋就这么不睁眼呢？
王昊的奶奶看到城里的孙子，想到了去世的儿子，心中难过，一直流泪。
之后就谈到了王昊上学的事情。
王昊的两个伯伯很热情，热烈希望侄子回到农村读书，说如果王昊回农村读书，他们可以照顾。
王昊大伯说，就他们和三弟的感情，于情于理，他们都会帮助王昊。
肖蕾告诉他们，现在的形势，上学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上高中只交学杂费和书本费，大学不收费，国家全包。现在呢？高中也要收钱，大学也要收钱。高中连大学，合在一起就是好几万。一般人家，现在根本上不起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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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说的时候，王昊的两个伯伯就有些气馁。
“要不，等王昊初中一毕业，就让他打工算了。——我家里，他几个哥哥都这样。”王昊二伯说。
“王昊是城里孩子，不能和咱们的孩子比。”王昊大伯说，“咱们念在三弟的情份上，一定要想办法供他上大学。”
王昊二伯不说话。
肖蕾也不说话。她心中很乱，不知道说啥才好。
考虑到王昊念书需要花很多钱，大伯也有些犯难。他和老二的几个孩子都在外面打工挣钱。打工辛苦，挣钱不易。孩子们辛辛苦苦挣来的钱，他也不能想怎样就怎样，随随便便就做主送给王昊。
因之，他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觉得太草率了。
“老师，”二伯看着肖蕾问，“现在的大学生毕业之后，待遇怎样？好不好找工作啊？”
“看来，他是有些心动，想要帮助王昊了。”肖蕾想，“毕竟他们是一家人，他们的孩子打工挣钱不容易，如果王昊将来出息了，他们也能得到好处。”这样想着，随口说道，“现在的大学生不包分配。”
“不包分配？啥意思？”王昊的大伯问。
肖蕾有些后悔，觉得这话太没水平。但很快，她又想开了。
“不包分配就是大学生毕业之后，自己找工作，国家不再管了。”肖蕾坦然地说。
“这样啊。”王昊的二伯很沮丧。
“这样的话，我看王昊还是不上大学的好。不上大学，早些就业，照样能够生活。”王昊的大伯说。
肖蕾叹气，眼光看向别处，没说话。
卷二 情迷 103 磨难中成熟
王昊当然不愿回老家读书。
他对两个伯伯的建议根本就不屑一顾。
王昊对两个伯伯说，他可以一边上学，一边打工赚学费，自己养活自己，自己供自己上学。
两个伯伯惊讶地看他，目光中充满了嘉许。
当天下午，王昊和肖蕾一起回到了市里。
隔一天，王昊的大伯陪着王昊奶奶找到了王昊家。大伯告诉他，说奶奶不放心，过来照顾他。
王昊没说欢迎，也没说反对。既没有表现出高兴，也没有表现出不高兴。如此，奶奶就住了下来。
爸*去世，使他想了很多，他仿佛一下子成熟了，变得懂事，能够站在别人的立场上思考问题了。
他知道奶奶过来，完全是出于对他的关心，对他的爱，他很感激。但奶奶这么大年龄了，本该在家享清福的，却过来照顾他，他有些不安。他想拒绝，却说不出口。怕伤奶奶的心。
这几天肖蕾经常过来，帮他做饭，给他补功课。
肖蕾做饭的时候，他就在一边帮忙，很快就学会了几种家常饭。
看到他逐渐从痛苦的阴霾中走出来，肖蕾很高兴。
王昊感受着老师对他的亲切关怀和浓浓爱意，失去亲人的巨大痛苦和自责逐渐淡化，渐渐地，他终于在肖蕾面前露出了笑脸。
开学了，王昊重新回到了学校。
看到王昊回校，同学们都找他亲热。
但王昊经历了家庭的重大变故，再也没有了从前的那种张扬和骄傲。他变得沉默寡言，不大入群。
开学第二天，诗雅偷偷塞给王昊一个纸条。王昊展开看，上面写着：“王昊，你家里出了事，我很难过。希望你振作起来，不要整天闷闷不乐。”
王昊看完，随手把纸条扔进了垃圾筒。
他有些烦。烦诗雅，烦自己，烦自己和诗雅胡搞的那些事儿。
然而诗雅却没有意识到这些。隔一天，诗雅又给了他一张纸条。
这一次，王昊根本没看，当着诗雅的面，他把信装进了口袋。可是诗雅离开，他马上把纸条掏出来，随手一捻，捻成了一个纸蛋，又扔进了垃圾筒。
看到王昊没反应，两天之后，诗雅再次塞给他一个纸条。
这一次，王昊有了反应。
王昊说，“诗雅，别这样了。”
诗雅说为啥？
王昊说不为啥，咱俩结束了，以后谁也别理谁。
诗雅神情大变，看着王昊，眼中溢满了泪水。
诗雅说王昊。
王昊说干嘛？
诗雅说咱们都已经那样了，你说结束就结束？
王昊说对不起，我爸妈，我妹妹都已经死了，我不能让他们死不瞑目。
诗雅看着王昊。
王昊的神情很坚决。
诗雅哭了，哭着跑开了。
看着诗雅的背影，王昊心中叹息。
他在心中说，“原谅我诗雅，咱们都还年轻。因为年轻，所以不懂事，乱来。那是个错误，我已经为我的错误付出了代价。希望你原谅。”
……
新学期前两天还是素质教育，期间调整了班干部。
尽管在选聘班干部的时候，许多学生都投了王昊的票，但肖蕾出于对王昊学业的考虑，怕耽误他学习，不主张王昊出任。
班干部投票结束，王昊的人气还是很高，比得票第一的林雅琪只差了一票。
由于有了私心，肖蕾就有些犯难。他把王昊喊出教室，说了自己的意思。
王昊看着肖蕾，说可以。就按你的意思，我不当班干部了。
于是肖蕾就向学生宣布，说王昊同学因为个人原因，不愿再当班干部了。我尊重他的选择，希望他发奋努力，把自己的学习搞上去。
有同学窃窃私语，说肖蕾记仇，因为年前王昊出走的事情恨他，现在不让他当班干部，属于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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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蕾看到了学生们不信任的眼神，也听到了这些古怪的议论。她心中暗笑，随即向学生们宣布，“王昊同学这学期当我的语文科代表。”然后才征求王昊的意见，“王昊同学，你同意吗？”
王昊说同意。
学生们面面相觑，再也搞不准老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卷二 情迷 104 辅导班
由于家长投诉太多，梅水平被调出了市一中。
代替他的，是新来的一个年轻老师，这老师名叫任才，男性，二十四岁，帅哥。
任才到初二（9）班上课，第一天就把学生们镇住了。许多女士痴迷的看着他，眼光呆呆地，总是随着他的身子移动。
诗雅也有些着迷。她看着任老师，心中不由自主地把他和王昊作了比较。
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那个臭王昊，死王昊，以为自己多了不起的一个家伙。和人家任老师比起来，简直连提鞋的资格都没有。人家任老师比他成熟，比他有知识。他呢？他有什么？除了长得好看一些，耐看一些，还有什么？什么都没有。他就会骄傲，就会欺负人，拽什么啊！
可是任老师长得也好看啊。他好看，任老师也好看，这样一来，两人等于扯平了。与任老师相比，王昊什么优点也没有。
什么优点也没有还那么嚣张？简直气死人了！
诗雅觉得自己真傻，居然会喜欢上王昊这个坏蛋。
她有些庆幸：终于遇到一个把王昊比下去的人了。
这样想的时候，不知不觉间，她悄悄地喜欢上了物理老师任才。
上了几节课，任才逐渐发现了诗雅看他的眼神。
诗雅的眼神很特别，既钦佩又喜欢，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对男老师所特有的爱慕眼神。作为一个谈过恋爱的男人，任才当然看得懂。
他很高兴，沾沾自喜。
作为一个老师，无论男女，被学生喜爱，都是一件令当事人高兴的事情。
……
开学一个星期，数学老师艾潜突然向肖蕾提了一个建议。
“肖蕾，咱们合伙办班吧？”
“办啥班？”肖蕾问。
“辅导班啊。”艾潜说，“学习辅导班。”
“行不行啊？”肖蕾想到了王昊曾经对她说过的艾潜办班的事情，心想他原来自己办班，今天咋回事，竟然想起和我合伙来了？心中这样想，口中却不便问。
“咋不行？行。咱学校别人都在办，不是只有咱们。”
“那，到哪里收学生啊？”肖蕾装傻。
“笨！你是班主任，不会收自己的学生？”艾潜取笑她。
“咋收？在班里说：我要办班了，你们大家都来上吧。就这样？”
“天啊，说你笨，你还真笨！这话咋能在班里公开说？”艾潜奇怪之极，再也不明白肖蕾在市一中混了这么长时间，居然连办班的基本做法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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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笨呢！”肖蕾先反击一下，然后说，“你聪明，你是聪明人。那你说，不能公开说，咋说？”
“你可以找几个信得过的学生，让他们去说呀。”
“哦。”肖蕾恍然大悟。心想好你个艾潜，原来你就是这么收学生的呀！心中感慨着，口中却附和，“是啊，你说的有道理。这些话，确实不方便在班里说。”
“明白了？”艾潜看着她笑，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明白了。”肖蕾脸上笑，心中也在笑。脸上傻笑，心中大笑。
“可是，怎样收费呀？”肖蕾问。
“每人每月二百块。”艾潜简洁地说。
“这么多啊！”肖蕾吃惊。心说原来你不是只收一百吗？怎么想要和我合作，价格就高了？
“不多，大家都这个价。”艾潜不以为然地说。
“是吗？”肖蕾有些怀疑。
“当然是。”艾潜不以为然地说。
“那，都啥时候辅导？”
“周一至周五，每天下午放学后辅导一个小时，周六全天。”
“哦……这样啊。”肖蕾随口应答，心中却在想，“原来你收一百只是周六辅导。现在收二百，敢情是每天都要辅导啊。”想至此心中感慨，口中抱怨，“天天下午都要辅导？天啊，累死人！”
“是啊，所以收他们二百并不多嘛。他们请一个家教，只周六辅导一天，每月四个星期，辅导四天，可价格也要三百呢。咱们每天下午都给他辅导，还包括周六，才二百，他们便宜死了。”
“要说也是。”肖蕾点头，“这样看来，他们也划算呀。”
“那是。”艾潜有些着急，“说了半天，到底同不同意啊？”
“我没有办过，没经验。”肖蕾气馁地说，“要不，我考虑一下，然后答复你？”
“好吧。你快些考虑，不行我找别人合作。”
“嗯，好的。”肖蕾回答。
原来听王昊谈到艾潜办辅导班的时候，肖蕾对艾潜有不好的看法。觉得一个老师办班纯粹是为了赚钱，是不务正业。但是现在听说本校许多老师都办班，她也有些心动了。
毕竟，钱这东西是个好玩意儿。人在红尘中，谁能拒绝它呢？
再说，按照肖蕾家庭的情况，她也确实需要钱。
只是办班这件事，需要向学生收钱的，肖蕾想，“我是他们的老师，如果辅导他们学习还要收钱，多不好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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