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她看到白夜寒心里很烦躁，且隐隐有一股抗拒的感觉，甚至又再次想要逃离。他一靠近她浑身都不舒服，无论是心理还是身理，因为她发现自己会发抖，那种轻轻的颤抖，看不出来的，只有本人才会知道。
司徒烨这时又开口。“他还说了什么？”
“没有了。”
“他心理学这方面很出色……”然后就没有再说下去了，聪明的选择了噤声。他是外科专家，医学博士，可心理学这方面却只是略懂皮毛，还达不到为人治疗的资格，过来只是因为他平日和秋忆关系还不错，且他善说，秋忆不会很抗拒。
白胤宸似乎很喜欢爸爸的怀抱，虽然抱着他的这个人没有像别人一样绞尽脑汁的逗他玩逗他笑，但是他却是真的很喜欢，自己捏钮扣都捏得很开心。
秋忆看着面前这对父子，心里的烦躁减轻了不少，但仍旧有沉重的压迫感笼罩在心头。她自己的问题她自己比谁都清楚，一直苦苦压抑着，又因为这段时间有了一个连接两人的新生命陪伴，所以很久没有出现过这样的问题了。今天这一遭，她确实是害怕了，有些东西可以忽略压抑，但是却不可以完全消失，可是……她很抗拒看心理医生。
“不说这个了。”司徒烨一拍手，伸手去抱白胤宸，哪知后者竟躲开了，又不甘心的再次去抱，却见白胤宸哭了起来。白夜寒脸一沉，随即拍开了那双魔手，白胤宸变脸似的笑了起来，爬起来亲了爸爸一口。
“没良心的小东西！”司徒烨气得捏了一下他胖呼呼的脸蛋。转首对秋忆笑道。“聊点开心的，婚礼想在哪里举行？”
这个婚礼空前的盛大隆重，其豪华和知名程度不比王室的差。偌大的白家每个角落都有人，你可以看见西装笔挺的，也可以看见严肃军装的，当然也不乏有中东式的长袍男人，各式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人种……
如果你是内部人士，你可以知道除去白家的保安系统，周围千里以外有人‘监视’着，或者也可以说是‘变相保护’着，当然‘保护’这里的人自然不言而喻。因为这其中的任何一名宾客，都有着一个绝对能带来‘麻烦’的身份……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这场婚礼能不能如期完成！
有一部份人聚在一起讨论，十年前也曾有过这样一场婚礼，虽然没有现在的‘规模’，但是也不容小觑。如今人物依旧未变，新娘还是那个新娘，只是十年之后，还能完成那个未完成的婚礼吗？
“姐！”司徒优推门而入，一袭浅紫色香奈尔礼服把她衬托得犹如林中仙子。
秋忆收回远眺的视线，转头对她微微一笑。“累坏了吧！”
“姐，你真美……”司徒优答非所问，双眸中的惊艳毫不掩饰。
秋忆淡淡一笑，眉目间虽不见郁色，却也并非是喜悦。司徒优笑容凝住，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姐，你……不开心吗？”
秋忆一怔，转首看着小心翼翼的司徒优，突地笑道。“怎么会？”
“我看你好像……不是很开心？”司徒优性格爽朗，不太会藏心事，尤其她觉得无论说什么秋忆也不会怪她。
秋忆垂下了头，复又抬起来，底下人声鼎沸，宾客云集，她的眼神却不在那里，而是瞟向远方某个不知名的地方……
“一个女人，最大的梦想也不过如此，我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不，你不开心……”司徒优眉头一皱，话说得斩钉截铁。
“我只是在怕，怕这一切不过只是一个梦而已……而且，我不知道这是好梦还是恶梦。”轻笑一声，辩不明情绪。“小优，你说，一个人爱另一个人，会爱到什么程度？”
“……”
“你错了，其实我很开心，能嫁给他……是我这辈子也是我小时候的愿望。”
“可是……”司徒优相信她，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也许在她的观念里，婚礼上新郎和新娘都应该是笑脸盈盈的吧？
可今天的这场盛世婚礼，新郎脸上只有一个淡漠有礼的微笑，面对谁都如此，而躲在房里的新娘甚至没有。这和十年前那场没有完成的婚礼不一样，那一场更像一个正常的婚礼。
“我这辈子有他爱，足够了……”
“我们的爱从未变过，只是……我们亦不再是从前的我们了……”
司徒优越听越糊涂，对于他们之间的事，她半知半懂，她没有爱过。正如此不懂他们之间的问题，她只知道他们两个是相爱的，可为什么他们的‘开心’和自己理解的不一样？
正徒自纠结时，眼角余光瞥见一抹高大的黑色身影，她一愣，随即对秋忆道。
“姐，我去看看宝贝，你再休息一会儿。”
“嗯！”秋忆点点头，忽又道。“你把他抱过来吧，我好些时间没看到他了。”
司徒优扭头看了一眼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的白夜寒，又对秋忆点点头。“好。”
她走后，房间又陷入一片安静，好半晌秋忆才叹了一口气。
“还要站多久？”
话音刚落，身子就陷入了一片温暖中，裸露的肩膀上承受了一股压力，白夜寒的呼吸拂在她的脸侧。秋忆闭上眼睛，静静的享受这份诡异的幸福。好半天，白夜寒才低声开口。
“我爱你！”
第130章 第一百三十章 放不下
婚礼的豪华程度超乎想像，这是秋忆的第一个想法。
这一场下来估计要超过9位数，光是身上这套婚纱就价值不菲，作为一个女人来讲，的确没有什么不值得了。说不开心不兴奋不喜悦的确是假的，只是这一切的浮华，总是付出了代价才换来的。除非你天生就像公主一样拥有一切，但就算是公主，也有像白雪公主一样历经了磨难才和王子在一起的不是吗？
这场婚礼，一定要如期举行。
秋忆站在五楼的最高处俯览着底下的一切如是想……
深吸了口空气，今天的空气带着淡淡的花香，又夹杂了些许香槟的味道，总之，不再有往日的清新，却令她愉悦。
从三楼开始就有人了，她提起裙子一路走下去，接受各种或羡慕惊艳或好奇探究的目光，却只感觉自己的脸都快要僵硬了。
“看到孩子了吗？”终于看到了一个‘熟人’，秋忆赶紧拉住正在招呼客人的李承傲。他一脸谨慎却也有些微的紧张，毕竟今天日子特殊，无论是哪个角落的人都有着不一样的身份，一丁点都不能怠慢。
李承傲想了想道。“好像烨抱去了花园。”
“谢谢！”秋忆转身往花园走去。途中拿了一杯香槟，因为不停的有人对她举杯，虽然都不认识，不过不可以失了礼貌。
“我知道我今天说这个话题会很失礼，但是……”一脸络腮胡白长袍的中东男人摊摊手，神情却是很严肃的看着眼前的白夜寒。“要见您一面实在是太难了，关于你的那批货，您看……”
“不好意思！”白夜寒打断他，唇角边的那个微笑渐渐隐了下去，络腮胡一震，心里开始打鼓。“今天不谈这些事。”
“可是白先生……”男人一脸诚恳的挡住转身欲离去的他。“给我两分钟的时间，我们就能完成一笔让双方都满意的交易，只需要……”
白夜寒拿着香槟的手一扬，唇角再次出现那个淡漠有礼又完美的笑容。
“谢谢你来参加我的婚礼。”
“白……”男人的声音被两个不知从哪窜出来的保镖阻断了，不过却仍旧一脸不甘心的看着继续游走在宾客间的白夜寒。
“老大！”白夜寒被突然冲出来的司徒烨拦住了。
“什么事？”
司徒烨左右看了看，见人太多，只好拉着他走到人少一点的地方去。白夜寒脸色微沉，不过却不动声色的跟着他走，终于到了人较少一点的地方，司徒烨却还是谨慎的探身附在他的耳边说话。
“宝贝不见了，呜……”话音还没落，手臂就被人揪住，他痛呼了一声，幸好来得及压抑这道声音。
“你再说一遍。”
“原本我抱着他在花园玩的，很多人围着，宝贝把番茄酱弄在了我的身上……当时宋爷爷他们都在，所以我就走开了，可回来时就不见了，前后不到一分钟，我……”
白夜寒一把甩开他，力道大得他踉跄着退后了几步方才站稳，这引来了别人的侧目，但是现下的两人也管不了了。
“老大……要不马上……”
“闭嘴！”白夜寒冷冷喝斥了一声，心下剧烈跳动，不过片刻间已有了主意。“马上派人找，但是不能惊动宾客，听着……”略一停顿，口气是前所未有的冷冽和笃定。“我要婚礼正常举行，一定要。”
司徒烨一震，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点点头，在白夜寒的目光下把焦虑硬生生的压下去。他明白，这场婚礼是不能出一丁点差错的，白夜寒不允许……
“先不要告诉秋忆孩子不见了，让小优陪在她的身边。”
“是。”
绕了大半个花园，因为裙子的关系实在很不方便，秋忆捡了个角落坐下来休息，刚坐下来就看见一抹浅紫身影穿梭在人群中似乎是在找什么，隐隐有抹焦虑，她赶紧唤了过来。哪知一走近就瞧见了司徒优一脸的慌张，且额头还有薄薄的一层汗，她的心瞬间不安了起来。
“姐，你看见孩子了吗？”
秋忆僵在椅子上，司徒优见她模样心跳了一下，脸上却笑道。
“噢，我想他了，不知道哥抱去了哪里，真是！”司徒优反应极快，头脑也极是聪明，这样一说的确打消了不少秋忆的疑虑。
“我也在找。”
“花园太大，今天人又多，我再去找找。”说完提裙转身就走，不给秋忆一丝说话的机会。
可她聪明，秋忆也不笨，虽然不怀疑她的话，但也加重了心里的疑惑。于是也顾不得休息了，从早上五点钟起来直到现在都没看见过孩子，总觉得是过了好久的时间似的。
“白管家，你看见宸儿……了吗？”最后一个字拖得特别轻，因为她看到白逸脸色不对，尤其是在见到她后。
“怎么了？”
“您……您怎么过来了？”白逸什么时候会有这样惊慌失措的时候？秋忆心沉了一沉，脸上却不动声色。
“我从一早就没看到他……”说完径直往房间处走去。
“夫人……”白逸却一个闪身挡在她的面前。“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要不您先过去，我马上把小少爷抱过去，好吗？”
“不用了，他在房间吧？”秋忆指向走廊深向，因为白胤宸喜欢在草地上玩，所以会经常歇在一楼。
“不！”白逸又挡了上来，突然神色变得有些尴尬。秋忆直直的盯着他，慢慢放下了手。
“你有事？”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几道笑声，全都是熟悉的，却又有两道声音不该出现在这里。秋忆的脸色慢慢冷了下来，目光一瞥，白逸立即弯下了腰，以往他对秋忆从来都是尊敬的，但是自从筹备婚礼开始，他的尊敬变成了‘恭敬’。
“让开。”秋忆咬牙憋出两个字。白逸一震，但想想还是让开了，毕竟他是挡不住的，只能去通知白夜寒。
几步之远的距离，白胤宸的笑声已经充满了整间屋子，间或夹杂着一道苍老的声音。
“真可爱！宝贝……”
“和哥小时候一模一样吧，爸？”
“嗯！很像！尤其是这双眼睛，还有这鼻子……”
“我觉得嘴巴挺像小黎的！”
“噗！妈，哪里像了，我觉得嘴巴像小忆还差不多！”
“额头像你！”
“妈！”
“奶奶，我是奶奶……他是爷爷……爷爷……”
房内两个男人感觉敏锐，同时转头看过来，脸色顿时僵在原地。在白昊天怀中的白胤宸顺着他们的目光看来，顿时欢欣鼓舞的拍着两只手伸过来要妈妈抱。
原本温馨的气氛一下子僵住，陈乐珊拿着玩具的双手尴尬的定在半空，白昊天意外的躲开了她的目光。
“小忆，我们……”
秋忆什么也没说，径直走过去从白昊天怀里抱过孩子，哪知这孩子扯着白昊天的领带不放手，虽然不抗拒妈妈的抢走，但还是扭头看着白昊天，似乎有些不舍得的意思。
“像？你看过白夜寒小时候的样子吗？”秋忆说完后转身就走，白胤宸手伸向白昊天，‘咿呀咿’的不知道说什么。
对这个男人，她无法释怀，可以放弃仇，但放不下恨。
这时一堆混乱的脚步声由远渐进，当先的是白夜寒，他身后跟了一堆的人。最以司徒烨的表情为重，看见秋忆怀中的白胤宸后大大的松了口气，子似乎是不知道孩子在这里？
秋忆表情淡淡，抱着孩子走了出去，在越过白夜寒时轻飘飘的丢下一句。
“我不希望有下一次，否则我带着白胤宸离开。”
显然她是误会了……
回到房间后一把把白胤宸丢在床上，气恼的看着床上圆睁着双眼不明所以的家伙，不过他的年龄虽小，感觉却惊人的敏锐。看到秋忆沉着脸，他竟然没有吵闹也没有扭动，就这么与秋忆大眼瞪小眼的僵持着。
“告诉你！”秋忆俯下身狠狠的瞪着他。“不许理他们，不许和他们说话，更不许认他们。”
………………
才几个月大的白胤宸当然不会回应她，在秋忆说完话后转身爬开了。面对那肥肥的屁股秋忆忍不住笑了出来，不过却又转瞬凝住，她不是在开玩笑，真的不是。
白胤宸可以有小叔，可以有各种或亲或不亲的叔叔阿姨，但却唯独不能有爷爷，更没有‘奶奶’。
有人推门走了进来，床上的白胤宸扭头看去立即笑开了脸，双手啪了一下做出要抱的姿势。
白夜寒单手抱起床上的小家伙，又牵起秋忆的手。
“走吧，婚礼开始了！”
第131章 后果
当白夜寒一手抱着儿子一手牵着妻子出来时，全场顿时安静了下来，那一瞬时间仿佛静止了，每个人的视线都胶在那一家三口身上，或许这算不得在场每个人终生难忘的一瞬，但却也是印象深刻的。
也许是白夜寒这个人太特殊，也许是白家的这场婚礼太震撼，全场至少有上千人，可当两人站在牧师前时，竟还是没有一丁点的声音，甚至是白夜黎怀中的白胤宸也没有了声响，就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前方那一对父母。
当白夜寒终于把戒指套在了秋忆的无名指上时，顿时感觉心脏停止了跳动。但是又有另一种感觉，就是仿佛在心脏上面安了颗炸弹，这一刻终于爆炸了然后把所有的情绪都塞满了四肢百骸般的感触。
前尘往事如电影片断般一一在眼前闪过，最终定格在眼前的女人一张娇颜上……又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