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耀天穹- 第179部分

符素娥白了他一眼，雷翔和羽林都是哭笑不得。

南宫怜先是吓了一跳，然后又被胖子说的有些脸红，但还是乖巧的仔细思索了一下回答：“我刚刚是说，之前李家那位老太爷去世的时候，李浩已远在中原都接到了消息，所以如今他儿子死了，他也应该能接到消息，赶回来帮儿子报仇，所以我们要小心。”

羽林却是摇头：“不是这一句，是后面，你后面说了什么？”

“后面？后面我说如果李浩已不赶回来，恐怕连李家都保不住了！”

“就是这句！”羽林一挥手，大声道：“我担心的就是这个！”

听到他这句话，雷翔的脑中立刻闪过一道亮光，他也明白事情是哪里不对了！

可胖子还是在迷糊，奇道：“老羽，你担心李家那些家伙做什么？！墙倒众人推，李光辂被我们宰了，李家没了后台，自会有一些曾经被李家欺负过的人上门报仇，可这又管我们什么事了？我们不把他们赶尽杀绝，已经很仁慈了！”

羽林眼中精光一闪，嘴角露出一丝狞笑：“你说的不错，我们是表现了自己的仁慈，但别人未必这样以为。你猜猜，如果在今天夜里，李家上下被人杀的净光，全家上下连同老弱妇孺在内一个不留，等到天亮以后消息传出去，你猜……别人会怀疑到谁的身上。”

符素娥和南宫怜的娇躯一抖，胖子也反应过来，瞬间鼻尖上就出现了冷汗，喃喃道：“那……那恐怕很多人都会怀疑到我们身上。可是，如果不是我们动手的话，谁又会对李家下此毒手？”

两个好听的女声同时响起：“秦赢！”

在座的众人都不是傻子，除了胖子的脑筋转的稍慢一些，其他人哪个不是人精？

至于羽林跟雷翔，更沾上毛比猴都精的家伙，立刻就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之前羽林有不安的预感，其实雷翔心中也似乎有一些不安稳，似乎杀了李光辂之后，有什么东西他没有注意到。

现在想来，那便是秦赢那厮的态度！

这个秦赢，果然如会长宫塔所提醒的那般，为人骄傲、狂妄而且颇有心计。

今天这个局，如果不是雷翔拥有寒月之瞳的话，恐怕大离国已经栽了。羽林身为地慧星，智慧远非常人可比，之前还有了防范，竟然都栽了进去，可见这秦赢的手段是多么周密。

雷翔在最后时刻使出寒月之瞳震慑了秦赢，当时他对秦赢使用的寒月瞳效果是威慑。

秦赢这般高傲的人，又如何能够忍受被一个人吓住的感觉？恐怕他会终生以这件事情为耻！

而且，雷翔还破坏了秦赢陷害大离国的意图与计划，这就等于是又在自傲的秦赢脸上扇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以秦赢那傲慢自大的脾气，如何能够忍受？

他要是不使绊子，那才叫奇怪！

而以眼下的局势，最好的顺水推舟陷害大离国的方法，就莫过于趁机杀害李家全家！满门鸡犬不留！

能够有这个心思，并且有这个实力做到这件事情的，也就只有秦赢了！

虽说雷翔他们对于李家连任何一点好感都欠奉，但是就算动手，李家这些年来纵然不仁义，他们也无法真的对那些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下手。

但是秦赢能不能下去这个手……嘿嘿，对于这个双手沾满自家兄弟鲜血的王室子弟来说，还用问吗？

若是真如羽林他们猜测的这般，秦赢这家伙为了栽赃大离国，很可能就会在今天夜里对李家下手。到第二天消息传出，整个镐京的势力会以为此事是谁做的？

恐怕十个当中有九个会怀疑到大离国身上！

谁让羽林他们之前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了李光辂呢？杀了李光辂不算什么，因为双方本来就有仇怨，李光辂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挑衅，但是如果不分好歹杀了人家满门良贱，鸡犬不留的话，这种毒辣的手段，恐怕会让大离国人心尽失！

所以，只要秦赢下手，这个黑锅，大离国是背定了。而秦赢虽然在晚宴上输了一次，可他最后的结果却还是达到了。

发生这件事情的可能性，按照羽林的估算，恐怕将在八成以上！

但是，这个时候众人又犯了难。

就算提前猜到秦赢的手段，那又如何？

难不成今天夜里大家不睡觉，还专门去保护李家众人不成？

“我不去！”符素娥第一个表态：“李家的人，死了最好，就算他满门老弱妇孺很是无辜，可我大离国因为他李家而葬身的人难道就不无辜了吗？！我不亲手取他们的性命，已经是仁慈了。他秦赢想要帮我们动手，请便！”

南宫怜心肠最软，又不像符素娥那般有着亲人丧命的切肤之痛，可怜巴巴的道：“可是，素娥姐，那可是好几百条人命啊！”

符素娥痛苦的闭上了眼，道：“怜儿，你要知道，有些仇恨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原谅的。就如同我绝不会原谅李家的人一样，同样的，你觉得，李家的人会原谅我们吗？别忘了，我们害得李泽昌丢了长老之位，又当众羞辱了李瓒，甚至还亲手杀了李光辂！李家三代，我们已经彻彻底底的得罪完了！如果今天晚上我们去救李家的人，他们恐怕未必会感激，甚至他日成长以后还会回来找我们报仇！所以，秦赢想杀，就让他去杀！”

南宫怜从小对符素娥就是又敬又爱又有点畏惧，听她这样说，只能委委屈屈的点点头，求助般的看了羽林一眼。

羽林叹了口气：“怜儿，不要再说了，素娥姐说的对。”

雷翔心中也是在挣扎，他们已经提前预料到了这种情况，如果不援手的话，那么这件事情跟他们亲手做又有什么区别？

虽然雷翔不是心软的人，但是那毕竟是几百口人命，就算李家的人有过该杀，但是不代表家族当中的下人奴婢也该杀。

可是符素娥说的也没错，农夫与蛇的故事这个世界虽然没有，但雷翔却是知道。如今他们与李家的仇恨已经是完全不可能解开的了，到了这种地步，不是说谁能退一步就可以解决问题的，如今他们救了李家，天知道李家的人会不会感恩？他们日后会不会回来报复？

但是，要雷翔就当作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他也有些为难。

“老师，我该怎么办？”

姬老叹息一声：“小家伙，看来你真的是遇到难题了。你的考虑虽然没有错，但是老夫有个两个问题想要问你。”

“什么？”

“第一个问题是，是杀死一个人难，还是救活一个人难？”姬老悠悠的道：“第二个问题，李家现在在你们面前，还算是够分量的敌人吗？而今晚发生的事情，你觉得你现在首先要对付的敌人是谁？”

雷翔心头一震，道：“弟子明白了！”，他转头看向一脸冰霜的符素娥，大声道：“我们准备一下，去李家！”

众人都是一愣，符素娥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道：“雷翔，你也反对我吗？”

羽林也道：“老雷，这事还是从长计议的好。”

“不，”雷翔摇头：“我们一定要去李家，我有充分的理由。”

“再多的理由也不行！”符素娥寒着脸，“今天李家的人必须死！雷翔，我知道你帮我们太多，但是今天这件事情，你说我任性也好，残忍也好，总之，我符家的先人不能就这样白死！”

雷翔摇头道：“素娥姐，你错怪我的意思了，我说去李家，并不是说要去救李泽昌他们。甚至若是可以的话，李泽昌的命，可以由素娥姐你亲自去取。”

“什么？”不光是符素娥，其他人都是惊住了，胖子生怕两人吵起来，连忙问道：“老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雷翔看了一眼窗外，此刻已经到了一般人睡觉的时间：“李家的人就算该死，也要死在我们手上。素娥姐，如果秦赢的手下杀了李家满门，却让我们来背黑锅的话……与其这样，那倒不如我们自己动手，起码，到了第二天别人议论起来，我们也不会觉得自己是被冤枉的。”

第两百六十八章、夜袭

第两百六十八章、夜袭

入夜，李府大宅。

现在的时间刚过丑时，正是普通人睡眠正沉的时候，但此时的李府的祠堂当中，却是点着通明的蜡烛，如白昼一般，众多李家的子弟跪在祠堂当中，不断有哭声响起。

李府的祠堂，已经被搭建成了简易的灵堂，堂前一个火盆正静静的燃烧着，不断有人将黄纸放进火盆当中。而在火盆的边上，李泽昌呆呆的跪在棺材前，默然不语。

这是一副上好的实木棺材，棺材没有封盖，李光辂的尸体静静的躺在里面。

当然，李光辂的尸身已经被清洗过了，身上的血迹也被擦掉了，也换上了一件干净的白衣，毕竟之前李光辂是被符素娥的爆裂箭直接射爆了心脏，收尸入棺的时候，总要体面一些。

在他身后，整个李家的族人、奴仆全部跪在那里，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许多人还在哭泣。

只是李泽昌听的出来，这其中大部分人的哭泣并不是因为悲伤，而是恐惧。

毕竟李光辂这些年一直在闭关，年轻一代的与他都不熟悉，加上以前李光辂在位时就十分暴躁，不得人心，所以他这样一死，恐怕真正伤心的恐怕也就只有亲儿子李泽昌，至于其他人，很多都是李家的旁系，他们平日里混吃混喝惯了，又没什么本事，如今大难临头，这些人基本上都是为自己的前途而担心。

当年的叱咤风云的驴魔王，死了。

被几个大离国小辈当中杀死了。

大离国是来讨债来了，那下一个死的，会是谁？

“呜呜”的哭泣从身边传来，李泽昌厌恶的看了一眼，那个哭到昏厥的贵妇正是他的发妻，但是李泽昌实在太了解这个虚荣的女人了，她根本不是什么悲伤，而是在害怕，因为害怕而哭到昏厥！

其实不光是她，在场的有几个不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而大过悲伤与愤慨？

之前李瓒挨打的时候，这群人一个个还在叫嚣着说要给大离国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井底之蛙”一些教训。可是当李光辂胸口被炸裂的尸体被抬回来以后，一直到现在，没有任何人敢吭上一声，表达一下看法，更不要提报仇之类的事情了。

“危难当中见真情啊，看来我李家当真没有什么人才。”李泽昌心中一阵苦笑，摇了摇头，站了起来。

他这么突然站立，周围众人吓了一跳，以为李泽昌是要下决心与大离国开战了，顿时就有人叫道：“家主！”

“家主，千万不要冲动啊！”

“是啊家主！老家主已经去了，现在李家的未来就系在你一人之身啊！您一定要稳重啊！”

李泽昌淡淡的扫了这群人一眼，道：“我要做什么了，怎么我就冲动了？”

“呃……家主？您不是要……”

李泽昌嘴角翘起一个不屑的，但是很隐蔽的笑容，道：“我要怎么？我只是想看看父亲，怎么，你们有意见吗？”

原来是这事……

许多人都暗自松了口气，他们还真怕现在李泽昌不知天高地厚的去找大离国那群人拼命呢！人家连老家主都杀了，还能怕李家现在这群人？

原来只是去看看老家主，一群人立刻道：“不敢不敢！家主请便！”

“家主不要太过悲伤了，哎……”

“是啊是啊！家主，您看，现在已经夜深了，大家也都忙了整整一天，是不是该让他们去歇息了？”

“不行！”李泽昌一挥手，断然低喝：“所有人都留在这里，给父亲守一夜的灵！整整一个晚上，谁要是敢出这个门，老子打断谁的腿！”

下面几个族叔面露难色，心中很是不以为然，心想你老子死了，却让我们所有人来守灵，当年一度成为星匠师工会副会长的那位老家主去世时也没那么大排场啊，族人奴仆在这里跪了一夜。你看大家现在又累又渴的，而且人总是有三急吧，竟然不让一个人出门，这实在太过分了。

可这几个族叔还没说话，李泽昌就冷声道：“再怎么说，老夫现在也还是一家之主！在这个家，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李泽昌一发怒，虽然最近李家连遭打击，但毕竟李泽昌的积威还在，几名族叔立刻不敢说话了，唯唯诺诺的称是。

看着眼前这群人心口不一的样子，李泽昌不屑的撇了撇嘴，声音转柔：“当然，几位族叔年纪大了，不用受这样的苦，几位就请便吧。”，接着李泽昌思索了一下，柔声道：“还有几位族叔的直系子侄，也随意吧。”

几个族叔闻言都是大喜，他们喜的不是能获得这出门上厕所的权力，而是李泽昌这罕见的退步！

这说明什么？说明李泽昌经过这连番失败以后，已经是个没牙的老虎了！之前李家鼎盛时，李泽昌什么时候跟他们这些人妥协过？

看着这几个族叔带着笑逐颜开的神情，偷偷的在人群当中喊上了他们的直系子弟离开，这一走，原本跪的满满的大堂竟然直接空了一小半。不过李泽昌一直盯着棺材，仿佛没看到这些人离开一般，有他这样的放纵，一些狡猾点的家伙也偷偷溜了出去。

谁都看不到背对着大门的李泽昌脸上的表情，那是不屑，是鄙夷，但最浓的却还是悲凉。

这些离开的家伙都是李家的旁系，平日里仗着李家的名头在外面吃拿卡要，骄傲的以李家之人自居，得了不少好处，每个人的身家都不弱于城中一些不错的大户，但是真当大难临头的时候，他们却是连守个灵这样的事情，都不愿意去做。

这样的人还不如一些下人，李泽昌回头瞥了一眼，此时已经有近半的人陆陆续续走了出去，其中大部分都是那些旁系子弟，而留下来的，都是一些较为老实本份的人，其中竟然还有大部分下人。

所谓的李家子弟，反而不如一些下人，李泽昌心头冷笑，走吧，走吧，反正今晚之后，镐京就没有李家了。

李家百年的家业，就断送在自己的手上，而且杀父害子这般的大仇，他竟然也没有办法去报。

或许这就是报应吧，当年李家风光鼎盛时，也不知道有多少家庭毁在李家手上，多少儿子没有了父亲。当人拥有了极大的权力以后，往往就会变质，其实当年，一手打下李家江山的那位实力达到白银级的老爷子，也是穷苦人家出生的。

但是人一旦有了地位，伴随而来的往往就是心性的改变。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这句老话说的一点都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