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清淡寒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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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香清淡寒宫暖-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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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寒君默不作声,指尖上,一滴血水鲜艳欲滴。

忽然,一个侍卫进屋禀道:“殿下,杨司徒大人来了。”

单云飞微微皱眉:“殿下,要不要有所准备?”

付寒君睁开眼睛,拉下袖子遮住伤口:“不用。”

不一会儿,一个留着小胡须的清瘦男子在侍卫的带领进了屋子。

付寒君斜支脑袋,长发水泻般滑落在肩膀的一侧,一双黑漆漆眼睛惺忪而慵懒地瞥着他,懒洋洋地问:“杨大人,来此何干?”

被唤作杨大人的男子呵呵一笑:“王爷向来彬彬有礼,怎么今天,连站起来与下官打招呼都不愿了?”

付寒君冷冷一笑:“为致本王于死地,杨大人没少在父皇那使劲。今天我遇袭,身体微感不适。杨大人胆子不小,敢在这时候来我讨酒喝。”

杨大人谄笑道:“王爷,皇上最疼王爷,您不是不知道。今天下官特意来替皇上传几句话。”

他向天拱手道,“王爷,平常您和太子爷争得不可开交,皇上都看在眼里。皇上虽然疼王爷,可自古长幼有别,传长不传幼,不能坏了国之大统。但皇上将风业八郡富庶之地赐给王爷,恩宠无边。如果不是这回太子爷告御状,说王爷您的人毁了他的山庄,还杀了他的人,皇上也不会震怒,派下官查探究竟。”

说到这,杨大人故意停住话头,想看付寒君的反应。

付寒君懒懒地应了一声:“嗯。”

见对方不为所动,杨大人尴尬地一笑:“皇上说了,贵妃娘娘是他的挚爱,那小子便是他此生最恨之人。就算是王爷,偷偷和那那小子混在一起,皇上也不能容忍。不过父子连心,只要王爷知错就改,皇上既往不咎。王爷,皇上的意思你可懂了?”

付寒君微微一笑:“还有吗?”

杨大人拱手行礼道:“皇上的话就是这些,下官还有一些话,是太子爷带给你的。为一个女人,闹出那么大动静。这样的人,王爷还是早除了好,省得连累您。”

付寒君笑得越发灿烂:“多谢杨大人,滚吧。”

杨大人噎了一下,道:“告辞。”

待来人离开,付寒君敛起了笑容,静静地看着前方晃动的珠帘,侧脸如玉雕般沉静。

忽然,他捂住胸口,激烈地咳嗽起来。

单云飞急忙替他捶背:“殿下,宣太医吧。”

付寒君点点头:“好。”

游河时被吓得太狠,一连几天,江兰都昏昏沉沉的,总想睡觉。

这天早上,她还没睁眼,就听见院子里的沈冲在数落人:“……他们根本没有武功,你何必下此狠手?须知武学修为,修的不仅仅是拳脚功夫,也是武德。欺负弱小,心狠手辣,怎能做武之大家?……”

这是在骂谁啊?她穿好衣服出去。只见沈冲叉着腰,训得正起劲。而江新低着头,嘴唇无聊地歪来歪去,显然是有些不服。

可一见到江兰,江新立刻点头认错:“哥哥说的话我都听进去了,只要哥哥替我保密,我一定不再犯。”

沈冲训人训得口干舌燥,却没有多大的效果。见到江新兀地承认自己的错误,他喜出望外,拍了拍江新的头:“敢于承认错误,这才是男子汉,去,让拉杰带你去人家家里赔罪去。”

“什么事?”江兰问。

闻言,江新抿紧了嘴唇,眼巴巴地望着沈冲。

沈冲挥挥手:“孩子打架,我已处理了。”

不过是普通的口角,江新竟弄断了几个孩子的手,幸亏拉杰拉架拉得及时,才没酿成大错。这事让江兰知道,非气晕不可。江新这臭性子,只能等他们回了蒙落,他好好□了。

江新经常打架,既然沈冲已处理,江兰也懒得多说,只叹了一口气,对江新道:“拜了好师傅,就应该好好跟师傅识文学礼,打架有什么好玩的?”

“别再说这事了。”沈冲揽住她的肩膀,笑道,“今天,我有惊喜要给你。”

“什么惊喜?”

“你随我来。”

沈冲拉着她,到了城东,在一幢两层小木楼前停下。木楼依水而建,三面环水,前一半座于岸上,后一半呈吊脚楼式地撑在水面。黛色的瓦,翘翘的飞檐,雕镂的廊,栅栏似的墙,墙上糊着米色的云纹墙纱。

“漂亮吗?”沈冲问。

江兰两眼放光:“真漂亮。”

沈冲笑笑,上前敲门。开门的是抱着一大堆红色绸缎的拉无,他看着江兰,笑了起来:“呦,带媳妇来看房子了。”

“姐姐来了,”红娘也跑了过来,手里还小心地牵着串大红剪纸,“姐姐,我们正在给你们布置成亲的礼堂呢。”

江兰心跳加速,激动地捂住了胸口。

沈冲在她耳畔轻声道:“这是我们在承天成亲用的房子,进去看看。”

闻言,江兰开开心心地跑进去。宽宽的屋子里只放了几张矮矮的卧榻,桃木地板用蜡打得铮亮,在合适宜的地方摆满了雅致的花草。

在一楼看了一会儿,红娘拉着她上了二楼。

二楼更加漂亮,一整套漆得铮亮的桃木家具。卧室和主厅用圆门隔开,里面放置着一张圆形雕花大床。床上已经铺好了大红锦被,挂好了红帐。床下垫着豹皮地毯。落地窗外,鲜红的枫树随风摇晃,片片红叶从窗户飞进来,飘得屋内到处都是。

红娘朗声笑道:“姐姐,我已经转移目标了,拓拔哥哥你就用吧。要是你用不惯,到了蒙落,我另外再给你介绍一个。”

话音刚落,背后就传来了沈冲气急败坏的声音:“红娘,你可不能教坏我女人。”

原来沈冲见两个女人上了二楼,自恋地怕她们因为自己吵起来,偷偷地跟在身后。

红娘回过身,白了他一眼:“教坏怎么了?你本就不是好东西。”

“去去去,一边忙去。”沈冲轰开她,走过来揽住江兰,用下巴指指那张大圆床,笑得暧昧无比,“这张床,我选了好久。过几天我们就在上面,嘿嘿。“

好肉麻,红娘吸了口冷气,跑下楼了。

江兰也尴尬万分,满脸绯红。她一扭腰,撞了沈冲一下:“讨厌。”

“别生气嘛,我还有一件宝贝呢,拉无叔送我的,有图的,咱们到时候一起看。”沈冲贼兮兮地笑着,拉开了衣襟。

江兰伸脖一看,顿时面颊绯红。只见里面赫然躺着一本书,《房中秘术》。

她羞得大骂:“你,没脸没皮。”

沈冲吃吃一笑:“等过十天,咱们成了亲,我什么秘密都没有了。到时候我有没有脸皮,你最清楚。”

“你……”江兰幸福到快要眩晕,正要说话,红娘在楼下喊:“哥哥,单大人来了。”

两人下楼,只见单云飞站在屋子中央。见到两人,他对沈冲拱手道:“公子,江姑娘。林先生请姑娘进府,有要事相商。”

“哎呀。”江兰一跺脚,对沈冲道,“今天印第一本书,我得马上去。”

前几日,刻印之术的研制已到最后关头。她和林先生早就说好,印第一本书时,所有人都要在场。今天竟然忘了。
作者有话要说:尽量多更点,再过几天就没空了。




、第二十七章

辞别沈冲,匆匆忙赶到寒王府,林先生他们已等候多时。见人到齐,林先生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锦盒,打开,里面摆着一本《海琳珠诗集》。

林先生激动地解释道:“这是殿下母妃留下的珍贵手稿,殿下决定,第一本书印此诗集。”

江兰也很激动,一连好多天,大家的合作辛苦终于有了回报。若这次成功,书在承天将不再是手抄的奢侈品。

印刷开始。

在林先生的指挥下,排版,校队,刊印,装订,进行得有条不紊。不多时,一本本带着清香的书籍被人捧了过来。

众人纷纷拿起一本,细心翻阅。江兰也拿起一本,辛勤劳动换来了有价值的回报,嘴里像喝了蜜似的甜。

林先生最为激动,他捧着手里的手,老泪纵横,浑身哆嗦。忽然,他两眼一翻,往后一倒,晕了过去。
身体带翻了一盏油灯。滚油泼在凌乱的纸张上,霎时就燃了起来。火苗呼的一下就窜到了松香坛上。

众人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救人的救人,扑火的扑火。
可松香极易燃烧,燃烧时又火星飞溅,很快整间屋子就被浓烟灌满。眼看救不了了,江兰只好大喊一声:“快撤。”

屋子的东西都是众秀才呕心沥血制造出来的宝贝,此时此刻,众秀才急红了眼。一改平日里手无缚鸡之力的形象,扛机器的扛机器,抢活字的抢活字,几乎拼出了性命。

江兰捧着一盒活字跑出印刷屋,忽然又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海琳珠诗集》还在里面,那可是付寒君母亲的遗物啊。

屋子里已经开始窜火苗。

焦急中,看到旁边有人穿着棉袄。她跑过去连拖带抢地将棉袄脱下来,套在身上,包住头。又从别人手里抢过一盆水披头盖脸地浇下去,冲进了屋子。

付寒君赶来,正好撞见了这一幕。他大惊失色,飞身跃起,想把她拉住,可还是晚了一步。他闷吼一声,想要跟进去,却被随后赶到的单云飞牢牢抱住:“殿下不可!”

还好,屋子里还未完全燃烧,屋子也不大。江兰弯着身子,跑到放锦盒的地方。一摸盒子,滚烫异常。她顾不上许多,拿起来就跑。滚滚浓烟已经让她无法辨别方向,好在她还记得方向。

死命跑出门,她将盒子往旁边人怀里一塞,推开拦路的付寒君,心急火燎冲向荷花池,一头扎了下去。

身上火燎燎的气息瞬间变成了冰凉凉的感觉,安全了。
她舒舒服服地喘了一口气。

付寒君赶紧俯□,伸出手:“水里太凉,快上来。”

听他这么一说,江兰倒真觉得水有些冰凉刺骨,她抓住付寒君的手,费力地爬出荷花池。一出水,她禁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笑道:“书坏没坏?”

一旁的单云飞打开锦盒,低头道:“没坏。”

“你就为了那本书?”付寒君冷冷地问。

风一吹,江兰冷得直哆嗦,嘴唇发紫:“那是,那是,你母亲的书。”

“啪”的一声,付寒君给了她一耳光。
这一耳光扇得非常重,毫无保留。带着五分狂怒,五分惊恐。

真疼,疼得都麻木了。

江兰捂住脸,眼泪夺眶而出。要是对方是沈冲,早已挨了她好几脚。可偏偏对方是付寒君。

付寒君自己也怔了怔,但随即,他收起惊愕的神色,一把打横将江兰抱起飞了起来。
风一吹,江兰冷得牙齿打颤。

“快到了。”付寒君将她搂得更紧。

不一会儿,两人落到一个院子中,几名丫鬟忙过来迎接。付寒君没有理众人,抱着她径直进了屋。

屋里云雾缭绕,浴桶里早已备好奶白色的热水,水面上飘满了金黄色山菊花瓣,丝丝缕缕的雾气中着一股淡淡的菊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付寒君小心翼翼,将江兰放进了浴桶,然后转身出门,对众丫鬟道:“你们伺候着。”

右脸还隐隐作痛,又吸进了太多的烟雾。江兰懒懒地泡在水里,一动不想动。她第一次见到付寒君这么凶,更想不到付寒君会打她。

丫鬟们替她洗完澡,又拿来一件蓝色滚边,月牙白男式长袍。

“我的衣服呢?”她问。

丫鬟笑道:“姑娘的衣服被火烧坏了,王府里一时又找不到合适的尺寸。殿下已命人去买,姑娘先用殿下的衣服将就一下。”

“这怎么使得?”江兰急忙摆手,“姐姐若有衣服,借我一件可好?”

丫鬟一脸为难:“姑娘是贵客,怎能穿下人的衣服。这是殿下的意思,姑娘莫要为难奴婢。”

没办法,江兰只好穿上了这件衣服。付寒君的衣服很柔软,上面带着淡淡的墨香,熏得江兰有些不自在。

换好衣服,丫鬟领着她去见付寒君。

还没进门就听见一阵咳嗽。

推开门,一股淡淡的花香扑面而来,里面一片温柔的莹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地板上铺着竹席,还燃着地龙,暖融融的。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付寒君也刚洗完澡,正席地而坐,手按琴弦望着窗外发呆。一袭紫色的宽松锦绣外袍,衣襟处恰当正好地敞开,露出那里面那件高雅稳重的深紫色贴身云衫。婵娟黑发随意倾泻,拖曳在地。

江兰脱掉鞋,赤脚走进去。

听见她的声音,付寒君扭头,勾起一抹好看的微笑:“抱歉,我刚才唐突了,疼吗?”

温柔笑容,完美无瑕,看得江兰几乎有了一种错觉。仿佛刚才那个失态的付寒君只是一个幻影。

她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是我莽撞了。”

“咳,”付寒君轻咳一声,“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没办法和小冲交待,进来吧。”

江兰依言,走到他身边坐下。关切地问:“寒君,你病了?”

付寒君轻声答:“略感风寒,无妨。以后你要记住,再不可以身犯险。”

江兰抿嘴道:“那本书很重要。”

“你才是最重要的。”付寒君怔怔地盯着她,双眸深邃如渊,仿佛要将她吸进去似的。

这时,丫鬟又进门禀道:“殿下,李太医来了。”

“请他进来。”

不一会儿,李太医进来,先替江兰把了把脉:“姑娘呛了一口烟,并无大碍。只是受了惊,一会儿我开一帖药,服下便好了。”

然后又替付寒君把脉,把着把着,李太医眉头紧皱:“殿下,昨日殿下的风寒已有好转,怎么今日又忽然转重?殿下,心中郁结,不利于病情好转。若有烦心事,殿下须放宽心才好。我再给殿下开几贴药。”

郁结?看来这个寒王做得并不轻松。江兰想安慰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只得默默不语。

李太医给江兰开的药是早已配好的药粉,从热水冲开便可服用。没多久,侍女端上了药,还有一碗漱口水,一碟蜜饯。

王府的规矩就是多,江兰少不得一一遵从。先喝完药,再漱口,服蜜饯。

服完药,付寒君道:“你在床上歇一会儿,我已派人去通知小冲,一会儿来接你。”

那一巴掌,扇得两人尴尬无比。江兰巴不得离他远一点。忙跟着侍女的指引下走到里屋,钻进了暖和的被窝。这药喝完确实有些困,又加之吸了些迷烟,江兰实在撑不住了,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

见她睡着,侍女们点亮仙鹤烛台,无声地退了下去。

付寒君静静地古琴面前,闭目养神。里屋的莹黄烛光一闪一闪的,像妖魅一样,带着异样的蛊惑。

忽然,他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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