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反穿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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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反穿手札-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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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分数线最低的时候,录进去的也有100。5分这样的,就多加了零点五分。”
那也是在某次竞赛中拿到前五名了,全西安府一年就有七八次竞赛,而且是不分年级一体参加的,小学生人数多少于元正不知道,起码上万吧。能拿到第五名其实也已经挺优秀的——而且,要说加分的事,还得先考到双百。桂树中学去年的第一名在他六年的小学生涯里,六十四次竞赛中起码是拿过四次第一,就小学生来说是非常非常优秀的了,这往往意味着他在自己擅长的领域能够蝉联。
于元正好像是为了打击李含光一样,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这几年一般最低的加分也有五分的,零点五那是很少见的情况。”
李含光哦了一声,又和于元正了解,“那到底都有些什么竞赛呢。”
于元正都有点生气了——李含光怎么还不肯认清现实呢?他硬梆梆地说,“杨善榆算学、文华荟英——比作文的、精诚金石,比书法的,丹青秀色,比国画的,大雅赛,比音乐的,还有每年府运会里小学生参赛的两样长跑和游泳,如果得头名也有加分,别的舞蹈、手工虽然有赛,但是在桂树那里不加分。”
李含光是个很喜欢寻根究底的人,她马上问,“为什么?”
“哎,还不懂吗。”于元正烦躁道,“桂树就是想多筛点官宦人家子弟进去,你听说过官家孩子学跳舞做手工的吗?当然不加啦。”
“噢……”李含光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你知道我见识少,多问了几句,不好意思啊。”
她这么一说,于元正立刻觉得自己的脾气发得好没有道理,他的闷气一下消光了,赶快红着脸道歉,“没有没有!是我自己莫名其妙生气了!”
气氛这么一闹,反而活跃起来了,于元正好奇地问李含光,“你还打算考桂树吗?”
李含光沉吟了一下,“试试看又不会少块肉。”
“可——”于元正又有点说不出话了,说白了,一个慈幼局的孩子,没上私塾怎么去和那么多人竞争?于元正夸她可以去参加文华荟英,并不是说她去了就能得名次。
“试试看又不会少块肉啊。”李含光又重复了一遍,“这不是还有一年半吗,文华荟英、精诚金石和丹青秀色我都可以试试看嘛。”
“啊,你不参加杨善榆算学啊?”于元正已经完全被李含光给绕进去了。
“杨善榆算学的第一名……”李含光一本正经地说,“当然要留给你咯。”
望着于元正目瞪口呆的傻样,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好啦,我要回去了。明天再来一起找你做题吧。”
于元正目送她出了门都没回过神来,等他清醒过来,李含光人都走得没影儿了,倒把他急得坐立不安的,恨不得跑到慈幼局去问问李含光,她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只在开玩笑。
可再回心一想——对啊,为什么他不能试试看呢?
本来是国文成绩太差了,算学再好也有点瘸腿,可被李含光这几句指点,现在于元正看作文题感觉都不像以前那么抓瞎了。如果他也能保证考到双百,那……他为什么不能试试看考桂树呢?
于元正在床上躺了半下午都没起来,却也没睡,只是望着屋梁发呆。
“小正,去踢球啊!”太阳快落山时候,外头有人来喊了。换做往常,于元正早跳下地,一溜烟跑出去玩耍了。
可今日他却仿佛被点醒了一般,身子一弹跳了起来。
“不去——”他冲窗外喊,“我读书呢——”
暑假快结束了,秋季学期要开始了,明年就是六年级,明年冬天,他们就要考初等试了。当一个人开始认真地对待学习的时候,他总会发现时间是如此的不够。
*按,本文设定一年一学期,上学期是三月份开始,下学期是九月份开始。
 

、蓝颜祸水

李含光这几天的心情也的确不错。
或许是为了弥补她前世的凄凉命运,此次重生,虽然一无所有,但路却走得比较顺。比起顺利和于元正结下了友谊,她更高兴的还是发觉自己在算学上也不能说没有天赋——这对她来说,的确是很新鲜的讯息。
前世她父亲乃是江南总督,不但能于庶务,而且在学术上也有过不小的建树,诸子百家都有涉猎,算学虽为小道,但却通了国计民生,家里先生也有精通此道的。她居于其间耳濡目染,想要学,资源何止比此时多出百倍?却是从来也未想过自己有这样的天赋,去攻克如此艰深偏僻的算学之道。
说实话,李含光从前虽然不承认,但在心底,她以为自己是很笨的。琴棋书画,比不过她的姐姐妹妹,处事理家之道,更是懵懵懂懂,不但自己不懂,也找不到人来教她。她虽有嫡女傲气,面上不肯让人,但心里却十分清楚:除了出身,自己说不上有什么长处。
可现在,一切却都不一样了,虽说这是很初级的课程,日后越学越艰深,也许她的天赋就有些赶不上了,并且现在,她等于是在和小了自己七岁的小朋友们竞争,就算居前也没有什么好骄傲的,但是……
这种可以求学的感觉很好,这种有一条明确道路的求学生涯很好,甚至于这种求学本身的过程也很好。算学看似枯燥,其实一旦钻研进去,那种巧妙的解题思路,就像是一个个小小的诡计,透过一道道题目和出题人周旋的感觉,令李含光感到了一种几乎是从未有过的欣快与喜悦。
惨淡的物质条件,与之相比似乎已经很无关紧要了。
一边走一边想,不知不觉间已经回了慈幼局,李含光轻快的脚步一顿,她回想着前世时常看到的那种漠然的面具,也是越来越熟练地给自己挂上了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表情。
这种表情,从前她七妹刚到正院她母亲身边养活时,也是经常摆经常见的,对于大部分人都有很好的吓阻效果。虽说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李含光也没打算在慈幼局交什么朋友。
并不是她势利眼,只是她实在没有太多的时间拿来社交。
午饭刚过,许多孩童在院子里玩耍,娱乐室里的电视声也传了出来,“据我们统计,皇后陛下今年出席公开活动所穿的襦裙礼服一共四十二套,其中由纤绣坊出品的十三套,夺天工缝制的十一套,尚大家请问你怎么看这两者之间微妙的数字比例。”
“我们都知道这两间绣房在高级定制界也是一贯明争暗斗,甚至说竞争的火花都已经烧到海外去了,纤绣坊在海外关系上是得天独厚,一向很受到鲁国名媛青睐的。夺天工在这一步上就慢了一些了,现在夺天工的主要策略应该是力保国内市场不失,但很可惜从我们上半年的盘点来看,在国内市场夺天工也露出了颓势……”
李含光虽然不怎么热衷于看电视,但也知道这不是慈幼局惯看的频道。现在一套丝绸襦裙,入门级别的都要□千起,劳动阶级的大家又更倾向于方便做事的裤装,对慈幼局的女童来说,这种节目和她们的关系约等于零。
果然,娱乐室里空无一人,几个女童在门口窃窃私语,看到李含光过来,都把眼神移开。这景象,不必看都知道有事发生。
一顿饭没回来吃,难道是这么大的事?慈幼局就餐前虽然要点名,但那也只是虚应故事而已,局里三十多个孤儿,每天总有些人因为各式各样的理由没来吃饭的。含光之前不在于家吃饭,何尝是不能留,不过是不想留而已。
她有点纳闷,却没打听什么。——打从张嬷嬷许她出去找于元正补习开始,含光在慈幼局里就越发没人搭理了。在这种封闭而沉闷的环境里,连一点外出的特权都能惹来一致的排挤和仇视。现在除了李莲湖以外,没人会和她说话。就连李莲湖也都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和她在公共场合有什么过多的接触。现在去问人,无异于拿热脸去贴冷屁股。
抱着书直接回了屋子,李含光一进去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李莲湖的的床铺和书桌有点太凌乱了。
慈幼局的卫生工作还是搞得很好的,每天嬷嬷们都会过来检查打分,分数过低要惹来训斥,李含光不知道处处和嬷嬷们做对会有什么结果,但她完全无意挑战这个未知的禁忌,就她所知,所有别的女童也都一样,李莲湖自然也不可能例外,她年纪虽小,但个人卫生都不用李含光怎么帮忙的,自己就收拾得很妥当了。
但这会儿,她的床上,被垛也歪了,枕巾也乱了,桌上书本也被扫得乱七八糟的。
——看起来,就像是她在桌前坐着的时候,被人强行带走了……
含光立刻想到了刚才接收到的那些眼神,她还有什么好不明白的?李莲湖明显是被人带走了!
说不定,还是受了她的连累……
她什么也没有想,站起身就出了门。慈幼局不大,能藏人的地方不多,她不信还有人敢把李莲湖带出慈幼局去!一个个找,总是能找到的。
的确,慈幼局并不大,三排小楼,第一排是办公楼,肯定不会有人白目地去那里闹事,第二排是女童宿舍,目前也是静悄悄的没人说话,含光想了一下,下楼直接就从穿堂出去,走到了她基本很少到的第二个小院子。
这里也就是这具身体之前溺水的地方了,含光扫视了一圈并不大的院子,心里也有些淡淡的不是滋味:慈幼局应该是从前的四合院改建的,后院里的这一亩水塘,说是水塘,应该就是以前这户人家的蓄水池。——西安府僻处西北,难免天旱,住户难免都有储水的习惯。
因为最后一排底屋比较低矮,采光也不好,一楼是不住人的,只有二楼住了一些等待领养的男童——慈幼局的男童,只要不是有残障的,基本都会在很短的时间内被领养走。这会儿局里就根本没有健康男童存在,所以这排小楼是空置的,现在也是安安静静,没有什么人声。
含光一时难免有几分失措,她甚至壮着胆子走到水池边上看了一眼——深怕看到李莲湖就浮在里面。只是这一眼看去,却是不免又怔了一下。
水池里的水并不是很脏,看来平时也是有做蓄水池使用的,清澈可以见底。
而由肉眼判断,池水的深浅应该是连李莲湖都淹不死的,更别说含光了。
重生以来,她一直有意识地回避着此处,就是偶然经过,也不会在池边多加逗留。含光现在才明白李局管为什么一再询问她真凶是谁——这个水池,就是真的失足跌落,只要能站直就绝对淹不死人的。
她脑海里顿时飘过了一副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一个面目模糊的凶手,正按着这具肉身的头,把小女孩的肩颈死死地按在水里,直到她的挣扎渐渐地减弱了,才就势将人掀入了水池中……
王副局管和张嬷嬷也太大胆了!这哪里是失足落水,最少都是个失手杀人!这样的事,难道她们就想靠着哄她几句,就这样把事情给压下来了?
含光从小也生活在一个人命不大值钱的环境里,她所生活的园林中,也不知埋葬了几个花样少女,但,在她从前的世界中,不值钱的那是别人的命,她自己的命,却从来都是很值钱的……
也不知出了多久的神,含光忽然听到了轻轻的脚步声——在这绝对静谧的环境里,一点动静,都能令神经十足紧张的她跳将起来。她扭过头去,惊惶地做出了防御的姿态,倒退了两步,却又差点被水池的边缘绊倒,无需任何人的推动,都要跌进去了。
好在踱过来的那位似乎并没有和李含光为难的意思,她反而被李含光的慌张给逗笑了——李慈恩抱着手靠在一棵树下,阴沉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点笑意,虽然带了浓浓的嘲讽意味,但已是足够稀奇了。
“推你进去的人又不是我。”她用下巴努了努水池。“你怕什么?”
含光脑子里顿时闪过了好几个念头,但她没有多加考虑,就说了实话。
“我不是很记得了。”她含含糊糊地说着,冲水池的方向挥了挥手。“再说,我不是被人推进去的……应该是被按进去的。”
她疑惑地扫了李慈恩一眼。
李慈恩耸了耸肩,“你觉得我有这个力气吗。”
这倒是实话,李慈恩看起来的确不像有这个力气的样子,她们俩的年龄差距并不大,而李慈恩也并没有特别高壮。
而且从她的表情来看,架走李莲湖的人应该也不是她。这个慈幼局里虽然有拉帮结派的现象,但却并没有形成很严密的组织。李慈恩或者可能呼朋引伴地把李莲湖欺负一顿,事后也绝不会有人出去告密,但要说她能指使人看着李莲湖出来和含光谈条件,那也是有点太离奇了。
“你知道莲湖在哪吗?”含光现在已经没心思去考虑她的姐姐妹妹会怎么办了,她直接问,“你知道是谁推我下去的?”
“谁害你我不知道,”李慈恩面上颇有些深沉之色,“至于谁带走莲湖……局里除了我,还有谁敢这么嚣张?”
不消一秒答案就出来了:李永宁。除了她,还有谁?
李慈恩为什么会出来提示她自然也很明白了,这两人一直都是龙争虎斗的,含光在张嬷嬷跟前又还颇有些体面,李慈恩自然乐见双方爆发冲突,李永宁遭受打击。
她很热情地提示含光,“你最近和于元正走得太近了。”
别看李永宁人高马大的,她今年也才六年级而已,不过比含光和于元正大了一岁。十二岁的姑娘,早熟一点的,已经是到了春心萌动的年纪了。于元正生得挺秀气的,在西安府这样的地方,算是难得的白面小生,虽然还是个孩子样,但因为成绩不错、形象不错,惹来别人的喜欢也不奇怪。
含光不禁一阵无语,她有种自己在看电视剧的感觉,更讨厌的是她还是其中很重要的一个角色——最讨厌的是,这种层次的勾心斗角,以前她连吃茶都不愿意拿来配,现在身处其中了,反而还觉得挺吃力的。
罢了,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含光直接问,“她们现在哪里?”
李慈恩比了比二楼的一个空房间——“老育婴室里。”
她看起来是不想和含光一起去营救李莲湖,含光也没有邀请她参与的意思,她旋风一般地卷上了二楼。
都无需刻意营造气势,只要一想到自己居然要和这种人勾心斗角,含光心里便充斥了一股说不出的怒火,走上二楼猛地推门进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喝了一句,“我已经告诉张嬷嬷了!”
毕竟是以大欺小,还要再部署策略那就有点大材小用了。含光一句话,一群人都回过头来,露出了被迫在人群中央的李莲湖。
小姑娘辫子蓬乱、面色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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