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国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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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国师- 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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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福从容的,如同神仙施法术般的,凭空变出了些东西来。

身边顿时响起了惊叹声。

其实徐福不过是使了个小小的障眼法罢了,借用人的视觉盲区,动作迅速地取出自己那些家当。

龟甲、签、八卦盘……就这样随手被放在了地面上。

“小子这是做什么?”有人忍不住上前问道。

任谁见了个好相貌的人物,都会平白多出几分好奇,也顺带多出几分耐心,哪怕徐福的举动再奇怪,他们也不会先将徐福看做疯子。

“卜卦,算命。”

“何为卜卦?何为算命?”那人又问。

“商周时起,卜筮之术盛行,我这卜卦与算命,便是由此而来。”徐福拢了拢袖袍,淡淡道。

他的面容和气质都极具欺骗性,就连嗓音也令人忍不住为之沉醉,只觉得他说什么话都是对的,连半分想要质疑的心思都生不起。

但是不质疑,并不代表他们就想要来光顾徐福的生意了。他们只觉得眼前摆着的玩意儿,瞧上去有些好玩儿,但谁也没玩过,谁敢贸然来试呢?

徐福深知这些人的心思,对于他来说,要拿下这些人,实在太简单不过了。

待嬴政“拖家带口”地走近,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幕。

徐福一袭白袍,哪怕沾染了尘埃,但也并不会妨碍他的气质半分。他稳坐在街道边,周围围上来了无数好奇的人。这一幕与曾经咸阳街头的一幕相重叠。只是那时,他与徐福才见了第一面,他心中不屑,而徐福则是一脸高深莫测。徐福夸了一番他的好相貌,而他却怒极之下,将徐福关进了大牢。

那一幕如今忆起,倒还颜色鲜亮,仿佛是昨日发生的一般。

嬴政就站在那里,定定地看着徐福,看着他如何在众人跟前,展露自己出众的本事,这般耀眼又夺目的模样,实在教人又爱又恨,爱他的风采,却恨不能将他遮掩起来,再不给旁人看见。

嬴政的面色严肃,眼底闪过深沉的光芒。

扶苏抬起头,无意间瞥见嬴政眼底的神色,扶苏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他应当是什么也没看见吧,他才不明白父王此时在想什么呢……

这一头,徐福还是决定按照老样子,先用最快的方式来震慑住周围的人。

看面相!

他的目光在周围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一个妇人的身上。

妇人冲他笑了笑。

这妇人不正是医馆中的那一位吗?那便就从她开始吧……

“能否请夫人上前一些?”徐福出声道。

妇人笑容温柔,顺着他的意思,往前走了走,“小哥这是要做什么?”

“夫人心中可有所求?”徐福按照惯例问了一句。

但实际上,哪有人随便见了个陌生人,便将自己心中的想法告知对方的呢?果然,那妇人盈盈一笑,道:“自是没有的。”想也知道她这是在撒谎了。人生在世,除却那些看破红尘,心无杂念的人,上至鹤发老翁,下至垂髫小童,他们心中都是有所求的,只是众人所求皆有不同罢了。

见妇人不说出来,徐福也没有立即刨根问底,他点了点头,道:“那便恕我冒犯了。”

妇人脸上浮现几分好奇之色,她好奇徐福要做什么。

众人也不由得往前伸长了脖子,都想瞧个清楚,胆敢妄言通卜筮之术的人,要如何用面前奇怪的用具,给人卜卦算命?他会如何冒犯?

不过很快徐福就令他们失望了。

因为他们踮着脚,伸着脖子瞧了半天,却没瞧见徐福有什么动作。

只是那妇人却忍不住脸颊微微泛红,盖因面前的俊美少年,竟然是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视线半分也不肯挪开。虽然这时还没有男女大防之说,但任是女子,突然被一俊美少年这样瞧着,都会忍不住脸红的。

妇人有些忍不住了,想要出声问少年要做什么。

而此时站得远远的嬴政,也有些忍不住了。他捏紧了拳头,强忍住澎湃的心绪。徐福的目光自然应当是落在他身上的,怎么能这样炙热地瞧着别的女子?嬴政心中的醋海已经翻腾得快要将他淹没了。

妇人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徐福却已经收起了目光。

“夫人可愿听我随意说上几句?”

妇人笑道:“你说便是。”

“观夫人面颊……”

还不待徐福往下说,那妇人已经脸颊又泛起红了。

徐福镇定自若,忽视掉妇人的脸红之状,道:“夫人的眼形清秀,上下眼皮为双波纹,瞳孔黑绌,眼神祥和,是为雁眼。”

旁边已经有人沉不住气了,低声道:“啥叫雁眼?这就是卜筮?”那人口气免不了有些轻蔑,当然,说着话的是个男子,想来是瞧不上徐福俊美,一来便吸引走了不少目光,加之徐福又故意做得神秘莫测,当然免不了有人不待见他这副姿态。

徐福根本不理会那人,继续道:“生有雁眼的人,性格往往极为温纯,人缘颇佳,若有兄弟姊妹,手足之情必然也较为和睦。这是好相貌。”

妇人抿唇一笑,却未说话。

旁边摊子的主人,爽朗一笑,“你这小子说得倒也不错,周夫人的确是与人和善得很。”

这时妇人才点头道:“不错,我家中有一妹子,与我感情甚好。”

徐福面上半点骄傲自满也无,他淡淡点头,继续往下说道:“夫人颧骨略宽,天庭饱满,鼻梁高耸,好深邃的相貌,只可惜,此为三权命,主克丈夫。”

那妇人眸光闪了闪,脸上笑容褪去,更无半点羞色,众人也立时安静了起来。

妇人张了张嘴,哑声道:“你所言不错,镇中人皆知,我那丈夫早亡,偌大医馆便留于我一妇人。”

颧骨,天庭,鼻梁,三处皆是主权的象征,三处都过于饱满,便为三权命。因这样的面相过于霸道,所以极易形成克夫之相。想来这妇人只是瞧上去和善,但内里并非软弱好欺的女人。不然依她所言,丈夫早亡,留下一个医馆给她,她若是没有点本事,一个女人家,如何能掌得住医馆?

想起今日进医馆时,徐福记得医馆中人对这妇人可是极为尊敬的。

可见其驭下的手段。

“夫人唇眼带有细纹,可见平日不仅操劳过度,还常为琐事惹得自己不快。若夫人还这样劳累下去,恐怕面色要更加难看了。”

“夫人可是膝下有一女?”

“……是。”妇人迟疑地应道,“先生如何看出?”妇人从善如流地换了对徐福的称呼,可见她已经认可了徐福的本事。

“夫人人中微突,耳边多有枯草色,可见夫人体弱,本是难孕育子女,若能偶能孕育出子息,也应当为女儿。”实际上瞧人面相,能否瞧出子嗣为男为女,并不靠谱,徐福不过是瞧这妇人,身后随从还带着女孩儿爱的绢花罢了。倒是体弱和子嗣多少,徐福是确实能瞧出来的。

半分推测加耍机灵,自然也就将这话给说出来了,还少有出错的时候。

“夫人可要小心了。”徐福低声道。

这也是算命的惯用的手段,先夸后贬,将你刚刚扬起来的心情,重重摔落下去,你必然惊慌失措,深信不疑。不过这一招用在面前妇人身上,不一定行得通,所以徐福丝毫不打算学那些江湖骗子,故意将情况夸大。他只实话实说,想来更有效。

“小心什么?”妇人皱眉,面色严肃了些。

“要小心莫让夫人的女儿,也同夫人一样,患上些不足之症。”

妇人似笑非笑地看着徐福,实则目光已经紧紧盯着徐福了,生怕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神色变化,“未曾想到,先生还是会看病的?”

“我会不会看病,夫人应当是知晓的,这并非看病,而是算命。”徐福抬手,如水葱般的食指在妇人跟前轻点了一下。

妇人沉声道:“若是不会看病,那先生如何知道我有不足之症?”

徐福不见得会看病,但他会观人气色啊,更能瞧见的人命理啊,这妇人极容易脸红,并非她当真那样羞涩,而是她身子弱,肤白如雪,稍有动作,便会气血上涌。母体不足,产下的子女,自然也容易体弱多病。见提及她那女儿时,妇人骤然变色,眸中疼惜不已,想来这个女儿,应当体弱得紧。

如此推理确认一番,也不过就是瞬间的功夫便在脑内完成了。

徐福并不欲在妇人身上多浪费时间,如今时辰不早了,他要早些赚到钱,好同嬴政在客栈下榻。

他只淡淡说了最后一句,“夫人眉不及目长,虽以黛黑描之,但命理不改,夫人自己多加注意,避开子女福缘淡薄的命运便是。”

他只让人注意,却不说如何能避过,那妇人面色紧张,又是担忧,又是惊诧,好生复杂,待她回过神来时,徐福已经在物色自己的顾客了。

“我不过以这位夫人为例,可有人愿在我这里算上一卦的?求什么都可以,若是像这位夫人这样,别无所求,只让我瞧一瞧面相,那也是成的。”

徐福这话一出,已经有人蠢蠢欲动了,他们见识到了方才徐福不动声色露出的那一手,心中早已掀起了惊骇的巨浪,但是对于卜筮的敬畏,还是令他们不敢贸然上前。

徐福在心底轻叹一口气,难道还要他再免费为谁瞧个面相,以此来在震慑众人吗?

正想着呢,便见一妙龄女子突然上前,盈盈一拜,道:“先生,我来求一卦吧。”

“求什么?”生意上门,徐福的声音都有力度了一些,不像刚才那样连力气都没有。

女子盯着他,笑得越发灿烂,“我问先生,先生未来可会成我夫君么?”

徐福:……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剽悍的女子了,毕竟在嬴政的跟前,谁那样不知死活对他说这样的话!徐福忍不住有点心虚,他小心地挪动着目光,朝嬴政的方向瞟了一眼,又飞速转开。

嬴政面沉如水,目光冰冷地盯着那女子,恨不得将目光化作利箭,在她背上戳出无数道窟窿出来才好。

但是那女子神经实在粗糙得很,嬴政恨不得切了她的目光,都快要凝为实质了,但女子硬是半点反应也没有。

周围的人已经忍不住憋笑出声,明显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徐福在心中默念一句,自己的烂桃花自己处置,于是收起心虚,冷声道:“卜卦算命,不卜与自身相关的事。”

女子叹了口气,“好吧,那便卜一卜,我何时能寻觅到良人吧……”

徐福只瞥了一眼,便道:“不出三月。”

这女子分明面带桃花,而且还不止一两朵,可见其背后爱慕的人何其多,女子眼下虽未动心,但见她眉梢眼角都带着喜色,可见她十分享受被人爱慕的滋味。人的心都不是铁做的,不到三月,那些爱慕她的人因为得不到回应,有些便会忍不住退缩,女子眼看着爱慕者散去,最后浮躁的心定然会慢慢沉静下来,从中挑一合适的人。

这女子的面相并非轻佻之人,她不会到了时候还举棋不定,玩弄爱慕者的。

女子惊讶不已,有些不舍,“这样快?”

“自是这样快,姑娘,该给钱了。”明明这样铜臭气的话,从徐福口中说出来,便令人觉得,没错,就是这样的。并没有什么违和的地方。

女子瘪了瘪嘴,只能拿出钱币扔到他的掌心。

“可还有他人?”

见那女子都上了,此时自然有人也敢踏出来了。

有一就有二,哪怕是出于从众的心理呢?不多时,问姻缘的,问病症何时痊愈的,问出行安全的,问何时发财的……全都涌了上来,几乎将徐福围了个水泄不通。

原本嬴政还能远远瞧着,甚至隐隐为徐福的出色而自豪,此时见那些人这般鲁莽,顿时面色冰冷,拨开人群大步走了过去。

扶苏和胡亥被他同时抱在怀中,用软嫩的声音唤那些人,“让一让,请让一让……”

这些人心中一软,自然不敢与他们挤。于是嬴政很轻松地便挤到了徐福的旁边。

有个中年男子被挤到了一边去,他是来问姻缘的,此时突然被挤开,立马就不乐意了,转头恶狠狠地看着嬴政,道:“你要做什么?胡乱往里头挤!”

嬴政目光锐利,冷冰冰地看着他,声音则更冷,“你们挤得太过了!全部退后!”

男子对上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回过神来又觉得丢脸无比,喏嗫着嘴唇正琢磨着说句什么狠话,将对面阴冷的人,好好骂上一通。

其他人也忍不住出声道:“你是什么人啊?突然间挤进来,倒是指责起我们了!”

徐福听见嬴政的声音,抬头看了他一眼,刚巧这时周围的人刚抒发完不满之情,不等嬴政出声,徐福就先淡然开口,将那些人的话统统堵了回去。

“他是什么人?他是我的男人啊。”

他是什么人?

他是我的男人啊。

一句话,这样轻描淡写的语气,但是却叫所有人都呆住了。没错,包括嬴政在内。

嬴政怎么也没想到,徐福会这样大大方方在众人跟前,如此介绍自己的身份。按照徐福的性子,难道不是会对自己的身份遮遮掩掩吗?不,没错。徐福的性子不是遮遮掩掩的,他向来坦率。就算在情之一道上,再为懵懂,但是在行云雨时,说喜欢时,徐福都从来不拖泥带水的。

嬴政的气息微微粗急了些。

他的胸口仿佛有什么在跃动,咚咚咚,极为强烈。

徐福压根不觉得自己一句话,能给众人带来多么大的冲击,他摆弄了一下面前被撞乱的道具,冷声问:“谁先来?”

众人回过神来,倒吸了一口气,此时听徐福口吻冰冷,只当是他们方才不小心冒犯了先生的男人,所以先生才这般不客气,他们顿时脸红不已,往后连退了好几步,不敢再往前挤。

这是人家的男人啊,自然是有权利管的。

“我、我先来吧……”方才出声斥责嬴政的中年男子,小心翼翼地走到徐福跟前,还尴尬地冲嬴政笑了笑。

嬴政此时心情得到了安抚,目光也不似方才那样冰冷了,他瞧了一眼中年男子,男子顿时松了口气,这才交代起自己所求的事来。

嬴政放下胡亥和扶苏,让他们俩围在徐福脚边,而自己则是化身贴身侍从,牢牢护卫在徐福身旁。

这些人之前还觉得嬴政粗鲁,管得宽,此时这些人倒是忍不住瞧着嬴政,小声议论起来。

“这样的男人虽不够俊美,但瞧他臂膀有力的模样,跟在他身旁,定是极为安心的。”

“是啊是啊,瞧他这模样,应当是个深情的男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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