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暮为霜了尘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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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暮为霜了尘音-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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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上剑拔峰张,每当看到父王下朝在书房暗自神伤抚额长叹时,不禁也为跟在太子身边侍读的哥哥有些担心,但好在哥哥有肃清王世子这一身份做盾,为人处事也一贯谨慎圆滑,如此一来,倒是性子素来清冷又毫无家族支持的暮白更让人担心,只希望他入宫后一切平安才好。紧紧握住为暮白求的平安符,回头看红筹正拿着刚求的签向住持求释,估摸还得一些时间,也没打扰,吩咐了身边的丫鬟一声,便绕过偏殿,走到寺外等待。
此时正值桂花飘香之季,庭前屋后成片成片的桂花盛开,在空气中浸润着甜甜的桂花香味。走到枝前想要摘几枝回家,无奈枝高人矮,悲剧呀!害我只得提起裙边踮脚一跳一跳的够着花枝。奋战了半天,累得自己半死,正欲深吸一口气做最后的挣扎,刚要起跳一只手却伸向枝头,轻松松摘下我为之奋跳了很久的花枝。
愤怒的大力转身,刚要呵斥那只恶毒之爪的主人,没想到不小心扭到脚腕双手一撑已将身后那人扑倒在地。他的臂膀牢牢将我环在怀中,身上有股淡淡的墨香,抬眼看着那双熟悉,带着璀璨星芒的眼睛此刻正温柔带着征询的看着我,一时间心神被这抹温柔所俘获,任由自己沉溺在带着墨香的怀抱中。
忽然头上被人轻轻一敲,一阵低沉的笑声在头顶响起:
“呵……嗯!拿表哥肉身垫背,想必表妹舒服得很,只是能否先起来让表哥舒动舒动,手都麻了。”
这才意识到两人此刻的姿态是多么的暧昧亲昵,蹭一下从表哥怀里弹开,惊诧道:“暮……表……表哥?你怎么也在这?”
表哥信手拂了拂身上的尘土,一副翩翩公子的俊秀模样,轻挑衣袖从中掏出个荷包放在我手中:
“给你求的平安符!你且收好了。”说完走到山坡边缘,朝着不远处的京都眺望,过了半响也不看我,像是喃喃自语般:“代我照顾好筹儿,拜托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从心底泛起阵阵酸意,刚想要说些什么,远远瞟见红筹从寺庙门口出来,于是强忍着快要涌出眼底的泪,掏出自己特意为他求的符袋朝他手里一塞,装出恶狠狠的神态白了一眼:“用得着你提醒?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的好!”不等暮白回应,甩开袖子抽身离开。
坐在回府的马车里,与暮白不快的场景不断浮现,懊恼的暗自责备自己太过孩子气,明明对他满脑子的不舍与担忧,不但没有正常表达,反而说出那么猪头的话,如此翻来覆去,愈发折磨到自己的身心。忽然一声大叫从车里传出:
“啊……!”
当事人毫无征兆的喊完之后便倒头装死,只可怜什么都不知晓的红筹被吓得愣了半响魂飞了一半。



 第四章 转眼间数月过去春节临近,封印礼毕后太子便准了哥哥与暮白告假回府。刚踏进家门,二人便被父王领到书房问话,三人也不知说些什么,悉悉索索直到接风的宴席全上了桌才个个面色凝重的出现在众人面前。几月未见,两人个头往上蹿了不少,锦衣华服,显得愈发长身秀雅,只是哥哥较离府前黑了不少,想起民间传言太子不好朝堂之事,倒是对打猎骑射尤为上心,怕是免不了时常拉着哥哥同去,想到这里不禁浮上父王为国事担忧的愁苦神情,长此以往,怕是那些个旧不安分的龌龊臣子定会寻机扰乱朝纲,国之将乱也说不定啊!。皱着眉将目光投向正向父王母妃敬酒的暮白,一贯的神情淡然,只是举手投足间较平日更为沉稳,心下欣慰更甚,一时间忘了规矩,定定的看着他笑着,或是我的目光太过灼烈,暮白似有所感目光一扫,惊得我来不及收回两双眸光便硬生生碰撞交缠在一起。他的目光里蕴涵了太多让我不明的寓意,此刻容不得的我细想只得收回目光装作低头轻酌杯中透明的液体。
“一年未见,妹妹的性子倒是静了不少呢!不错,长大了懂事了。”
见哥哥如此拿我打趣,禁不住让我好不容易捋顺的刺给张了起来:
“那可不,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话音刚落,惹得满堂哄笑。
一旁的母妃拍了拍我的狠狠攥着绢子的手,柔柔的笑道:
“你哥哥好不容易回府一趟,两个人怎么还像儿时那般斗嘴?也不怕你们暮白表哥和红筹笑话。”说完又拉起正捂嘴偷笑的红筹的手,
“音儿性子是收了不少,还多亏了红筹,这孩子素来端庄可人,待人处事又柔和得当,有她陪着音儿我不知道多放心,比你这个当哥哥的确实强多了。”
母妃一席话夸得红筹羞红了脸,望了一眼哥哥便低着头柔柔的答道:“红筹何德何能,王妃谬赞了。”那副娇态连我都看迷了眼。嬉笑间似乎看到哥哥望向红筹的目光中闪过一线星芒,再一看又似乎是我的错觉,兴许是我看错了吧。
散了宴席,众人便各自散去。席间可能清酒多喝了些,躺下半响都睡不着,索性披了外衣就着盈盈的月色抚起琴来,一曲《高山流水》于指下悠然飘出,闭上双眼,任由那飘荡的音符萦绕周身,像似有双温柔的手,拂过我那颗燥热的心,将丝丝安宁渗入其中。暗处突然的一声轻叹惊得我双手猛地收回,指间的刺痛让我禁不住呼出声来:“啊……!好痛!”
话音刚落一道白色的身影立刻闪现眼前,双手被紧紧握住,“伤到没”关切的话语在头顶响起。
看着暮白焦虑慌乱的反复检视,我一时间忘了疼痛,只是安静的看着自己被他握在掌中的手。
“还好没事,我还怕像上次那般弄伤了呢。”暮白紧绷的双肩似乎因为确认无碍而放松下来,却也意识到自己的举动甚为不妥,迅速松开我的手,朝后退了一步,“是我逾越了。”见我仍是不语便低首一恭:“天色已晚,公主还是早些回去休息的好。”转身便便要离去。
我追上前紧紧的攥住他的宽袖,仍是一言不发。
“公主还有何事?”
“……!”
“起风夜凉,公主要多为自己身体着想,在下……”还未等他说完我终于忍耐不住扑到他的怀里,明显感受到慕白周身一颤。他慌乱的想要将我与他紧偎的身体只开,无奈被我箍得紧紧的,一时间两人尴尬的相持。
前世他也如此拒绝过我的拥抱,一股酸楚漫上了双眼,瞬间眼眸里挂满了雾水。
“你就那么讨厌我?……”抬起迷雾蒙蒙的双眼定定的望着他,在心底里一遍遍默念:不要推开我,不要再推开我,我爱你,爱你啊!
暮白避开我的目光,仍着力于想要分开我环抱着他的手:“公主言重了,先松开手可否?”他越是挣脱,我心中的怒火越是燃得旺盛:
“不要,不要,不要,只要一松开,你就会走的远远的,我会看不到你影子,我会听不到你的声音,你不知道我忍得多难受。”我拽起他的手,从额头、眉间、眼眸向下一寸寸缓缓滑动最后停放在早已狂乱跳动的胸口:“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住的全是你,我想要假装自己从未在意过,可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越是假装,心就越痛,像撕碎了一般……我好痛,真的好痛,暮白!你明白吗?”
泪似雨花纷飞,落到了我和慕白的衣襟指尖,他不再挣扎,神情悲凉的闭上眼抬首长叹,一只手轻轻的抚着我的背将我搂进怀里,此刻我觉察到他的身体在轻微的颤抖,片刻后一滴晶莹的泪滴落在我面颊。
“暮白……?”诧异的想要抬起头,却被他死死按在怀里动弹不得。
“不要抬头”。
过了半响,暮白低沉而又沙哑话语再度响起:
“我会忘记刚才发生的一切的,……我会当你从未说过,我也从未听过。……起风了,回房去吧,当心风寒。”
他走了,没有半点迟疑,独剩我一人在露凉风起的夜里,任由扬起的风、扇过面颊的叶片嘲笑我那经历两世都悲逝无果的爱情。



 第五章 常言道好的不灵坏的灵,自那夜起我便因感染风寒引起高烧不退陷入昏迷中,这对整个肃清王府来说不得不算是个惊天大事。
按理说早产儿一般都身体虚弱,可我却是个例外,不但自小无病无灾,竟比足月出生的哥哥还强健数倍,这点一直让对我的早产怀有歉意的母妃甚为安慰。如今我陷入昏迷,烧的糊言乱语,数日都不曾从昏迷中清醒,以至于父王从宫中太医院的请来的老太医问过诊都束手无策,一时间王府上下乱成一团,父王母妃更是悲痛不已,担心母妃日夜为我的病情焦虑担忧引犯旧疾,父王便劝说与她一起到隐寺吃斋念佛为我祈福,求神明保佑我早日康复。
自父王母妃离府后,哥哥便与红筹一起轮番照顾病重的我,因我病情来得凶猛,且无好转的迹象,红筹更是衣不解带日夜守在我身旁,这般的辛劳尽心,连素来刚强沉着的哥哥都赞赏不已,当然这都是我醒来后他告诉我的,实属后话了。
要说我完全陷入昏迷其实也不尽然,偶尔有些意识,却实在烧的混混沌沌,身乏气短,身边的人声、走动也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实存在。恍惚间似乎有只手轻轻的覆上我的额头,是红筹吗?不,应该不是,这只手那么大,凉凉的,紧贴在我滚烫的肌肤上有着说不出的舒适,只是周身的灼热以及唇间的干涩让我不由的呻吟起来:“水……!水……!”片刻后一滴滴的清凉渗入我的唇齿之间慢慢一路滑下。
“诶……!”
一声叹息在耳边轻轻飘过,是谁?到底是谁?是暮白吗?我努力的想要张开双眼,却无力挣扎,再度陷入昏睡前似乎那人在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快点好起来吧,一定要好起来……!”顷刻感觉有滴液体从我面颊滑过涉入唇间,咸咸的、涩涩的!——是泪,却不是从我眼角溢出的。
兴许那句“一定要好起来。”是个魔咒,又或许是父王与母妃在隐寺日日诵经念佛感动了佛祖,持续折磨我将近一个多月的高烧终于渐渐退去。
睁开眼,看到了同样面容憔悴,身形消瘦的父王、母妃、哥哥、红筹,大家都在却单单少了一个人——暮白,早在我昏迷的第二日他便去了清州尚未回来,果然,昏睡间的那只手不是他的,是啊!又怎么会是他呢!眼前不禁浮现出那晚他决绝离去的背影,没有半步的迟疑,两世的惦念都换不来一个温暖的怀抱,我于他终究不过是风过无痕,两世无缘啊!想到这心底里止不禁对自己暗暗嘲笑,还真是痴心妄想呢,想他想到连梦和现实都分不清了,好吧,就当是梦吧,丝丝清梦了无痕,不属于自己的终究是场空。
我抬起头柔柔看向一屋子因我生病而寝食难安的家人,愧疚的落下泪来,暗自下定决心,是时候该放手了,不能再为心底的纠结而让他们伤心难过了,那么慕白,我们就此别过吧,从此我将收回追逐两世的目光,让你安然的追寻属于你的幸福,我也会努力把自己从无望的爱恋中解救出来,从此没有牵绊、没有痛楚,我们大家都会变的幸福的。



 第六章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大病一场后我真真正正成了赢弱女子一枚,被圈在厢房里每天灌以诸多种汤药,弄得满屋子药味,嘴里吃什么都感觉在嚼药渣。每每看到碧玉的身影我便皱着眉向母妃无声抗议,结果嘛,当然是抗议属无效,汤药照得喝。如此这般的痛苦煎熬直到过了谷雨,宫中请来的太医给出“完全康复”的结论后方才熬出头。
哥哥自我清醒后便回宫了,不过仍明里暗地的遣人给父王送了好些信来,父王每次看完都神情凝重的立即烧掉。除了信件往来,朝中的一些个大臣们不知什么时候也开始频繁出现在王府里,只是白天较少,入夜甚多,白天拜访的有些面孔我是见过的,多是拥护太子继位的右大臣一派,而更多半夜到访的却大都蒙着面,让人不由得联想起当下的局势,动荡啊……那个动荡……!要说我怎么知道这些的,嘿嘿!说起来真还不好意思,小女子我可能因为生病倒了时差,近来晚上睡不着比较喜欢夜游王府就当健身,游着游着不知道怎么就到父王书房外了。
那日正如常般朝父王书房的位置小心夜游靠近,远远的瞟见一个身影呼的闪入书房,瞧那身打扮像极了哥哥曾提起过的宫中暗卫,想起他话里暗卫们飞墙走壁,越山潜海,个个身怀绝技,无所不能的描述,便想一探究竟。撩悄摸索到书房的窗边刚想把沾满口水的手指往窗纸上捅,“啪”的一声,一颗石子穿破窗户贴着我的前额飞了出去,顷刻间那个汗如雨下呀,七魂差不多丢了五魄,还好最重要的理智没有丧失,我使劲捂着自己的嘴愣没让自己喊出一声,屋里也一片寂静。正当我准备脚底抹油开溜时,父王在里屋出声了:“丫头,进来吧。”
诶!我那个命苦呀,还是被发现了,也没办法,只好顶着一头被汗水侵透贴了一脑门的乱发心不甘情不愿的挪进房里。
房里人不多,除了我,只有父王和一个身形瘦长浑身黑色贴身劲装的蒙面男子。被父王见到我的狼狈我也认了,俗话说儿不嫌母丑那父肯定也不嫌女羞的,只是斜眼瞟着立在一旁无声无息的黑衣男子,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尴尬,内心里朝该人翻了无数个白眼,戳了无数次指头后,我故作淡定的清了清嗓子,面上立刻披上了腻死人的微笑:“父王我夜游症犯了……我……!”
还未等我说完,父王便一副气也不是乐也不是的将我打断:“发烧你能烧一个多月,夜游症你更是游了足足两个月还没好。丫头!我看这次的病可比上次的重多了啊!”当下我心里一沉,完了,父王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偷听,罢了罢了,豁出去了。
“难怪哥哥说他是小狐狸,您是老狐狸,都知道我在外面猫了足足两个月,也不早点请我进来喝个茶什么的,您知道站在外面多累吗,今个还让个不知道打哪来的黑无常丢石子吓唬我,吓得我的小心脏呀,您看我不告诉母妃的。”说完狠狠朝父王和黑衣男子刮了两眼白,装模作样的捂着胸口装心疼。兴许是不想我惺惺作态的模样让外人看笑话,父王朝黑衣男子挥了挥手:“去吧,一切都安排好了。”那人也不言语朝父王和我拱了拱手,“嗖”一下不见踪影,只是他那双露在黑色面罩之外的的眼睛,让我有种说不出的感受,怎么形容更贴切呢?来不及细想,神思便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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