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与男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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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与男娼-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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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先生,我去乔家那边。”秦暖下了决心,可是真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却猛然有了些不舍。
  
  “真的麽?”赵先生严肃起来,“阿暖你真的做好准备了麽?乔家在省城,一旦去了,怕是再也不能回这儿来了。你……舍得麽?比如,今天你去见的那个孩子?”
  
  “赵先生!那个孩子我真的刚认识而已,况且他还是个初中生,我……”听见赵先生居然还提起桑梓扬,秦暖急著申辩道,可是越说自己心里越迟疑,好像自己心里,竟真的有些舍不得那个孩子了。
  
  第一次见到那个孩子的时候,他误以为他是个小偷,结果机缘巧合,他竟然也是董其的学生。因为董其的死讯给他的震撼太大,他居然差点就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哭到崩溃。幸而那个孩子并没有嘲笑自己,反而静静地等著他哭完,不知道为什麽,当时心里就觉得很温暖。
  
  第二次还在别墅後面看见他,就是个大意外了。本来,他以为上次分别前关於照片的话题只是两个人的客套,结果那孩子竟然真的找来了。一开始他因为被裴乐调笑了几句还很是尴尬,竟止不住在那孩子身上抱怨了一下,结果他却毫不在意地问起自己的名字,那时候他就觉得,这个孩子实在是太有趣太可爱了。
  
  然後,就是今天了。桑梓扬邀请自己,说实话,有吓到他。在和桑梓扬告别往医院去的路上,他忍不住地胡思乱想。他知道自己的性向很久,也听裴乐他们总提到“同志雷达”这回事情,要说他觉得桑梓扬对自己没有特殊好感,只怕是自欺欺人。那自己有可能回应这份感情麽?结果还没等他想明白,就在医院里又碰到了桑梓扬。与他四目相接的那一刹那,他只觉得手里拿著的血液化验单烫得吓人。他只好低下头去,假装没有看见他。结果桑梓扬,却也好像没有看见他一样,自始自终没有过来和他说一句话。这应该是他所期望的结果,那又是为什麽,当时心里一阵阵的失落呢?
  
  然而,这也令他终於可以冷静下来客观思考。桑梓扬还是个孩子,他完全应该有属於他自己的美好的、正确的未来,而自己,又是这麽个身份和过往,难不成,他还真要再害一个人失去一切?
  
  也许,离开这个地方,再也不见那个少年,对他们两个来说,都是再好不过的决定。
  
  这麽想著,秦暖已经开口道:“赵先生,秦暖已经没有亲人在这里了,唯一舍不得的也只有先生您和小乐他们了,如果先生觉得让我去乔家好,那我就一定是去的。”
  
  赵先生注视了秦暖良久,终於叹了口气,宠溺地摸了摸秦暖的头发:“我的确是私心比较想让你去乔家,我也这把岁数了,也不知道还能护得了你们多长时间。可是秦暖啊,答应我,到了乔家以後,你要学著多为自己考虑一点,别再像现在这样,别人对你多好就都记在心上,好麽?”
  
  秦暖闷闷一点头,瞬时浓浓的离愁别绪就充斥了两人的周围,两人各怀心思,一时间都没有再开口。
  
  好一会儿,秦暖才小声道:“那赵先生,在我走之前,能有个请求麽?”
  
  “当然可以,你说!”和其他孩子不同,赵先生倒是难得听见秦暖对自己提什麽要求,语气竟有些期待。
  
  “我下周二可以去别墅外一趟麽?”赵家的规矩是秦暖他们不能随意出门,“8月3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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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原谅短小精悍的H吧……
  想著身後是一个大叔 真的很不想写呢……
  其实原来想让乔大哥出场来和秦暖XXOO的 但为了故事的整体性 只好委屈委屈大哥你了……
  
  其实乔大哥我真的稀饭你啊……
  求留言求收藏 待会儿贴新文




少年与男娼 第十章 END

  小城的公墓建在镇外的郊区,倒是据说是块福址。现在的人,往往身後事看得比身前事还重要。老人希望自己死後有块舒坦地儿,儿女们更是把厚葬父母看做一项关乎面子的大事儿,因而这白喜事儿的行业,这几年也是水涨船高。
  
  赵先生好心地派了家里的司机送了秦暖过来,把车停在公墓的停车场等秦暖回来。
  
  已经下午3点多了,今天又不是公休日,前来祭拜的人并不多的,偌大的园区只有三三两两的墓碑前有人在烧纸祭祀。哭天抢地地跪在墓碑前的,应该是亲人刚过世不久;一脸无所谓的聚在一起谈天的,应该是亲人已经过世几年了。
  
  一个人的离开也许就是这样。没有人能做得到能在亲人离世时平静地接受,同样,也很难有人在若干年之後还能和以前一样怀念先人吧。
  
  时间,甚至剥夺了我们伤悲的权利。
  
  秦暖抱著两大捧白色雏菊走进墓园。听守墓人指点,董老师的墓埋在丁乙区,在公墓入口处最高价的甲辰区之後,算还是比较不错的风水位,想来也是那段时间媒体将董老师作为教育行业道德标兵的宣传的缘故吧。
  
  绕过挤挤攘攘的用大理石砌成的高大墓碑群,丁乙区的墓碑还要更多更挤。不过秦暖毫不费力地就找到了董老师的墓。
  
  因为他刚一进入丁乙区,坐在其中一个摆满了鲜花的墓碑前的男孩立刻起身,倒也没有招呼,只是直视著他。
  
  秦暖觉得好一阵尴尬,本能地想要躲避这个男孩。只是来这里是为了探望死者,因为这样的理由而转身离开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这样想著,秦暖硬著头皮想桑梓扬的方向走了过去,立在董老师的墓前,弯腰放下怀中的一捧雏菊,然後抬起身来,努力表现自然地和桑梓扬打了个简单的招呼:“嗨。”
  
  桑梓扬没有回应,只是从秦暖怀里接过另一捧雏菊,对他说:“拜拜吧。”
  
  秦暖感激他的细心,道了谢,站到墓的正前方,双手合十。
  
  半人高的墓碑上,按著国人的传统,用鲜红的篆体刻著董其的名讳与生卒年月,大概刚刚被清洗过的缘故,颜色分外鲜亮,刺得秦暖双眼一阵酸胀。
  
  可是想著两人这麽多年之後第一次过来见面,被老师看到自己哭哭啼啼的样子实在不好,秦暖硬生生把眼泪逼了回去,闭起眼睛,弯下腰,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
  
  在与董其分别之後的这些年,他有意无意地也会想起,若是有天再见到他,要以什麽样的表情说些什麽话,只是他没有料到第一次再见的时候已是天人永隔。
  
  他没有把自己曾经考虑过再见董其时要说的话说出来,一是因为斯人已逝,二却是因为桑梓扬在旁边自己莫名觉得紧张,於是只含含混混地在心里说了些“自己这些年过得很好,老师不用担心”之类的客套话,就站起身来。
  
  两人默默无语地在董其墓前站了会儿,而後秦暖伸手向桑梓扬,微笑道:“谢谢你,花还我吧,我还要去祭拜另一个墓。”
  
  桑梓扬诧异地看了看秦暖,却没有把花还给他,只道:“那我陪你去吧。”
  
  秦暖面露不快,但是想想过不了多久自己要去乔家,这也许是这辈子两人最後一次见面了,最终还是没忍心狠心拒绝,只点点头:“那好吧。”
  
  
  桑梓扬捧著花跟著秦暖,走到了公墓最深处的戊午区,这是整个公墓里地段最差的地方,里面埋葬的,大部分都是家中无钱,由政府负责安葬的贫民。
  
  秦暖轻车熟路地走到其中一个墓碑前停下脚步,那是一个合葬的墓碑,用小字刻著:
  “父 秦天宝 母 李美玉 之墓 儿 秦暖 甲戍年九月初六 泣立”
  
  桑梓扬一时愣住,直到秦暖转过身从他怀中去过雏菊才反应过来。却也不知道说些什麽才好,只好站在一旁看著秦暖向他父母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又喃喃自语了一会儿。
  
  然後秦暖转过身来,好像犹豫了会儿,还是走到桑梓扬面前:“梓扬,以後如果你忌日来看董老师,能不能来帮我照看一下我的父母?我知道这个请求很唐突,可是我要离开这里了,又不知道可以拜托其他谁……”
  
  桑梓扬闻言大惊:“你要离开这里?你要去哪里?”
  
  这倒是桑梓扬今天第一次在秦暖面前说这麽多话,到底是小孩子,一遇到意外就装不了深沈。秦暖苦笑了下:“不要在这里,我们去外边说吧。”
  
  
  公墓在一个小山坡上设了一个小凉亭,专门给祭祀完的人休息用的。今日园内人少,小凉亭里也就只有秦暖与桑梓扬二人。
  
  桑梓扬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可秦暖只坐著,不说话,他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询问,只好抬眼去看秦暖,等著他先开口。
  
  秦暖看出桑梓扬的焦虑,而他刚刚之所以和桑梓扬说出那一番话,其实内心深处也是希望能与桑梓扬道个别。
  
  可是这前後种种,一时间又难以全部说出口。
  
  许久秦暖终於开口,没头没尾地说道:“四年以前,我也才初二,那一年董老师是我的班主任。”
  
  看见桑梓扬挺直身子,细心凝听的样子,秦暖继续说道:“我小时候父亲就去世了,只剩下母亲一人辛苦将我抚养长大。结果那一年,母亲积劳成疾,病情恶化进了医院,我也险些辍学、结果董老师知道这件事情後,坚决反对我离开学校,替我申请奖学金和助学金,甚至用自己的积蓄帮助我母亲治病。”
  
  桑梓扬愣了一下,当初董老师病重,电视台来挖掘素材时,师母的确提到过董老师曾经资助过一个贫困学生,不过师母抱怨那个孩子不知感恩,念完初中之後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莫非,指的就是秦暖?
  
  秦暖继续说道:“那个时候我才13,什麽都不懂。可是董老师对我实在太好,突然有一天,我就发现自己对他的感情不对了。当时虽然很害怕,但想著董老师是我最信任的人,所以有一天一时冲动,就把一切都对董老师和盘托出了。”
  
  “我想,我一辈子也忘不了那时候董老师的反应吧,”秦暖苦笑,“虽然他并没有责骂我,可是他那发自本能的恐惧与厌恶却让我无言以对。我再也不敢见他,正好中考也结束了,回学校拿过毕业证书之後,我再也没有去找过董老师,而他也没有主动来找过我,想来也是不知道该怎麽处理我这件事情吧。”
  
  “可是母亲还病著,我打了好几份工,都难以支付那麽高的医药费,所以我在一起打工的同事的介绍下,认识了赵先生。”说到这里,秦暖顿了顿,看向桑梓扬,“你知道我是做什麽谋生的了吧?”
  
  桑梓扬没有答话,秦暖明白他是默认了,轻笑了一下,继续说道:“赵先生人很好,一直帮我支付母亲的医药费。可是就算这样,母亲在我跟了赵先生之後的第二年就去世了。之後我一直留在赵先生家里,但是不久之後,我就要离开这里,去省城的另一户有钱人家。”
  
  “你为什麽要去?”一直冷静地听著秦暖诉说的桑梓扬猛然站起,红了眼睛,“既然伯母已经不在了,你完全可以离开赵家啊!是不是有人强逼你?”
  
  秦暖依旧淡笑著摇了摇头:“没有任何人逼迫我,是我自己自愿的。直到现在为止,我还是不敢坦然面对自己喜欢男人这个事实。我无法想象除了在有钱人家做男宠之外我要做什麽来谋生,我该怎麽与普通同事相处?我又要怎样去处理自己的感情,爱一个男人还是娶一个女人?我没种,我不敢,所以我只想逃避。同性恋这条路,远比你想象的艰难。”
  
  听到秦暖已有所指的话,桑梓扬沈默了,过了会儿艰难道:“那,那你能不能,和我在一起。你也不用去改变什麽,我可以保护你,一切都让我来处理就好。”
  
  桑梓扬知道自己说这话时,底气有多不足。他还是个初中没毕业小孩子,人生才刚刚开始,而且他家中还有奶奶需要照料,这样的他能保护秦暖什麽?
  
  秦暖也没有料到自己暗自劝了这麽多,桑梓扬居然还是没有放弃,愣了一下之後“噗”的笑了出来:“和你在一起?哈哈,你才多大啊!你有钱麽?你养得起我麽?你……”说到最後,已是喉咙哽咽,不能再接著说下去。
  
  “那,”桑梓扬走到秦暖面前,弯腰抱住他,慢慢说道,“那,那等我长大了、有钱了、养得起你了,你再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秦暖颤抖著手指,攀上桑梓扬抱著他的肩头,回抱住他,喉咙滚动良久,终於将眼泪逼了回去轻轻道:“傻孩子。”
  
  
  凉亭靠阴,两个人都不舍得就此放手,默默抱了好一会儿,秦暖才先开口:“谢谢你,梓扬,你是第一个与我告白的人。那麽,再见了。”
  
  说著,拍了拍桑梓扬的背,先放下了双臂。
  
  桑梓扬恋恋不舍地将头埋在秦暖的颈窝,过了会儿,闷闷出声:“嗯,再见。”便也放开了怀抱。
  
  秦暖站起身,走出凉亭。桑梓扬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直直注视著秦暖的背影,看著他一步一步走下凉亭前的台阶,从凉亭的阴影中走进了盛夏的阳光里。许是阳光太刺眼,秦暖好像伸手抹了抹眼睛。
  
  桑梓扬贪恋地看著秦暖离开的方向,暗自期望著他能回过头来,让自己再看一眼。
  
  可是,直到秦暖走出桑梓扬的视线之外,他都没有回过头来。
  
  
  而桑梓扬再次见到秦暖,也已经是十五年後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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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於赶完了……
  虽然还是拖到了2011
  可是看在我一直过的日夜颠倒的份上 既然还没有天亮 就当兑现给自己承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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