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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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国师- 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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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秋小心地瞧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了点儿艳羡的表情,当然更多的则是雀跃。

他都这样说了,那先生应当就会答应留下来了吧……书秋忐忑地想着。

徐福却并未高兴地应下,他皱了皱眉。

徐福知道嬴政对自己明里暗里的纵容,但他如今并不大喜欢嬴政一味地迁就自己,若是自己误了他的事,那如何是好?

“为何不必急?他们或许还在很焦急地寻找着我们。”

“这并非大事。”嬴政摇了摇头。若是换做之前,他肯定二话不说就带着徐福走了,但是嬴政这几日心情都不错,也乐得去满足徐福的兴致,“我早已留下印记,只要他们稍微聪明一些,就能找过来。”

到时候,哪怕徐福不小心将事情弄得不可收拾,待侍从们赶到,他们也能轻松离去。这趟浑水,嬴政还当真不怕去淌。

归结起来,嬴政心中只有一句话。

只要徐福开心就好,这几日,嬴政还放纵得起。

徐福沉默了下来,他低着头在细细思忖。

他很清楚嬴政的性子,绝不可能为了迁就他,就编撰谎言来欺骗他。既然嬴政说无事,那便说明,嬴政的确没将此事放在心上,而那些侍从应当也在找来的路途中了。

嬴政的有恃无恐感染了徐福,徐福终于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再留几日。”等侍从找来的时候,不管他是否帮书秋解决了此事,他都会立即和嬴政离开。

徐福并不想为了陌生人,来给嬴政添麻烦。

心中亲疏,徐福分得一向很清楚。

书秋面露狂喜之色,因为情绪起伏过大,她的脸色还泛起了白,不过她很快就抚着胸口,自己竭力平复了下来。

没有母亲在身边的书秋,也并不是那样的脆弱。

“先生!先生大恩!书秋不敢忘!”书秋激动地将这段话翻来覆去地说了几遍,连语序混乱她都没去理。

“这几日你要躲起来……”嬴政看向她,冷声道。

被嬴政冰冷的目光这样一扫,书秋顿时乖顺得要命,连半句话都不敢再多说。

她知道,先生的男人,定然不会待见自己……

“你不能躲在这里。”嬴政又道。

书秋这才猛地抬起头,“为、为何?”除了此处,她还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

“重新打扮一番,装作已婚妇人,住在杨府附近。”徐福紧跟着出声道。书秋一个姑娘家,一直躲在他们的屋子里,的确不大方便,而且很容易露馅,容易被盯上。

毕竟她虽然是个姑娘,但她每日也是要吃喝拉撒的。到那时,屋子里多没多人,实在太好推断了。

“这、这怎么行?”书秋结结巴巴地道,面带惊恐之色,显然她对那杨府,已经有着较深的畏惧了,半点也不愿靠近。

嬴政并未给徐福开口的机会。

他不打算给书秋留面子,所以书秋愿意听固然好,不愿意听,他也不会去逼迫。毕竟这件事原本只是属于书秋的,徐福和他都不过算是大发善心帮助她而已。

“灯下黑。”徐福低声说。

“什么?”书秋睁大眼,她发现这两人之间的交谈,偶尔会令她觉得难以理解。

徐福摇了摇头,并不打算细细为书秋讲解,这样实在太耗费时间,他沉声道:“你若信我,那便依照他所言去做。”徐福很信任嬴政,更何况在嬴政提出来之后,他瞬间便觉得自己的思想与嬴政不谋而合了。

书秋是个少迈出门的姑娘,她天生体弱,极容易给人营造出柔弱、胆小的假象,杨老板只会想到她仓皇逃窜,但又怎么会想到,就是这个胆小的姑娘,她会筹划良多,并且住到附近去,并不逃开呢?

人极容易产生这样的思维盲区,至少在短期内,并不用担忧杨老板会找到书秋。

书秋的目光迅速从嬴政身上滑过,之后坚定道:“好,我信先生。”

实在是现在她也没有其他可信之人了。

徐福看穿了这一点,但却并未点破,管书秋是什么心思,只要书秋聪明地选择了配合就好。

最讨厌的是有求于你,却还一个劲儿拖后腿的人。

既然书秋自己也同意了,嬴政当即便拿出了东西,给书秋简单变个装。

这些物什,原本是徐福备下来,等他们离开小镇,在赵国其它的地界上用的,没想到却是先用到了书秋的身上。

半个时辰后,书秋套上了妇人的衣袍,将头发挽起,再将脸上的妆画得浓重一些,整个人与之前相比,几乎判若两人。

书秋并不知自己被打扮成了什么模样,等到天色渐晚后,她就忍着心跳加剧的感觉,小心翼翼地走下楼梯,再走出客栈。

一路上,竟是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她,她拿着钱,在杨府附近租下了一个住处,随后将自己隐藏起来,装成一个孀居的年轻寡妇,旁人在她初来时,还有些好奇,到了后面,就没什么人注意她了。

书秋暗暗松气的同时,又对徐福佩服不已。

先生果然厉害,连这样都算到了!只可惜,先生助她良多,而她却无处可帮到先生的……

书秋一边想着如何救母亲的事,一边想着徐福出的计谋,糊里糊涂就睡过去了。

而徐福这厢,扶苏听闻不马上离开后,脸上的失望之色一闪而过。

扶苏是个很快便能恢复情绪的孩子,他迅速收拾好情绪,好奇地问:“老师实在太厉害了,老师算出这里会降下天火,会地动吗?”

他的话音落下,嬴政便紧跟着看向了徐福,目光里流露出好奇的色彩。

嬴政到倒是知道,天火、地动等,都是徐福打算编造来坑杨老板的。天火之类的玩意儿,都是可以任意编造的,只要花些心思手段,并不难。而难的是,地动!

地龙翻身,那是何等大的阵仗,徐福再有本事,他又如何能捏造出地动来?

嬴政不由皱眉。

徐福忍不住打呵欠的冲动,因为书秋一搅合,他睡也未曾睡好,幸好书秋走了,他才有机会好好休息。

于是回答扶苏的时候,徐福的声音难免有些懒洋洋的,“我哪有那样大的本事?这小镇上,或许会有旱灾降临,但却并不会有地动。”

只是听在嬴政耳中,这道声音顿时就被赋予了别样的味道,显得格外的慵懒撩人,一下一下,轻轻挠在嬴政的心上。

嬴政忍不住微微眯眼,斜睨了一眼扶苏和胡亥。

想一想,他也许久未曾与徐福亲密过了,这两个碍事的……嬴政毫不客气地叫来伙计。

伙计一进来,徐福当然也就中止了和扶苏的谈话。

嬴政极为大方地拿钱为扶苏和胡亥另外要了一间房,伙计笑着将他们二人带出去,扶苏极为识趣,连挣扎都没挣扎一下。

他原本还以为,要不了两日,父王就得赶人呢。

胡亥抓住扶苏的手掌晃了晃,“哥哥,我们去哪里?”

“去另外的地方住。”

“我和哥哥吗?”

“嗯。”

胡亥牢牢地扒住了扶苏的手臂,声音清脆地应了一声,“好!”

……

等徐福回过神来,才发现扶苏和胡亥的踪影都没了。他原本打算立刻拟定的计划,只得暂时搁置了。

屋子里的气温上升,徐福不自觉地舔了舔唇,他觉得自己似乎被嬴政身上的气息影响了,体内有股气躁动了起来。

……啊,好像是很久没有纾解过欲望了啊。

徐福并不觉得这有何可耻的,只要人便会有欲望。

关上屋门,徐福很主动地对着嬴政投怀送抱,力道之大,差点将嬴政撞倒在床上,嬴政张开手臂揽住他,两人踉跄两步,便滚进了床榻之上。

……

那杨老板带着人去了东城,但却遍寻不得书秋的身影,如此折腾一番之后,杨老板也没了耐心。

他不能将整座城镇掀个底朝天,所以现在也只能怀疑,书秋是否激动之下跑到镇外去了。

那杨老板手底下有个门客,那门客道:“此女体弱,孤身到了野外,说不定第二日便成了个死人。”杨老板仔细想一想,顿觉正是如此。

书秋到了野外,怎么还会有活路呢?

但杨老板是个极为谨慎的人,他犹豫一下,还是再带着人到了客栈来,他要再确认一下,那个屋子里的人的确没问题,书秋的确没有被藏在其中……

杨老板带着人上门,客栈老板虽然心中略有不满,但是毕竟人家比自己更厉害,遂也只能亲自将杨老板带到屋子外去。

奈何这时的门板隔音效果实在不怎么好,他们刚一走近,便听见了极低的,压抑着的喘息声,随后又转成了呻吟,声声婉转。

杨老板面色一黑,却也实在不好在此时去打扰人家,于是只能又带着一干人回去了。

原本打算先来威逼利诱一番的,结果那些在心中筹谋好的计划,全都被粉碎了。杨老板心有不甘,暗暗将那二人记在了心中,又派人守在了客栈附近。

杨老板如何愤怒,如何忧虑,徐福是一概不知的,他沉浸在了欢愉之中,默默地在那七十次上,做个减号。

偶尔纾解一次,徐福便觉得加倍的神清气爽,天未大亮,他便起身了,独自懒散地披着袍子,与平日高冷的姿态沾不上半点关系。他单手支着额头,坐在桌案前细细谋划的时候,整个人便如同一朵盛开的艳丽的花,身上还带着点儿未能完全散去的淫靡气息。

嬴政从梦中醒来,便瞧见徐福慢条斯理地敲打着桌面,整个人的气质仿佛得到了更高的提升。

哪怕他不再辛苦端着姿态,哪怕他只是这样随意地倚着,也没有人能质疑他的气质出尘。

徐福听见穿衣的窸窣声,立刻回了头。

嬴政赤脚走近,从背后揽住了他,徐福早已习惯了嬴政的任何亲密动作,他连挣扎都没挣扎一下,就极为自然地半靠在了嬴政的身上。

嬴政低声道:“阿福,你可有觉得,你近来似乎越发厉害了?”

徐福的眼神有一瞬间的空茫,“是吗?”他自己并未发觉。

“嗯。”见徐福毫无所觉,嬴政也就一语揭过了。或许也只是他的错觉罢了。

“那地动你打算如何做?”

“地动不急,之后再做,效果应当极好。姜游师兄曾给我一味药方,驱蚊虫蛇蚁用的,我只消按照药方做出药来,再四处多洒上一些,蛇鼠虫蚁自然会慌乱不已,四处乱窜,再用钱收买几名乞丐,在城中散播消息,说地动要来了。至于地动最后到底有没有,谁也不会关注。没有人是不畏惧死的,他们只要听见消息,就会吓得方寸大乱了。有了之前的铺垫,这次也可以顺利栽到杨老板的头上去。”

三人成虎。

只要一旦有越来越多的人,去指责杨老板,那么到了最后,还会有几个人能坚持住,相信他没错?相信他并不会带来霉运和不祥呢?

“那在这之前,你又要如何铺垫?”嬴政微微挑眉。他发觉徐福越发的聪明了,他实在爱极了徐福用淡淡的口吻,说起他的盘算时,眼底流光飞舞的模样。

这边是令他爱极了,愈来愈无法丢开手的徐福。

“先放出消息,说书秋失踪,是被人掳走,城中还有女乞丐也不见了,说不定是被人拿去放血做鬼器了。”

嬴政沉吟一会儿,忍不住说了实话,“刚开始便这样说,恐怕不会有人相信。”

“并不需要他们相信啊,只是做个小铺垫,先让这件事埋在他们心中,等到日后,这件事一旦被引燃,就会成为最后胜利的关键。”徐福顿了顿,有条不紊地道来。

“那天火又如何引?”嬴政知道徐福能引雷,但却从未见过他引火,实在新奇。

“何须引?夜间派人偷偷放火就好了,放完火,再假装目睹那火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传十十传百,谁还记得这个消息最初是从哪里来的?他们只会发现,城中许多处都被天火燃烧,等到杨府也被点燃时,他们便会自动去思考,为何只有杨府一户人家,直接被天火点燃了。他们会不会成为下一个杨家?只要他们开始思考。聪明反被聪明误,他们恐怕会怀疑到杨老板的身上。”

说白了,其实就是舆论攻势,指鹿为马,三人成虎。

不管事实如何,先添油加醋胡乱说一番,这个时候可不像上辈子那样,辟谣容易。这个时代,谣言一旦传开,便很难制止。

“天火降下之后,又现地动,之后再有冤魂缠着杨府,那镇上百姓又不蠢,自然会将最早关于书秋失踪的原因和这一连串的事联系起来,他们会反应过来,杨老板身上有异样。”

“事件越是似是而非,那么这些人便能自动在脑子里,将事情的‘真相’补全,我们若是派人隐隐引导一番,那么最后,他们就会发现,真相便是,杨老板身带不祥,他做了许多坏事,会给镇上带来祸患。”

“就算平日里感情再好又如何?这个镇子是属于众人的,大部分人都是畏惧祸患的,为了共同的利益,他们昔日对杨老板如何尊敬,今日说不定就会如何厌恶他。杨老板到时候被逐出去,都不奇怪。”

若是那杨老板当真不是个东西,那等他离开城镇时,还可以下手宰了他,这样就再也无后顾之忧了。

想到这里,徐福猛地顿住了。

不对啊,他怎么越发被古人的思维同化了,竟是将处死谁,当做这样理所当然的小事了。

“你说得没错。”嬴政一边出声道,一边忍不住抬起手掌,摩挲着徐福的脖颈。

衣领往旁边歪了歪,露出徐福吻痕密布的脖颈。

嬴政看得有些躁动,他挪开了目光,“你设想出来的法子,都很有意思,也具有足够的威慑力。”

人对于诡异的事情,有着本能的畏惧,更何况是在这样的小镇子上。

说不定到时候,镇上的人还会请徐福去想办法,那正好应了徐福的心思,他只要说一些引导的话,就可以轻松让事情的发展,按照他的谋划来。

嬴政虽然发现其中还有许多不足之处,但是徐福能想到这一步,已经足够出色了,剩下的,便交由他来做了。

一点点将漏洞弥补,使得整个过程一环扣一环。

“此事交给寡人如何?”嬴政低声问。

“这……”徐福有些迟疑。

这点儿小事,交给秦始皇亲自出手?实在大材小用!他会觉得羞愧的。

“不用吧……”

“交给我,你不如仔细想一想,若是镇上的人求到你的跟前,你到时候要拿什么态度应对?你要说什么样的话来引导百姓?”不知不觉嬴政倒是忘记自称“寡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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