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人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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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人天涯-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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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姑娘,我们找一家酒楼休息片刻吧。”
风天涯嚼着蜜饯,“好。”
叶淮山带着风天涯就近去了一间酒楼,叫了几个精致的小菜。
燕孤鸣在酒楼门口站了一会,转身离开了。
叶淮山将菜碟放到风天涯面前。
“风姑娘,你可是累了。”
风天涯摇摇头,“没有。”
叶淮山笑笑,“庆平节的庙会要举办三日,你若喜欢,明天我再陪你来。”
风天涯夹起一块牛肉,放到嘴里。
“你这么闲?”
叶淮山抿了抿嘴,其实他一点都不闲,为了今夜能出来,他昨天晚上熬了许久,将前线的战报一一批阅。
可他不想风天涯担心。
“现下事情不多,可以抽出些时间来。”
风天涯:“事情不多?叶淮山,你中个毒把脑袋也弄坏了。”
叶淮山:“……”
叶淮山也不欲过多解释,笑了笑便吃起菜来。
风天涯吃了一碗饭,放下筷子,看向叶淮山。叶淮山被她看得不好意思,饭吃得都慢了一些。
“风姑娘……”
风天涯忽然开口:
“叶将军。”
叶淮山噎了口饭,干咳两声,“什么?”
风天涯看着他。
叶淮山发现,风天涯在没有任何表情的时候,看着极为肃穆,甚至带着凛冽的肃杀之气。
叶淮山收敛了表情,慢慢坐直身子。
“风姑娘,怎么了?”
“叶将军,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叶淮山没有去问风天涯为何忽然唤他将军,只是那铁肩道义的责任,似乎是被她这短短的三个字唤出来了。
“何事。” 
风天涯:“番疆的祭司,还没有死。”
风袭过,周围的一切忽然变得静静的。
半响,叶淮山:“你说什么?”
风天涯:“我说番疆的祭司,还没有死。”
叶淮山英眉紧皱。
“风姑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风天涯:“字面的意思。”
叶淮山摇摇头,道:“寒霜草已经毁了,番疆祭司所中的开阳大法无法医治,必死无疑。”
风天涯:“还有东西可以救她。”
叶淮山:“什么?”
风天涯:“我说,还有东西可以救她。九华真人已经仙逝,现今世上没有人能运出开阳大法第九重,而非是九重所伤,医治的方法也就不单是寒霜草。”
叶淮山越听越心惊,最后声音也不免严厉起来。
“这些事,你从何得知!



、第二十八章

叶淮山面容严厉,一双眼睛直直看着风天涯,似是要透过所有的阻隔,直向答案。
在这一刻,他不是那个为了讨心上人欢心而时时紧张的毛头小子,他是军人,是中原的镇边将军。
在风天涯说话期间,他设想了许多情况。
她是不是被人利用了,在这一路上是否有番疆的人接触过她。或者,打从一开始,她救自己就是计划好的。
叶淮山想了很多,多得自己都要记不住了。
风天涯:“我从何得知不重要,重要的是,卿士樾也知道了。”
叶淮山的手紧紧攥着木筷。
他有些怕,不,他是很怕。
叶淮山年岁不大,但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太多次,也面对过无数的敌人。只有这一次,他生平第一次,如此的接近恐惧。
他在等风天涯的下一句话。
“是我告诉的他。”
刹那,铁器划空,电光之间,一柄寒霜长剑已经稳稳停在风天涯的脖颈上!
风天涯动也未动一下。
她眼神瞟向剑锋,又看向叶淮山。
“在抖。”
叶淮山的确在抖,他不懂,前一刻他们还一同逛着庙会,聊着那些愉悦的事情,而此刻,他却必须同她剑锋相对。
“风姑娘,你要把话说清楚。”叶淮山将声音压得很低很缓,这样就听不出那微微的颤抖。
他拿剑指着她,可风天涯却笑了,她看着叶淮山。
“你,不错。”
叶淮山看她的笑容,有那么一瞬几乎想扔下剑握住她的双臂,恳求她的解释。可他最终还是紧了紧手中宝剑。
“你是番疆的人?”
风天涯摇摇头。
“那你同卿士樾是何关系。”
风天涯:“没关系。”
“那你为何告知他这些事!”
风天涯看着他,停顿了一下,道:“叶将军,这件事是我自己的决定。你若信我,就耐心听我讲完。”
那双眼睛无遮无掩,坦坦荡荡。
叶淮山将剑放下。
风天涯慢慢的,细细的,将她如何用雪灵芝交换燕孤鸣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叶淮山静静地听着。
虽然结局是一样的,卿士樾依旧知道了如何救治祭祀,但是过程不同,与他设想的不同。风天涯并不是番疆的人。
知道了这个,叶淮山的心慢慢放下了。
“风姑娘,此事并不能全怨你。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落入这样两难的决定里。”叶淮山倒是反过来安慰风天涯,“此事我会处理,你不要自责。”
嘴上虽然宽慰,可叶淮山的眉头依旧紧紧皱着。
大祭祀还活着,樊珑丽珈还活着……这消息对于叶淮山来说,无疑是沉重的。他宁可付出性命也要杀掉的人,居然还活着。
到了此时,叶淮山已经无心玩乐,他有无数的应对策略需要做。
“风姑娘……此事非同小可,我必须马上回去通知众人。”
风天涯:“你可有好对策。”
叶淮山:“尚无,祭祀是番疆智首座,攻打中原的计划几乎是她一手促成,她若活着,我们接下来的所有策略都要再变。”
风天涯:“你若无好的应对,我倒是有个计划可以一试。”
叶淮山抬眸,“哦?”
风天涯:“不管是何缘由,的确是我续了祭祀的命,我愿意承担。我有一个方法,也许可以杀掉她。”
叶淮山:“什么方法。”
“方法就在药材中。”风天涯缓道,“雪灵芝生在盘华山凌霄峰之顶,算不得名贵,但是此药有一个特性。”
“是何特性。”
风天涯:“雪灵芝是活药,出土一刻不使用,便会化成雪水。”
叶淮山猛然醒悟。
“所以说,想要医治祭祀,卿士樾必定会将她带来中原!”
“是。”风天涯点点头。
“我们有三个机会,第一,番疆离盘华山有十几日的路程,我们有很长的准备时间,此乃天时;第二,盘华山位于中原腹地,卿士樾必不敢带过多人马招摇过市,而我们熟悉位置人手充足,此乃地利;第三,祭祀身受重伤,无以为保,我们只要掐准这个死穴,便有了人和。天时地利人和,得其两者,便可取胜。”
平静的话语,句句,都是杀机。
叶淮山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你……你早已计划好了……”
风天涯:“嗯,在告诉卿士樾雪灵芝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想好了。”
叶淮山震惊之余,又多了一分钦佩。
“风姑娘,你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明大理识大义。”
风天涯笑了。
“我们只是不想亏欠。”
我们……
我和燕孤鸣。
叶淮山一下子静了。
过了一会,叶淮山问:“风姑娘,你是毫不犹豫做下的决定么。”
在中原无数百姓与他之间,你毫不犹豫选择了他。
风天涯又笑了。
“燕孤鸣是我的人,谁也不能动他。谁动,我就杀谁。”
叶淮山第一次发现,风天涯的双眼,在不笑的时候,冷得让人发颤。
隔门外,酒楼的戏台子上正演绎着一支动人的情戏,貌美的女人弃下富贵的生活,奔着情郎而去。
那戏子妆容妖冶无双,在喧闹的酒堂中,摆着那永远抚不平的丹香魅衣,唱着那永远叹不尽的凡尘俗事。
风天涯虚晃地看着屏风,静静地听着。
何人曾道女儿痴,长命无依;
何人曾闻女儿叹,悲戚款款;
何人曾见女儿泪,玲珑朱蕊。
……
“女儿泪,玲珑朱蕊……”风天涯喃喃。
叶淮山满腔的酸涩,开口,却难以成话。
他开始后悔,如果今晚没有出来,是不是不用担下这般苦果。
风天涯:“叶淮山,你知道什么是心上人。”
叶淮山压下心中难过,轻道:“动心的人,便是心上人。”
“那心上人在一起,会做什么?”
“有情人在一起,自然会做欢喜事。”
风天涯:“然后呢。”
叶淮山:“交心。”
风天涯:“然后呢。”
叶淮山:“成亲。”
风天涯:“然后呢。”
叶淮山闭上眼睛,不去看面前的少女。
“每个人所理解的情都不相同,在叶某看来,情之所钟,当生死相许。”
“生死相许……”
风天涯坐起身,晃晃头,不再想这些。
她看向叶淮山。
“大将军,想要杀掉祭祀,除了现在的条件外,还需要一项。”
叶淮山:“什么。”
风天涯:“人。”
“人?”
风天涯点点头。
“人,一个武功高强的人。”
叶淮山想了想,“武功高强,风姑娘,我算得上武功高强么。”
风天涯道:“卿士樾此番前来不能带太多人,所以来者必然是精兵,你要带兵设伏,将这些人诛杀。”风天涯看着叶淮山,又道,“番疆的武人,以卿士樾与刀首座为顶峰,我们要有两个可以与之抗衡的人。”
叶淮山:“刀首座……蝉岳。”
“是。”风天涯道,“虽然听闻他不问世事已久,但是祭祀生死关系番疆存亡,不无他再出武林的可能,我们的准备尽量要周全。”
她看着叶淮山。
“这两个人,我算一个,还有一个你来找吧。”
叶淮山猛地抬头。
“你也要去?”
风天涯:“自然。”
叶淮山:“那两个人我来找,你不要去。”
风天涯静了片刻,笑道:“你是信不过我的身手。”
“不……”叶淮山摇摇头。风天涯曾在石阳谷救他,那一次助掌所展现的能为,他一清二楚。只是……
“风姑娘,此番埋伏,不论准备得多充分,也必定是危险异常,你……你不要去了。”
风天涯:“你担心我。”
叶淮山承认,“是。”
风天涯:“我心里没有你。”
叶淮山惨淡一笑,“是。”
风天涯看着面前低下头的少年,一个时辰前,他还是意气风发,现下却如同一匹刚刚经历长途跋涉的骏马,狼狈不堪。
未明了的情意,未绽放的花蕊,在这个热闹又孤凄的夜晚,随风而逝。
“傻人……”
风天涯轻轻说了句。
“今晚找好人,明日通知我。”
“好。”
风天涯离开酒楼,回到燕孤鸣居住的客栈。
她步上二楼,都不用打听,那一股子浓浓的酒气已经将她带到燕孤鸣的房间。
风天涯推开房门的时候,燕孤鸣正在喝酒。
屋子里没有点火烛,昏昏暗暗,只有借着窗外那一点点的亮光,才能看清屋内的情形。
地上摆着四五坛酒,燕孤鸣半躺在床上,怀中还抱着一坛。
风天涯走过去。燕孤鸣睁着眼,却没有看她。他一双醉眼迷蒙地瞧着窗帘,对风天涯的到来一点反应也没有。
“身上都有臭味了,还要喝哦。”
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浓浓的酒气。
风天涯坐到床边。
“蠢燕,你在想什么。”
燕孤鸣无言。
“你醉了。”
风天涯托着下巴坐着,在黑暗中一个人说话。
“喝了这么多,该是醉了。”
风天涯干坐着,朦胧夜色中,她轻轻地哼着一个调子。
那是刚刚在酒楼里听到的戏曲。
她只听了一遍,不能完全地记住,只是凭着仅有的印象,一点一点哼唱。
风天涯的声音很细,燕孤鸣不止一次觉得,她的模样和声音,都像小黄鹂。
风天涯又坐了一会,站起身,走出屋子。
燕孤鸣依旧动都没动一下。
不一会,风天涯进来了,不仅她进来,跟在后面的还有两个店小二,抬着一桶热腾腾的水。
“放在这里。”
“好好。”木桶放下,店小二出了门。
风天涯将桌子上的油灯点亮,昏黄的光顿时充盈了房间。
燕孤鸣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就像死了一样。
风天涯走过去,拉着他的衣袖。
“来,蠢燕。”
作者有话要说:有人反映对女主的说话方式不理解,这里做一下解释。不久前笔者看了一部布袋戏,里面有个角色采用了这样的语气,当时觉得很有意思就采用了。可能因为那部戏是闽南语演绎的,跟书面读起来的感觉不同,让人不好接受,这里笔者向大家道歉。已经抽出时间,将前面的稍作修改,后面也不会再使用了。【一次失败的尝试。。。。。。


、第二十九章

风天涯拽着燕孤鸣的袖子,“下来下来。”
燕孤鸣不为所动。
风天涯:“我要使力了。”
燕孤鸣还是不动。
风天涯说到做到,下盘扎稳,掌下运力,倏地一下将燕孤鸣拉了起来。
燕孤鸣坐在床上,勉强抬起了头,看着风天涯。
“作甚……”
他一张嘴,酒气喷了风天涯一脸。风天涯皱巴着小脸,一手扶着他,一手在脸前猛扇。
“哎呦,臭死了。”
燕孤鸣醉得不成样子,风天涯要不扶着他,立马就得倒下去。
风天涯:“沐浴。”
燕孤鸣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听没听见,胡乱地摇头。
风天涯:“坐稳了,我给你脱衣服。”
她让燕孤鸣半靠在自己的身上,给他脱衣裳。
燕孤鸣少了一条胳膊,衣裳好脱的很,那一身黑漆漆的衣裳一扯就开了。
风天涯将他上半身衣服脱下。
燕孤鸣的身体强壮坚实,皮肤很粗,胸口有三四处伤痕,有两道伤很长。油灯在后面晃着,将他身上的伤痕映得极深。
风天涯将手轻轻放在上面,从肩胛处,顺着伤痕一点点滑下去。
“还好,是砍伤……”风天涯轻道,“若是刺伤,这般力道你早就没命了。”
燕孤鸣低着头,半睡半醒。
风天涯又看向他的断臂。
断臂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风天涯边看边想,这一下,真的太干脆了,下手的人武功非常高,而且心境果断。风天涯觉得这应该是刀伤,这一刀将燕孤鸣的手臂连带着小半块肩骨一齐砍下,现下纠扎的皮肉收在一起,微微凹陷进去。
风天涯以前总是不时地贬低燕孤鸣的身手,其实,那只是她平静他心态的方法。
蠢燕的武功不低,岂是是不低,燕孤鸣的武功在风天涯现在接触过的所有人当中,除了她师傅,排在第一位。
他若处于巅峰,武功是要超过那个番疆的毒首的,更比叶淮山的枪法高明得多。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用一只从未握过剑的手,将袖剑使到如此境界,燕孤鸣非是等闲之辈。
要说差的,也许就是武魄了。
燕孤鸣从未真正入过武道,他对武功的理解,便是杀人术,对兵甲的理解,便是杀人器。
如果他能将心静下来,重新将自己的武学整理一番,境界一定会更高一层。
风天涯伸出手,轻轻覆在燕孤鸣的断臂上。
燕孤鸣即使在睡梦中,也微微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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