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反穿手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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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反穿手札- 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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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光和于元正相视一笑,走出路口去等公车,在站牌下一站,两人的校服却是都引来了路人的瞩目。
“桂树的学生啊?”有大娘便搭话。
也没什么好否认的,含光和于元正都微笑点头,四周顿时响起了一片欣羡的低吟。那大娘也赞叹了一番,“好争气,我们家那孩子想上来着呢,可惜分差了老远。”
旋又好心道,“不过你们这校服金贵啊,一会公车上蹭脏划破了怎么办?还是别挤公车了。”
这也的确是个问题,高峰时期的公车那都是很多人的,还有些人买了菜带回家,并不是穿着绫罗绸缎可以方便出入的地方,就算不蹭上什么,单单是这皮草就挺累赘的,脱了拿着沉,穿着又太庞大。含光和于元正对视了一眼,均有些为难——桂树这样学校,还真不是为他们这样的平民准备的,就是考上了,读起来也是处处都感觉到了自己的窘迫。
两个人身上都没带钱,就是想打车也不可得,正为难时,一辆国威开过来,滴滴两声,含光认得车牌号,忙就拉了于元正上了车。
“在桂树第一天觉得怎么样啊?”杨老师透过后视镜,很轻松地问。
含光和于元正对视了一眼,却都是不约而同地露出了苦笑。
这,该怎么说呢,直是苦乐参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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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任何事,只要有心去做,那便没有不能解决的办法。既然身穿校服不好挤公车,于屠夫便开着宝马接送含光和于元正上下学——也不能每天都麻烦杨老师不是?只是他要开肉铺,每天早上只能赶在早高峰之前把含光等人送去,这样才能压缩通勤时间,而晚上却要等到关门才能来接。这一来一回的时间差,使得含光和于元正成了全校到校最早,离校最晚的学生。再加上含光和于元正又没有亲戚关系,一时间,倒是激起了一些风言风语。
“张老师。”便有同僚和张老师闲聊。“你们班那个李含光,作风很高调啊。”
在桂树,作风高调,往往便是轻浮的同义词。这是在提醒张老师要注意含光的品德了。
“是吗?”张老师还是一贯的不苟言笑,“她在校期间,倒是遵守校规,一板一眼从不出错,堪为同侪表率。”
“这倒是的,本来还觉得张老师做法冒险,一班小霸王未必服气,不过没想到私下议论归议论,面上却都挺服管的。”也有老师加入谈论道,“我几次巡视,自习课上张老师班纪律确实都是最好的。”
“嗯。”张老师点了点头,“看第一次月考吧,若是月考她成绩还是不错,班长我也不愿换人了。毕竟是慈幼局长大的,比较早熟,当孩子王可能也是多年了,管理同学倒是有一手。”
“听说是拿算学难题来立威的。”老师也是人,当然都喜欢八卦的。“刘老师看了那道题没有,难不难啊?”
“那是现代算学三大难题啊。”刘老师有点啼笑皆非。“不靠电脑,手算最多给拉到20条。这得花费多少心力啊……希望不要有太多学生把精力耗费在这上面。”
电脑这还是军事管制品,网络也是一样,没有这两样东西,就没有搜索引擎,只靠报章杂志的话,一个人的阅读面终究是有限的。这个二十树难题,若是不请教行家的话,恐怕还真不知道它有多大的名气。
几个老师对了眼色,都是呵呵地笑了起来,连张老师也不禁失笑,摇头道,“看我说什么,毕竟是慈幼局长大的,有一套啊。”
“我倒听说,她虽然是慈幼局的人,但……”便有人压低了声音,“现在学生中都传言,她来历不一般。”
学生和老师天天在一起上课,老师内部谈话学生不知道很正常,但学生的八卦,老师却多少都有点数的。几个老师都是教过李含光的,闻言思忖了一番,均点头道,“确实是不像慈幼局的学生……”
刘老师自言自语道,“我们桂树教过的学生,出身最高的就是前年进来的桂思燕了,宗房正朔嫡长孙……你们看和她比如何?”
桂家的宗房可不是开玩笑的,这么大的桂氏集团,核心股权全握在宗房手里,天水市一大半的地都在他们家名下,这还是老师们了解到的,秘而不宣的隐形资产只怕是更多。按照大秦的继承规则,宗房嫡长孙将会继承高达九成以上的祖业。这祖业就包括了上述的核心股权和地权,虽然他不能变卖,对桂氏集团的经营方针直接影响也有限,但手握的依然是骇人的权势和财富。这样含着金汤匙的贵公子入读桂树,自然会受到各方的瞩目,不论有没有执教,老师们对桂思燕都是有了解的。
也因此,也就有了比较,有了共识——说身份,天差地别,可说做派……桂思燕还是比不上李含光,和她比,依然差了那么一点说不出的安闲气质。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人回答刘老师的问题,可大家都有了共识。刘老师喃喃道,“可你要说能和桂家比底蕴的,那全国上下也就是寥寥几家了啊,难道是……皇家?”
天恩慈幼局的局管,可就是天潢贵胄,这个联想好像十分合理,可几个老师思及此,面色却是都有几分扭曲了。说话那人道,“反正,现在都传言,她和桂花奶业那位太太的关系可不一般。”
张老师的眉头便不禁微微一皱,几个老师对了几眼,都是欲言又止。刘老师摇摇头叹了口气,“算了,东家的事,还是别多谈。”
虽然桂树中学现在的学生不止桂家人,但因为是桂家出资,老师们还是习惯把桂家叫做东家。听刘老师一说,也都点头散了,张老师拿下眼镜揉了揉鼻梁,却是沉思了起来,过了一会,方才淡淡地叹了一口气。
“不论是谁在传。”刘老师也没走呢,他有些遗憾地冲张老师摊了摊手,“用心很阴险啊,李含光可能是呆不久了……可惜了,这孩子又聪明又勤奋,我还指望她在算学竞赛上给我拿几个奖呢。”
张老师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老刘啊,上课的时候,说说这二十株树吧。我这边也好找个人把她换掉……能保还是保一下,闹到她转学的话,事情也不好看。”
刘老师嗯了一声,算是应承了下来,他若有所思地道,“话又说回来了,这事要是落实了,就算她留下来,怕是也不会有谁敢和她交朋友了。——不过,真要是那位桂太太的亲戚,她也不至于表现得那么高调吧?”
“这谁知道。”张老师摇了摇头,“老刘,东家的事都别议论,皇家的事,当然也就更别议论了,是不是?”
“是、是。”刘老师略带仓皇地应了一句,过了一会,又吐了吐舌头,“其实也不是说都不能议论,就是闽越王那一系啊,现在确实是……”
说着,两个老师对视了一眼,却都是心照不宣地收住了话头。


、33、娇躯一震

含光是到开学第一个月以后才意识到自己的人缘有一定问题的。
桂树的课程安排很紧密;和她所预料的一样,课业进度也很快,基本上如果不是智力过人之辈;要跟上课程都需要努力;更别说含光的目标还是水准之上了。她在学业、书法以及慈幼局人际关系之外的精力,大概也就只够维持着和刘德瑜的友情关系了。于元正和她都只能在上学放学的车上随便闲聊几句的,如果当天班上还有一些班务要处理;含光在回家的车上基本都是累得连话也不想说。
于元正虽然在理科上很有天赋;但因为桂树开的课程有很多他也完全没接触过的,比如说马术、古琴等等,对他而言也是严苛的考验;要不是有于屠夫接送;两个人下课以后再搭公车回家,很可能都会出现体力不济的情况。——其实除了他们以外,大部分同学也都是这样,桂树是用很非凡的课业压力,压榨掉了学生们几乎所有精力,再用严苛的校规一规范,导致传说中的什么校园欺凌啊、勾心斗角啊,都没什么空间存在的。
所以,含光也是在第一次月考以后,才发现她的人际关系可能是出了点问题。
平时没怎么和人交谈,她都没感觉的——除了和刘德瑜讲话以外,她大部分时间都在看书,不是在学习,就是在浏览一些和学科有关的杂书。虽然不擅长理科,但这不代表含光对这两百年间的科研成果没有兴趣。
回想两百年前,人类对这个自然的认识是多么的有限,甚至连一本成系统的学科教材都没有,到现在已经是成为了一个完整的科研体系,便可知道在这两百年间,人类文明是有了多大的进展。而含光对于现在人类在各个领域取得的成就都很有兴趣,她每天都在刷新自己的知识储备。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讲,是要比人际交往有兴趣得多了。这群上等人的来往,她是最清楚不过的了,能有什么真诚的友谊?两个人在一起也许还有的,可一群人在一起,那就是勾心斗角——而要说勾心斗角,虽然前世水平低微,但在桂树中学她应该是也宗师级人物,只是这又如何?除了消耗精力以外,她是看不到有什么潜在的利益前景的。
也就是因为她一心学习,在马术、插花这样的学科上,又有一定的知识储备,第一次月考,含光是以必考六科总分第一,选读六科总分依然第一的成绩,用绝对的优势名列学期第一位。
她甚至还取得了三个单科第一——算学、国文、历史。
桂树也和慈恩小学一样,采用的是放榜制度,含光去看榜的时候,很明显就感到了众人眼神的不对:不是欣喜祝贺的眼神,这很正常,可却也不是惊叹、妒忌的眼神。
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围观、掂量着什么一样,好像含光身上有个什么故事是他们很想要知道的一样。——然后又还不止此,在这种好奇之外,她还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戒备。
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含光觉得自己身上就像是沾染了一种病菌似的,这些人是又想看到她什么时候发病,又很怕她靠过来和他们说话。
她不介意自己被人疏远、瞧不起,有钱有势的人,歧视一个低阶层的孤女也挺正常的,但含光没法接受她被人当作个传染源看待。最起码,她得搞清楚其中的原因吧。
最好的询问对象那当然就是刘德瑜了。
虽然两人走得近,但因为课业紧张的关系,也就是下课后聊个天而已。含光吃饭快,对自己的食量也很了解,不像是刘德瑜,很多时候都要和生活老师为自己的剩菜夹缠一番,两人已有很久没在午饭后一起回教室了。含光这天便特地等了刘德瑜一会,直截了当地把疑问表达出来了,“是不是有些什么关于我的言论,是我自己不知道的?”
刘德瑜犹豫了一下,才观察着含光的脸色,迟疑地道,“都传说,你和你们慈幼局的局管桂太太,其实是亲戚关系……”
含光有点啼笑皆非,“为什么,就因为我成绩好吗?”
但她却还是不明白这里面的玄机,“可就算我是她的亲戚——或者就直说了,是不是猜我是她的私生女呀?就算如此,他们有什么好吃惊的呢。桂思阳的身世也有一定问题啊,我看他和别人相处得也很正常。”
桂思阳没和她同班,但两人也经常能在走廊、食堂里碰到。含光对他的情况不算毫无了解。
她想了一下,有点明白了。“是不是因为桂思阳那一系在他们家地位高——”
“啊。”刘德瑜好像现在才能肯定。“那看来你和那位桂太太是真的没有关系。”
含光瞪了她一眼,刘德瑜便为自己辩驳道,“谁让你看起来实在不像是慈幼局出来的么!外头又传得真真儿的,我总难免多想嘛,这种事也不能来问你……”她仿佛是怕含光数落她似的,便急急地给含光介绍。“其实呢,这和桂思阳也没什么关系。要不是因为闽越王府出了事,他现在也不会这么得意,听说还是上了桂家的族谱呢。以后遗产可能是少不得他的一份了……你们慈幼局的桂太太刚过门没有多久,她娘家就出事了,现在全家人都还栽在里面呢。那时候,国安局的人连桂家都是经常来的,西安府那一阵子好像挺热闹的。不过那时候我还小,也不太清楚。反正……闽越王现在是坏事了,这个亲王爵能不能留可还不一定呢。”
哦,坏事了,那就难怪。含光也是明白了:这富贵人家的友情,和彼此的家世也是密切相关的。她要是个孤女那还罢了,有些人也许看重她的能力、品性,照旧会和她做朋友,但若是坏事了的闽越王家的人——且不说是李局管私生女这么离奇的设定了,要就真的只是她娘家亲戚的话,别人不想沾这个边也很能理解。
在她那时候,孩子们之间的友情,很多时候也代表了大人的态度,现在如果还留有这样风气的话,不想给家里带来麻烦的人,应该是都不会和她做朋友的了。更有甚者,还会把和她做朋友的人也一并孤立起来。
忽然间,她有点感动了:刘德瑜在知道这个传言的情况下还和她有往来,其实挺不容易的,她也冒了不小的风险。
“哦,还有还有。”反正都打开话匣子了,刘德瑜索性也就把消息都倒了出来。“还传说你作风不检点,和于元正不是一家人,却还同进同出的之类的话。”
“还有什么啊?”含光有点无语了。
“嗯,还有说你是桂太太特地捧出来的,为的就是让她在府里能有个立足之地,有个政绩……”刘德瑜想了一下,说了一个很靠近实话的传言,又耸了耸肩,“其实如果只是这样,也没什么,桂太太嫁进门就是桂家人了么,大家对她也不至于太回避的。就是你不巧又姓李嘛……”
天恩慈幼局的孤儿都姓李啊,含光哭笑不得,指出道,“如果我是这样身世,也不至于还能拜到老师吧。杨老师也是名门出身,不至于不知道忌讳这个呀。”
“杨家那根基多深啊,怎么会在意这个。你那位老师又不走仕途……”刘德瑜道,“不过我也是这样想的,你师公秦老先生待你也不错呀,可见得你确实和闽越王府没什么关系,只是外人却未必知道这个,传起来当然是越惊悚越好了。”
不能跟流言讲道理,含光也是明白这消息。她琢磨了一会,不由气道,“这传言,是要把我从桂树给逼走啊。”
娘家不得势,成了黑历史,李局管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让整个上层社会又惦记起她的娘家。这个传言要是越演越烈的话,为了控制事态,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让含光转学走,而且最好还是不要入读任何和上流社会有关的学校。你比如说宝信什么的,那也别想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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