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臣_蓝家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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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_蓝家三少- 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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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面的人。是谁呢?”这么热闹的比武,都不曾出来。如今江湖人都在议论纷纷,该立谁为庄主,那人也没有现身。来到七星山庄,却不关心庄主之位,不是很奇怪吗?

“约莫没有人吧,从未见人从里头出来。”素兮抿唇,“公子,庄主之位已经确立,约莫明日就能举行庄主交接大典吧!”

赵无忧点头,“交接大典一直都准备着,本来就等着比武结果,如今倒是便宜了钟昊天。这宋家的其他几位公子,怕是要抓狂了。”

素兮笑道,“技不如人,有什么不服气的?有本事一战高低。没本事只能弱肉强食。这是江湖的基本生存法则,每个江湖人都必须遵守。”

却见赵无忧缓步朝着那个房间走去,她走得很慢,眸光有些冷冽锐利。

心里似乎有些隐忧,总觉得这个人太过神秘,不是件好事。

站在房门外的时候,赵无忧犹豫了一下。

“公子?”素兮蹙眉,“真的要进去吗?”

赵无忧一咬牙,用力的推开房门。

房内,空空荡荡,并无一人。

缓步走进房间,赵无忧环顾四周。西厢房的每一间屋子,屋中的摆设与一应器具皆是一模一样的,这屋子里的东西跟自己房间里的都差不多。

赵无忧打开柜子,柜子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床褥上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看上去就像一间空屋子,没有生活的迹象。

“公子,这里没有人住。”素兮扫过四周。

赵无忧只觉得心里有些莫名的慌乱,那种无法言说的不安。

“赵大人?”钟昊天站在门外,皱着眉头打量着屋内的赵无忧,“你在干什么?”他面上露着不解,“这屋子怎么了?”

“没什么。”赵无忧抬步走出,“有事吗?”

“那事——我知道了。”钟昊天俯身作揖,“多谢赵大人。”

“你何必谢我,帮你的又不是我一人。”赵无忧清浅的吐出一口气,负手而立,望着那细密的春雨绵绵不绝的落下。

钟昊天走到她身边,扭头望着面无表情的赵无忧。

素白的面上,寻不着半点喜怒哀乐的影子。风雨撩着她雪白的衣角,悄悄的匍匐在她的眉睫之上。那种如飘如渺的感觉,如梦似幻般的不真实。

“赵大人看上去不是很高兴。”钟昊天道。

赵无忧敛眸。半垂下眼帘,“无所谓高兴不高兴,人生的每个转折,总有付出与得到。”她深吸一口气,终于抬头看他,“恭喜五公子。”

“你若欢喜,可唤我昊天。”钟昊天笑道。

赵无忧一笑了之,“我觉得五公子这称谓极好,客气之中又不显得疏离。”

钟昊天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放眼望去,偌大的西厢,偌大的院子,以后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将属于他,“可惜娘看不到,也回不来了。”

“活着的人,要替死去的人,承担活下去的痛苦与煎熬。生,比死更艰难。”赵无忧望着他,“你娘其实心里是想回来的,只是那背负的污名,让她退缩不前。她用自己的命,逼着你爹否认当年的故事,谁知竟没有等到那一日。”

闻言,钟昊天垂眸不语。

赵无忧继续道,“人生最不能做的事情,就是等待。五公子,好好珍惜吧!事成之后,还望五公子能兑现承诺,莫要让我失望。”语罢,她潇潇洒洒的拂袖而去,将来这屋子的事情,轻描淡写的略过。便是来日钟昊天再问起,也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回去的时候,穆百里已经等在书案前。

死太监提笔挥墨,也不知在写什么。

赵无忧站在门口望着他,抛却阴谋诡计,抛却宿世敌对的注定,她与他本可以成为至交好友,甚至于可以成为生死之交。

然则命中注定,势均力敌的两个人,此生只有相互利用和你死我亡。

“赵大人什么时候改行看门了?”穆百里不必抬头也知道是赵无忧,这句话还是当日她自己说的。

素兮在外头守着,赵无忧不紧不慢的进门,“穆百里,那你知道不请自来,不问自取视为偷吗?”

穆百里手上一顿,笔尖落下点墨,慢慢晕开少许墨梅,“偷?赵大人是觉得本座偷了你的心,还是偷了你的人?”

深吸一口气,赵无忧可没什么心思与他贫嘴,“督主还想做什么?我能与你做嫁衣,也能拆了你的台,督主还是别大意为好。诸葛孔明聪慧一世,尚且大意失荆州。”

“本座谨记在心。”穆百里放下手中的墨笔,将一封信折叠,快速收入袖中,“不过是借用赵大人一点笔墨罢了,怎生这样小气?”

“刘弘毅想得到七星山庄,是吗?”赵无忧问。

穆百里冷飕飕的瞧着她,“赵大人太聪明,就不怕在金陵城的地界上,人间蒸发吗?”

“不是有督主护着我吗?堂堂东厂提督,连个病秧子都护不住。还有脸说自己是天下无敌?”赵无忧冷嘲热讽。

“赵大人生得伶牙利嘴,说自己是病秧子,实在是太谦虚了。”穆百里踱步而来,施施然坐在她的身边,面上还是那副欠揍的表情。

似笑非笑间晕开万种风情,透着一丝魅惑蚀骨的意味。

好在赵无忧定力足够,不会被这样的妖孽蒙蔽了心神。

“督主出去吧,我累了。”横竖事情已经解决,再追究下去也没什么意义。赵无忧是个不会回头的人,所以她只会往前走,往前看。

不过她也记仇,这点心思跟穆百里很像。

睚眦必报,十年不晚。

“不头疼了?”穆百里问。

赵无忧睨了他一眼,“督主的老毛病又犯了吗?”这骨子里的奴性,还真是没办法更改。

穆百里意味深长的笑着,“赵大人不头疼了,便再也用不到本座了是吗?本座真是难过啊!赵大人用着用,不用则弃,实在让本座伤感。来日你若是有所差池,还会记得来找本座吗?”

“找督主的麻烦吗?”赵无忧笑,“必定记得,刻骨不忘。”

“那便极好!”穆百里含笑出门,竟也没有纠缠,没有久留。

赵无忧敛眸,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过了明日百年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但愿钟昊天不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否则她不会善罢甘休,绝不会轻饶他。

外头的雨,还在一直下。

穆百里随手便将信件交给陆国安,“速抵京城。”

“是!”陆国安俯首。

站在七星山庄的大门外头,瞧着外头细细密密的绵绵春雨,穆百里冷了脸。快速上了马车扬长而去。他跟赵无忧看似和睦,在所有人眼里,是这样的亲密无间。

可实际上呢,却是暗潮涌动,厮杀不断。

天命敌人,注定是不可能共存的。

茶肆雅阁。

刘弘毅已经等在那里,见着穆百里过来,毕恭毕敬的俯身作揖,“督主。”

穆百里进门,外头戒备森严。

“找到了吗?”穆百里问。

刘弘毅道,“已经摸到了行踪,相信很快就能找到他。”

“本座只问结果。”穆百里落座,拂袖间眉目寒凉无温。

茶香四溢,雅阁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穆百里修长如玉的指尖,轻柔的夹着那上好的青花瓷盏,极具节奏感的把玩着。杯盖与杯口轻柔碰撞,发出低幽之音,清脆中带着少许心颤。

刘弘毅颔首,“我一定竭尽全力。”

“刘弘毅,本座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哪怕赔上整个金陵城的性命,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给本座挖出来。懂?”穆百里手中的杯盖落下。抬头时,幽邃的瞳仁里唯见墨色渲染,无光无亮。

刘弘毅躬身,“请督主放心。”

这颗心能不能放下,还不一定呢!

等到刘弘毅离开,陆国安快速进门,“督主。”

“说!”穆百里抿一口杯中香茗。

陆国安躬身道,“刘城主府中有一女子,名曰杜玉娆,乃是刘城主的心头好。生就一女,取名暖暖。刘城主对此二人格外疼爱,但听人说杜玉娆天生冷淡,对刘城主也只是尽了夫妻的本分罢了,倒也没多少恩爱其中。”

见穆百里没有吭声,陆国安继续道,“卑职还听说,这杜玉娆还是刘城主从山上抢来的。本来杜玉娆有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奈何如今下落不明。而杜玉娆之所以冷淡,是因为当年事发突然,官军失手错杀了杜玉娆的母亲,以至于杜玉娆一直心存芥蒂。”

“虽然此时跟刘城主有关,但终究也不是刘城主亲手所杀。杜玉娆约莫是恨着刘城主,这些年几乎没人见她笑过,更有传言,说是杜玉娆这女儿也是那未婚夫所生,并非城主之女。城主有一妻一妾,城主夫人多年未有一儿半女,然杜玉娆入了府中八月便生下女儿,实在可疑。”

穆百里长长吐出一口气,无奈的揉着眉心,“绿帽子?”

“是!”陆国安道,“但很多话都是道听途说罢了,查无实据。”

“是不是亲生的,刘弘毅应该心里清楚,这不是本座想知道的。”穆百里眸色微沉,“盯着杜玉娆和她的女儿,若刘弘毅敢轻举妄动,就别怪本座不客气。”

敢跟东厂玩花样,谁都不会有好下场。

顿了顿,穆百里又道,“注意赵无忧。”

陆国安一愣,“赵大人如今都在东厂的掌控之中,督主这是在怀疑什么?”

穆百里端起杯盏,浅尝辄止,“赵无忧是什么人,难道还不够清楚吗?心有七窍,什么都算得清清楚楚。知道本座的人在盯着她,她岂会动用身边之人。”

“督主的意思是,赵大人还有后招?”陆国安心下一顿,想着,这倒是实情。赵无忧这人城府太深,为人处世总是滴水不漏。她能漏给你的,惯来都是圈套和陷阱。

否则,她如何能年纪轻轻坐到尚书之位?

这种秉性,很像当年的穆百里。所有的隐忍与蛰伏,只是为了来日的绝地反击。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所以这样的人很少给自己留有余地。

岂不闻凡事太尽,势必缘分早尽。

诸事如此,不过尔尔。

穆百里没有说话,只是扭头望着窗外的十里长街,这偌大的金陵城有些萧条,比不上京城的繁华与荼蘼,却让人平生一种安逸与闲适。放眼城外的荒原,那漫漫无际的沙漠与戈壁,有一种粗犷的,最原始的向往——自由。

想翱翔的鹰隼,或者是觅食的秃鹫,难掩生存之惨烈,却又有着世间最广阔的眼界,看尽天下繁华,猎尽世间朝堂更替,永远的置身事外。

那种无事一身轻的感觉,或许他这辈子都不可能有。

穆百里面无表情的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眸色幽幽的望着天际。烟雨迷蒙之中,是谁成就了谁的陨落。

因为庄主人选已经定下,整个七星山庄都开始忙碌。

一旦钟昊天继承了庄主之位,其余四位公子就会被驱逐出七星山庄。一山不容二虎,这也是为了七星山庄的权力独立,免得被其他宋家子弟影响。

钟昊天跪在宋谷的床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宋谷已经弥留,如今已是他人生里最后的日子。瘦如枯槁的脸上,泛着淡淡的哀伤,微微溃散的眸中,不知是怎样的表情。各种心绪难以言明,多少情感无法言说。

在自己临死之前,望着此生最爱的儿子。

宋谷在钟昊天的身上,寻找着此生最爱女人的影子。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在人之将死的时候竟也变得格外珍惜。

“昊天。”宋谷声音虚弱,“你靠近点。”

钟昊天起身,缓步朝着床前走去。及至床边上,他又毕恭毕敬的跪下,“庄主有何吩咐?”

宋谷面色一怔,灰暗的眼底泛起一丝盈光,“你就不能在我临死之前,叫我一声爹吗?”

“昊天此生,只知有母,不知有父。”钟昊天面无表情。

闻言,宋谷老泪纵横,伸手去摸钟昊天的脸,“如果我今日便死了,你也不肯开口吗?若是今日我与你母亲谢罪,你是否还能认我?”

钟昊天神情麻木的盯着他,心里却是澎湃难熄。无谓的彷徨,是因为他不知该如何面对突来的亲情。生命中缺失的父爱,渐渐变得淡漠疏离。蓦然间拾起,他有些难以自处,有些不知所措。

垂下眼眸,钟昊天不知该如何言说,干脆闭上嘴,什么都不说。

赵无忧在外头等着,钟昊天从房间里出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

“你进去吧!他要见你。”钟昊天站在回廊里,面色沉冷。

“在外头等我!”赵无忧轻咳两声,素兮颔首留在外头。

她的脚步很轻,却很是沉稳。

不紧不慢的走进房间,宋谷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眸,脸上还有残存的泪痕。显然,方才哭过了。看钟昊天出去的表情,赵无忧隐约猜到,估计是钟昊天不领老头子的情。以至老头临死难安。

“老庄主?”赵无忧作为晚辈,俯身作揖。

“赵大人客气。”宋谷当然知道,赵无忧这算是先礼后兵。

赵无忧坐了下来,面色从容,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老庄主有话不妨直说。”

“族长已经把你的事情都告诉我了。”宋谷轻叹一声,“多谢赵大人施以援手,如果不是你,昊天当不上七星山庄的庄主,而且还有可能死于非命。”

“造化弄人,我不过是顺应天命罢了!”赵无忧淡然。

宋谷微微直起身子,“赵大人,老夫有个不情之请,还请赵大人务必答应。”

赵无忧当然知道宋谷要说什么,却也不急着答应,“老庄主应该知道,金陵城虽不是京城,然我毕竟是朝廷命官。有些江湖之事,的确不适合我来插手。庄主虽然有心托付,可赵某却是有心无力。有些东西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老夫知道,只不过老夫已经是末路之年,眼见着半截身子都已经入土。”宋谷合上眼眸,“我此生执掌七星山庄,自问得江湖英豪看得起,在江湖上也有所声望,却始终得不到我自己想要的。”

赵无忧轻叹,“人生总要有些遗憾,才算圆满。”

宋谷笑得何其悲怆,“遗憾,此生憾事能不能少一些呢?”

赵无忧抬眸望着他,心里却很清楚。他到底想说什么,“我尽力而为吧!”

“多谢赵大人。”宋谷哽咽了一下,“赵大人是个好人。”

闻言,赵无忧突然笑了,“老庄主看错了,我赵无忧从来不是什么好人,并非善人也非大度之人。我所做的,只是尽我所能,求我所求罢了!”

“赵大人,你也有遗憾吗?”他问。

赵无忧顿了顿。

遗憾?

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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